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個獄卒當即上前跟隨在沈承頡身側,原本許是要上前押住,宋如心與太監低語的那番話令太監的神情有變,對沈承頡說話的語氣也不同了,獄卒向來要會看臉色,當即轉變了方式。


    與沈承頡擦肩而過時,二人皆是裝得滿臉晦氣,目光更是不曾落在彼此身上。


    直到沈承頡隨同太監走遠了些,宋如心方才看了過去。


    許是因著習武,沈承頡無論是站立還是走動,肩背都挺得筆直,宋如心實在無法設想,如他這般之人,被用莫須有的罪名汙蔑了,還得彎了脊背,對宮裏那位不分是非的言論表示順從。


    她一想到此處,便覺著心口好似有些揪痛,隻是說不清究竟從何而來。


    深吸口氣,直至瞧不見了那行人的身影,宋如心方才抬腳緩步走出了天牢。


    剛邁出天牢,不等她習慣外頭的烈日與天牢中昏暗輪換的不適,便有幾人朝著她圍了過來。


    眨眼間,宋如心便被圍在了其中,不曾有半分逃脫的可能。


    她適應了烈日,平靜的眼神看向這行人之首。


    是季和光。


    他身側還站著宋雨晴,二人鮮少未曾有分毫親昵,皆是正經模樣。


    這行人若是宋如心所料不錯,應當是季家的家丁,其中有幾個她還覺著眼熟,許是曾經在侯府瞧見過。


    “這是光天化日之下,要對我用刑了?”


    宋如心雖說神情未曾有變化,語氣卻不免帶上了些冷冽。


    見狀,宋雨晴忍不住微揚唇角,又很快用手帕遮掩住,她看向宋如心的目光滿是幸災樂禍。


    總算是讓她抓住了把柄,她可是因著昨夜又讓宋如心全身而退一事慪氣許久,都不曾睡滿兩個時辰,現下這情形,讓她實在是維持不住往日的柔弱印象,隻恨不得放聲大笑。


    “姐姐,沒見哪戶人家捉奸還犯了律法的。”


    她說話時聲音都有些許顫抖,宋雨晴渾然不覺,那雙眼眸緊盯著宋如心。


    是她鼓動季和光帶來這般多的家丁,為的便是將宋如心所有的生路都斷絕,如今想要脫身,宋如心要麽飛天,要麽遁地,不曾有第三種法子。


    捉奸?


    宋如心的臉色冰冷,她冷冽的目光落在眼前的二人身上。


    “按照我朝理律,你們今日對我的誹謗,我若是告到官府,許是不能善了。”


    眼見宋如心拿出理律來壓人,季和光本就難看的臉色又黑了幾分,他滿臉的嘲諷,說出口的話倒是將宋如心的疑惑給解了。


    “宋如心,晴兒的丫鬟都瞧見你進入這天牢了,那位收押的消息可並非無人知曉,你身為有夫之婦,進這天牢裏能是作何?!”


    “難不成你要與我說,你隻是和攝政王談天說地,不曾做下……做下那些有辱門風的浪蕩事情?!”


    季和光說話時滿滿的怒意,不過仍舊壓低著聲音,他不願讓人知曉此事,覺著自己今日是將臉麵都給丟了幹淨,氣惱下恨不能將宋如心當場打死為好。


    聞言,宋如心便明白了季和光為何會帶家丁堵在天牢外,還一口一個捉奸。


    她與沈承頡未曾做過任何逾矩之事,當然若是給沈承頡上藥都能算作逾矩,那她宋如心也無話可說。


    醫者如何能不與傷患有接觸,宋如心義診那段時日,一日便要碰上十幾人的手腕,有時還更多,擦藥包紮更是多不勝數。


    她輕笑出聲,看向季和光與宋雨晴的目光,嘲弄之意濃烈。


    “莫要將旁人都想得與你們無異,心思齷齪便罷了,還要拿出來分說,當真是丟人。”


    季和光被戳中了痛處,臉色忽白忽青,他與宋雨晴若是說得難聽些,無媒苟合亦是能的。


    “你如今再怎的巧舌如簧也不頂用,你敢說你未曾進過天牢,你未曾與旁的男子相見?”


    這話好沒道理。


    正正經經的接觸竟是都能算得上見不得人了,那侯府這兩人也當收斂才對。


    宋如心看向季和光,他身側的宋雨晴覺著方才受了委屈,如今正窩在他懷中尋求安慰,正巧侯府的家丁將四周圍得水泄不通,哪裏有人能瞧見?


    季和光便因此將宋雨晴攬入懷中,好似一對兒深情的壁人。


    現下對上宋如心的目光,他攬著宋雨晴的手覺著怎麽放都不舒坦,很是別扭。


    宋雨晴瞧了出來,她心中暗罵宋如心嘴巴賤,說話如此不留情麵,也怪不得相府與侯府不曾有人站在這賤人那邊。


    她不覺著自己做錯了,隻是認定宋如心是故意羞辱她,才會說出這等話來,將她與季和光之間的遮羞布扯了下來。


    “姐姐怎好如此說我?我、我……若是如此,我便隻能投湖解了姐姐的怨氣。”


    宋雨晴哽咽著出聲,眼淚還不曾落下來,便對上宋如心看笑話般的神情,她裝模作樣的動作當即一頓,在眼眶裏打轉的淚珠也流不出來了。


    在宋如心眼裏,哪裏是看笑話,她便是笑話。


    宋雨晴思緒轉到此處,當即咬緊了唇瓣,那雙眼眸也不與季和光傳情了,反倒是落在了宋如心身上。


    哭也哭不出了,可又如何能讓宋如心顯得咄咄逼人。


    宋雨晴索性將臉往季和光懷裏一埋,雖說不曾流淚,但聲音是抽泣著的,甚至那纖細柔弱的肩膀也微微顫抖,看著好似傷透了心。


    “你為何不能守好婦道,每迴見了晴兒都要傷她,怎的會有你這般的女子,宋如心,你真是令我失望透頂。”


    光是失望兩字,宋如心從他嘴裏聽過不止一迴了,自從宋雨晴被接迴相府,直至今日,她耳朵都快聽起了繭子。


    “誰潑我髒水,我便揭誰的短,禮尚往來罷了。”


    宋如心說話時麵露笑意,隻是這笑意嘲弄的成分居多,看得二人皆是惱怒起來。


    “潑髒水?好好好,宋如心你嘴比什麽都硬,我今日便要讓你知曉,我從未冤枉過你!”


    季和光氣急,連忙讓人將宋雨晴那個瞧見了宋如心進天牢的丫鬟拉了過來,正要對宋如心諷刺挖苦,便聽見她又開了口。


    “怎麽,這丫鬟瞧見我與男子親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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