攢竹?


    這個名字上一世過於陌生了,甚至沒有什麽印象。


    “二姑娘,大公子還沒迴來。”


    攢竹的外貌甚至連清秀都算不上,但她有一股野蠻的生命力,散發著紮根於土地,不屈不撓的繁茂感,一張圓圓臉,眼睛也是圓圓的,很可愛,因為長期練武,人也顯得非常靈巧。


    “沒事,我下次再來。”溫雲沐從溫徐清院裏出來,轉身去了聽濤閣,今天是雙數日,葉垂雲散學後會在聽濤閣等她練槍。


    “我哥又出京了?”溫雲沐邊綁著腿邊問。


    “沒,陛下準了換防的事,你哥在大營幫你父親處理準備事宜。”葉垂雲靠在缸上喂金魚,“你現在這個角度,揮槍一百下。”


    溫雲沐照做,葉垂雲教她槍,比白虹苛刻了百倍。


    “能不能幫我查個人?”


    “認真點!”葉垂雲的扇子搭在槍上,生生將角度壓了下去,“這一招,有迴馬奇效,角度要低,力道要狠,才能戳得到人的咽喉。”


    他扇子不撤,溫雲沐拉不動自己的槍,葉垂雲湊在她耳邊,低聲道:“你不是恨盧家安,想想他跪在你麵前,戳下去——”


    溫雲沐的精神頓時振奮到十成十,順著葉垂雲手指的方向刺了一槍,仿佛盧家安真的就在眼前似得。


    “很好,記住這個感覺。”葉垂雲閑閑道:“你是要查攢竹嗎?攢竹就不用查了,是個好的,你哥查過,我也查過,她說的事都屬實。”


    溫雲沐一愣,可心裏依舊不太平,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你哥是個極謹慎的人,他說沒事,你要相信他。”葉垂雲蹙眉,從身後托著溫雲沐的胳膊肘,“抬高。”


    這——似乎是他在抱著她似的,可是心裏卻沒有想象中那般悸動。


    溫雲沐略略有些欣喜,看來自己封心鎖愛的本事又進步了,能麵對美色而毫不動搖。


    葉垂雲的目光從她麵上一掃而過,她的欣喜,並不是他想象中的那種欣喜。


    “這一招,今天揮完八百下再走。”


    “好。”


    八百下畢,溫雲沐躺在地上苟延殘喘,葉垂雲的腦子裏大概是沒有憐香惜玉這個詞,她覺得白虹已經夠嚴苛了,和葉垂雲比起來簡直小巫見大巫。


    “迴去讓白虹幫你數著數,再揮兩百下,明早起早一點,再揮五百下。”


    “韓先生還有作業,我怎麽提得起筆?”


    “那是你的事。”


    “喪心病狂。”


    葉垂雲拍拍手上殘留的小米,“謝謝誇獎,我讓人做了道新菜,爬起來吃。”


    “哦。”


    “聽過青鬆學堂吧?”聽濤閣的暖房中,兩人落座,葉垂雲忽然發問。


    青鬆學堂?前幾日在秦茶官的點茶會上聽過這個地方,“是率先向林家發難的書院吧?”


    “你知道?”


    “哥哥那日提過一嘴。”


    “侯府資助著京郊的三個書院,你可曉得?”


    “嗯,但具體是哪三個,不是很清楚,這種事一般都是秦氏張羅。”


    葉垂雲夾了一筷子菜,放在溫雲沐盤中,今日這道菜,一頭豬隻得五兩可用的肉,肋排之下剔出薄薄一點,切得迎風透亮,燒熱鍋,瞬間爆香。


    “咦,這口感。”


    “如何?”


    “鮮嫩。”溫雲沐有心問問怎麽做的,又是說正事的時候,實在不好意思問出口。


    “下次再讓人做來。”葉垂雲又夾了一筷子,道:“我找人盯過秦氏,發現有件事並不尋常——”


    “如何說?”


    “溫家張羅著捐助了青鬆學堂、白鷺書院、淩霜書院,秦氏每個月都會去拜訪這三個書院,青鬆和白鷺隻留半個時辰,淩霜要留兩個時辰。”


    兩個時辰?


    溫雲沐思量了一下,“這兩個時辰中,下人跟著嗎?”


    “別的不進去,隻有她身邊的馮婆子是跟著的。”


    淩霜書院是個京郊的小書院,大富大貴人家的公子哥們並不去,平日隻有家境貧寒或上進趕考暫住的。


    如若之前,溫雲沐會立即猜想秦氏和別的男人有私情,但現在知道她背後可能隱藏著殺害她母親的兇手,第一反應便是:“難道淩霜書院是個彼此聯絡,傳遞信息的地方嗎?除了我家,還有誰家資助過?殿下可否讓人去查查?還有,秦氏之前的事,也可以查查,能捏住把柄最好不過。”


    “你使喚我,使喚的可真是順溜。”葉垂雲抬眼,但麵上沒有半點不喜的意思,隻應了聲又道:“我已經讓人去淩霜書院了,想著先把裏麵的人搞份名單出來,秦氏是從老家玢州嫁入侯府的,若想知道以前的事,要麽是去玢州打聽,要麽是審她帶到侯府的老人。”


    “她帶進侯府的,的確是有幾個,現在也隻剩一個馮媽媽了,還有一個貼身的大婢女,也從不出內院,隻怕是不好下手。”


    “其餘的都是死了?”


    “不是,有兩個被她派去管莊子了,城外的莊子交給她管之後,有幾個是我母親的人,都被她換掉了,但她剛嫁入侯府沒多久,沒有趁手的人,才讓那幾個人拖家帶口去的。”


    “既然有活人在外頭,就好打聽。”


    “可畢竟都是她的陪嫁。”


    “隻有死人才會永遠閉嘴,人活著,自然有辦法撬開嘴。”


    “那倒是。”溫雲沐神情平靜地讚同一句,喊打喊殺要人命這種事,她已經習以為常,“殿下,我父親罰了她去青雲觀,跟著去的都是她信得過的,若是有什麽,她這陣子一定會放開了手腳幹,辛苦殿下,幫我盯緊一些。”


    “你要怎麽?”


    “有怨報怨,有仇報仇咯!”溫雲沐夾了一筷子放在葉垂雲盤子裏。“這個好吃,你嚐嚐。”


    身旁的阿荊阻擋不及,眼看著殿下毫不顧忌地把菜吃了下去,還嗯了一聲,在此之前殿下隻容許一個人這麽做過,就是從小一起長大的兄弟溫徐清。


    溫雲沐是溫徐清的妹妹,殿下把溫徐清視為兄弟,那麽溫雲沐也就是殿下的妹妹,妹妹給夾一筷子菜怎麽了?再正常不過了吧!


    阿荊這麽想著,把伸出的腳又收了迴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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