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至清則無魚,林知清想問的重點不是這個。


    她的眼睛略過管事,看向其他的丫鬟婆子:


    “你們什麽時辰、在哪裏見過那趙嬤嬤?”


    眾人立馬七嘴八舌地說了起來。


    “院子裏,她前幾天經常過來院子裏打掃。”


    “不止呢,有一次我想出恭,她還好心幫我看火,現在想想她該不會是想趁我不在偷東西吧?”


    “說起來,前幾日她來的是挺頻繁的,我都見過好幾次……”


    林知清將這些關鍵的話都記了下來,然後看向林從禮。


    那意思很明顯,她已經把該問的問出來了,接下來的事情她沒有權力繼續下去了。


    林從禮明白她的意思。


    隻不過……他看了看四老爺,眼神中透露出了一些懷疑和考量。


    林知清隻看他的眼神便知道他是在權衡。


    若這件事的主使是四老爺,他多半會為了林家將這件事高高拿起輕輕放下。


    這種情況當然不是林知清想看到的。


    畢竟她知道幕後兇手是衝著她和堂姐兩個人來的,放過兇手自己就多了一分威脅。


    於是乎,她上前一步,朝著林從禮行了一個禮:


    “大伯,那趙嬤嬤雖已經死了,但做過的事便會留下痕跡,請你準許我帶人去她的房間內搜上一搜,說不準可以找到線索。”


    她想把主動權握在自己手裏。


    但目前趙嬤嬤是絕對的關鍵人物,她的房間是被林從禮管控著的。


    聽到這話,林從禮麵上並無波動,反而是四老爺露出了一個冷笑:


    “知清,我不在幾天,竟不知道你如此厲害,已經能在林家隻手遮天了。”


    林知清的所作所為當然達不到隻手遮天的地步,他這一番話說的有些嚴重。


    林知清嘴角彎了彎,如此反應,恰好說明四老爺急了。


    隻不過……她百思不得其解,四老爺從見到自己第一眼就不怎麽友好,這是為何?


    甩開這些想法,林知清重複了一遍自己帶人搜查趙嬤嬤房間的想法。


    這一次,林從禮看了四老爺一眼,閉了閉眼睛,隻招了招手,將這差事交給了林十安。


    林知清當然是不從的,但她現在實在沒什麽話語權。


    可林十安不知道腦子是不是被驢踢了,居然主動請命,要讓林知清同她一起去。


    理由是,他不認識那有毒的杜鵑花,怕錯過重要證據。


    林知清微微側目,不知道他打的哪門子主意。


    林從禮和四老爺的臉色並不好看,但麵對這麽多的人,他們如若再拒絕,那場麵便不太好看了。


    最後,林知清還是如願同林十安一齊去了那趙嬤嬤的房間。


    途中,林十安的娃娃臉非常不自然:“你別誤會,我可不是想幫你,我隻是想找出是誰害了阿姐。”


    說完,他的耳朵悄悄紅了。


    林知清聳聳肩,沒有說什麽。


    林十安的話她是相信的,除了關心林泱泱的原因外,林十安應當是因為趙嬤嬤身死的事情對自己有些愧疚。


    她心安理得地接受了林十安的解釋,畢竟趙嬤嬤死了的這件事,他確實有責任。


    二人的速度很快,不過半柱香的時間,便從趙嬤嬤房間裏搜出了一些杜鵑花瓣。


    現在隻需要請人來辨認一下,便知道那杜鵑有沒有問題了。


    林知清心裏隻想著找到兇手,目不斜視地往正院走。


    看著手裏被收起來的幾片花瓣,林十安欲言又止。


    不過片刻,他還是忍不住開口了:“這件事真的是四叔幹的嗎?”


    林知清的步子頓了頓。


    四老爺連夜趕迴林府,同一時間,四夫人帶著女兒迴了娘家,再6加上這南詔帶迴來的杜鵑花茶……


    每一條線索都指向了四老爺。


    一邊是從小一起長大的阿姐,一邊是自己敬重有加的叔父,林知清知道林十安應當是非常糾結的。


    不過這些情緒她都沒有,不管是她還是原主,似乎並沒有得到過林從禮的優待。


    她也僅僅是腳步頓了頓,便繼續往前走了。


    沒得到答案,林十安抿了抿唇,便跟上了林知清的腳步。


    戲台子已經被林知清搭起來了,林家想蒙混過去基本上是不可能的事。


    在這種時候,林從禮的動作很快,一位祖籍是南詔的大夫很快便被請了過來。


    幾乎沒有任何懸念,那大夫一眼就認了出來來自家鄉的杜鵑花。


    “在南詔,鮮花是可以食用的。”那大夫的小胡子一翹,用手撚了一片無毒的杜鵑花茶,放在嘴裏嚼了嚼:


    “不錯,很香。”


    而後,他撚起從趙嬤嬤房裏搜出來的杜鵑花瓣,放到鼻尖聞了聞。


    “大夫,如何?”林從禮率先問了出來。


    那大夫不緊不慢地多聞了幾片,這才開口:“這杜鵑花茶乃是白花杜鵑做的,其花蕊內有毒,服用過量可致人死亡。”


    他的話宛如一塊石頭,重重地壓在了林從禮身上。


    四老爺聽到這個結果時,瞳孔微張,捏著扇子的手緊了緊,隨即便輕輕晃動了起來。


    這代表他此時有些緊張,正在構思合適的說辭。


    林知清捕捉到了他的這些細微的動作,捏了捏袖子裏握著的手。


    這個對自己懷著惡意的人,在林家話語權是很大的。


    而此時,林從禮的注意力沒在這上麵,他詢問起了那南詔大夫怎樣解毒。


    這是目前最重要的事。


    大夫似乎非常有把握,沒等林從禮說完便一口答應了下來。


    不過這也是個怪人,居然提出他解毒不用酬金,完事以後隻用把那兩種杜鵑花送給他就可以了。


    杜鵑花和自己女兒的命比起來,林從禮當然沒有絲毫的猶豫。


    眼看著大夫跟隨小翠而去,林知清目光灼灼。


    她已經找到了致使堂姐昏迷的真正毒藥,隻差一點,便能接觸到最後的真相了。


    林從禮很快就注意到了林知清。


    他首先便掃了一眼陸家姐弟以及江流昀。


    不用林知清開口,幾人便知道了林從禮的意思,紛紛告退。


    隻有江流昀一步三迴頭,似乎是很不放心林知清。


    待幾人走後,林知清第一時間便開口了:


    “大伯,趙嬤嬤的遺書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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