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彌捧著弘昭的手看了半天,也沒看出哪裏傷了,但又聽見他喊疼。


    這讓他怎麽說。


    雍正坐在一邊,睨著眼看。


    章彌感受到背後如刺的目光,抬眼又看見五阿哥如淵的眼眸,摸了摸胡子。


    “五阿哥皮肉緊實,這是傷在皮下了,現在看著沒什麽,但若不用藥,明日就會有些腫瘀的。”


    “微臣這裏有些消腫祛瘀的藥膏,抹上兩日也就好了。”


    太醫嘛,沒病也要說三分的,要不然怎麽顯示他們有用呢。


    雖然五阿哥一瞧就是裝病的,他身為皇上的人定要如實稟報。


    但聽見那絕色少年說疼,就忍不住代入老父親視角,舍不得他被揭穿,再挨皇上的罵。


    更何況,看皇上的神色,不像是對五阿哥不喜的,到時候他若診出沒問題,五阿哥卻一直喊疼。


    皇上肯定覺得他沒用。


    還不如開點藥,萬一以後出點啥事,比如五阿哥為了做實自己沒撒謊,自己給自己打腫了。


    到時候皇上怨怪到他頭上,說都是他當初沒看出來的緣故,他找誰說理去。


    反正這化瘀藥沒病的人抹兩天也沒什麽大礙的。


    蘇培盛派人來請的時候就已經粗略和章彌說了情況,因此他隨身帶了對症的藥膏來。


    “章太醫的藥膏可有多的,皇阿瑪也傷著手了。”


    眾人都將視線落在不怒自威的皇帝身上。


    雍正這才伸出了自己的右手。


    章彌一看那紅腫的情況,忙不迭捧起他的手。


    豁,他瞧著五阿哥手沒事,但皇上這可嚴重了。


    怎麽皇上打兒子,把自己打傷了,這五阿哥是銅牆鐵壁不成?


    “啟稟皇上,您的傷情要嚴重些,微臣要為您抹滿藥膏,裹上紗布捂一日才可拆除,迅速消腫。”


    雍正的手看著紅腫,其實他現在已經沒有痛感了,因此怒氣消了很多,心如止水。


    “不用,朕還要批折子,你隨意抹些藥便是。”


    能怎麽辦,告訴朝臣,他不批折子的原因是打兒子把手打腫了,傳到有心人眼裏,就變成他不仁不義,暴虐無度了。


    弘昭聽說他不能當牛馬了,有些心虛:“皇阿瑪要注意身體,折子晚一天再批就是了。”


    雍正這會兒冷靜下來了,看著造成他手傷的罪魁禍首,冷哼了一聲:


    “晚一天都延誤事兒,這是誰害的,但凡你聽話些,朕……唉”


    他心好累。


    若剛剛那柄拂塵沒有被他打斷,那氣當時沒撒出去,估計他現在還要揪著這小子的耳朵打一頓才出氣。


    不過看弘昭臉上全是關心的神色,也像知錯了一般垂著眸,像把臉埋在尾巴裏的小狐狸,他就心軟了。


    怎麽辦?他的種,哦,不一定呢。


    漂亮,頑劣,天生神力,不像他的。


    雍正憂愁,要不是他的,真是包容不下去了,現在就想拖出去打十板子泄氣,再禁足三個月。


    這時,聽見章彌道:“若要快速恢複,微臣倒有個辦法,隻是,要損傷龍體。”


    他的頭磕了下去。


    “什麽辦法。”雍正疲倦地問道。


    章彌沒有抬起頭,就那麽埋著說:“需要刺破手指,放出瘀血。”


    雍正眼前一亮,他原本還想讓夏刈在弘昭的飲食裏下蒙汗藥,再去夜探取血的。


    但這小子皮厚,指不定多少藥量夠,少了又被逮著下不來台,多了怕第二天一直不醒,被懷疑。


    雍正雖然一直心裏想弘昭不是他親子,那是因為弘昭樣樣與他不一樣。


    但查李金桂那邊的證據已經表明了,就是親生的。


    他隻是想再確認一下。


    就像中了彩票的人會一遍又一遍地核對號碼,讓自己安心。


    因此他心裏想著不是親的,但潛意識已經認定是親生的了,否則也不可能如此百般包容。


    也因著這個原因,他不想滴血驗親的事情被弘昭發現,怕他心裏不舒服,留下一輩子的傷疤,以後埋怨他。


    眼下最合適的機會不就在眼前嗎,理由正當,無懈可擊。


    於是他沒有多想就答應了:“國事要緊,就這麽辦。”


    蘇培盛忙道:“皇上龍體不可有損啊。”


    雍正現在都有些著急看到結果,直接煩躁道:“難道刺幾個眼兒,能比現在更糟嗎?”


    蘇培盛看著那腫脹的手,閉上了嘴。


    雍正又對章彌道:“既然五阿哥皮下也有瘀血,就一起放了吧。”


    “那就依皇阿瑪所言。”弘昭知道自己啥事兒沒有,但也沒有拒絕,拒絕了不顯示他心虛嗎。


    更何況他又不怕紮幾個洞,反而很是好奇,銀針紮進去是什麽感覺,他長這麽大可都沒生過病。


    皇帝是想著自己不能一個人受苦也好,隻是關心也好,他不是很在乎。


    反倒是章彌有些猶豫,那五阿哥傷情是他瞎說的啊。


    但兩個人都開口了,也隻好照做了。


    他讓蘇公公去準備了兩隻小碗,先給皇上放血。


    蘇培盛就在旁邊扶著碗接著,章彌怕皇上覺痛,咬了舌頭,煞有其事地遞了咬牙的白帕,被雍正冷眸拒絕了。


    顯得他多麽嬌氣似的。


    章彌開始紮手,弘昭攀著榻上的小桌,伸過頭去看,那認真的小模樣讓雍正氣又消了一些。


    罷了,他關心朕,他心裏有朕這個阿瑪就夠了


    弘昭看著那血滴嗒嗒往下流,很快蓋住了碗底,又抬頭看閉目養神的胖橘,忍不住問了一聲:


    “皇阿瑪,你疼嗎?”


    雍正睜開眼,從上往下瞅著趴在桌子上,一點皇阿哥儀態都沒有的兒子。


    像個要偷桃的猴兒一樣。


    小兒心性,貪玩,心軟,促狹,不穩重,不矜持,但,會撒嬌,會放肆,被欺負了知道找阿瑪,會關心阿瑪。


    怎麽不算一個好孩子。


    明明才見了兩天,就感覺帶了兩年一樣漫長。


    “你自己試試,不就知道了?”雖然右手正在放血,但看著麵容如仙下凡的兒子,雍正莫名其妙有些放鬆了下來。


    連對滴血驗親的期待都降了。


    畢竟隻有一隻手,章彌很快處理完了,又全手抹上了藥,包了紗布,囑咐一個時辰後再摘下來。


    又轉到五阿哥這,捧著這手都不知道從哪裏下針好,這麽漂亮的手,真是舍不得紮。


    最後,他在五阿哥的手上調了幾個不怎麽疼的位置紮了幾下,隨便擠了點血裝在另一隻碗裏,便說已經好了。


    雍正揮揮手,示意他退下。


    蘇培盛要把那兩碗血端走處理掉,被雍正的眼神一盯,立刻明白了,隻端去了後廳放著。


    皇帝問道:“怎麽樣,疼嗎?”


    “還好,不怎麽疼。”弘昭實話實說。


    “嗯,還算是個男子漢,再讓朕抓到你逃學,朕就打弘……”


    弘曆舍不得打。


    “朕就打你的兄弟。”


    他說的是弘時和弘晝。


    弘昭雙眼瞬間睜大,不是,你怎麽這樣啊。


    “皇阿瑪,哪有這麽隨便打阿哥的,你要打就打兒臣吧。”


    就是讀書犯了錯,也隻打伴讀啊。


    況且原劇情裏弘時再怎麽惹雍正生氣,也是沒挨過打的。


    “你皮糙肉厚,打起來有用嗎?況且,你都敢打君父的手了,朕還打不得你們?”


    弘時,朕早就想揍他了。


    但也就想想,嚇唬嚇唬弘昭罷了,真打了,外麵又傳些他不愛聽的。


    更何況……


    一個端莊的皇帝是不會親自動手的。


    多不威嚴,多不體麵。


    至於剛才打弘昭,那是氣得腦子都成漿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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