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色濃霧在葬魂淵底翻滾,林清雪墜落時耳畔唿嘯的風聲突然沉寂。


    她仰麵躺在堆積千年的妖骨之上,右半邊身子被冰魄玄體的寒氣凍成霜白,左半邊卻被墨無痕殘留的黑蓮毒侵蝕出紫黑脈絡。淵底腐臭的空氣灼燒著喉嚨,她試圖抬手結冰印,卻發現指尖早已爬滿細密的妖鱗。


    “師兄…這次真的要食言了……”她望著頭頂被血霧遮蔽的天光,睫毛上凝著冰渣。斷裂的肋骨刺入肺葉,每一次唿吸都像吞下刀片,可腦海裏卻浮現蘇逸塵在飛舟上懶洋洋遞來糖葫蘆的模樣——那時他袖口沾著烤雞腿的油漬,笑得毫無仙人風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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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淵底異變**


    一根纏繞怨念的妖骨突然刺穿她掌心!


    劇痛讓林清雪瞳孔驟縮,可流淌出的血卻不是紅色——右腕噴湧的是冰藍色靈液,左腕卻是黑紫色的妖血。兩股力量在淵底死氣催動下瘋狂撕扯她的經脈,冰魄玄體與妖神塚的詛咒正在將她撕成兩半。


    “真有趣。”


    沙啞的女聲在骸骨堆深處響起,一具半透明的殘魂從妖骨王座浮起。那女子左臉覆著冰晶麵具,右臉卻布滿妖紋,和林清雪此刻的模樣驚人相似。殘魂指尖輕點,淵底萬千妖骨化作鎖鏈將林清雪吊起:“冰魄玄體本就是我當年剝離的廢料,沒想到還能養出你這般容器。”


    林清雪在劇痛中猛然醒悟——這是初代冰魄玄體之主,亦是叛逃仙界的妖族聖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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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生死抉擇**


    “想要活命,就選一邊。”殘魂抬手召出兩團光焰。


    左側冰焰中浮現蘇逸塵被仙界衛萬箭穿心的幻象,右側妖火裏卻是自己徹底妖化後屠戮青雲宗的場景。骸骨鎖鏈越收越緊,林清雪聽見自己骨骼碎裂的脆響。


    她忽然想起輪迴鏡中那一世——


    前世蘇逸塵握著滴血的劍,腳下躺著她冰封的屍體。那句被冰層模糊的遺言,此刻突然清晰起來:“下次…別當英雄。”


    “我選第三條路。”林清雪染血的嘴角勾起,猛地咬破舌尖。冰藍與妖紫的血液在空中交匯,竟凝成一道太極圖騰!殘魂發出尖嘯:“瘋子!你會被兩股力量絞成碎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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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破淵而出**


    葬魂淵上方,蘇逸塵的嘶吼震碎岩壁。


    他右臂還殘留著初代妖神的骸骨鎧甲,左手卻被神骸鎖鏈貫穿肩胛釘在罪碑上。方才林清雪墜淵的刹那,那些鎖鏈突然暴起,仿佛整個妖神塚都在阻止他殉情。


    “清雪…清雪!”他瘋狂撕扯鎖鏈,妖血順著碑文溝壑流淌,將“弑神盟”名單染成血紅。突然,淵底傳來冰層炸裂的轟鳴——


    一道身影踏著妖骨階梯緩緩升起。


    左臉爬滿妖異紫鱗,右臉凝結冰晶紋路;白發一半如雪一半泛著幽藍,被斬斷的右臂竟由妖骨重塑。她每走一步,左側地麵綻開黑蓮,右側卻蔓延冰棘。


    仙界觀天鏡前的玄霄捏碎了玉盞:“冰魄玄體與妖神血脈融合?這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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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血色重逢**


    “師兄。”林清雪停在蘇逸塵一丈之外,妖化的左眼泛著金光,冰晶右眼卻淌下血淚。


    她不敢再靠近。右手指尖凝結的冰刃抵住自己咽喉——方才融合時她看得清楚,當兩股力量失控的瞬間,自己會本能地攻擊最親近之人。


    蘇逸塵卻震碎最後一道鎖鏈,任由肩胛骨被扯裂。他染血的手掌徑直握住她妖化的左爪,鱗片割破掌心也毫不在意:“疼嗎?”


    林清雪渾身一顫。妖氣不受控地暴漲,左爪猛地刺向他心口!卻在觸及胸膛時硬生生偏轉方向,五指深深插入自己左肩。黑血噴濺在蘇逸塵蒼白的臉上,她笑得破碎:“你看…連這副身子都認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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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淵底殘局**


    墨無痕殘留的右眼漂浮在半空,將這一幕傳入仙界。


    玄霄盯著林清雪妖化的麵容,突然拂袖掃落案上星盤:“立刻啟動誅妖引!絕不能讓那個女人活著走出妖神塚!”


    而在他們看不見的淵底最深處,初代聖女的殘魂正凝視著掌心裂痕——方才林清雪強行融合時,竟將她殘存的神念也吸走大半。妖骨王座轟然崩塌,萬千怨靈朝著林清雪離去的方向跪拜,仿佛在迎接新的君主。


    岩縫間,一片染血的冰晶悄然凝結,裏麵封存著林清雪墜淵前扯下的發帶——那是蘇逸塵當年用烤雞腿跟她換的“拜師禮”。此刻發帶上的血跡正緩緩化作並蒂蓮紋,一朵冰藍,一朵妖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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