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個小山村,發生了一連串離奇又恐怖的事兒。


    村裏有個叫黑妮的女人,她就像個被世界遺忘的拾荒者。這天,黑妮蹲在廢棄磚窯的裂縫裏,指甲縫裏全是青苔。嘿,您猜怎麽著?三張發黴的百元大鈔卡在磚縫中,那邊緣卷曲的黴斑,就像無數張小嘴,直往外吐著潮濕的腥氣。正這時,遠處傳來村長周建國的吆喝聲:“瘋婆子又偷挖宅基地!” 黑妮一聽,趕緊攥緊那紙幣,撒腿就往山坳跑。可誰能想到,跑著跑著,後背突然撞上一堵冰涼的牆。這地兒分明是曬穀場中央,咋憑空就出現半堵青磚牆呢?更邪乎的是,磚縫裏還滲出粘稠的黑水,裹著更多黴爛的紙幣。當天夜裏,村裏傳出淒厲的貓叫。第二天一早,放羊的老孫頭發現黑妮蜷縮在磚窯裏,全身皮膚爬滿了墨綠色的菌絲,手裏還攥著已經變成灰燼的紙幣,那模樣,要多嚇人有多嚇人。


    有個叫王德發的家夥,脖子上掛著三斤重的金鏈子,那鏈子晃得人眼睛都花了。他在 ktv 包廂裏蘸著唾沫數錢,數的就是昨夜從黑妮屍體旁撿來的黴錢。在那霓虹燈下,這錢泛著詭異的珍珠光澤。突然,陪酒女小曼尖叫起來,原來那些紙幣上朱元璋的頭像,嘴角正淌下混著菌絲的膿血。王德發罵了句“晦氣!”,就把紙幣塞進鱷魚皮包。到了淩晨三點,他渾身奇癢,一下就驚醒了。一照鏡子,可把他嚇得魂飛魄散,金鏈子的縫隙裏長出了絨毛細菌,菌絲順著汗腺鑽進了他的喉嚨。這時,他竟看見鏡中的黑妮從黴斑裏爬出來,拿著一把生鏽的挖野菜刀,“噗”地一下捅進他鼓脹的肚皮,那刀和二十年前他們活埋黑妮丈夫時用的一模一樣。


    趙金寶把從王德發葬禮上順來的黴錢拍在麻將桌上,牌友們都紛紛捂著鼻子。說來也怪,自從揣上這錢,他連續胡了十八把清一色。這夜牌局打到子時,趙金寶突然盯著東南角的空椅子怪笑:“黑妮姐也來玩兩把?” 牌友們嚇得撒腿就跑。第二天,人們發現趙金寶坐在結滿黴斑的麻將堆裏,雙眼被自己的翡翠戒指戳穿,手裏還攥著張血淋淋的八萬,這八萬正是當年他作偽證說黑妮丈夫欠賭債的數額。


    李秀蘭把發黴的紙幣塞進醃菜壇子。她可是當年舉報黑妮“搞封建迷信”的積極分子,這兩天總看見黑妮的竹編筐在院裏移動。正納悶呢,壇中傳來細碎的啃噬聲,她掀開荷葉封口一看,好家夥,醃蘿卜全部長出了森白的牙齒。菌絲順著壇沿爬上她手臂,這時候,李秀蘭終於想起三十年前那個雨夜。當年,她和周建國在黑妮的草藥筐裏塞了罌粟殼,害黑妮被遊街批鬥。現在那些菌絲鑽進口腔,把她變成了一具長滿木耳的活屍,就跟當年吊在村口老槐樹上的黑妮一模一樣。


    周建國戴著防護麵具,拿著汽油潑向最後一堵磚牆。自從黑妮的屍骨在這兒出土,那些參與過當年事兒的人都死了。火苗躥起的瞬間,磚縫裏噴出漫天的黴錢,每張紙幣上都印著他貪汙征地款的流水記錄。黑妮從燃燒的紙幣中顯形,那菌絲織成了她腐爛的臉。周建國瘋狂地抓撓喉嚨裏生長的木耳,恍惚間,竟聽見二十年前自己的聲音在火光裏迴蕩:“把她男人埋進地基,永遠別想拆遷拿到補償款......” 等消防隊趕來時,就隻剩下一具焦屍握著燒不毀的黴錢,紙幣上赫然顯現著全村人的罪證。


    新來的包工頭在曬穀場抽煙,火星濺到一張半埋在土裏的紙幣。他鬼使神差地撿起來,對著月光一看,那黴斑竟組成了“黑妮”二字。遠處推土機正轟鳴著,沒人注意到磚窯遺址滲出的黑水裏,無數黴錢正順著排水渠流向城市......


    這一連串的事兒啊,就像一個可怕的循環,貪婪就像滋養黴菌的肥料,而黴菌呢,就像複仇的使者,一點點吞噬著那些人的罪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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