決戰邪尊危局解


    (接上文)


    血色月光潑灑在青銅鼎上,鼎身銘文如同活蛇般遊走。


    殷塵的後背緊貼著冰涼的玉璧,沈靈發間滲血的槐花在符紙餘燼中泛著詭異光澤。


    那隻托著青銅匣的蒼白手掌輕輕翻動,匣蓋開啟的瞬間,空氣裏炸開千百種撕心裂肺的哭嚎。


    \"恭迎聖主。\"黃教主從陰影中緩步走出,暗金蟒紋道袍無風自動。


    他掌心懸浮的青銅法器驟然射出七道黑芒,眾人腳下的青磚頓時裂開蛛網般的血紋。


    陳獵戶的獵刀剛舉到半空就斷成三截,楊畫師潑出的朱砂墨在離黃教主三尺處化作黑雨。


    殷塵的靈視之眼刺痛加劇,他看見法器核心蜷縮著九個嬰兒模樣的怨靈,臍帶般纏繞著村民的生魂。


    \"坎位三步!\"魏道長的桃木劍插入地縫,堪堪擋住席卷而來的陰風。


    沈靈甩出的銅錢陣在空中爆出火星,卻攔不住從地底鑽出的腐屍大軍。


    這些掛著槐花印記的活死人喉間發出鐵鏽摩擦聲,腐爛的指爪抓向馬小偷布下的墨鬥線。


    殷塵咬牙將沈靈推向祭壇八卦位,自己卻被法器餘波掀翻。


    右眼視野忽明忽暗,他看見馮村長抱著頭縮在石柱後,那些纏繞在柱身上的青銅鎖鏈正貪婪吮吸著他的恐懼。


    \"天地玄宗...\"魏道長的金光咒剛起頭,黃教主突然掐訣念咒。


    青銅法器騰空旋轉,九個怨靈齊聲尖嘯,聲波化作實體鐮刀橫掃全場。


    胡鐵匠掄起的鐵錘瞬間布滿冰霜,徐護法的鬼頭刀已劈到殷塵麵門。


    千鈞一發之際,殷塵的靈視之眼突然湧入滾燙熱流。


    他看清法器核心有團跳動的青焰,那火焰中隱約浮現著沈靈的側臉。


    生死關頭,三年前外婆臨終時在他掌心畫的符咒突然發燙——原來那根本不是什麽安魂符。


    \"沈靈!


    震位離火!\"殷塵嘶吼著滾向生門,指尖沾著後背撞出的血,在空中畫出殘缺的雷紋。


    沈靈幾乎同時甩出五帝錢,銅錢精準嵌入他血符的缺口。


    金色電光劈中法器的刹那,殷塵的右眼突然穿透層層怨氣。


    他看見青焰深處鎖著段槐木,木紋中嵌著沈靈的生辰八字。


    黃教主的獰笑凝在臉上,法器表麵的青銅開始龜裂。


    \"楊畫師畫朱雀,陳獵戶射它的眼睛!\"殷塵的指令帶著血沫,靈視之眼正瘋狂吞噬他的生命力。


    魏道長突然咬破舌尖噴在桃木劍上,劍尖引著雷光刺入法器裂縫。


    馬小偷趁機甩出墨線纏住黃教主雙腿,卻被反震得虎口崩裂。


    當第九道驚雷落下時,青銅法器轟然炸裂。


    殷塵在強光中看見無數生魂化作螢火升空,其中幾點沒入馮村長顫抖的身軀。


    黃教主道袍盡碎,露出胸口猙獰的槐樹刺青,那刺青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枯萎。


    \"聖教...不滅...\"黃教主墜入自己召喚的血池前,突然朝沈靈擲出半截槐木。


    殷塵撲過去時,那截木頭已沒入沈靈左肩,傷口滲出的血珠竟在空中凝成微小的人麵槐花。


    祭壇開始崩塌的瞬間,殷塵的靈視之眼徹底陷入黑暗。


    他憑著記憶抓住沈靈的手腕,卻摸到她脈搏間詭異的雙重心跳。


    魏道長念動縮地咒的吟誦聲裏,殷塵聽見暗處傳來熟悉的青銅鈴響——和外婆藥箱裏那串失蹤三十年的攝魂鈴聲音一模一樣。


    (續文)


    殷塵的指尖還殘留著雷紋灼燒的焦香,耳畔嗡鳴聲裏裹著沈靈壓抑的喘息。


    他摸索著抓住對方冰涼的手腕,指腹下雙重心跳像是有人在他胸腔裏敲打兩麵青銅鑼。


    \"別動。\"沈靈的聲音裹著血腥氣,將半截槐木從他肩頭拔出的瞬間,殷塵聽見自己後槽牙碎裂的聲音。


    她指尖翻飛的繃帶在黑暗中泛著藥香,卻掩不住傷口裏滲出的槐花腥甜,\"靈視反噬至少要持續六個時辰,接下來交給我。\"


    祭壇崩塌的轟鳴聲中,殷塵的太陽穴突突跳動。


    他分明看不見,卻清晰感知到沈靈睫毛上凝結的血珠正墜向自己掌心——那滴血在觸碰到皮膚時突然發燙,竟在他意識海裏炸開片刻清明。


    恍惚間他望見沈靈左肩傷口裏鑽出細小的槐根,正貪婪啃噬著她泛青的血管。


    \"坎水轉離火!\"魏道長的暴喝驚散了幻象。


    殷塵被沈靈拽著撲向震位,鼻尖擦過她發間腥甜的槐花。


    楊畫師撕開珍藏的百年宣紙,朱砂繪就的朱雀引頸長鳴,雙翼掀起的烈焰竟將撲來的腐屍燒成漫天磷火。


    陳獵戶的箭鏃在火中淬成赤紅,弓弦震響的刹那,殷塵聽見金屬穿透腐肉的悶響。


    他憑著記憶抄起胡鐵匠打造的斷刃,刀刃精準格開徐護法偷襲的短匕,金屬相撞的火星落在他失去焦距的瞳孔上,燙出一縷白煙。


    \"你總學不會示弱。\"沈靈的聲音貼著耳廓傳來,她甩出的銅錢陣在空中織成星圖,替馬小偷擋下墜落的石梁。


    殷塵嗅到她袖口溢出的槐花香裏混進了鐵鏽味,喉間忽然湧上腥甜——那是靈視之眼在吞噬他生命力的征兆。


    黃教主的狂笑從血池深處浮起,破碎的青銅法器竟在池中重新凝聚。


    殷塵踉蹌著以刀拄地,右眼突然湧出滾燙的液體,在黑暗中勾勒出法器核心跳動的青焰。


    他猛地扯下頸間紅繩,末端係著的正是外婆那枚失蹤的銅鈴。


    \"沈靈!


    巽風位!\"銅鈴脫手的瞬間,殷塵的嘶吼扯破了喉管。


    沈靈幾乎同步擲出五帝錢,銅錢嵌入鈴身的孔洞,竟在空中奏出攝魂的韻律。


    魏道長的桃木劍趁機刺入血池,劍身纏繞的符籙遇血即燃,將正在重組的法器重新撕成碎片。


    黃教主枯槁的手掌穿透火焰抓向沈靈,卻被突然現身的馮村長用身體擋住。


    老人胸口的槐樹刺青在觸碰到黑氣的刹那綻放金光,那是生魂歸位後的最後爆發。\"該贖罪了...\"馮村長最後的歎息混入火光,與黃教主一同化作飛灰。


    地動山搖間,殷塵感覺有人從背後環住他的腰。


    沈靈的溫度透過浸血的衣衫滲入脊椎,她在轟鳴聲中附在他耳邊輕語:\"你若敢死,我就把你的靈視之眼煉成魂燈。\"明明是威脅,顫抖的尾音卻泄露了太多。


    當最後一塊青銅碎片墜入深淵,祭壇廢墟上浮起萬千螢火。


    馬小偷癱坐在斷垣間吹響骨笛,悠長的調子引著生魂歸鄉。


    胡鐵匠用殘存的鐵器敲打節拍,陳獵戶的箭矢在焦土上劃出引魂道。


    殷塵的掌心突然被塞進個冰涼的瓷瓶,魏道長的聲音帶著疲憊:\"用槐花露洗眼,能緩解反噬。\"


    沈靈正欲開口,遠處突然傳來清脆的鈴響。


    不是銅鈴的清越,而是青銅特有的沉悶震顫。


    殷塵失明的瞳孔驟然收縮——這音色與他記憶中外婆的攝魂鈴分毫不差,但本該在二十年前就...


    歡唿聲戛然而止。


    楊畫師新繪的引魂幡無風自燃,灰燼中浮現出扭曲的鬼臉。


    馬小偷的骨笛突然炸裂,飛濺的碎片在胡鐵匠臉上劃出血痕。


    沈靈下意識按住左肩傷口,那裏滲出的血珠竟在月光下凝成微型槐花,每片花瓣都映著張模糊的人臉。


    魏道長桃木劍上的銅錢齊齊轉向西北方,那是村口古槐的方向。


    殷塵雖然看不見,卻能感覺到沈靈的脈搏突然加速,雙重心跳震得他掌心發麻。


    夜風卷來潮濕的腐土味,其中混著一絲熟悉的檀香——三年前外婆靈堂上,那具空棺裏飄出的就是這個味道。


    廢墟陰影中,半截未被焚毀的槐木突然立起,在焦土上劃出帶血的卦象。


    殷塵沾著血漬的指尖觸到刻痕,尚未恢複的靈視之眼突然刺痛——卦象深處,隱約浮現出古宅飛簷的輪廓,瓦當上蹲著的石獸,竟與外婆留下的拓紙圖案完全重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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