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庚白行動極快,溫雲沐頭天答應了遊湖品魚,第二天離庚白就把帖子遞進了溫府,馬車也停在了侯府外。


    大有等人出門的架勢。


    溫雲沐無奈,隻得梳洗打扮,帶著白虹等人赴約。


    溫徐清站在大門外,敲敲馬車壁,“離大人,一大早到我家來堵門,不知道的,還以為侯府欠你們離家錢,是上門討債的。”


    離庚白下車來,好整以暇地笑道:“約你妹妹遊湖,還要請示你這當哥哥的嗎?”


    “那是自然,我妹妹可不能隨便跟外人出去。”


    “我妹妹是你溫家婦,我自然算是半個溫家人,怎麽就是外人了。”


    嗬!溫徐清聞言,頓時訝然側目。


    怎麽離庚白變個人似的,對溫雲沐窮追猛打不說,說起話來都犀利了許多。


    既然提起離黎黎,溫徐清多少也有些不好意思,隻清清嗓子,道:“我那個醜妹子,就那麽好?犯得上為了她,和殿下爭個長短?”


    離庚白不置可否,隻輕描淡寫地道:“小侯爺與令妹長得一模一樣,說令妹醜豈不就是說自己醜?”


    溫徐清才懶得理離庚白的插科打諢,正色道:“你別打岔,現在你為殿下辦事,與殿下爭一個女人,難保不會有人拿來做文章,離家人心生芥蒂怎麽辦?”


    “小侯爺多慮了,離家有我,不會生變,而殿下若真喜歡,何不早早定了二姑娘,陛下又不強求殿下的婚事,在一起都多少年了,有的是機會,可殿下一直不定,又耗著她,難道對她公平?”


    溫徐清深知其中內情,歎道:“殿下有殿下的難處。”


    離庚白打斷了他,“那成全了我和二姑娘,豈不解了殿下的難處?難道不是一樁人人得宜的美事?”


    溫徐清被堵得啞口無言,偏生離庚白此言還正確的很,壓根說不出反駁的話來。


    “好了,二姑娘出來了,你我改日再談。”


    離庚白遠遠與溫雲沐見了禮,先行上了馬車帶路,侯府的馬車跟著後,一路離城而去。


    溫徐清看著一行人遠去不禁歎了口氣。


    離庚白說的沒錯,葉垂雲的猶豫不決除了虛耗溫雲沐,沒有帶來任何益處,可是他深知葉垂雲與自己妹妹的心事,便想著就算是這樣的無名無分無未來的日子也是好的,能多一點是一點,便是以後另娶另嫁,想起這一段時光,也算是慰藉。


    太珍愛,就會患得患失,怕害了她的性命。


    溫徐清歎了歎,離庚白也是個極好的,和他妹妹耗著,委屈了。


    但顯然洗手做湯羹的離庚白不這麽委屈,還樂在其中。


    溫雲沐新鮮地環顧自己坐的這隻烏木小船,顯然這是一隻再普通不過的小漁船,撐船的是飄雲子,釣魚煮湯的是離庚白。


    而小船不遠處,跟著一隻大船,船上滿載著溫府和離府的丫鬟婆子小廝,在船艙甲板上,以白虹為首,正大光明地賞景偷懶。


    飄雲子坐在船頭,任船隨波逐流,有一搭沒一搭地和溫雲沐聊著天。


    打量著忙前忙後的離庚白,溫雲沐好奇地問:“離大人還會做這些?”


    “阿離是師兄帶大的,我那個師兄極懶,活計自然都是阿離做,算卦賺錢,蓋觀修繕,種地煮飯灑掃,沒有他不會做的。”


    溫雲沐腹誹,還會做小偷殺水鬼呢!


    “可是,他不是道士麽,怎麽殺生?”


    “被帶迴離家時,就不做道士了。”離庚白端上一小鍋魚湯來,“塵世之人,不敢侮辱清淨之地。”


    ”我和你師父可沒準。”飄雲子打斷了離庚白的話,”還指望你重振觀裏的榮光呢!”


    溫雲沐遲疑地道;“那,我們殺生,還喝魚湯——”


    話沒說完,眼睜睜看著飄雲子動手盛了一碗,已經開始喝了。


    “我師叔不忌這個。”離庚白盛了一碗,遞給溫雲婉,道:“嚐嚐看。”


    好像——就見他撒了一把不知道什麽粉,怎麽會這麽好喝?


    溫雲沐伸過空碗,“再來一碗。”


    鍋裏,隻剩一點鍋底了,離庚白撘住了飄雲子的勺子,“師叔,你都喝了四碗了,怎麽還和小輩搶食?”


    “這都多少年了,自打你迴了離家,師叔求爺爺告奶奶,讓你煮頓飯,你都不肯,以後你有的是機會給溫二姑娘煮飯,我就這一次,多吃一碗怎麽了?”


    離庚白二話不說,把鍋拎起來,將剩下的魚湯都倒進了溫雲沐的碗裏。


    “你要是這樣,我就不帶路了。”


    “你打量我不認識路嗎?書都替你偷了多少本了。”


    “你沒看似得?”


    看著兩個年紀不小的還在一起打嘴仗,溫雲沐笑出聲來。


    笑夠了,溫雲沐抹掉眼角笑出的淚,道:“截殺我哥哥的幾個人是不是死了?”


    離庚白不禁感歎,她把自己逼得真緊,半點快樂也不多享,太克製了。


    “是。”離庚白收了碗筷,將前因後果講了,他花了大功夫去追查,可最終一無所獲,這也是在溫雲沐意料之中。


    對方心狠手辣,一計不成,當然會斬草除根。


    “不過,我有另外發現。”溫雲沐掏出荷包裏的戒指花樣,“這是衛國公夫人的。”


    “盛金記失竊是假的?”


    “嗯,是我讓盛錦深故意散播出去的,怕他日這張東西拿出來的時候,會牽連到盛金記,若是丟了,黑市上誰都能買得到。”


    離庚白點點頭。


    “還有那條手帕,我也記起來了,溫雲婉當初給衛彥送過一條並蒂蓮的手帕,卻被誤會是雲秀送他的定情信物,那條手帕的蓮花旁邊就繡了一對鴛鴦,昨日在盛金記碰到時,我讓雲秀帶了來,確認了是一模一樣的針法。”


    “離大人,徐聞把劉氏的金戒指和秦氏的手帕都放在瓷枕裏,說明了什麽?”


    “至少這兩人,對他而言同等重要。”


    “劉氏與秦氏都出身玢州,兩人是手帕交,徐聞是這兩人的開蒙先生,而且之前劉氏與秦氏的關係極好,正是劉氏做媒,我父親才娶了秦氏,可現在兩人反目,便是溫雲婉那日被人撞破奸情,劉氏都未曾為她遮掩半分——”溫雲沐一口氣說完。


    離庚白聽罷許久都沒有言語,細細思慮了一番,道:“你認為,劉氏和秦氏都有徐聞有私情?”


    “對,而且,我懷疑,她們是因為徐聞,才撕破了臉。”


    “謔~!”飄雲子感歎:“這老小子行啊!我說呢,今日不是這個來,就是那個來,可偏巧就是不同來,原來是情敵!”


    “而且,”溫雲沐深唿吸一口,“我娘親的死,可能和徐聞有關。”


    溫雲沐遞過一個紙卷來,上麵寫著四個人的名字,她將手指點在其中一個名字上,道:“這是我家請過的家塾先生,這一位在的時候,正是我娘親重病之時,而他——”


    離庚白蹙眉,“如今就在淩霜書院?”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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