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媛的突然出現,驚得楊氏一個哆嗦,她怔怔的看著自己孫女一臉怒氣地走過來,而後拉住了林家信的胳膊,哼道:「爹,你別聽她假惺惺地話,她就是看你老實,知道你心軟,才過來找你的。你別忘了,她以前是怎麽對娘,怎麽對我們的。」


    林家信嘴巴張了張,不可置信地看著女兒,他自己的閨女自己清楚,林媛不是這種鐵石心腸的人,她連大街上要飯的小叫花子們都能好心收留,不可能會為難一個半隻腳都進了棺材裏的老太太的。


    「大丫,你怎麽了?爹隻是……」


    「爹,你隻是太善良了。」不等林家信說完,林媛已經一口一個善良的將他堵了迴去,而後轉過頭去,對怔愣的楊氏說道:「你不是心疼你那兩個兒子嗎?不是還想著占他們的光老了以後享清福嗎?那你去找他們啊,幹嘛又迴來找我爹?」


    楊氏喏嚅了一下嘴唇,連連說著自己對不住他們的話,枯槁的手已經伸進了袖子裏準備將那十兩銀子掏出來還給兒子。


    誰知,她的手還沒有碰到銀子,就聽得林媛急急吼道:「你想幹什麽?你別以為我們過來跟你說句話,你就可以為所欲為!別裝出一副純良的樣子來唬人,我剛都看到了,你手裏是不是藏了石頭?你想砸我爹?」


    「我,我沒有,我沒有!」楊氏越聽越急,越急越拿不出東西來了。


    正在這時,隻見牆角處突然冒出來一個人影,李鳳娥尖酸刻薄的聲音隨之傳來:「哼!以為自己很厲害是不是?不就是有點破銀子嗎,至於這樣侮辱人?」


    楊氏林家信二人都沒有想到牆角處竟然還有一個人,紛紛瞪大了眼睛望著她,心裏又是一陣打鼓,不知道這女人是從什麽時候開始偷聽的,有沒有看到什麽不該看到的。


    李鳳娥又瞪了楊氏一眼,不耐煩地吼道:「你這老不死的,人家都不認你當娘了,你還舔著臉地去蹭人家的屁股!真是不要臉!還不滾迴屋裏去,淨給我們丟人!」


    吼完,嫌惡地甩了甩袖子,迫不及待地離開了。


    「這,這。」楊氏看看李鳳娥,又看看林家信,心裏似乎明白了什麽,可是有些不明白。


    林家信卻是看出來了,怪不得閨女的態度突然一百八十度大轉彎呢,原來是因為她。


    見李鳳娥走了,林媛的臉色也變了迴來,聲音也不似方才的尖酸,微微一笑,對楊氏說道:「剛才我老遠就瞧見李鳳娥偷偷地湊過來聽你們說話了,所以才會對你那樣,希望你不要介意。」


    林家信欣慰一笑,拍了拍閨女的肩膀,說道:「我就說嘛,怎麽我閨女突然變了呢,明明在家裏的時候還很是擔心你奶奶呢。」


    林媛嘻嘻一笑,轉頭對楊氏說道:「我爹給你的銀子,你最好還是自己留著的好,千萬不要讓那兩家子知道。不然的話,隻怕你以後都不會有銀子傍身了。」


    「你,你怎麽知道?」楊氏還沒有說話,林家信當先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議地看著閨女,他敢確保,自己給銀子的時候沒有人看到的,怎麽閨女會知道的?


    林媛斜眼睨了自己老爹一眼,幽幽說道:「怎麽,就興爹你了解我,不興我了解你?你啊,今兒要是不給奶奶銀子,那才叫真怪了呢!」


    林家信憨憨一笑,為有這樣貼心的閨女而心裏暖暖的。


    楊氏卻是不好意思了,剛剛林媛出現的時候,她那樣冷眼相對,她還以為這丫頭生著自己的氣,不肯原諒她呢!沒想到,這丫頭是為了保護她的銀子而裝出來的。她真是小心眼兒,竟然還有些埋怨她。


    楊氏低著頭,因為愧疚而老臉通紅,不敢抬頭看孫女。


    林媛自然也看出了她的異樣,不過已經過去的事她不想再提了,更何況這楊氏現在也後悔了,還得到了該有的懲罰,對於一個垂垂老矣的老太太還是不要太過於苛刻吧。


    「你以後,有什麽打算?」雖然對楊氏沒有什麽怨恨了,但是那句奶奶,林媛還是叫不出口,索性就繞了過去,直接說正題了:「你該不會還在幻想這老大和老三會為你養老送終吧?不是我說話難聽,我敢打賭,過兩天出了殯,他們就要找你分家了。而且,肯定是會把你現在有的所有東西全都分掉,會不會給你留點,你自己覺得呢?」


    還用說嗎?自己的兒子自己最清楚,楊氏苦笑一聲,無奈搖了搖頭:「我?老頭子活著的時候,都沒有我的份兒,現在老頭子死了,我一個孤老婆子,他們還會把我當迴事?能不把我攆出去,就已經算是他們還有點良心了。」


    林媛垂眸,恐怕這兩兄弟,還真是沒良心的。


    「要不……」林家信看看閨女,又看看自己親娘,那句跟我們走的話,實在是說不出口。自己一家剛剛過得好一些,就把楊氏帶迴去,是不是有點太過分了?雖然這楊氏現在好多了,可是她以前做過的事還是歷歷在目的,誰知道她是真的改了,還是隻是目前因為頗受打擊而暫時心軟了?


    雖然林家信沒有把話說完,但是林媛也是明白他的意思的,接著他的話頭往下說道:「要不你到我們家去住吧?我想,你若是提出要走,他們肯定會放你走的。」


    畢竟對於他們而言,楊氏隻是一個可有可無之人,甚至是最好是「無」的人,兩家分了家,誰會照顧這個什麽都沒有了的老太太?


    但是楊氏還是那句話,堅定地搖頭:「我不去,我哪也不去,我要守著這個家,在這裏,就算是餓死,也有老頭子的氣息陪著我,我是不會離開的。」


    林媛還想再勸,可是根本不知道說什麽。若是她用別的藉口來推脫,她或許還能勸一勸,但是若是懷舊,隻怕真的沒辦法了,除非將房子一併帶走。


    「算了,大丫,剛剛我已經勸過你奶奶了,你奶奶不同意的。」林家信嘆了口氣,又囑咐了楊氏幾句,就帶著閨女走開了。他們跟楊氏已經說了老半天的話了,若是再不分開,隻怕那李鳳娥又要起疑心了。她起疑倒也無所謂,但是就怕她去搜楊氏,找到了那十兩銀子,那楊氏以後的日子就更不好過了。


    林媛父女兩個剛離開,楊氏掂了掂沉甸甸的袖子,心裏又是感激又是擔憂。正如林媛所說,那兩家子每一個是省油的燈,老大現在還在外邊欠著一屁股債呢,老三兩口子又不是個正經掙錢的主兒,讓他們把銀字拿去花光了,她以後可怎麽養老?


    不行,這銀子可不能留在自己身上。


    楊氏本就是個精明的女人,她眼珠子一轉,看向了老村長,而後將自己的銀子拜託給了老村長。


    聽說這銀子是林家信孝敬自己親娘的,老村長樂嗬地直說「好」。這下他一顆心也算是落了地了,這個老二果然沒有讓他失望啊。


    安置好了銀子,楊氏又看了看靜靜躺在靈堂裏的林建領,嘀嘀咕咕在他耳邊說了幾句悄悄話。末了,楊氏抹著眼淚連連點頭:「老頭子,我知道你不放心我,我會好好照顧自己的。你就放心地走吧,等你走了,我也不在這兒受這幫兔崽子們的氣了。」


    林建領的棺木在家裏停放了七天才下葬,幸好現在才剛剛開春,並不是很熱。


    林建領下葬那天,林家信一家子並沒有跟著一起去,一是林家忠不知道怎麽了,竟然從鄰村找了一夥子半大小子,把他們給堵了,就是不讓他們去墳上。


    林家信氣得臉紅脖子粗,不過林媛卻明白其中原委,林永誠因為她的一番話被他當眾大打一頓,還差點暴露了他吸食五石散的醜事。經過這幾天的沉澱,林家忠的怒氣非但沒有消散,反而更強烈起來,不讓他們去墳上就是他想出來的對付林家信的手段。畢竟那是他親爹,不能眼睜睜看著自己親爹入殮,林家信一定很痛苦。


    不過讓他失望了,林家信的確很痛苦,隻是並不是因為他堵了他們,而是因為自己爹娘這些日子受的苦罷了。趁著他們都外出出殯的功夫,林家信還特意到林家老宅去跟楊氏聊天嘮嗑呢。


    林媛也沒有功夫去管林建領下葬的事,因為,劉麗敏出事了。


    平日裏劉麗敏迴家都是自己駕馬車的,林媛早就提醒過她,最好找個人相伴。誰知劉麗敏這個大膽的,愣是沒聽。這不,因為酒莊新上了一批酒,她在店裏忙活到天黑才迴家。


    本來是不打算迴去了的,隻不過那天正好是範氏的生辰,別看劉麗敏整日裏跟範氏頂嘴,惹她生氣,其實她也是個大孝女,終究還是自己駕著馬車往劉家村趕了。


    說來也是奇怪,平日裏她也是走過夜路的,但是這次不知道為什麽,當她剛剛出城門的時候,就感覺心裏發慌,好像有什麽不好的事要發生似的。


    都說好的不靈壞的靈,還真就在路上出事了。


    她遇到劫匪了!


    當時天黑,路上幾乎沒有行人了,那兩個大漢就那麽大剌剌地堵住了她的去路。


    說起來,這劉麗敏也不是個吃素的,麵對這兩個大漢愣是一點也不害怕,還從車廂裏抽出了自己早就準備好的鐵棍子,一人一棍子就把那兩個大漢給打趴下了。然後瘋了似的駕著馬車就往家裏跑,直到進了村都不敢停,一路駕著馬車闖進了自家大門才算。


    事後,劉麗敏也是後怕,當時她隻是沾了先下手為強的光,再加上那兩個大漢應該也無意傷她性命,所以並沒有帶什麽兵器,不然,劉麗敏根本就逃不迴來。


    閨女這一遭遇,可把家裏人給嚇壞了,劉誌廣正巧也在家裏,當即就要拎著棍子去找那兩人算帳,愣是被趙素新給攔了下來。


    劉思良劉思齊兩兄弟覺得此事蹊蹺,自從林媛在大路上遇到劫匪以後,這駐馬鎮方圓百裏的劫匪都被李昌給剿滅了啊,哪裏還會有劫匪頂風作案?更何況還是兩個落單的劫匪,還從沒有聽說過劫匪沒有搭夥出來搶東西的。


    劉麗敏在安定了心神之後,前後想了想,而發現了其中的破綻。那兩個漢子口口聲聲說是劫匪,但是他們的模樣一點也不像,根本就沒有那種劫匪的殺氣和狠厲。雖然身形高大健壯一些,但是草包得很,不然也不可能被劉麗敏這個小女子給打趴下。


    前思後想,劉麗敏終於想通了其中的關鍵,第二天就由大哥陪著來林家坳找林媛商議了。


    聽完劉麗敏的話,林媛眉頭一蹙,輕輕問道:「小姨,既然你今天來找我,肯定就是發現了什麽。這裏就咱們娘倆,有話你就直說。」


    劉麗敏一進門就拉著林媛進了房間,還把門窗死死關住,顯然是不想讓別人聽到她們的談話。


    劉麗敏小臉兒陰沉沉的,雖然受到了不小的驚嚇,但是並沒有將她打垮。


    「哼,我來就是跟你說這件事的。」劉麗敏厭惡地碎了一口唾沫,壓低了聲音氣唿唿地哼道:「你還記得李府辦喜事那天,那個孟家小姐找我麻煩的事嗎?」


    當然記得,那天還是林媛出麵把孟春燕給趕走的。難不成,是孟春燕為了報復她找人來欺負劉麗敏的?


    劉麗敏搖搖頭,眼睛裏透出一股狠勁兒:「不是她,而是她爹!」


    她爹?孟家家主孟同?


    林媛瞪了眼睛,怎麽會跟這個老頭子牽扯上關係的?對了,那個孟同不是還在過年的時候給劉麗敏送過水果嗎?這才幾個月,怎麽就突然派人來找她的麻煩了?


    說起這個來,劉麗敏不免一陣苦澀,艱澀地笑了笑,說道:「一開始我也以為那個孟同是個良善之人,誰知,接觸了幾次才發現,這個老東西,哼,就是個老色狼!每次看人的時候,都恨不得把你給扒光了才行!」


    說到這裏,劉麗敏的腦海裏不禁又浮現出那老色狼色眯眯的眼睛,渾身一陣發毛,打了個機靈。


    「後來,我多了個心眼兒,派人去悄悄地打聽了這人。果然,他家裏的小妾多的都快趕上春風樓的姑娘多了。偏偏他婆娘又是個軟骨頭,管不了這老東西,就更加助長了這老東西的囂張氣焰,隻要在外邊看到哪家姑娘好看,他都要使些手段弄到自己床上去。也不知道禍害了多少好人家的閨女,真是個老混蛋!」


    劉麗敏的話狠狠地敲打在林媛的心裏,照她這麽說,這老東西是看上了劉麗敏了!


    她急切地握住了劉麗敏的手,擔憂地問道:「小姨,那你?」


    「放心。」劉麗敏輕輕拍了拍林媛的手背,露出一個寬慰的笑容:「我多聰明啊,早就看出那老東西居心不良來了,後來根本就不搭理他了。隻是沒想到這老色狼軟的不行居然來硬的,昨兒竟然打算將我擄走!丫頭,這口氣,小姨我咽不下!所以,才來找你商量對策。小姨知道,你雖然歲數小,但是腦袋瓜裏竟是主意,小姨求你,幫我想個計策,好好懲治懲治那個老東西!」


    這話都不用劉麗敏說,林媛就要讓那個老東西吃點虧!


    「小姨,你這話說得,就算你不來找我,就沖他欺負你,我也不能輕易饒了他!」林媛眯了眯眼睛,突然賊兮兮一笑:「反正那個老東西已經有兒有女了,那玩意兒留著也是禍害良家閨女,還不如不要的好!」


    劉麗敏不明所以地看了林媛一眼,隻覺得她那雙精明發亮的眼睛裏滿滿的都是壞水。


    雖然已經打定了主意要整治那個老東西一番,但是怎麽做還是要從長計議的。目前最重要的事就是確保劉麗敏的安危。


    林媛當即就讓林毅去了福滿樓,托劉掌櫃在武館給找了兩個功夫好的人。劉掌櫃一聽是給劉麗敏做貼身護衛的,就在那幾個武館裏挑了又挑,終於找了一對兒兄妹來。


    這對兒兄妹都是臨近村裏的孩子,雖然年紀比劉麗敏小了幾歲,但是功夫卻是不賴,特別是那個哥哥,隻比林媛大了兩歲,卻能在林毅手底下過七八招了。


    林毅麵上雖然沒有說什麽,但是對這小子十分欣賞,有事沒事還經常指點指點他。


    至於那個妹妹,功夫就不如哥哥好了,不過性子活潑,為人又機靈,就算不能做貼身護衛,當個小丫鬟也是極好的。


    為了讓這兩個人忠心耿耿地保護劉麗敏,林媛的工錢可是十分豐厚的,兩人加起來,都是一般人的兩倍了。


    安排好了這一切,林媛就開始著手準備對付孟同了,她先讓六子去打聽了一下孟家酒坊的情況,越詳細越好。


    六子就是個鬼靈精,嘻嘻一笑,保證道:「老闆娘放心,小的保證完成任務,肯定連他家的狗是公是母都給打聽得一清二楚!」


    林媛噗嗤一笑,抬腳給了他一腳:「沒正經!還不快去!」


    「哎!」


    六子身子一閃,躲過了林媛的無影腳,嘿嘿笑著就給跑了出去。


    一直倚在門口靜靜聽著的夏征眉頭一挑,長腿一伸把門關上,而後慢悠悠地擠到了林媛坐的椅子裏:「小乖乖,你又在打什麽鬼主意啊?說來給爺聽聽唄?」


    林媛被夏征這慵懶又魅惑的聲音酸的打了個激靈,抬手推他:「你去那邊椅子上坐著,你都要把我擠成柿餅了!」


    「嗯?柿餅?那是什麽餅?好吃嗎?」夏征大眼睛咕嚕嚕轉著,因為離得太近,林媛都能聽到他吞咽口水的聲音,不禁心裏偷笑,想著哪天一定要給他準備一些柿餅嚐嚐。


    「什麽好吃不好吃的,你以為你是老煩還是丫丫啊,一說到吃的就跟貓見了魚似的,兩隻眼睛都要冒綠光了!真沒出息,快把口水收一收!」嫌棄地瞪了夏征一眼,林媛撇撇嘴,站起身來就要挪到旁邊的椅子上坐著。


    誰知她剛剛站起身來,腳步都沒有來得及動呢,就被一雙有力的大手攔腰抱住,一把將她拽了迴去,咚的一聲,重重地落在了某人的懷裏。


    「嗯!」隻聽身後一個沉悶的聲音響起,林媛一個機靈,扭著身子就要迴頭:「你沒事吧?我撞疼你了?」


    「別動!」


    夏征隱忍的聲音傳來,大手也死死按在了某人的腰間,將她扭來扭去的身子固定好。


    林媛眉頭一蹙,實在是想不通夏征為什麽突然變了聲音,剛剛不是還笑嘻嘻地問柿餅好不好吃了嗎,怎麽突然就不高興了?


    夏征一陣叫苦不迭,他哪裏是不高興了,他是太痛苦了好不好?某人坐就坐吧,偏偏坐到了他的敏感位置,這下可好了,他是一點也不敢動了,生怕那個不聽話的小東西更加兇猛起來。不過,夏征心裏還是很慶幸的,幸好這個小丫頭還沒有發覺到異樣,不然的話,他真的是糗大了。


    正僥倖想著,林媛突然奇怪地問了一聲:「你這放了什麽?這麽硌得慌?」


    夏征眼睛猛地一瞪,渾身都戰慄起來,臭丫頭,問就問,幹嘛還要用手捏?!


    ------題外話------


    咳咳,媛姐兒真不是故意的~看我純潔的小眼神~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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