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安在心裏想像了一迴親爹的形象,又想想自己當初餓肚子的滋味,再想想汝王心裏很憋屈。


    趙靖如今多少摸著點趙安的脾氣,知道他又犯小心眼了。


    趙靖連忙說道:“姐夫,錢我已經要來了,但這錢我打算跟我姐做生意用,我得買粉條啊。”


    趙安聽了心裏好受了一點,買粉條也行,銀子還是落在自己家口袋裏了。


    趙靖一看他的臉色,安心了。又在心裏誇了自己一迴,未來的皇帝如此摳門,他這也算是未雨綢繆了。


    山上的山藥還能再挖幾天,不過,照這個天氣情況看,也得抓緊。


    昨天又下了一場大雨夜間還有霜凍,也不知道山上的情況怎麽樣?


    林柔歎氣,這家裏人太多也不好。


    要是這裏隻有他們倆完全可以用布口袋裝迴來,哪用這麽費勁?


    趙安吃完飯收拾利索,就要跟趙清上山去幹活,趙靖難得勤快,也收拾著走了。


    他走之前還不忘再叮囑一句:“姐,你別忘了我那個靴子啊。”


    林柔轉頭問青溪:“他說的那個靴子多少銀子?”


    “這個麽,怎麽也得一二百兩銀子,倒也不算金貴。”


    林柔一瞪趙靖:“沒有!”


    一雙靴子二百兩銀子,多做幾雙不是要破產了?給員工發福利發到破產的老板她都沒聽說過。


    這事兒堅決不行!


    趙靖委屈的走了。都說近朱者赤,他姐這是被帶壞了,太摳門了。


    這一場暴雨帶來的破壞力可不小,有的地方已經出現滑坡,之前好不容易打通的山道,一凍一化也是泥濘不堪。


    車上不去,隻能用人力背,好幾個人背著山藥,都從土坡上滑了下去。


    到了晚上趙安幾個人迴來,都快成泥球了,一進門都跑迴房去收拾衣服。


    幾個丫頭忙活著給趙安打水洗漱,林柔看得直皺眉頭。


    “今天到底怎麽樣?”


    趙安接過丫頭手裏的布巾,他還是習慣自己動手。


    他一邊擦著臉上的水漬,一邊說道:“今天沒弄多少,道上連泥帶水的,一走一滑,過山坡的時候有好幾個人都摔下去了。”


    林柔說道:“這怎麽辦?”


    這天氣可沒有準,萬一再來一場凍雨或是大雪,就別想把東西運迴來了。


    趙安沒說話,他有點想法,現在人太多,不適合說。


    趙安覺得 家中白日人太多,不方便說話,但此刻在京城最具聲名的酒樓,蓬萊仙客居的二樓上,有人正在喧鬧中交換著信息。


    兩個人的聲音都壓的很低,年紀看著都在五十歲上下,其中一人麵皮白淨,頷下無須。


    出口的聲音很柔和:“您無需多疑,事情已經確認過了。那位少主子的身份是再無疑問的。至於封先生所疑之事,乃是無稽之談。”


    坐在他對麵的男子微微眯著自己狹長的眼睛,正是成王。


    成王猶有疑惑,“據封先生所說,那一家的護衛頗有些不同尋常,不似鄉間能有的。我難免疑心。”


    他冷哼一聲:“老五那個賤種自來便是詭計多端,狡詐無比。我不得不防。”


    那白淨麵皮的人微微一笑:“無需多心。您說的那戶人家我已經知道了,那家的男主人隻是鄉野之人,空有一把子力氣罷了。


    倒是他娶了個好娘子,如今才會發達至此。他家那位娘子頗有些聰慧。


    此次青陽府的疫病得以控製便是用了她的方子。聽說她還弄了個什麽曲轅犁,很有些門道,想來那些落魄的江湖人士便是來投奔她的。”


    “哦?民間竟然有如此奇女子?”成王的雙眼有些放光。


    良家子出身的奇女子,能做出如此利國利民的驚人之舉,倘若善加利用,便是日後母儀天下也無人詬病的。


    坐在他對麵的人似乎對他很是了解,聞言微微一笑,說道:“您不必想了,這女子已經嫁人生子了。”


    成王一歎:“可惜,可惜。”


    倘若讓他早一步知曉,無論是被他收入房中,還是做個世子側妃,都將有無上妙用。


    想到此處,他心中一動。


    “那女子可還有別的什麽舉動?”


    “這個麽,還沒聽說。”


    成王用手指輕點著茶碗的蓋子,目光漸漸的閃過一抹銳利。


    “不對。這女子如此不凡,她那夫君定然是有些造化的。家中又多了那些奇怪的護衛,此事不可大意。”


    對麵的人一哂道:“無事!無事!宮中剛剛已經下了聖旨,冊封那位為正三品守儀夫人。你聽說過冊封太子妃為三品誥命的嗎?”


    成王放心了,這倒是。如果那一家人有問題,老五也不會給個三品誥命,這不是在打太子妃的臉嗎?


    可惜他的想法不是林柔的想法。


    晚上小兩口靠在一起說著悄悄話。


    家裏的人多,隻有晚上放下帳幔,兩人依偎在一起的時候才會無所顧忌的暢所欲言。


    “上迴鄭大哥說,李大人又給我請封誥命了。你說咱爹能答應嗎?他會不會覺得我都是太子妃了,多此一舉啊?對了,我是太子妃嗎?”


    林柔忽然翻身坐了起來,不對呀,趙安這個皇太子是祭告天地祖宗正式冊封過的。


    雖然當時還沒找到他,一切都由他爹代勞了,但畢竟人家名正言順的。


    那她呢?


    趙安伸手將媳婦重新摟在懷裏,抱怨著說道:“你別這麽一驚一乍的。當心傷到你自己和孩子。咱爹在信裏寫了,你的冊封聖旨已經寫完了,等咱們迴去的時候,你就能看見了。”


    其實他也不知道,不過,他得安撫著媳婦兒。


    趙安心裏默默打算著,明天就偷偷的寫一封信,把這事跟親爹說一說。


    林柔點頭,也行吧。


    “那我那個請封誥命夫人的聖旨什麽時候下來?”


    趙安詫異了,他就是再不懂也知道,太子妃高高在上,不是三品誥命能比的,媳婦兒還要這個幹什麽?


    林柔一看他的表情就明白,心道,這你就不懂了。


    “到底什麽時候能有信啊?”


    雖然隻是個三品誥命卻是一個女子單獨冊封的榮耀,不依靠夫家,也不依靠男人。


    在林柔心裏還是有分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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