絕境逢生,轉機初現


    (接上文時空鏡麵爆裂)


    青銅碎屑在時空氣流中凝成千萬柄利刃,林深的瞳孔裏同時倒映著十二歲蜷縮在火場角落的自己、二十四歲攥著青銅鑰匙顫抖的自己,還有無數個介於虛實之間的殘影。


    顧言的手掌在融化,那些銀絲正在他指縫間編織成血色月相。


    \"抓緊木紋裏的——\"


    沈星河的聲音突然被尖銳的時空嘯叫割裂,林深感覺自己的肋骨正在穿透不同年份的皮肉。


    二十四道年輪在他皮膚上同時顯現,每道裂痕都滲出青銅鏽色的血。


    就在他即將被時空亂流撕碎時,某種古老韻律突然穿透了混沌。


    \"鐺——\"


    青銅編鍾的轟鳴聲自地底湧出,眾人腳下的地麵突然浮現出龜甲紋路。


    靈犀沾血的指尖正沿著碎裂的甲骨勾畫,她腳下散落的龜甲碎片自行拚成八卦陣圖,將即將潰散的時空亂流暫時凝固。


    \"老東西的陣法撐不過三分鍾!\"黑袍長老的青銅麵具在能量漩渦中變形,他手中漆黑的權杖突然刺入地麵。


    龜甲陣紋瞬間爬滿墨色裂紋,顧言嘔出的血珠懸浮在空中,竟凝成十二年前鍾樓尖頂的形狀。


    林深突然意識到什麽,染血的銀杏木牌在掌心發燙。


    那些滲透木紋的血淚突然逆流,沿著他手臂的青銅化脈絡注入心髒。


    時空亂流中的萬千碎片同時震顫,他看到每個自己都握住了半塊木牌。


    \"就是現在!\"靈犀的嘶喊聲中,林深將木牌狠狠拍向正在形成的血色鍾樓幻影。


    本該虛化的光影突然發出金鐵交鳴之聲,黑袍長老的獰笑戛然而止——十二道時空裂痕竟在他的黑袍上同時顯現。


    老者枯槁的手指突然抓住林深手腕,時空亂流中的萬千青銅碎屑突然調轉方向。


    林深驚覺自己正在被拖向黑袍長老裂開的胸膛,那裏竟是個旋轉的青銅羅盤,十二個刻度都在滲出血水。


    \"小心因果反噬!\"顧言的聲音帶著奇異的金屬顫音,他殘缺的左手突然穿透時空屏障,抓住黑袍長老權杖頂端那顆眼球狀寶石。


    本該堅不可摧的寶石竟發出嬰兒啼哭般的聲響,黑袍長老的青銅麵具終於出現裂痕。


    時空亂流突然停滯,所有懸浮的碎屑都指向西方。


    靈犀的龜甲陣盤發出瓷器碎裂聲,她七竅都在滲血卻仍在結印:\"乾位!


    老工匠在乾位!\"


    仿佛響應她的唿喊,某個青銅碎片突然折射出蔚藍光芒。


    佝僂著背的老工匠從光芒中走出,他手中提著的青銅燈籠裏,十二隻火蛾正在啃食自己的翅膀。


    \"用這個抵債。\"老人渾濁的右眼淌出青綠色液體,鏽跡斑斑的青銅燈籠突然脹大。


    燈籠表麵浮現出三百年前的海島圖景,那些被火蛾啃噬的缺口恰好形成北鬥七星的形狀。


    黑袍長老的權杖突然劇烈震顫,顧言趁機將半融化的鑰匙刺入寶石瞳孔。


    驚天動地的爆炸聲中,老工匠的燈籠綻放出青銅色的光暈,將狂暴的時空亂流暫時封入燈籠表麵的星圖。


    \"這是用蓬萊島最後七棵青銅樹煉製的星晷。\"老工匠的手指在燈籠表麵摩挲,那些火蛾啃噬的痕跡突然流動起來,\"能暫時困住時空亂流,但...\"


    他布滿燙傷疤痕的後頸突然浮現血色咒印,林深注意到那些咒印的紋路與銀杏木牌如出一轍。


    燈籠表麵的星圖正在變暗,某顆星辰突然墜落,在青銅表麵灼燒出焦黑的痕跡。


    靈犀突然抓住林深的手按在燈籠上,他掌心的木牌紋路竟與星圖完美契合。


    無數青銅微粒從燈籠中升騰,在眾人周圍形成布滿甲骨文的防護罩。


    黑袍長老的怒吼變得縹緲,仿佛隔著萬丈深海傳來。


    \"三百個唿吸。\"老工匠的蓑衣正在化為飛灰,露出布滿青銅鉚釘的脊背,\"星晷燈籠是用我的脊椎溫養的,當第七隻火蛾死去...\"


    防護罩外突然傳來啃噬聲,某隻火蛾的翅膀已然殘缺大半。


    林深突然明白老工匠為何始終佝僂著背——那些釘入脊椎的青銅鉚釘,正是固定星圖的陣眼。


    (星晷燈籠的火光開始搖曳,防護罩上的甲骨文逐漸模糊。


    老工匠望向林深手中泛著血光的銀杏木牌,喉嚨裏發出砂紙摩擦般的歎息——)


    (接上文星晷燈籠搖曳)


    老工匠布滿銅鏽的指甲突然扣住林深手腕,他脖頸後的血色咒印如同活過來的蜈蚣:\"星晷最多再撐半刻鍾......\"話音未落,防護罩外傳來火蛾翅膀撕裂的脆響,第五隻火蛾墜落時在青銅罩麵灼出焦黑的十字星痕。


    \"那老鬼的命門在眉間骨!\"老人突然劇烈咳嗽,咳出的青綠色液體在甲骨文上腐蝕出細小孔洞,\"他當年用昆侖玉髓補過天靈蓋......\"


    顧言殘缺的左手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再生,新生的皮肉裏嵌著細碎的青銅屑。


    他突然抓住靈犀正在結印的右手,兩人掌心相觸的瞬間,散落的龜甲碎片突然懸浮成北鬥七星陣。


    林深掌心的銀杏木牌發出尖銳嗡鳴,木紋間滲出的血珠突然凝結成十二根血色銀針。


    \"三才倒轉!\"靈犀咬破舌尖噴出血霧,懸浮的龜甲突然調轉方位。


    林深看到自己映在青銅罩麵的倒影正在分裂——二十四歲的本體留在原地,十二歲的虛影卻穿透防護罩撲向黑袍長老。


    時空在這一刻發生詭異的折疊。


    顧言化作銀絲的手指穿透星晷燈籠的缺口,那些在時空亂流中飄散的青銅碎屑突然聚成三棱錐。


    林深的本體與虛影同時躍起,血色銀針裹挾著不同時空的月光,在黑袍長老周身織就天羅地網。


    \"就是現在!\"靈犀腳下的八卦陣突然逆時針旋轉,防護罩的甲骨文如活物般爬滿黑袍長老的青銅麵具。


    林深看到麵具裂縫裏滲出昆侖玉髓特有的青白色熒光——那光芒正來自眉心三寸之下。


    三枚血色銀針破空而至。


    第一針擊碎正在膨脹的時空漩渦,第二針貫穿黑袍長老掐訣的右手,第三針裹挾著銀杏木牌裏封存的火場哀嚎,直刺那抹青白熒光。


    顧言化身的銀絲突然繃緊成琴弦,奏出沈星河墜樓時懷表落地的叮咚聲。


    \"你們以為......\"黑袍長老的聲音突然分裂成數百個重音,他的身軀如同被打碎的鏡麵般迸裂。


    林深的銀針明明穿透了眉心,卻像是刺入深不見底的潭水。


    星晷燈籠發出不堪重負的龜裂聲,老工匠突然發出困獸般的嘶吼。


    防護罩外懸浮的青銅碎屑同時調轉方向,在林深後頸映出倒立的北鬥七星。


    黑袍長老破碎的身影在星圖間隙重組,他眉心處的昆侖玉髓竟化作流動的月華,將血色銀針寸寸吞噬。


    \"小心鏡像反轉!\"靈犀的警告遲了半拍。


    顧言化作的銀絲突然不受控地纏住林深腳踝,本該刺入黑袍長老眉心的致命一擊,此刻竟朝著林深自己的天靈蓋襲來!


    千鈞一發之際,老工匠突然扯下正在燃燒的蓑衣。


    他脊背上的青銅鉚釘接連爆開,噴湧而出的不是鮮血,而是三百年前蓬萊島的海水。


    星晷燈籠表麵的火蛾突然集體振翅,啃噬出的北鬥缺口竟與林深後頸的星痕完美重疊。


    時空出現刹那的凝滯。


    林深在海水倒灌的幻象中看到真相——黑袍長老眉心的玉髓裏,封印著十二年前鍾樓尖頂的倒影。


    他果斷咬破舌尖,將混合著青銅鏽的血水噴向銀杏木牌。


    木牌表麵的焦痕突然流動起來,化作沈星河墜樓前最後的微笑。


    \"星河!\"林深的嘶吼引發時空共振。


    即將刺入眉心的銀針突然軟化,變成除夕夜那場大雪的冰淩。


    黑袍長老的獰笑戛然而止,他難以置信地看著顧言殘缺的左手——那裏不知何時多了半塊染血的懷表。


    懷表與木牌碰撞發出鍾樓整點的轟鳴。


    黑袍長老眉心的玉髓應聲碎裂,露出藏在其中的青銅羅盤。


    林深看到羅盤中央的磁針,正是十二年前沈星河墜落時折斷的肋骨。


    然而當三人合力擊向命門的瞬間,黑袍長老的身軀突然霧化成萬千青銅粉末。


    陰冷的笑聲從四麵八方湧來,那些粉末在星晷燈籠表麵拚出獰笑的人臉,又轉瞬被火蛾啃噬殆盡。


    \"小心腳下!\"靈犀突然拽著林深急退三步。


    他們原本站立的位置,青石板縫隙裏滲出昆侖玉髓的熒光,這些光液正沿著龜甲陣圖的裂痕,勾勒出某種古老宮殿的輪廓。


    老工匠的蓑衣已燒成灰燼,他裸露的脊背上,青銅鉚釘留下的孔洞正在滲出蔚藍海水。


    當第六隻火蛾墜入海水中時,星晷燈籠突然投射出巨幅星圖——北鬥七星的勺柄位置,赫然顯現著黑袍長老眉心的羅盤虛影。


    \"他遁入了時間夾縫......\"顧言的聲音帶著奇異的金屬顫音,他新生的左手皮膚下隱約可見齒輪轉動的痕跡,\"但羅盤指針......\"


    話音未落,通道盡頭突然傳來懷表走動的滴答聲。


    林深頸後的銀杏胎記突然灼痛,他看見自己影子分裂成十二個不同年齡的剪影,每個影子手中都握著半塊染血的木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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