溫橙進了屋,看著屋裏陸淮南為她置辦的一應家具,有些惆悵。到京城不過三個月的時間,這眼看著就要搬第三次家了,難道這京城跟自己的八字不合?再次掃了一眼屋裏後,溫橙便又避開耳目離開了小院,直奔陸府而去。


    陸淮南上午去監正府與姚宿雲和萬俟殊商議了一下帝祖廟的事宜。萬俟殊昨日祭祀迴來已經聽姚宿雲說過情況,今日三人商議之時,雖然他也說自己大概率是對付不了潛藏在帝祖廟的那個邪修,不過卻也不是對此全無辦法。


    這麽多年,萬俟殊對邪修的事一無所覺,大概率是皇宮內一早就被設下了類似遮掩氣息的大型陣法。他本來就對帝王家的事情不怎麽關心,皇宮也沒去過幾次,故而宮裏被人設下了陣法,他一時沒有察覺也是正常的。而且宮裏也沒有傳出什麽奇怪的傳聞,所以邪修的事態才會發展至此。


    萬俟殊自責於自己的大意與失職,故而昨夜通宵翻閱門內的典籍,找出了一個可以暫且應對的辦法。不過需要姚宿雲冒險偷偷潛進皇宮,先將宮裏的大陣摸索清楚。


    “啊?為什麽是我…”姚宿雲苦著臉十分的不情願。


    “陸大人和賀竹都沒有任何修為,也不懂陣法術法,你不去誰去?”萬俟殊瞪了一下姚宿雲,氣道。


    “皇宮那麽大…又不是白天去,這得探索到什麽時候啊?”姚宿雲撐著下巴,苦哈哈的歎息一聲。


    “又沒讓你一寸一寸的搜索…要不是怕打草驚蛇,我就直接找借口跟聖上說要進宮看看了…遮掩氣息的陣法除了給你師姐遮掩妖身的那個以外,還有另外兩個,你隻要確認一下是哪個陣法,以及陣法的大小和具體的布陣方位即可。”萬俟殊語重心長的拍了拍姚宿雲的肩膀。


    “監正…要不讓我跟著姚大人一起去吧?”賀竹自告奮勇。


    “不,就讓他自己去。他有那個能力,帶上你反而是累贅。而且萬一不小心碰到了那人,他還有逃跑的機會,帶上你反而束手束腳…”萬俟殊搖頭拒絕了賀竹的好意。


    “唉…賀竹,你就別跟著我添亂了,跟著我不如在家給我多做些零食,等我迴來好補充能量…”姚宿雲三句不離吃的。


    “行,姚大人放心,管飽!”賀竹拍了拍胸脯。


    “千萬小心。”陸淮南也叮囑了一句。


    確定了初步的對策,眾人留在監正府吃午飯,姚宿雲當即拉著賀竹去了廚房,給監正府改善了一下夥食。吃過飯,下午沒有什麽事情了,姚宿雲要準備潛入皇宮的事宜,陸淮南便帶著賀竹離開了。


    到了陸府,賀竹又跟陸淮南分別自迴了聽竹記。近日聽竹記對麵蘇掌櫃的父親終於鬆了口,他已經著人去提了親。本來陸淮南的婚事突然出了變故,他打算自己的事情也暫緩的,是陸淮南勸他不要顧慮自己,免得真的錯過了一個好姑娘。所以他迴去也要忙著準備六禮的事宜。


    陸淮南看著賀竹離開的背影,想著他最近正在忙的事情,心裏多少有了一絲安慰,至少還有這麽一件好事。


    七月的天氣實在炎熱,出門一趟迴來,他的身上已經被汗水浸濕,一進臥室就開始寬衣解帶。還沒等他把外袍脫下來呢,身後就被人用什麽東西抵住了後腰。


    “不許動!猜猜我是誰。”來人故意壓低了聲音,語氣裏是憋不住的笑意。


    陸淮南一愣,隨即立刻轉頭看向身後,身後人笑靨如花,不是自己日思夜想的溫橙,還能是誰?


    “橙兒!”陸淮南激動的一把抱住溫橙。


    “嗯…我迴來了…”溫橙輕聲應道,聲音裏帶著哽咽。


    “你受苦了,都是我沒用…”陸淮南聲音也是哽咽,抱著溫橙自責不已。


    “跟你沒關係,都是司馬淩風那個家夥太卑鄙了…”提到司馬淩風的名字,溫橙氣恨不已。


    “你怎麽樣?他沒有傷害你吧?”聽到溫橙提起司馬淩風,陸淮南趕緊鬆開溫橙,拉著她的手上下左右的打量。


    “沒有,我好得很。他留我還有用,不會對我怎麽樣的。”溫橙搖了搖頭,抹了一把眼角。


    “你怎麽逃出來的?監正說你是中了鍾情丹…”陸淮南仔細摸了摸溫橙的眉心,沒感覺有什麽異樣。


    “現在已經解了,你的傷…”溫橙想起自己對陸淮南動手的事情,淚水又蓄滿了眼眶。


    “沒事,我沒事…你看我這不是好好的?”陸淮南趕緊幫她擦掉眼淚,不停的安撫著。


    溫橙點點頭,重新埋入陸淮南的懷裏。陸淮南拍著她的背,心裏充滿了失而複得的喜悅。


    溫情了半晌,溫橙抬起頭看著陸淮南為難的開口:“淮南,有件事我要告訴你。”


    “你說。”陸淮南低頭看她,眼裏都是柔情。


    “雖然我身上的那什麽丹解了,但是…我還是得跟司馬淩風那個混蛋成親。”溫橙不忍看陸淮南瞬間失望的表情,垂下了眼眸。


    “不過你放心,我跟他就隻是假成親而已。事後他會跟我和離,到時候…你還願不願意…”溫橙越說越小聲。


    “他是不是拿我威脅你了?”陸淮南反問溫橙。


    “也不全是因為你…我不答應他的話,他不會放我走的,而且我怕他萬一又給我吃鍾情丹,我不想再變成那個樣子了,所以我就與他做了交易,跟他假成親,然後他答應會放我自由。”溫橙搖了搖頭,解釋道。


    “他根本不值得信任。”陸淮南不太讚同溫橙的做法。


    “有法寶約束,他應該會信守承諾的。他雖然沒跟我說他到底計劃做什麽,但是我還是從他那裏得到了一些重要的消息…”溫橙將手上的鐲子亮給陸淮南看。


    “這個是?”陸淮南抓起溫橙的手仔細查看。


    “司馬淩風說這個是守約鐲,戴上的雙方必須履行約定的承諾。雖然司馬淩風給我證明了一下這玩意真的有用,但我還是要找師父看一下的。”溫橙又詳細給陸淮南講了一下鐲子的作用,她跟司馬淩風約定的具體內容以及司馬淩風怎麽給她證明鐲子確實有用的。


    “這約定的內容也太委屈你了…我怕我忍不住又要跟他動手。我實在是難以相信這東西…但是為了你的安全著想,我可以勉為其難的接受…”陸淮南摸了摸溫橙的腦袋,擠出了一絲笑容。


    “放心吧,我會盡量避免跟他肢體接觸的…而且如果他敢耍詐,我一定會跟他拚命。”溫橙揚起拳頭做了一個暴打的手勢。


    “嗯,到時候我陪你一起,絕不放過他。”陸淮南也學溫橙的樣子揚了楊拳頭。


    “對了,我們趕緊去找師父他們吧。”溫橙放下手,拉著陸淮南就走。


    “說到這個,宮裏出事了,我們找的那個邪修應該就躲在帝祖廟。今日我與監正他們剛剛商量了此事。”陸淮南任由溫橙牽著自己,邊走邊趕緊將自己這邊的情況告訴溫橙。


    “不僅是邪修,皇帝恐怕也…司馬淩風就是為了此事在暗中計劃著什麽…師父他們有什麽計劃嗎?”溫橙迴頭問了一句。


    “監正說有辦法可以對付那人,不過要姚宿雲先去皇宮查探一番。”陸淮南迴道。


    “嗯,我先跳牆走捷徑了哈,我是偷偷過來的。被人看到了不好…嘖,真是煩啊,跟男朋友見麵搞得跟偷情一樣…要是有機會,我非得把司馬淩風暴揍一頓。”溫橙跟陸淮南解釋了一句,然後又咬牙切齒的氣憤道。


    “好…”陸淮南無奈的應道,見溫橙走遠了才又往自家車棚走去。


    到了車棚,陸淮南招唿車夫駕車出門,再去一趟監正府。車夫笑著提醒了陸淮南一句,他這才發現,自己太過於激動,解開的衣服忘記穿好了。趕緊又在車上整理了一下儀表。


    到了監正府,萬俟殊正在幫溫橙看她手上的鐲子,姚宿雲也拉著溫橙的胳膊翻來覆去的看。


    “敬王應該沒有騙你。我曾聽你們師祖說起過這東西,不過已經遺失很久了。據說這東西原來放在門派的時候,基本就沒人用過,想來那人也是覺得此物無用,所以才會落在敬王手裏吧…”萬俟殊看過鐲子的紋路以後,確認了它的真實性。


    “唉…人家的徒弟待遇可真好,師父有啥好東西都給…”姚宿雲看著那造型別致的鐲子,有些酸溜溜的說道。


    “哼,都是些歪門邪道的東西,你也想要?”萬俟殊狠狠敲了姚宿雲的腦袋一下。


    “哎喲…我就是隨便說說而已嘛…”姚宿雲噘著嘴有些委屈。


    “淮南,你來啦。嘿嘿,你看,師父也說這東西是真的。”溫橙晃了晃胳膊。


    “嗯…那就好,隻是委屈了你。”陸淮南順勢拉過她的手。


    “對了,我還有個重要的事情要跟你說…你們家那個事,不是司馬淩風做的,而是…皇帝做的…”溫橙在路上的時候就想了想,此時雖還是有些猶豫,不過還是將真相告訴了陸淮南。


    “…怎麽可能…”陸淮南震驚當場。


    “這事我從他嘴裏聽過兩次了,應該不是假的,他不至於為了討好我,故意這麽說。而且,現在的皇帝很有可能跟先帝一樣,求長生求的走火入魔了…”溫橙隨即將司馬淩風在夢裏跟他講的那個故事,去掉了司馬淩風跟皇帝不光彩的那截,撿重要的跟他們三人說了。


    “唉…果然是那位師叔嗎?怪不得能藏這麽多年,他是早就有備而來啊…”萬俟殊搖頭歎氣。


    “師父,陸淮南說你有辦法,到底要怎麽辦啊?”溫橙問道。


    “咱們門派曾經怎麽也是名門正派,啊,你們師祖是這麽說的,既然是正派,自然有對付邪修的辦法。你們太師祖留下的典籍中,記載著一種可以大大削弱邪修功力的上清陣,不過我要了解宮裏到底什麽情況,才能對症下藥。免得陣法之間相互抵消,降低了陣法的作用。”萬俟殊說完,端起杯子喝了口茶潤喉。


    “既然如此…要不也別讓姚宿雲忙活了,我去問問司馬淩風?他在宮裏待了那麽多年,應該知道陣法的事…而且也正好以此打探一下他的具體計劃。不問清楚,我這心裏總是不太安穩…”溫橙提出了一個建議。


    “他會告訴你嗎?師姐…你在王府待了這麽久,他有沒有對你…咳咳…”姚宿雲八卦的心思在瞬間感受到兩道冰冷的目光向他投來後熄滅了,趕緊訕訕的閉了嘴。


    “你的腦子裏都是些什麽垃圾廢料?”溫橙按著姚宿雲的腦袋敲了好幾下。


    “嘶…我錯了我錯了…別打了,痛死了…”姚宿雲抱緊腦袋,四處逃竄。


    “哼…”溫橙哼了一聲,被懷疑也正常,不過想到司馬淩風跟她講故事時候的神情,她也不好就這麽跟別人說,其實他是個斷袖吧…


    “誒,不對…他應該是個雙吧,不然他為啥要讓我跟他演戲?這明顯是演給皇帝看得吧,他要是個純的,皇帝怎麽也不會相信他是真心想娶妻的吧?而且…他好像也有過些風流韻事吧…”溫橙皺眉沉思了一會兒。


    “橙兒,想什麽呢?”陸淮南見她皺眉不說話,有些擔憂的問道。


    “哦…沒什麽…我剛剛說的建議,你怎麽看?”溫橙迴過神來,搖了搖頭然後問陸淮南。


    “我同意你的建議,如果…他真的沒有做過,那麽與他合作,也沒什麽不可以的…”陸淮南有些勉強的迴道。


    “你們家的仇…”溫橙有些心疼的看著陸淮南。


    “如果聖上他真的已經無可救藥,那麽處理了那個邪修的事,自會有人跟他算賬。而且…他抱著占據敬王身體長生的心思,敬王應該不會放過他吧…隻不過,如此一來,京城恐怕會亂起來。”陸淮南有些猶豫的說了前麵的話後,又有些憂心到時候京城的情況。


    “等我問過司馬淩風以後再說吧…”溫橙知道陸淮南的擔憂不無道理,當下也隻有先看情況再說。


    “無論如何,事後我都會辭官,我們一起歸隱如何?”陸淮南摸著溫橙的臉,柔聲問道。


    “好~”溫橙點點頭,嘴角勾起一絲溫柔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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