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從嶽父家裏走出來時,邱花顏依然坐在常征的車頭,她的臉蛋紅潤潤的,望著格外勾人。


    今天黃鱔數量依舊不少,邱家幾位叔伯的份額,常征就收了六十多斤。


    “征哥,萬一村子裏的人都開始釣黃鱔,那鱔魚會越來越稀,到時候我們該咋整啊?”邱花顏在娘家不太敢問,怕父母聽到後多想。


    可她又不得不問,這是替趙如琴探路。


    趙如琴給她說過在縣城的經曆,她可不想趙如琴再去當保姆。


    不怕一萬就怕萬一,真要出了事,後悔可來不及。


    說不定,一輩子就毀了。


    “沒有黃鱔的話,就換成養殖,這東西隻靠釣終究不是長久之計。我已經想好,可以讓咱爸媽去養兔子或者鵪鶉。豪豬是難抓,不然養它更合算。”


    “昨天上山時我看見有鵪鶉的,弄些籠子就能進山捉幾隻迴來先飼養起來。”


    聽見常征的話,邱花顏總算安心了不少。


    “賺得到錢嗎?”邱花顏興奮地問。


    “媳婦,把能這個字先去掉。”常征一副滿懷信心的神情。


    邱花顏輕輕點頭,然後又問:“可這些東西也不容易養吧,萬一得了病,一死就是一片。”


    “開春那會兒,村長家裏養的羊就死了好幾隻,他媳婦哭了好幾天呢。”


    窮人的抗風險能力很低,一旦血本無歸,就難以爬起來。


    越窮就越謹慎對待任何投資。


    “別擔心,有我在,我最近正學獸醫和針灸,肯定不會讓一隻出問題。”常征十分自信地說。


    “不踏實的話,咱一會兒去縣裏買幾本養殖方麵的書,科學地搞。”


    這話讓邱花顏放心了不少,她臉上又浮現出讓人覺得暖心的笑容。


    “如琴家也能一起養嘛?我真不想她到外麵再當保姆。”邱花顏轉頭問。


    她話還沒說完,常征猛地湊過去偷親了一口。


    這一記突襲讓邱花顏剛恢複的臉色瞬間又紅成一片。


    “當然能養啦,現在合作社也算邁出個開端,願意加入的人越多越好,這樣大家才能一起賺錢。”


    “就比如說現在,我收了叔伯們的黃鱔轉手賣給國營飯店,差不多能賺一半利潤。”


    “他們捉得越多,我也跟著多賺。所以養殖這一塊,人越多自然越好。”


    邱花顏一下子明白了常征的想法,不禁說道:“那我迴頭就跟如琴商量,看她想養點啥。”


    兩個人說著話,不知不覺間就到了縣裏。


    剛在國營飯店門口停穩車,還沒下車呢,鄭慶文就迎了上來。


    “常兄弟,可算等到你了。我這有件事要拜托你,還隻有你能解決。”


    “過兩天市裏會有人過來咱們國營飯店,我接到上頭的要求,必須準備好豪豬、山雞、花鼠、麂子,還有羊肚菌。”


    “價錢沒問題,比平時多一倍……不,三倍!”話音剛落,鄭慶文就伸出三根手指。


    “羊肚菌?”常征眉頭輕皺,沒想到還真有人指定要這個。


    作為野生食材裏的佼佼者,羊肚菌被稱為菌中之王,不僅美味鮮香,營養價值也高,在各大高級餐廳和家庭烹飪裏都占有一席之地。


    高檔食材通常也擁有獨特口感。


    羊肚菌自帶土香、果仁和草木的清香,簡單蒸或素炒就能讓人直唿鮮美不已。


    它那特別的多孔結構,不管和肉湯還是醬汁搭配,都能相得益彰。


    民間還有句俗語“要是碰著它的香味,三天都想不起吃肉”。


    《本草綱目》上也有記載:“羊肚菌性平,甘寒,無毒;能益腸胃、促消化、化痰順氣、補腎助陽、提神醒腦”等等。


    除此之外,羊肚菌還有養顏美容、抗衰老、增強免疫力、抗病毒、抑製腫瘤、防癌抗癌等不少功效。


    也有俗話說“年年吃羊肚,八十還在山中跑”。


    羊肚菌之所以稀有,並不是因為它對生長環境苛刻。


    恰恰相反,它在世界上許多地方都有,從低海拔平地到三千米的高原都有它的分布。


    之所以難得,用兩個字就能概括——頑皮。


    羊肚菌是春天最早冒頭的蘑菇,喜歡潮濕的針闊葉混交林,但奇怪的是,同樣的生長條件,每年的位置卻並不固定。


    有時去年能大豐收的地方,今年一顆都見不著。於是人們又管它叫“捉摸不透的蘑菇”。


    想找它來吃,還真讓常征有點犯難。


    他小時候隻吃過兩迴,現在進山也不一定碰得上。


    “對啊,就是羊肚菌。我們先前在集市上還能收到一點,可這幾天根本沒見影。你一定得給我想想辦法啊。”鄭慶文一臉懇請。


    “成,我今天就上山試試看,盡量給你弄到。”常征不敢保證滿有把握。


    山雞、豪豬、花鼠、麂子,他家就有,直接帶到縣裏來就行。


    可羊肚菌這東西,他心裏可真沒底。


    不過,他可以先給自己老爹打個電話問問,他常年進山,對哪兒能長羊肚菌應該更清楚。


    “太好啦,我就知道你不會讓我失望!”眼見常征答應,鄭慶文如釋重負。


    隨即,他趕緊招唿人給常征帶來的黃鱔過秤。


    這工夫,常征也開口道:“鄭哥,以後黃鱔就不往這裏送了。我有倆兄弟,他們直接拉去市裏賣,能多賺點錢。”


    他沒拐彎抹角,直截了當地攤開來說。


    兜圈子這事兒,他幹不來,他更喜歡實話實說。


    “這樣啊,那好吧。不過那些野味,我還真缺,你可別把老哥我給撂下了。”鄭慶斌可還需要足夠的野貨,畢竟不少人就好這一口。


    說真心話,他個人覺得野味沒有家養的更香,但拗不過客人的口味嘛。


    有時候人家吃的,就是那個感覺。


    “鄭哥放心,隻要有野味,我肯定給你留。”常征拍胸脯保證。


    兩人又聊了幾句後,黃鱔也稱重完畢。


    算上昨晚他和常莉捉的十多斤,常征淨賺51塊。


    主要還是靠這差價賺得,不然哪有這麽多。


    離開國營飯店後,常征又帶著邱花顏去買了些醫用紗布和消毒藥,準備上山打獵時用。


    等東西買完,他又騎車到一家修車攤。


    那兒的師傅能給自行車焊個邊車,這樣不論是運黃鱔還是扛野物都省力。


    花了28塊錢,常征就讓人用自來水管在自行車邊上加裝了個鬥。


    那些鬥都是現成的,師傅焊好隻要十來分鍾。


    弄完後,他那輛二八大杠算是徹底改觀。


    四周都用鐵管圍著,能防止貨物掉下去。


    邱花顏覺得稀罕,就坐在後座,把腿放在邊鬥裏。


    今天也沒啥別的要買,常征拉著她直接去了郵局。


    常征打電話到市醫院,很快聯係上了他老爸。


    先關心了老爸的康複情況,知道他恢複得挺好就很放心。


    聽他提到要找羊肚菌,常生輝給了他一個地點。


    天坑,就在天坑底部有不少羊肚菌,還有些是常生輝特意種的。


    聽說老爸居然會種羊肚菌,常征眼睛一下就亮了。


    羊肚菌是菌類裏的寶貝,要是真能大規模種植,那不是財源滾滾嘛。


    可他還沒高興幾秒,電話那端的常生輝就潑了盆冷水。


    天坑那地方隻有一小片特殊區域能種,離開那兒就不成了。


    種是能種,但要想搞大規模還不現實。


    天坑裏現有羊肚菌,大約有四五十斤。


    知道這點後,常征也就放心了。


    今天迴去隻要跑一趟,就能把事情搞定。


    現在羊肚菌市價差不多3塊一斤,翻三倍就是9塊,這一趟能拿到不少利潤。


    他敢肯定,自己能弄多少,鄭慶文就願意收多少。


    畢竟太難得,曬幹後依然是寶貝,還能長久保存。


    從郵局出來後,常征直接載著邱花顏往家趕。


    要不是知道天坑裏有羊肚菌,他還想順道去瞧瞧常欣,給她帶點吃的。


    可現在,他就隻想早些趕迴去進山摘羊肚菌了。


    家裏常莉的事就交給邱花顏,他今晚也許得晚點迴來。


    邱花顏雖然還是有點擔心,但也沒攔著。


    她覺得,自家男人要幹什麽,她不該瞎指揮,隻要管好自己該做的,讓常征別為家裏操太多心。


    把邱花顏送迴家後,常征又去了趟青流灣的民兵隊。


    他要買子彈,這兒相對更好搞到。


    果然不出所料,但一發就要兩毛錢,他索性一把買了一百發。


    他也不是不想多囤,是手頭錢有限,隻能買這些。


    有了一百發子彈,常征就踏實很多,要不然手裏那十來發確實不夠。


    一旦撞上豹子或野豬,子彈少了可不行。


    迴到石盤穀,收拾好該拿的物件後,常征就牽著兩條獵狗,朝靈泉峰那邊進發。


    這一天,他打算找條更近一點的路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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