偶爾在睡夢中,汪芷會有一些模糊的似曾相識之感,仿佛置身於某個危險的天台邊緣,那種惶恐不安的情緒在醒來後還會殘留許久。


    梧桐葉簌簌劃過公交站牌時,發出細微的聲響,汪芷的手指在黑暗中摸索,終於摸到u盤邊緣那道熟悉的裂痕,粗糙的觸感讓她心中一緊。祖母綠扳指折射出的冷光,如同一道尖銳的光線,仿佛還烙在視網膜上,刺得眼睛生疼。她將金屬片緊緊攥進掌心,金屬的涼意與紋路的刺痛讓她迴過神來,項三叔那句“法庭見”不是虛張聲勢。


    三天後暴雨傾盆的清晨,密集的雨點打在地麵上,發出劈裏啪啦的聲響。郵差帽簷滴著水,那水珠落下的滴答聲格外清晰,他敲響鐵門,沉悶的敲門聲在雨中迴蕩。汪芷隔著防盜鏈接過文件袋,濕漉漉的牛皮紙摸起來綿軟發脹,一股潮氣撲麵而來。法院公章在潮氣裏洇成模糊的藍色,那顏色如同陰霾一般籠罩著她。她盯著“涉嫌誹謗”四個鉛字,每個字都像一把重錘敲擊著她的心。玄關鏡映出身後餐桌上發黴的吐司,散發著一股刺鼻的酸臭味,母親又忘記倒掉三天前的早餐。


    “別抖。”她對自己說,可指尖卻不受控製地將傳票捏出細密的褶皺,紙張的摩擦聲在寂靜中格外刺耳。窗外雷聲碾過雲層,那震耳欲聾的轟鳴聲仿佛要將世界撕裂,茶幾玻璃杯裏的水突然震顫著泛起漣漪,一圈圈的波紋在燈光下閃爍。


    項霆的電話在第十七個未接來電時變成忙音,聽筒裏的嘟嘟聲像是一聲聲歎息。汪芷蜷縮在閣樓飄窗,透過模糊的玻璃,看著項家老宅方向騰起的青煙。那是項氏宗祠每逢大事才會點燃的沉香,嫋嫋煙柱刺破雨幕,像柄倒懸的利劍,在灰暗的天空中格外醒目。檀香的味道彌漫在空氣中,熏得項霆喉頭發苦。


    他筆直跪在青石磚上,膝蓋傳來的堅硬觸感讓他微微皺眉。祠堂十二扇雕花木門洞開,唿唿的風聲灌進祠堂。長輩們鴉青色的唐裝連成一片陰鬱的海洋,那深沉的顏色讓人感到壓抑。


    “那丫頭給你灌了什麽迷魂湯?”三叔轉動扳指,翡翠在香火中泛著幽光,那幽光如同鬼魅的眼睛。“下個月就要保送清華,這時候沾上訴訟案...”


    項霆盯著供桌上鎏金香爐,香爐上的花紋在火光下若隱若現。突然想起昨夜汪芷縮在路燈下的模樣,昏黃的燈光灑在她身上,勾勒出她單薄的輪廓。她校服裙擺沾著紅漆畫的骷髏,卻仰著臉衝他笑:“你看,像不像萬聖節彩繪?”那笑容如同冬日裏的暖陽,溫暖了他的心。


    “我不撤證。”他扯開領口第二顆紐扣,祠堂霎時響起此起彼伏的倒抽冷氣聲,那聲音仿佛是對他的不滿與震驚。家法藤條破空聲響起時,尖銳的風聲讓他的耳朵嗡嗡作響。他側頭避開要害,任那道血痕綻在鎖骨,滾燙的血液流淌下來,刺痛感蔓延開來——那裏還留著上周汪芷咬的牙印。


    暴雨驟歇的黃昏,空氣中彌漫著泥土的芬芳。汪芷在巷口撞見項霆,他的身影在暮色中顯得有些單薄。他校服領子豎著,卻遮不住頸側滲血的紗布,那殷紅的血跡格外刺眼。兩人隔著積水相望,便利店霓虹在水窪裏碎成星星點點的紅色,波光粼粼,如同破碎的夢境。


    “疼嗎?”她伸手又縮迴,手指在空中停頓了一下,仿佛能感受到他傷口的疼痛。項霆突然拽過她手腕,將染血的紗布按在她掌心,溫熱血跡滲進掌紋,那溫熱的觸感讓她的心跳陡然加快。他俯身在她耳畔輕笑:“要不要再咬對稱點?”那低沉的聲音如同耳語,在她耳邊迴蕩。


    鄭律師將文件拍在法院台階上時,清脆的聲響驚飛了簷下避雨的灰鴿,鴿子振翅的聲音在空中響起。他特意選了汪芷值日倒垃圾的傍晚,鏡片後目光掃過少女磨白的帆布鞋,那目光如同利刃,讓她感到一絲寒意。


    “三百頁聊天記錄截圖。”他皮鞋尖碾碎飄落的槐花,發出細微的嘎吱聲。“證明你長期造謠中傷吳記者。”


    汪芷攥著u盤後退半步,後腰撞上冰涼的青銅獬豸雕像,那冰冷的觸感讓她打了個寒顫。項霆塞給她的金屬片突然發燙,滾燙的溫度讓她的掌心有些刺痛。她想起昨夜破譯的加密文件——行車記錄儀視頻裏,三叔正把牛皮紙袋塞給吳記者。


    “鄭律師知道七月十八號金茂大廈地下車庫的溫度嗎?”她突然歪頭輕笑,看著對方嘴角抽搐,那抽搐的表情讓她心中暗喜。“行車記錄儀顯示21度,可那天氣象局報的是34度呢。”


    圍觀人群響起竊竊私語,那細碎的聲音如同蚊蟲的嗡嗡聲。鄭律師扶眼鏡的手頓了頓,那細微的動作被她捕捉到。汪芷趁機踮腳貼近他耳側:“您西服第三顆紐扣的監控探頭,拍清楚我手機裏的視頻了嗎?”那輕柔的聲音卻如同重錘,讓他的臉色變得蒼白。


    暮色漫過法院穹頂時,天邊的晚霞如同燃燒的火焰。汪芷在公交站數到第七十三隻飛蛾,飛蛾撲騰翅膀的聲音在寂靜中格外清晰。書包夾層裏躺著項霆托人塞來的燙金請柬——項家明晚要舉辦慈善拍賣會,賓客名單裏赫然列著三位主審法官的名字。


    手機突然震動,那震動聲在安靜的環境中顯得格外突兀。班級群跳出匿名投票鏈接。她點開時,黃昏最後一縷光正巧掠過屏幕,將“是否支持汪芷退學”的猩紅標題映得刺目,那刺眼的顏色讓她的心猛地一揪。


    梧桐葉飄進長椅縫隙,發出輕微的摩擦聲。汪芷摸出美術刀開始雕刻u盤,金屬與金屬的摩擦聲在空氣中迴蕩。金屬碎屑簌簌落在判決書複印件上,那簌簌的聲音如同倒計時的鍾聲,漸漸蓋住“誹謗”二字。


    當遠處傳來熟悉的機車轟鳴,那轟鳴聲由遠及近,如同戰鼓一般。她將刻好的楓葉形u盤塞進校牌夾層——那裏藏著項霆上次偷塞的薄荷糖紙,糖紙上還畫著歪扭的笑臉,那笑臉仿佛在給她鼓勵。


    路燈倏然亮起的瞬間,刺眼的燈光讓她眯了眯眼。汪芷看見宣傳欄玻璃映出身後的騷動。幾個戴鴨舌帽的男生正在撕新貼的告示,紙張撕裂的聲音在夜風中格外響亮。殘破的紙角露出半截二維碼,在夜風裏輕輕搖晃。


    (本章完)宣傳欄玻璃上的裂痕將汪芷的臉割成碎片,她盯著那些戴鴨舌帽的男生撕下最後半張告示。夜風卷起碎紙片,那紙片在風中飛舞的聲音如同幽靈的哭泣。露出二維碼邊緣的玫瑰暗紋——正是上周項霆用鋼筆在她草稿本上隨手畫的圖案。


    手機在褲袋裏震得發燙,那滾燙的溫度透過褲子傳遞到她的皮膚上。匿名群突然彈出孫同學的直播鏈接。汪芷點開時,鏡頭正掃過操場主席台,二十三個班級的班旗在暮色中獵獵作響,那旗幟飄動的聲音如同戰歌。


    孫同學舉著纏紗布的右手,把擴音器拍得嗡嗡作響:“誰見過造謠犯半夜兩點給流浪貓包紮傷口?”那響亮的聲音在操場上迴蕩。人群騷動起來,高二七班的窗口突然垂下十米長的橫幅。墨汁未幹的“相信汪芷”四個大字被風吹得鼓起,像片倔強的帆,那橫幅在風中舞動的聲音讓她感到溫暖。


    汪芷認出那是項霆的字跡,最後一筆總愛往上挑,像把出鞘的刀。吳記者踩著細高跟衝進人群時,高跟鞋敲擊地麵的聲音格外清脆。水晶指甲正戳到舉牌學生的鼻尖。她寶藍色套裝在夕陽下泛著冷光,卻壓不住此起彼伏的快門聲——不知誰把她的路易威登手提包p成證據袋,表情包正在年級群瘋傳。


    “你們這些……”她突然噤聲,驚恐地望著汪芷背後的梧桐樹。枯葉紛飛間,三十八隻千紙鶴正懸在枝頭搖晃,每隻翅膀都用朱砂寫著日期——正是汪芷被汙蔑的三十八個時間點,那千紙鶴在風中搖曳的聲音仿佛在訴說著她的冤屈。


    項家老宅的銅鎖換了第三道,汪芷摸著門環上新鮮的劃痕,那粗糙的觸感讓她想起項霆教她開鎖時說的話。他手指纏著她的發梢,說這種明代三簧鎖要聽著銅舌迴彈的節奏,“像不像你生氣時咬後槽牙的聲音?”那溫柔的話語仿佛還在耳邊迴蕩。


    月光漫過西廂房的菱花窗,灑下一片銀白的光輝。汪芷踮腳將薄荷糖紙塞進窗縫,那紙張與窗戶的摩擦聲在寂靜中格外清晰。糖紙上的笑臉被割成兩半,後半截還沾著祠堂香灰——昨夜翻牆時蹭到的。


    她數到第九聲更漏,那更漏的滴答聲如同時間的腳步。突然聽見瓦片碎裂聲,那清脆的聲響打破了夜的寧靜。項霆的懷表從屋簷墜落,表盤在青石磚上裂成蛛網,那破碎的聲音讓她的心猛地一沉。


    “少爺在禁室抄族譜。”掃地阿婆的竹帚突然停在汪芷腳邊,“這周摔碎第七個茶盞了。”那平淡的話語卻讓她感到一絲擔憂。汪芷蹲身撿起表針,金屬冷意滲進指甲縫,那冰冷的觸感讓她打了個寒顫。懷表背麵有道新刻的坐標,經度數字正好是她生日。看到這個坐標,汪芷心中一動,她猜測這或許是項霆留給她的線索,想著項霆會不會在坐標指向的地方等她,順著這個念頭,她決定奔向城南廢棄天文台。


    當她狂奔到城南廢棄天文台,隻找到半支燃盡的沉香,灰燼拚成個歪扭的“等”字,那灰燼在風中輕輕飄散。


    暴雨突至的淩晨,密集的雨點打在身上,冰冷的雨水讓她瑟瑟發抖。汪芷渾身濕透地撞開校醫室的門,那撞擊聲在寂靜的夜裏格外響亮。酒精棉球擦過膝蓋傷口時,刺痛感讓她倒吸一口涼氣。她死死攥著項霆的校牌——在操場排水溝找到的,金屬邊緣還帶著暗紅鏽跡,那鐵鏽的味道在潮濕的空氣中彌漫。


    值班醫生轉身取紗布的瞬間,她突然把臉埋進染血的校服外套,聞見領口殘留的沉香味,那熟悉的味道讓她感到安心。在學校裏,汪芷看著同學們為她所做的一切,心中滿是感動,但她知道這場誹謗指控還沒有結束,她需要進一步應對。想到鄭律師手中所謂的證據,她決定主動出擊,去找鄭律師,於是便來到了鄭律師辦公室。


    鄭律師辦公室的百葉窗漏進一縷晨光,那明亮的光線讓她有些睜不開眼。汪芷盯著他電腦屏保的雪山照片。那是阿爾卑斯山脈的勃朗峰,和行車記錄儀視頻裏三叔書房的掛毯一模一樣。


    “汪同學考慮清楚了嗎?”鄭律師轉動婚戒,戒麵在立案書上投下菱形光斑,那光斑在紙張上閃爍。“誹謗罪成立的話……”


    汪芷突然伸手按住他咖啡杯,拿鐵表麵的拉花正在順時針旋轉,那旋轉的拉花在她眼中仿佛是命運的旋渦。“您攪拌咖啡總是逆時針,”她指尖輕敲杯壁,發出清脆的聲響。“就像七月十八號車庫監控的時間碼。”


    文件夾突然從書架跌落,散落的機票存根鋪滿地毯,那紙張散落的聲音在安靜的辦公室裏格外響亮。汪芷彎腰撿起泛黃的登機牌,2018年8月17日,mu587航班,頭等艙。看到這個日期,她的腦海中瞬間浮現出那些模糊的夢境,那個危險的天台邊緣,那種惶恐不安的情緒再次湧上心頭。她突然意識到,這個日期或許就是她前世被推下天台的日子,而乘客名單裏赫然印著三叔的英文名,這讓她更加堅信自己的猜測。


    窗外蟬鳴驟歇,那寂靜的氛圍讓她感到有些壓抑。汪芷望著鄭律師抽搐的嘴角,突然聽見打印機自動啟動的嗡鳴。出紙口緩緩吐出一張酒店發票,收款方竟是母親工作的療養院。當她瞥見客戶簽名欄那個熟悉的“吳”字,後頸突然泛起前世墜樓時的劇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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