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徑潛藏殺機生


    (接上文)


    魏道長的拂塵在光幕前繃成筆直的銀線,青銅燈盞爆裂聲已近在咫尺。


    殷塵右眼灼痛越發劇烈,那些懸浮在光幕中的符紙紙人正隨著波紋蠕動,像無數隻窺視的眼睛。


    \"來不及了!\"馮村長突然將族譜按在光幕上,滲血的剖麵圖竟與光幕產生共鳴。


    泛黃紙頁燃燒起來,九宮梅花樁的蓮花凹痕在眾人腳下次第亮起。


    殷塵抓住沈靈的手腕縱身躍入光幕的刹那,聽見身後傳來青銅碎片迸濺的脆響。


    毒箭擦著馬小偷的耳廓釘進石壁時,陳獵戶的獵刀已劃出半月弧光。


    胡鐵匠特製的玄鐵刀身與箭簇相撞,迸出的火星照亮了蘇長老懸在洞頂的冷笑。


    \"左邊三步!\"楊畫師的狼毫筆尖甩出朱砂,在左側石壁畫出扭曲的鬼臉標記。


    殷塵拽著沈靈撲向標記的瞬間,三支淬毒的青銅弩箭正紮進他們方才站立的位置。


    沈靈沾著朱砂的指尖迅速在符紙上勾勒,燃燒的符咒照亮前方五丈——密密麻麻的箭孔如同蜂巢。


    陳獵戶的虎口崩裂出血,玄鐵刀在毒箭雨中發出不堪重負的嗡鳴。


    他橫刀截斷三支直取馮村長咽喉的冷箭,反手將刀柄砸向右側凸起的獸首機關。


    機關碎裂時噴出的黑水被魏道長拂塵卷住,化作冰碴簌簌落地。


    \"坤位生門在巽!\"沈靈的羅盤指針瘋狂旋轉,楊畫師立即在東南角畫出血色圓圈。


    馬小偷貼著濕滑的岩壁翻滾而過,懷裏掉出的銅錢恰巧卡住地麵翻板。


    殷塵的靈視之眼捕捉到地板下泛綠的尖刺,拽住要踩上翻板的胡鐵匠後領。


    蘇長老的冷笑突然變成尖銳的唿哨。


    通道穹頂傳來齒輪轉動的悶響,兩側箭孔竟開始緩緩移動。


    魏道長甩出七枚銅錢釘入岩縫,本該定住機關的陣法卻被突然暴漲的黑霧腐蝕。


    \"他在修改九宮方位!\"沈靈撕開染血的袖口,將最後三張雷符拍在羅盤上。


    爆開的電光中,楊畫師的畫卷顯現出能量流動的軌跡——那些毒箭的路徑正在形成囚籠般的八卦陣。


    殷塵的右眼突然湧出鮮血。


    靈視強行穿透黑霧,看見蘇長老枯瘦的手指正捏著血色絲線操控箭陣。


    他抓起馮村長懷裏的族譜殘頁擲向空中,沈靈默契地射出沾著自身鮮血的銀針。


    族譜在火焰中化作灰燼的刹那,血色絲線齊齊斷裂。


    \"就是現在!\"陳獵戶的獵刀劈開最後三支毒箭,胡鐵匠掄起鐵錘砸向顯現的巽位生門。


    碎石飛濺中,楊畫師的朱砂筆在斷牆上畫出逃生通道,沈靈的符紙灰燼竟在虛空中鋪成發光的路徑。


    殷塵的後背撞上沈靈的瞬間,靈視之眼瞥見蘇長老袖中滑出的骨笛。


    他本能地轉身將沈靈護在臂彎裏,骨笛擦著他肩胛骨劃過,帶起的陰風將三縷斷發釘入石壁。


    沈靈染血的發帶拂過他的脖頸,溫熱的唿吸掃過他滲血的右眼。


    魏道長的拂塵銀絲突然纏住眾人腳踝:\"閉氣!\"眾人墜入突然出現的暗河時,最後映入眼簾的是蘇長老氣急敗壞掐滅陣眼的模樣。


    刺骨的河水裹著腐朽的槐樹氣息灌入鼻腔,殷塵在昏暗中緊緊攥住沈靈冰涼的手腕。


    (未完待續)


    刺骨暗流裹著眾人撞向嶙峋岩壁,殷塵的右眼在漆黑中泛起微弱青光。


    他憑著靈視之眼最後一絲清明,將沈靈拽向斜上方的氣穴。


    青苔斑駁的岩洞倒懸在頭頂,數不清的槐樹根須穿透洞頂垂落,像極了倒插在穹頂的屍骸。


    \"閉氣太久會傷及心脈。\"魏道長的傳音混在水流中,拂塵銀絲纏住眾人腰間。


    殷塵感覺肺葉快要炸開時,後頸突然撞上某種黏膩的絲網——是蘇長老提前布下的怨靈蛛絲。


    沈靈的銀針擦著他耳畔飛過,針尖燃起的符火瞬間將蛛網燒成灰燼。


    衝出水麵刹那,殷塵的靈視之眼捕捉到七步外翻湧的陰氣。


    他摟著沈靈旋身避開暗箭,後背重重撞在潮濕的岩壁上。


    沈靈發間槐花香混著血腥味鑽入鼻腔,她染血的指尖已在他掌心畫出破陣符。


    \"西南角的石筍。\"沈靈喘息著指向暗處,楊畫師的朱砂筆應聲甩出。


    筆尖觸及石筍的瞬間,整個洞窟突然亮起幽藍磷火。


    眾人這才看清身處巨大的溶洞中,無數鍾乳石倒垂如獠牙,地麵布滿暗紅苔蘚的路徑蜿蜒通向深處。


    殷塵右眼的血順著下頜滴在沈靈肩頭,靈視之眼看到的卻是另一番景象——每塊苔蘚下都蜷縮著嬰靈,那些暗紅竟是凝固的血胎。


    他不動聲色地擋在沈靈與最密集的嬰靈之間,指節因攥緊匕首而發白。


    \"踩著我的腳印走。\"魏道長拂塵掃過苔蘚,青煙中浮現出泛著金光的八卦步位。


    陳獵戶突然悶哼一聲,他踩中的石塊竟化作腐爛的人手。


    胡鐵匠的鐵錘尚未落下,沈靈已將浸透黑狗血的銅錢塞進指縫。


    銅錢嵌入石縫的脆響驚動了什麽,洞頂的槐樹根突然簌簌抖動。


    馬小偷甩出鉤索的瞬間,殷塵看到根須間睜開無數血色眼睛。


    他反手將沈靈推向楊畫師剛畫出的護身圈,自己卻被突刺的根須劃破左臂。


    \"坎位兌三!\"沈靈的羅盤突然瘋狂旋轉,她沾著殷塵鮮血畫出的符咒竟在空中凝成劍形。


    魏道長的銅錢劍與之共鳴,將撲來的根須齊齊斬斷。


    斷裂處噴出的黑血腐蝕岩壁,騰起的毒霧中浮現出蘇長老扭曲的臉。


    殷塵的靈視之眼突然刺痛,他看到毒霧中暗藏的血色絲線。


    這些絲線正沿著眾人的影子爬向心口,而沈靈專注破解陣法的側臉近在咫尺。


    他顧不得右眼即將失明的警告,強行催動靈視之眼抓住那些絲線。


    世界在血色中顛倒的瞬間,殷塵的匕首精準刺入沈靈影子裏的絲線結點。


    反噬的劇痛讓他單膝跪地,卻仍用身體擋住撲向沈靈的毒霧。


    沈靈染血的銀針突然刺入他後頸要穴,強行封閉了過度消耗的靈視之眼。


    \"你瘋了?\"沈靈的聲音帶著罕見的顫抖,她扶住殷塵的手臂在微微發抖。


    殷塵扯出個蒼白的笑,沾血的指尖在她掌心寫下\"破陣\"二字。


    他能感覺到沈靈的靈力正通過相觸的皮膚傳來,像寒夜裏的暖流。


    前方傳來陳獵戶的怒吼。


    胡鐵匠的鐵錘砸碎了最後一道石障,露出刻滿咒文的青銅門。


    門上九顆獸首銜著青銅環,每個環眼都在滲出黑血。


    沈靈的羅盤指針突然直立旋轉,在青銅門前碎成齏粉。


    \"是九陰鎖魂陣。\"魏道長的拂塵銀絲根根豎立,\"要同時斬斷九處陣眼。\"殷塵強撐著站起身,靈視之眼勉強能看到青銅門後翻滾的怨氣。


    那些怨氣正凝聚成沈靈的模樣,朝他伸出蒼白的手。


    沈靈突然握住他顫抖的手腕:\"借你靈視一用。\"她咬破舌尖將血抹在殷塵右眼,劇烈的灼痛中,殷塵看到九個陣眼竟在不停變換方位。


    沈靈的銀針隨著他的指引刺入虛空,每次針尖沒入的位置都會爆開血花。


    當第九根銀針釘入陣眼時,青銅門上的獸首突然發出嬰兒啼哭。


    門縫中溢出的黑霧凝聚成蘇長老的臉,那張臉在尖叫中碎裂成無數銅錢。


    陳獵戶的獵刀劈開門栓的瞬間,殷塵嗅到了熟悉的槐樹腐香——和他在村口老槐樹下聞到的氣味一模一樣。


    青銅門轟然洞開,撲麵而來的卻不是預期中的邪氣。


    柔和的月光灑在漢白玉祭壇上,供奉著的青銅鼎泛著詭異幽光。


    沈靈剛要邁步,殷塵突然將她拽迴身後——月光下的塵埃在靈視之眼中,分明是無數懸浮的咒文。


    \"小心!\"馬小偷的鉤索纏住馮村長腳踝,將他從突然塌陷的地磚上拖迴。


    塌陷處湧出的黑水中,數以千計的骨手正在抓撓。


    魏道長甩出符紙的瞬間,祭壇上的青銅鼎突然發出嗡鳴。


    沈靈快速掐算的手指突然僵住:\"這不是陣法的核心...\"她話音未落,青銅鼎中升起血色霧氣,在空中凝結成倒懸的槐花形狀。


    殷塵的右眼突然恢複清明,他看見每片槐花瓣都包裹著村民的生魂。


    \"快退!\"魏道長的警告遲了半拍。


    血色槐花突然爆開,飛濺的花瓣化作鎖鏈纏向眾人。


    殷塵抱著沈靈滾向祭壇邊緣,後背撞上冰冷的玉璧。


    他看見沈靈發間沾著的槐花正在滲血,而祭壇四周的月光突然變得血紅。


    暗處傳來青銅鈴鐺的輕響,這聲音讓殷塵想起外婆臨終前搖晃的藥鈴。


    沈靈的符紙在鈴聲中自燃,火光照亮了從陰影中伸出的蒼白手掌——那手掌托著個布滿人麵紋的青銅匣,每張人臉都在發出不同音調的哀嚎。


    殷塵的靈視之眼突然劇痛難忍,這次他看到的不是咒文,而是青銅匣中溢出的、足以撕裂空間的磅礴邪氣。


    沈靈的手還被他緊緊攥著,他能感覺到她掌心的冷汗,以及突然加速的脈搏。


    血月正好升至祭壇頂端,青銅鼎上的銘文開始蠕動。


    那隻蒼白的手掌輕輕揭開青銅匣,殷塵在失明前的最後一瞬,看到匣中升起半截槐木雕刻的詭異神像——神像的眉眼竟與沈靈有七分相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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