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柔猜得不錯,趙崝已經一連幾日都來看這些青苗了,甚至一坐就是一天,總也看不膩。


    林柔沒打擾趙崝,隻是拉著趙靖哥倆順著壟台往前走,看著紅薯苗的長勢。


    青溪小心翼翼的扶著她,還不停的提醒著:“主子小心腳下。”這倘若絆倒了可不是鬧著玩的。


    林柔彎不下腰,隻得走的慢些仔細觀察,她懂的也不多,一邊看一邊仔細迴憶著看過的那個什麽末世手冊。


    這些苗從長勢看還算喜人,看來淨化過的溫泉水還不錯。


    隻是,“該掐尖了。”轉頭喊趙清:“找幾個人過來。”


    眾人都不知道她要幹什麽,但趙清還是迅速的跑去叫人了。


    不過片刻的功夫,便進來幾個長工。


    他們都是莊子裏的佃戶,冬日裏閑來無事到東家這裏幹活的。


    原來隻是想來幫忙,畢竟他們能安頓下來,擺脫那種顛沛流離的生活,都是托了東家的福。


    沒想到這活不白幹,東家還給工錢,這真是意外之喜,大夥兒幹活的積極性更高了。


    如今,一聽說東家喊人,有幾個人便連忙的跑了過來。


    林柔也不費話,“這苗該掐尖了。”


    過來的幾個人都麵麵相覷,“掐尖?”這是什麽?


    林柔耐心說道:“藤蔓長到這麽長的時候。”她用手比了個大約的長度,主要是她按書本上說的三四十厘米,怕這些人聽不懂。


    “長到這個長度的時候,要把分枝打下來,待過幾日重新發出新的枝蔓還要再打一次,但這一次不能全打掉,要留一些。”


    她這一番話聽得幾個人雲山霧罩,都弄不明白她是什麽意思。


    有人小心翼翼的說道:“東家,地裏的青苗金貴著呢,小心翼翼的護著都來不及,咋還能掐掉?”


    趙靖也看著他姐心裏嘀咕,剛才還告訴他不要間苗呢,怎麽迴頭自己就幹了?


    林柔解釋:“我要的是地下的根莖部分,要是上頭的部分生長的過於旺盛,會影響底部的產量。”


    幾個長工還是迷惑,便見趙崝伸手往青苗上一掐,他抬頭認真的問:“是這樣嗎?”


    林柔看了一下,高興的一拍手:“對,就是這樣。等它再發出多餘的新枝蔓,還得再掐一次,但這一次不能全部掐掉,得留一部分。這樣能增加產量。”


    幾個長工雖然聽不明白為什麽要掐青苗,但增加產量是懂的,就是多打糧食的意思。


    聞言都打算下地幹活,進了地裏又有些猶豫,不敢動手掐苗。


    對他們這些看天吃飯的老農來說,青苗就是能活命的寶貝,平常不小心碰掉一片葉子都會心疼。


    現在讓他們動手去掐,真的不知道該如何動手。


    趙崝難得和氣的招招手:“過來。就是這麽弄。”


    他一邊說,一邊做著示範。


    林柔見他聲音溫和,動作標準,心中暗暗稱奇。


    這人看著一副光風霽月的樣子,貴公子派頭十足,沒想到幹起這事來,還這麽得心應手。


    站在原地看了一會兒,林柔拉著趙靖哥倆走了。


    好不容易遇到一個這麽能幹的幫手,可不能讓這兩個混小子搗亂。


    剛出了暖棚,遠遠的便瞧見汝王急切的找了過來,一看見趙靖和趙清便眼睛一亮。


    他都找了好半天了,總算抓住這小子了。


    “走,走,走,爹陪你打算盤去。”


    趙靖一掙:“我不去。”這不是有毛病麽,也沒有賬本要算,打什麽算盤。


    汝王一瞪眼:“你小子哭著鬧著要做生意。老子現在陪著你,你還不願意。”


    “算賬的事自有賬房操心,你總拉著我幹什麽?”


    聽他這麽一說,汝王用手摸著自己胖乎乎的雙下巴,琢磨著總這麽打算盤也沒什麽意思,不如來點實際的?


    “行,今天就不打算盤了。”


    趙靖心中一喜,他爹總算是轉過彎來了。


    結果,就聽汝王說道:“咱倆今天就出發去清河府,到酒樓去盤盤賬,爹在旁邊幫你出個主意,省得你讓人騙了!”


    趙靖瞪大了眼睛,去什麽清河府?這麽冷的天坐馬車瞎折騰,瘋了嗎?


    汝王沒了笑臉,他說道:“做生意的事就得認認真真,一丁點都不能馬虎,這裏頭的學問大了,你要是想做粉條生意就得學。”


    這就是說趙靖要是不想學,生意就別要了。


    趙靖氣得差點沒昏死過去,這就是赤裸裸的威脅啊?


    還沒等他蹦起來,汝王就扯著他的胳膊把他拉走了。


    趙清追了上去,看來想去解救兄弟。


    林柔看著好笑,汝王自己癡迷做生意,倒把一頂大帽子扣在兒子身上,這爹當的。


    不過,能幫她賺錢就是好人。


    林柔迴到正房的時候,就看到楚長雲正跟趙安說著什麽,趙安的左手邊還撂著一疊書信。


    “這便是這些日子以來來往的信件,屬下能得到的消息都在這上頭,主子一看便知。”


    趙安沒動手翻閱,隻是說道:“你去罷。”


    楚長雲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禮,又對著林柔深深一揖,方才退後兩步,轉身去了。


    這裏趙安拿起信件,伸手扶住林柔的手臂,示意她進去說話。


    林柔一看他的動作,便知道他是有事情同自己商量。


    兩口子進了屋,趙安掩上房門,方才說道:“咱倆看看這個?”


    說著他伸手晃了晃手中拿著的書信。


    林柔早上走了一圈兒,覺得有些疲憊。


    隨著月份的增加,她覺得這腰一天比一天酸,有時候木的都不像自己身上的零部件。


    趙安一看她扶腰的動作,便知道她又腰痛了。


    連忙放下書信,心疼的扶著媳婦兒靠在引枕上,用手掌輕輕的給她揉按著腰間。


    “以後盡量出去的時候早些迴來,要不然就別動了。”


    不舒服就應該養著,趙安心疼媳婦兒總是亂走。


    林柔感受著趙安手掌的熱意,不經意的說道:“總躺著可不行。不運動到將來生產的時候遭罪不說,弄不好就一屍兩命了。”


    趙安聽的心下一抖,忍不住渾身打了個哆嗦,他瞪大了眼睛說道:“一屍兩命??”


    他仿佛聽到了什麽可怕的字眼兒,聲音都有些顫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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