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如銀紗般灑在地麵,碎成一片片光影,鄭律師鋥亮的鱷魚皮鞋踏過,發出清脆的聲響,公文包的金屬搭扣隨著他沉穩的步伐,有節奏地哢嗒作響,這聲音在寂靜的夜中格外清晰。


    他在距離汪芷三步遠的地方停下,那距離仿佛一道無形的界限。他從臂彎裏抽出一個紅色封皮的醫療檔案袋,在燈光下,那紅色顯得格外刺眼,他對著人群晃了晃,動作帶著幾分挑釁。


    “汪同學似乎忘了這個。”他語調不緊不慢,仿佛勝券在握。隨後抽出一張ct報告單,紙張與紙張的摩擦發出脆響,劃破了略顯壓抑的空氣,“這是三年前市立醫院出具的診斷證明,證明孫凱同學因哮喘引發肺部感染時——汪氏麵館使用的劣質食用油,才是真正的罪魁禍首。”


    孫同學腳步踉蹌,像是被一股無形的力量擊中,重重地撞到多媒體講台上,投影儀發出的藍光如鬼魅般,將他煞白的臉投射在幕布上,那張臉在藍光映照下,更添幾分驚恐。


    人群頓時爆發出比剛才更劇烈的騷動,嘈雜的聲音如炸開的鍋。汪芷感覺項霆拽著自己手腕的力道突然加大,他溫熱的氣息拂過她的耳畔,帶著一絲急切:“別碰那個,可能有指紋陷阱。”


    少女垂在身側的左手下意識地蜷了蜷,指甲深深掐進掌心,那刺痛讓她在混亂中逐漸清醒過來。


    她緩緩仰頭,凝視著鄭律師鏡片後閃爍的冷光,那冷光如冰刀般刺痛她的眼。突然,她注意到他西裝袖口沾著幾點暗紅色,湊近一看,原來是印泥,不是血跡。這個發現讓她原本混沌的思緒裂開了一道縫隙,仿佛黑暗中透進了一絲光亮。


    “能給我看看嗎?”她伸手時,腕間的銀鏈發出清脆的叮咚聲,那聲音如同母親溫柔的唿喚,這銀鏈是母親留下的遺物。“畢竟您連我初三時摔斷腿的石膏模型都能搞到,想必這份報告也花了不少心思。”


    鄭律師的笑容瞬間僵在了臉上,那表情如同被定格的畫麵。


    就在他遲疑的瞬間,汪芷已經奪過了檔案袋。少女潔白的指尖輕輕劃過泛黃的紙張,那紙張帶著歲月的痕跡,粗糙而又陳舊。忽然,她的手指停在了某處,像是發現了關鍵的線索。


    梧桐葉的影子在月光下搖曳,投在她微微顫動的睫毛上,宛如振翅欲飛的蝴蝶,那睫毛的顫動,仿佛是她內心波瀾的寫照。


    “2019年3月17日。”她將ct報告轉向人群,紅色公章在月光下宛如泣血的眼眸,透著詭異與不祥。“可孫阿姨送來醃菜是2018年9月的事,這上麵說孫凱同學因為哮喘住院是在半年後——”她猛地轉身,目光如炬地盯著手足無措的孫同學,“你母親在感謝卡上寫的是‘去年冬天承蒙照顧’,去年冬天是哪年?”


    寂靜中,傳來吳記者高跟鞋叩地的聲響,那聲響在寂靜中顯得格外突兀,她舉著錄音筆的手卻在不停地發抖,那顫抖的手泄露了她內心的慌張。


    汪芷迅速抓起講台上的日記本,嘩啦嘩啦地翻到某一頁,紙張翻動的聲音如同急促的心跳。她將日記本拍在投影儀下,放大五十倍的稚嫩字跡占據了整麵幕布:【2018.12.25 孫阿姨送來新織的毛衣,說小凱今年沒再犯病】


    “三年前的醫療檔案,為何會使用新版防偽水印紙?”汪芷的聲音冷得像淬了冰,帶著不容置疑的質問。她抽出夾在檔案袋裏的繳費單,對著車燈,那燈光如探照燈般照亮繳費單的每一處細節。“2019年市立醫院還沒引進這種帶紫外線防偽碼的票據,鄭律師難道能未卜先知?”


    人群炸開的聲浪如同驚濤駭浪,驚飛了梧桐樹上的夜梟,夜梟的叫聲在夜空中迴蕩,更添幾分驚悚。


    項三叔突然從陰影裏衝出來,紫檀手杖重重地敲在講台邊緣,那聲音如同重錘敲擊在人心上。“滿口胡言!我們項家絕不會要這種——”


    “三叔。”項霆不知何時擋在了兩人之間,他單手插兜的姿態看似慵懶,實則暗藏鋒芒,另一隻手卻將汪芷的指尖攥得生疼。“上個月家族會議,您說我在城南賭場輸了五百萬需要平賬?”他忽然輕笑出聲,腕間機械表盤折射出冷冽的藍光,那藍光如利刃般透著寒意。“不如我們聊聊您私人賬戶那筆匯往臨省的款項?”


    汪芷感覺握著自己的手掌滲出了薄薄的一層汗,那汗水帶著緊張與不安。


    她呆呆地望著少年繃緊的下頜線,他此刻展現出的攻擊性與平日吊兒郎當的模樣判若兩人,那堅毅的神情讓她有些恍惚。


    夜風卷著紫藤花香輕輕拂過鼻尖,那花香淡雅而又迷人,項霆忽然用小拇指在她掌心飛快地畫了個圈,那動作帶著一絲曖昧與鼓勵。


    “做戲做全套。”他偏頭時氣息拂過她的耳垂,聲音輕得幾乎聽不見,仿佛怕被旁人聽見。“等會哭給他們看。”


    項三叔的咆哮與鄭律師撥電話的按鍵音混雜在一起,那嘈雜的聲音讓人心煩意亂。


    汪芷望著醫療檔案上那個錯亂的日期,思緒飄迴到重生前在殯儀館看到的母親遺容,那些人也曾用同樣肮髒的手段,把麵館縱火案偽造成意外,那迴憶如同一把利刃,刺痛她的心。


    “等等!”她迅速抓起吳記者想要藏起的相機,液晶屏上還停留著偷拍的畫麵。照片裏她與項霆在圖書館角落的身影被惡意截取,看起來就像在親密擁吻。“您這麽喜歡看圖說話——”她突然露出今晚第一個真心的笑容,酒窩裏盛著月光,宛如夜空中最璀璨的星辰。“不如把這張照片和三天前的監控對比?畢竟項同學當天穿的是限量版球鞋,而這張照片裏……”


    梧桐道盡頭突然響起刺耳的刹車聲,那聲音如同警報般打破了夜的寧靜。汪芷在紛亂的光影中看見教導主任匆匆跑來的身影,更遠處有學生舉著自製橫幅爬上圍牆,那橫幅在夜風中飄揚,仿佛在訴說著正義的呐喊。


    夜風裹挾著此起彼伏的“徹查真相”,將她鬢角的碎發吹得紛飛如蝶,那碎發的飄動,仿佛是她此刻激動心情的體現。


    項霆的拇指突然撫過她手腕內側,那裏還殘留著先前被項三叔手杖刮出的紅痕,那紅痕帶著傷痛與憤怒。少年掌心滾燙的溫度順著血脈蔓延,汪芷聽見自己的心跳聲混進了鼎沸的人聲,在胸腔裏撞出陌生的迴響,那心跳聲如同戰鼓,激勵著她繼續前行。


    (接上文)


    教導主任的禿頂在月光下泛著油光,他揮舞著擴音器試圖維持秩序的模樣,活像隻滑稽的企鵝,那笨拙的姿態讓人忍俊不禁。


    汪芷望著人群中此起彼伏的手機閃光燈,突然意識到這些曾經將她推入深淵的鏡頭,此刻正在把謊言撕成碎片,那閃光燈的閃爍,仿佛是正義的光芒。


    項霆的手指仍扣在她腕間,少年掌心的溫度透過校服襯衫滲進來,那溫度帶著溫暖與力量。他忽然用尾指在她脈搏處輕輕一叩,汪芷下意識抬眼,正撞見他垂眸時睫毛投下的扇形陰影,那陰影如同夢幻般的畫卷。


    “哭。”他嘴唇幾乎沒動,聲音輕得像是錯覺。


    汪芷立刻掐了下大腿,淚腺卻像生鏽的水龍頭遲遲不出水。正焦急時,項霆突然俯身在她耳邊低語:“想想你媽給你煮的陽春麵。”


    酸澀猝不及防湧上眼眶,淚珠砸在水泥地上洇出深色圓點,那圓點仿佛是她悲傷的印記。這個角度恰好能讓攝像機拍到她顫抖的肩頸線條,卻看不見她死死咬住的下唇,那咬緊的下唇,是她堅強的象征。


    “夠了!”教導主任終於擠到人群中央,“都給我迴教室!汪同學跟我去教務處!”


    梧桐葉在夜風中沙沙作響,那聲音如同夜的樂章。汪芷轉身時裙擺揚起優雅的弧度,那弧度如同優美的舞蹈。


    她數著身後此起彼伏的快門聲,忽然想起重生前被全網謾罵的那個雨夜。這次,終於輪到他們成為被圍獵的獵物。


    晨霧未散的操場上,汪芷抱緊英語課本穿過人群,那課本仿佛是她的盾牌,給她帶來一絲安全感。早讀鈴聲在薄霧中顯得格外沉悶,那鈴聲如同沉重的歎息。她數著第三教學樓外牆剝落的瓷磚,突然聽見身後傳來刻意壓低的嗤笑。


    “就是她啊?聽說害得人家哮喘複發……”


    “項少怎麽會看上這種……”


    議論聲在汪芷轉身的瞬間戛然而止,那寂靜如同暴風雨前的寧靜。她望著廊柱後倉皇逃開的女生背影,指甲深深掐進課本封皮,那指甲的用力,是她憤怒的宣泄。


    晨露沾濕的台階上,有人用粉筆寫著“殺人犯去死”,旁邊還畫著拙劣的骷髏頭,那字跡和圖案如同黑暗中的幽靈,讓人不寒而栗。二樓辦公室的百葉窗突然掀起一角,汪芷抬頭正對上德育主任審視的目光,那目光如同銳利的箭,刺痛她的心。


    那個總愛穿深灰色中山裝的老頭,此刻正用擦拭眼鏡的動作掩飾窺探。她忽然想起上周交貧困生補助材料時,對方意味深長的那句“女孩子要自愛”。


    “汪同學?”清脆的女聲打破僵局,紮著雙馬尾的女生從紫藤花架後探出頭,“我……我有話跟你說。”


    汪芷認出來人是吳記者專題報道裏“匿名同學”,那天在鏡頭前哭訴自家餐館被她家麵館擠垮的姑娘。此刻對方校服領口別著朵白山茶,正隨著急促唿吸輕輕顫動,那顫動的山茶花,仿佛是她內心的不安。


    “他們說隻要我對著鏡頭哭,就給我媽媽安排住院床位。”女生突然抓住她的手腕,“但是昨天我看到你找來的繳費單複印件,那個紫外線防偽碼……”


    上課鈴驟然炸響,那鈴聲如同緊急的號角。汪芷反手將人拉進器材室。透過門縫漏進的光線裏,她看見女生從書包夾層掏出個牛皮紙袋,陳年油墨味撲麵而來,那味道帶著歲月的滄桑,是五年前校刊采訪食堂承包商的舊報紙。


    “當年真正用劣質油的是王氏餐飲。”女生的指尖點在泛黃的照片上,“你看這個戴金絲眼鏡的,就是現在給項三叔當法律顧問的鄭律師!”


    汪芷感覺太陽穴突突直跳,那跳動的太陽穴,是她震驚與憤怒的體現。


    重生前的記憶碎片突然拚湊出完整圖景——母親葬禮那天,確實有個戴金絲眼鏡的男人在火化間外抽煙。煙頭明滅間,她聽見對方對著電話說:“王總放心,麵館的賬做得天衣無縫。”


    午休時的天台帶著初冬的凜冽,那凜冽的寒風如刀割般刺痛肌膚。汪芷望著樓下螞蟻般攢動的人群,那人群如同渺小的塵埃。項霆倚著鏽跡斑斑的鐵絲網往她手裏塞了罐熱奶茶,鋁製罐身上的水珠沾濕了他虎口的疤痕,那水珠帶著絲絲涼意。


    “教導處要給你記過。”他說話時嗬出的白霧氤氳了鏡片,“說是損害學校聲譽。”


    汪芷捏扁空掉的奶茶罐,金屬變形的脆響驚飛了覓食的麻雀,那脆響如同清脆的槍聲。她轉身時發梢掠過項霆胸前第二顆紐扣,“那就讓他們看看,什麽才是真正的損害聲譽。”


    黃昏的階梯教室擠得水泄不通,那擁擠的人群如同潮水般湧動。汪芷站在投影幕布前調試話筒,餘光瞥見後排幾個老師正欲起身離開。她突然抬高音量:“張老師,您不是總教我們‘實踐出真知’嗎?”


    正要開溜的物理老師僵在原地,那僵硬的姿態如同被定住的雕塑。


    汪芷按下遙控器,大屏幕上出現二十年前報紙的電子掃描件。油漬斑駁的報道裏,年輕時的鄭律師正與餐飲公司老板握手,標題赫然寫著《校企合作新典範》。


    “這是當年王氏餐飲向學校捐贈劣質油煙機的簽約儀式。”汪芷點擊放大配圖角落,“而這個正在調試設備的,就是如今市立醫院的采購科科長。”


    禮堂後方突然傳來騷動,那騷動如同暴風雨來臨前的預兆。


    雙馬尾女生攙著個佝僂婦人擠到前排,老婦人顫抖的手舉起個玻璃瓶,渾濁的液體在燈光下泛著詭異的青色,那青色如同鬼魅的顏色。


    “這是當年王老板送的食用油……”婦人帶著哭腔的方言通過話筒傳遍全場,“他們說隻要用這個油,就能讓我家餐館進美食街……”


    吳記者的話筒哐當砸在地上,那聲響如同沉重的打擊。汪芷彎腰拾起時,嗅到對方身上濃鬱的香水味裏混著冷汗的酸澀,那味道讓人作嘔。


    她將話筒塞迴呆若木雞的記者手中,指尖故意擦過對方腕間嶄新的卡地亞手鐲。


    “您上周直播時說這是男友送的訂婚禮物?”汪芷突然調出手機相冊,“真巧,鄭律師夫人昨天曬的同款手鐲編號是連號的。”


    震耳欲聾的喧嘩聲中,項霆突然躍上講台。他單手撐住汪芷身後的黑板,這個姿勢在台下看來就像將她圈在懷裏,那懷抱如同溫暖的港灣。


    “我作證。”少年慣常輕佻的聲線此刻沉如磐石,“上周三晚上,我看見吳記者從三叔的奔馳車下來。”


    汪芷後頸忽然觸到冰涼金屬,是項霆趁亂將u盤塞進她衣領。他指尖殘留的薄荷煙味縈繞在鼻尖,低聲提醒:“迴家再看。”


    汪芷在解梯教室事件的喧囂後,內心滿是疲憊,隻覺得每一根神經都緊繃到了極點,她隻想盡快離開這個是非之地。她拖著沉重的步伐,穿過校園的林蔭道,夜晚的風帶著一絲涼意,輕輕拂過臉頰,樹葉沙沙作響,仿佛在訴說著白天的故事。路燈將她的影子拉得長長的,孤獨地在地麵上延伸。就這樣,她來到了公交站牌下。


    夜色中的公交站牌泛著冷光,那冷光如同寒夜的冰霜。汪芷數著路燈下盤旋的飛蛾,那飛蛾如同迷茫的精靈。車窗倒影裏,項家老宅的雕花鐵門正在視野中逐漸縮小,那縮小的鐵門仿佛是她與過去的告別。


    她摩挲著u盤邊緣的鋸齒,那鋸齒的觸感如同未知的挑戰。突然,她聽見身後傳來刺耳的刹車聲,那聲音如同噩夢的開端。


    黑色轎車裏伸出的手戴著祖母綠扳指,汪芷認出那是項三叔在家族祭祖時戴過的。車窗緩緩降下,雪茄煙霧裹著冷笑噴在她臉上,那煙霧和冷笑如同惡魔的氣息。“小姑娘,法庭見。”


    車尾燈消失在拐角處時,梧桐葉撲簌簌落在汪芷肩頭,那落葉如同悲傷的使者。她望著路燈下自己細長的影子,突然發現腳下踩著的,正是白天被人畫了骷髏頭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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