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大商有個習俗,除夕前一日是休沐之日。


    而城外近郊有個溫泉行宮,每逢此日,皇室宗親皆會前往行宮淨身泡湯。


    寓意洗去舊歲諸般不順,祈求新歲安康順遂。


    天微微亮時,一輛輛馬車便浩浩蕩蕩地從皇宮出發,在一個時辰後,抵達溫泉行宮。


    夏時錦頂著沉重的鳳冠,穿著彩鳳華服,與蕭澤從馬車上下來。


    而秦野便跳下馬,帶著禁衛軍緊護左右。


    也不知是恰好,還是秦野有意,他正好走在夏時錦的右側,保持著不遠不近的距離。


    兩人匆匆對視了一眼,便各自收迴視線。


    夏時錦無意瞥見後麵的一眾人馬中,有幾名穿著打扮較為奇特之人。


    “那些可是來朝貢的使臣?”


    蕭澤沉聲道:“是皇叔和朔月王姬。皇叔雖已是突離王,可畢竟姓蕭,算是皇家宗親。既然來了上京,若落下他,終是有失禮數。”


    “母後為了禮節周全,便讓朕邀同皇叔以及隨同的幾人一同前來。”


    目光越過眾人,夏時錦將蕭時宴從頭到腳端詳了一番。


    藏青色白狐毛領大氅下,蕭時宴穿的仍是那件月白色的僧袍。


    隻是,他卻已不再是禿驢。


    蕭時宴續了發,半年之間,便已長至耳下,用一條藏青色嵌藍寶石的抹額裝點在發間。


    而俊逸凜冽的眉眼間,那股戾氣又重了許多。


    蕭澤目光探究地看向夏時錦。


    “皇後可認出那人是誰?”


    夏時錦點頭。


    “認出來了,不就是佛寺畫舫上的那位四海禿驢嘛。”


    意外的用詞讓蕭澤少了幾分介懷,可言語間難免還是有點陰陽怪氣。


    “看來皇後對他記憶猶新,時隔這麽久,竟還能一眼認出他。”


    夏時錦對其嗤之以鼻。


    “半夜敲木魚,吵得整船人都睡不安穩,臣妾當然記得,為此......臣妾差點就把他那破木魚給燒了。”


    “朕怎不知此事?”


    夏時錦得了機會,順便也陰陽了一下蕭澤。


    “因為皇上那晚正心疼婉嬪,愛得死去活來呀,哪有時間管臣妾們睡得好不好。”


    適逢此時,嫿貴妃也下了馬車。


    她扭著曼妙身姿,走到蕭澤身旁,挽著他的手臂。


    “皇上前日可是答應臣妾的,今日與臣妾同泡溫泉的。”


    夏時錦順水推舟。


    “正巧,本宮還有些賬目要對,還尋思一會兒讓哪位妹妹侍奉皇上呢,有嫿貴妃侍奉皇上,那真是再好不過了。”


    溫泉行宮裏,夏時錦選了一處位置較偏卻頗為雅靜的院子。


    本是為了圖個清淨,可千算萬算,夏時錦沒算到邢貴人。


    邢貴人簡直是個社牛。


    她天天就像有使不完的活力,說不完的話,到哪兒都能玩得開,跟誰都能聊幾句。


    除此之外,還特別能組局。


    組局就組局,還非得跑夏時錦的院子裏組。


    吃鍋子,打麻將,原本最偏最雅靜的院子,反倒成了最鬧騰的院子。


    夏時錦索性便決定先行去泡下溫泉。


    阿紫欲要隨行,可夏時錦見她玩得正開心,便讓她留在了院子裏,帶上其他兩名宮婢,在富貴公公的引領下,順著抄手遊廊,來到了暖池園。


    暖池園臨泉而建,一條九曲迴腸的抄手遊廊連通大大小小三十九間溫泉房。


    每人用的溫泉房早已由內務府事先分好,房門前也掛了木製名牌,方便貴人和宗親王們隨時隨地來泡溫泉,且互不幹擾。


    夏時錦尋到自己的那間後,便屏退了富貴公公,帶著兩名宮婢走了進去。


    溫泉池是個漢白玉砌成了蓮花池,一旦打開石閘,牆壁上一個石雕龍頭嘴裏吐著熱氣繚繞的溫泉水,順著水道流進蓮花池中。


    夏時錦褪去衣裙,僅穿了條薄紗浴袍。


    她伸腳試了試水溫,雖然有些溫燙,卻也剛剛好。


    屋內雖沒有軒窗,卻有幾扇高高的天窗在牆頂,用來通風換氣,還可以防止他人偷窺。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空氣裏彌漫著淡淡的硫磺味,聞起來頗為難受。


    宮婢欲要點爐熏香,來壓壓那溫泉水的氣味兒,卻被夏時錦及時製止了。


    夏時錦吃過熏香的虧,不敢不謹慎。


    “不用點了,把那壺涼茶放下後,你們就退到屏風後守著,有什麽事,本宮再叫你們。”


    “是,奴婢遵命。”


    多月來的疲勞被熱水泡散,繃緊的神經也跟著徹底放鬆下來。


    許是屋內太過濕熱,夏時錦隻覺困意如潮湧,整個人都昏昏欲睡。


    她喝了一口涼茶降溫,起身出池,窩坐進池邊的那把藤編椅裏,打算淺寐休息片刻。


    似睡似醒間,夏時錦感覺好像有個人走了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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