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徽音公主躺在崔廣陵懷中,他還未醒,她伸出手不停撫摸崔廣陵的五官。


    臉上的瘙癢讓崔廣陵皺了皺眉頭,他抓住徽音公主的手放入胸膛,“別鬧了。”


    徽音公主臉上泛起紅暈,柔順地往崔廣陵懷中又靠近幾分。


    崔廣陵睜開雙眼,眼神複雜地看著她,片刻後才說道:“起身吧,公主。”


    徽音公主翹著手指,不停在崔廣陵胸口處畫圈,“駙馬,天色尚早,不如再多睡一會吧。”


    崔廣陵輕柔地將她推開,“該去上朝了。”


    “上朝有什麽可在意的?你是駙馬,縱使不去上朝,也沒人敢說你什麽。”


    “那便聽公主的。”


    待到兩人晨起時,已臨近中午。


    徽音公主坐在梳妝台前,任由侍女給她梳妝。


    崔廣陵揮退侍女,拿過螺黛,略蘸了點水,彎腰與她畫眉。


    “好了。”


    徽音公主連忙睜開眼,左右打量著新眉形。


    她欣喜地說道:“駙馬的手真巧,不止在書畫一道有天分,就連給女子畫眉都是旁人所不可及的。”


    “你若是喜歡,日後我天天為你畫便是了。”


    徽音公主不由咦了一聲,歪頭看著崔廣陵,“駙馬,今日莫不是轉了性子了?”


    “你我夫妻,夫妻恩愛本就是世之常情,公主不必疑慮。”


    “哦?”徽音公主挑了挑眉,“我還當駙馬是有什麽事情要求我呢。”


    崔廣陵唿吸亂了一拍,抬眸卻撞入了徽音公主似笑非笑的眼中,他咬了咬牙,“公主身邊的珈藍姑娘是個妥帖人,母親染疾,我想向公主討了她,去伺候母親。”


    “我身邊的妥帖人可不止她一個,怎麽你們一個兩個的都看上她了?”徽音公主冷下臉,“怕就怕伺候母親是假,伺候駙馬才是真的。”


    崔廣陵放下螺黛,躬身給徽音公主行禮,“還望公主成全。”


    徽音公主怒極反笑,“駙馬相求,我哪有不給之禮,隻是這幾日珈藍病重,過幾日我親自給母親送去。”


    崔廣陵抬眼看徽音公主,手中的拳握緊又鬆開,“謝過公主。”


    待崔廣陵離開後,徽音公主猛地站起身,將梳妝台上的一應東西全都掃落在地,嘴裏恨恨道:“好一個崔廣陵,你竟真的能為這個女人做到這一步。”


    “珈藍那個賤蹄子呢?”


    徽音公主的視線猛然轉向碧荷。


    碧荷咽了咽口水,“聽說還在房中歇著。”


    “一個奴才難道還比本公主還要金貴不成?”徽音公主冷哼一聲,“讓她滾來伺候!”


    碧荷應下後,一路小跑到珈藍房中,見珈藍已經醒來,她才鬆了口氣,“珈藍姐姐,公主那邊指名要你去伺候呢。”


    珈藍勉強起身,“你先去吧,我隨後就到。”


    說著就要起身穿衣服。


    碧荷咬了咬唇,又迴去複命了。


    芙蓉昨日帶迴來的那丸丹藥,救了她的大命,不然今日她可能還昏迷在床上。


    珈藍走到鏡前,手摸向臉上那道猙獰的傷疤,從被劃傷到現在,也隻是被芙蓉、丹若兩個簡單的處理了。


    若是想要迴到原來,怕是再也不可能了。


    她無悲無喜地看著鏡中的自己,仿佛受傷的不是她一樣,轉身離去。


    公主房中,珈藍跪在徽音公主麵前。


    徽音公主懶洋洋說道:“抬頭。”


    珈藍將頭緩緩抬了起來。


    徽音公主笑得大聲,“你們瞧,她怎麽這麽惡心啊。”


    碧荷幾人附和著徽音公主。


    珈藍卻連眉頭都沒皺一下,徽音公主覺著沒什麽樂趣,伸腳踹向珈藍。


    珈藍跌在地上,又從地上爬起,跪在徽音公主麵前。


    徽音公主嘴角上揚,尖銳的護甲一下又一下地戳著珈藍的傷口,還未長好的傷口,頓時鮮血直流,“你瞧瞧你,真是個賤骨頭,天生就該是伺候人的下賤東西,竟敢肖想本公主的東西,也不撒泡尿照照你自己是什麽東西。”


    珈藍手指不自覺地顫抖,臉上傳來的陣陣疼痛卻比不過心中的屈辱。


    徽音公主渾然不覺,仍然自顧自說道:“這樣吧,你既然這麽喜歡男人,那本公主就大發慈悲送你去個好地方。”


    “玄武、玄風,將她給我帶走。”


    徽音公主指著外麵的兩個侍衛說道。


    玄武和玄風兩人一人拉住珈藍的一隻手臂向外拖去。


    珈藍在公主府人緣不錯,但是卻沒有人敢求饒,徽音公主喜怒不定,盡管他們同情珈藍,但是卻也不想變成另一個珈藍。


    芙蓉死死拉住丹若,不讓她去送死。


    丹若眼中含淚,“芙蓉姐姐,難道就要這樣眼睜睜看著珈藍姐姐去死嗎?”


    芙蓉手上的力道漸漸加重,她強忍酸澀,在丹若耳邊說道:“你去尋駙馬爺身邊的墨竹,讓他想想辦法。”


    丹若忘記哭泣,睜大了眼睛看著芙蓉,“你說駙馬?”


    芙蓉沉重的點頭,若不是珈藍和駙馬爺牽扯不清,公主哪裏會這樣動怒。


    她喝道:“還愣著幹嘛?你真要眼睜睜看著珈藍去死嗎?”


    丹若一咬牙,背著人便跑去外院。


    外院,崔廣陵拿著從太醫院討來的舒痕膏,心中有些歡喜,待今晚便讓人給珈藍送去,想來傷口也能好得快一些。


    想著珈藍,他的心中一片火熱,也衝散早上從徽音公主那裏帶來的惡心感。


    再過些日子,珈藍就能脫離徽音公主了,他一定會放珈藍離開這肮髒的公主府。


    然後他就上旨請求和離,去尋珈藍,海闊天空他要與珈藍做一對比翼雙飛的鳥。


    不知為何,他心中突然湧上一股沒來由的慌亂,他突然十分想見珈藍。


    他一把拉開房門,向外跑去,卻見著墨竹正在和一個侍女說話。


    他腦中嗡的一聲巨響,跌跌撞撞跑到丹若麵前,“說,珈藍怎麽了?是不是珈藍出事了?”


    丹若被崔廣陵的神色嚇了一跳,但還是將方才的話說了一遍,“公主讓玄侍衛將珈藍拖出府了,但不知道去往何處了。”


    崔廣陵手中的舒痕膏被他捏的有些變形,“怎麽會這樣呢?”


    墨竹對丹若擺擺手,示意她先走。


    他安慰道:“爺,您也別急,咱們出去慢慢打探著。”


    崔廣陵一把推開墨竹,大吼道:“什麽別急?徽音手段狠毒,珈藍落在她手中,一定吃不了好。”


    墨竹連忙捂住崔廣陵的嘴巴,“我的爺,這還是在府中呢,您這樣大喊,豈不是讓公主治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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