拍賣詭局,危機四伏


    (接上文)


    旋轉門將雨夜的寒意絞成碎片,林深踏在猩紅地毯上的瞬間,三十三盞水晶吊燈驟然熄滅。


    顧言的手肘突然抵住他的肋骨,黑暗中傳來布料摩擦的簌簌聲——有人正從四麵八方向他們靠攏。


    \"別動。\"沈星河的聲音在左側響起,帶著金屬摩擦般的沙啞,\"這些展櫃在唿吸。\"


    當應急燈亮起時,林深看到黑絨幕布下凸起的輪廓正規律起伏。


    拍賣廳穹頂的彩繪玻璃不知何時變成了青銅網格,每個菱形孔洞後都懸著枚滴血的眼球。


    顧言突然按住他握木牌的手,少年掌心的溫度燙得驚人:\"裂痕在吞噬星輝。\"


    拍賣槌敲擊聲驚碎了詭譎的寂靜。


    高台上站著穿暗金長袍的拍賣師,麵具邊緣鑲嵌的青銅齒輪隨著話語轉動:\"首件拍品,西周星晷殘片。\"他掀開幕布的刹那,林深頸後的懷表突然震顫著嵌入皮膚,表鏈在鎖骨烙出焦痕。


    殘破的青銅圓盤懸浮在真空罩中,裂紋裏滲出的星輝竟與木牌如出一轍。


    顧言的喉結滾動兩下,突然用沈星河十四歲時的口吻喃喃:\"昭昭天命...\"


    \"三百萬。\"後排傳來陰冷的男聲。


    神秘買家裹在青灰色貂裘裏,半張臉藏在鎏金儺麵下,指尖撚著的檀木佛珠正滲出黑色黏液。


    當林深舉起號牌時,那些佛珠突然炸開,飛濺的汁液在落地窗上蝕刻出密密麻麻的咒文。


    \"三百五十萬。\"沈星河的聲音像利刃劈開凝固的空氣。


    拍賣師麵具上的齒輪突然逆向旋轉,穹頂的眼球齊刷刷轉向他們所在的座位。


    顧言突然劇烈咳嗽,指縫間漏出的血珠在半空凝結成微型日晷,投影在星晷殘片上的陰影竟拚出半幅星圖。


    神秘買家起身時帶翻座椅,貂裘下露出半截青銅義肢:\"五百萬。\"義肢關節處的齒輪與林深的懷表產生共鳴,真空罩內的星晷殘片突然迸發強光。


    林深看到光束中浮動的塵埃組成了老陳的臉,那張臉上布滿被青銅侵蝕的裂紋。


    \"當心熏香!\"沈星河突然扯下領帶捂住口鼻。


    鎏金香爐飄出的青煙正在凝聚成鎖鏈形狀,前排幾個競拍者已經眼神渙散地舉起了號牌。


    顧言突然拽過林深的手,用染血的指尖在他掌心畫了個殘缺的卦象:\"乾位生門在吊燈。\"


    價格飆升至九百萬時,星晷殘片突然發出嬰兒啼哭般的尖嘯。


    拍賣師的麵具崩開裂縫,露出下麵機械結構的金屬骨骼:\"成交價,九百萬單位壽命。\"他舉起的小木槌竟是半截人類指骨,敲落的瞬間,所有蓋著黑絨的展櫃同時爆出青煙。


    神秘買家走向交割台時,貂裘下伸出六條青銅節肢。


    林深摸到木牌裂痕中滲出的星輝血液突然沸騰,懷表齒輪瘋狂逆轉帶起尖銳耳鳴。


    當買家觸碰到真空罩的刹那,顧言突然將銀杏木牌拍在展台邊緣,殘片上的星輝如活物般鑽入木牌裂紋。


    \"快走!\"沈星河踹翻兩個撲來的侍應生,他們黑色製服下露出鑲嵌齒輪的胸腔。


    吊燈突然墜落,水晶棱鏡將星晷殘片的光束折射成牢籠,卻在觸及木牌時如春雪消融。


    林深聽到懷表裏傳出沈星河十二歲的笑聲,恍惚間看到拍賣廳的巴洛克廊柱扭曲成鍾樓輪廓。


    三人撞破彩繪玻璃的瞬間,三十三尊展櫃同時炸裂。


    飛濺的青銅碎片在雨中化作食人魚群,瘋狂啃噬著他們身後的建築物。


    顧言的白襯衫被血浸透,少年迴頭時瞳孔已變成完全的豎線:\"星圖正在重組...\"


    林深攥緊木牌的手掌突然刺痛,那些吞噬了星輝的裂紋竟開始反向生長,在皮膚表麵勾勒出拍賣會邀請函的火漆紋樣。


    懷表蓋子彈開的刹那,他聽見十二年前沈星河墜樓時的風聲與此刻的雨聲完美重疊。


    當佘山莊園在暴雨中徹底坍塌時,沒人注意到某塊青銅碎片悄悄攀上了林深的影子。


    懷表玻璃內側凝結的血珠裏,倒映著拍賣師正在拚接的完整星圖——而屬於沈星河的那顆命星,正被黑色液體緩緩吞沒。


    林深的後背重重撞在鎏金廊柱上,鼻腔裏灌滿青銅鏽蝕的腥氣。


    拍賣廳穹頂的彩繪玻璃此刻化作無數懸空的棱鏡,將神秘買家貂裘下伸出的青銅節肢折射成密不透風的囚籠。


    那些機械觸須尖端裂開十字形豁口,正貪婪地吮吸著空氣中殘留的星輝。


    \"他們的出價權限被鎖死了!\"沈星河扯開領帶纏住滲血的虎口,黑色西裝下擺被腐蝕出蜂窩狀的孔洞。


    展台上懸浮的星晷殘片正將木牌裂紋中滲出的星輝血液倒抽迴去,顧言的白襯衫領口已被染成暗紅,少年脖頸浮現出青銅色的星象圖紋。


    拍賣師麵具上的齒輪突然加速旋轉,機械音帶著刺耳的雜波:\"競拍者信用額度不足。\"他身後的幕布轟然墜落,露出整麵牆的青銅算盤,每顆算珠都是凝固的血珠。


    神秘買家發出齒輪卡殼般的笑聲,六條節肢在地毯上刮擦出火星:\"現在是我的專屬競價時間。\"


    林深感覺鎖骨處的懷表烙痕突然發燙,表鏈如同活物般鑽進皮下血管。


    當拍賣師舉起那截指骨木槌時,他猛地扯開衣領,任由懷表從血肉中掙脫——表盤逆時針轉動的時針突然刺穿玻璃,在虛空劃出燃燒的篆文。


    \"根據《西泠印社拍賣條例》第17條,\"林深的聲音因劇痛而沙啞,嘴角溢出的血珠在半空凝結成微型日晷,\"流拍物品需現場銷毀。\"他沾血的指尖戳向懸浮的星晷殘片,那些被木牌吞噬的星輝突然沸騰,在真空罩內炸開萬千光刃。


    神秘買家的儺麵應聲碎裂,露出半張被青銅侵蝕的臉。


    他貂裘下的機械觸須瘋狂抽搐,佛珠化作的咒文鎖鏈在強光中寸寸斷裂。


    顧言趁機將銀杏木牌按在展台邊緣,裂紋中湧出的星輝血液竟在玻璃罩表麵蝕刻出拍賣會免責條款的漏洞。


    \"不!\"金屬骨骼的拍賣師發出齒輪崩壞的嘶吼,麵具裂縫裏迸濺出青綠色黏液。


    整座拍賣廳的巴洛克廊柱開始扭曲,彩繪玻璃上的眼球圖案簌簌掉落,在猩紅地毯上滾動成血色的算珠。


    就在林深即將觸碰到星晷殘片的刹那,神秘買家突然扯開貂裘。


    他胸腔內鑲嵌的青銅渾天儀轟然運轉,二十八宿的星官雕像從鏤空球體爬出,每個不足三寸的青銅人偶都擎著滴血的占星盤。


    渾天儀核心迸發的引力將星輝血液凝成漩渦,顧言踉蹌著單膝跪地,瞳孔已經變成完全的燦金色。


    \"小心陰爻變陣!\"沈星河將消防斧擲向渾天儀,斧刃卻在觸及青銅表麵的瞬間熔化成鐵水。


    那些星官人偶突然齊聲誦唱,拍賣廳穹頂的棱鏡將聲波聚成實體化的青銅鎖鏈。


    林深握著的木牌突然劇烈震顫,裂紋中噴湧的星輝竟在空中拚出半幅拍賣會平麵圖。


    \"乾位生門在...通風管道!\"顧言咳出的血霧在半空凝結成卦象,少年染血的手指突然刺入自己脖頸的星象圖紋,扯出條泛著青銅冷光的血管,\"用我的星髓啟動懷表!\"


    懷表齒輪咬住血管的瞬間,林深看見十二年前的鍾樓幻影與此刻的拍賣廳重疊。


    神秘買家渾天儀內爬出的星官人偶突然集體轉向,朝著虛空中的鍾樓輪廓跪拜。


    當懷表逆時針轉滿十二格,那些束縛他們的青銅鎖鏈突然調轉方向,將渾天儀死死纏住。


    \"就是現在!\"沈星河扛起翻倒的展櫃砸向拍賣師。


    林深抓住星晷殘片的瞬間,整座拍賣廳的地板開始塌陷,露出下方深不見底的青銅齒輪組。


    神秘買家的機械觸須突然自燃,青灰色火焰中傳出無數冤魂的哀嚎。


    三人躍入通風管道的刹那,整棟建築響起齒輪卡死的刺耳摩擦。


    顧言的白襯衫已被星輝血液浸透,少年突然抓住林深的手腕:\"星圖顯示...\"他的聲音被管道深處湧來的腥風吞沒,某種帶著鐵鏽味的唿吸正貼著他們的後背移動。


    林深攥緊的星晷殘片突然變得滾燙,那些被吞噬的星輝在管道壁上投射出模糊的巨影——某個由青銅齒輪拚合的人形正從拍賣廳廢墟中站起,它胸腔內轉動的渾天儀核心,赫然鑲嵌著半枚染血的銀杏木牌。


    懷表玻璃內側突然蒙上霧氣,十二年前沈星河墜落時的風聲在狹窄管道內迴響。


    當林深迴頭看向來路,發現通風口柵欄的陰影正在扭曲成鍾樓輪廓,而某個佩戴著青銅儺麵的修長身影,正靜靜佇立在幻影最高處。


    通風管道盡頭滲入的雨水突然倒流,在管壁形成懸浮的水鏡。


    林深看到鏡中反射的懷表表麵,屬於沈星河的那道裂紋裏,正滲出與神秘買家身上如出一轍的青銅黏液。


    而他們拚命奪迴的星晷殘片背麵,不知何時多出了半枚帶血的指紋——那指紋的螺紋走向,竟與十二年前火災現場發現的銀杏木牌完全吻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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