占南徽愣了一下,突然反應了過來,將手上的毛巾擋在了身前。


    易安安怔怔地望著占南徽,是他,剛才跳進河裏救她的人是他?


    掉進河裏的那個瞬間,她覺著跟前世的女兒心靈相通一般,她們看到的似乎是一個人。


    可是不可能啊,前世,明明救小妮的男人是唐阿仁!


    但是唐阿仁說他不會水……


    占南徽見女人盯著他一動不動,他忍不住滾動喉嚨,咽了一口口水。


    “你……”占南徽剛要開口說話,女人突然從床上坐了起來,她扯著被子,走到占南徽的麵前,伸出手來,觸碰男人的俊臉。


    占南徽怔怔地望著女人,不知道女人這是什麽意思。


    “如果你看到村裏有孩子落水,你會救嗎?”易安安緊緊地盯著占南徽問道。


    占南徽愣了一下,不知道易安安為什麽要這麽問。


    “之前每年我都會從河裏救上幾個小孩子來!”占南徽低聲說道。


    是嗎?可是為什麽她從來沒有聽人說起過?


    “你自然不知道,因為那些人,生怕跟我這個壞分子扯上關係!”占南徽冷笑。


    易安安在心裏幽幽地歎了一口氣,那前世,會不會是占南徽救了小妮,隻是他被村裏人的做法傷透了心,所以交給了正好路過的唐阿仁?


    隻是可惜,前世的事情,她已經無法查起了。


    “你快迴到床上去,我……我要穿衣服!”占南徽見易安安還站著不動,忍不住冷聲說道。


    這個女人包著被子倒不嫌棄冷,但是他嫌棄冷啊,一塊毛巾,能遮住啥?


    易安安這才驚覺自己被子裏竟然沒有穿衣服,她趕緊抱著被子迴到炕上去,一抬頭,就看到男人扯著衣服跑了出來,兩條大長腿晃啊晃的。


    易安安突然笑起來,她沒死真好!


    易安安睡了一覺,出了一身汗,身上輕鬆了不少。


    坐起來看著燒得旺旺的爐子,易安安趕緊穿上衣裳下炕。


    爐子在她這裏,那占南徽用什麽?


    窩棚外,占南徽正在劈柴,他的頭發還是濕的,黑色的短發根根豎著,就像他的眼神一樣倔強。


    男人挽起了衣袖來,黝黑的手臂上青筋若隱若現,一張臉沒有任何的表情。


    “你這樣會感冒的,進屋吧!”易安安站在窩棚門口說道。


    占南徽頭也沒抬:“放心,我身體好得很!”


    易安安上前,二話不說,拉著男人進屋。


    占南徽隻得放下手裏的斧頭,被女人扯了進去。


    將男人按在炕頭上,易安安拿了一塊幹淨的毛巾來,給男人擦了頭發。


    “怎麽還沒幹?”易安安低聲問道,她記得睡了有一會兒。


    “我洗了個熱水澡。”占南徽說道。


    易安安這才放心,給男人繼續擦頭發。


    占南徽幾次想拒絕,但是都被女人將手扒拉開。


    突然,女人頓住,丟下毛巾就向外跑。


    占南徽趕緊追出去:“幹什麽?”


    “我的錢,還有你的表!”易安安喊道。


    去供銷社買表的時候,她把占南徽的手表摘下來放在了隨身的布包裏,而那個布包,她砸嚴大寶的時候,甩在了地上。


    占南徽也追了上去。


    站在落水的地方,易安安再一次恍惚。


    這個落水的地方,竟然就是前世她女兒落水的地方!


    “找到了嗎?”占南徽追上來問道。


    易安安這才迴過神來,趕緊尋找,可是哪裏能找得到。


    “嚴大寶,可能是嚴大寶拿走了!”易安安沉聲說道。


    占南徽搖頭:“不是他!”


    “你為什麽這麽肯定?”易安安不解。


    占南徽沒說話,隻是繼續沿著河岸尋找,但是黑夜裏,根本就看不清,兩人找了半天,也沒有找到。


    “明天一早再來找!”占南徽低聲說道。


    易安安也有些內疚,那五十塊錢還好說,錢沒了可以再掙,但是那塊手表,那是給占家兒媳婦的東西,更何況再過幾日占南徽就要考試,他也需要那塊手表。


    “對不起……”易安安低聲說道。


    占南徽沒有說話,轉身離開。


    易安安委屈地癟癟嘴,無奈地跟在後麵。


    這一晚,占南徽沒有去豬圈,而是與易安安住在一起,第二天一大早,天剛亮,他就出去找易安安的那個布包,但是翻遍了河邊,就是沒有找到。


    易安安起床,剛想要出去尋找,就見占南徽冷著臉迴來。


    “找到了嗎?”易安安趕緊問道,雖然看他空著手,已經猜到了答案,但是還是忍不住問一下。


    占南徽搖搖頭:“一定是被村裏人拿走了!”


    易安安滿臉內疚:“一會兒我去村裏問一下。”


    “你覺著憑嚴家村人的品性,拿了他們會承認嗎?”占南徽淡聲說道。


    易安安皺眉,布包裏還有五十塊錢,在這個七十年代算是巨款,撿到的人肯定是不會承認的!


    “那也得找!”易安安說道,“你去好好複習,找手表的事情交給我!”


    占南徽低聲說道:“找不到就算了,不用浪費時間。”


    “一定能找到的!”易安安說道。


    占南徽再也沒有說什麽,轉身離開。


    易安安找出本子筆來,寫了尋表啟示,標價二百塊,然後去村子裏招貼。


    “什麽手表值二百塊?”


    “關鍵是,你有二百塊給人家?”


    “就是!”


    ……


    村人圍著尋表啟示議論著。


    易安安站在啟示前,沉聲說道:“隻要拿來手表,我不多問,隻管贖表!”


    “真的有錢?”


    “真的有!”易安安無比肯定地點頭。


    “嚴大寶,昨天傍晚你不是從河邊迴來的,你看到這手表沒?”這會兒,突然有人迴頭喊了一句。


    易安安抬眸,就見嚴大寶包著腦袋,拄著拐杖,站在不遠處,冷冷地盯著易安安。


    “沒看到!”嚴大寶沉聲喊道。


    “嚴大寶,你這是昨晚爬那個寡婦的門被人揍了?”這會兒,有人開玩笑問道。


    嚴大寶冷哼了一聲,狠狠地剜了易安安一眼,然後轉身離開。


    “你們還不知道吧,昨晚嚴大寶出來上茅房,他家茅房塌了,差點砸死在裏麵,哎呀,那情形,真慘啊!”有人壓低了聲音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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