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你一人的性命,放過他們,你覺得這筆買賣於我來說,劃算嗎?」沐青簫的眸子,沉的深不見底。


    朱十六倒吸了一口涼氣,這個問題他根本沒有想過,都是人命,他該怎麽衡量?


    之根本不是可以計算出來的,難道要讓他拿出算盤扒拉幾下嗎?


    「那你想怎樣?」朱十六徹底泄了氣,他認慫了,要殺要剮還是要他跪下叫爺爺,他都認了。


    勝者為王,敗者為寇,古往今來,不都是如此嗎?


    「不想怎樣,你隻需告訴我,楚敏在軍中,到底做了什麽事?」這才是沐青簫最關心的,楚敏封鎖了消息。


    逃出來的人,嘴巴也都很嚴,一定是有什麽把柄,被楚敏抓住了。


    朱十六沉默了片刻,似是很無奈的嘆息,「即便我不說,你查出來也是早晚的事,閣下該聽說了一事,皇上要修繕皇陵,地點就選在了距離武陽城百裏之外的龍背山中。」


    「聽說了此事,皇上年紀大了,修繕皇陵也在情理之中,跟楚敏有什麽關係?」沐青簫問道。


    倚著他的孫巧兒,卻冷笑了聲,「無非權利跟金錢,楚家沒落了,楚敏不得不為自己的前途考慮,他現在手中有了權,卻很缺銀子。」


    朱十六眼睛一亮,有些欣喜,「夫人說的正是,楚將軍領兵打仗是一把好手,可他生性喜好奢華,我們不知道楚家是不是倒了,總之的確有人傳方,楚將軍家中出了變故,後來楚將軍性情大變,常常因為瑣碎的小事,懲罰手下的人。」


    「這些也不算什麽,我們行軍打仗,又怎麽會因為心裏的一點不痛快,就要棄營逃走呢!」


    朱十六是個粗中有細的人,別人往往會以為他長的五大三粗,性情也是個粗人。


    實則不然,朱十六的內心,還是很細膩的。


    沐青簫也不打斷他的敘說,悄悄摸了下巧兒的手,怕她凍著。


    朱十六似乎也急於傾訴,大概是事情在心裏壓抑的久了,讓他也很難受。


    或許對於他們來說,做逃兵,將是一生最大的恥辱,也是一生永遠無法抹滅的汙點。


    吳用始終一聲不吭,迴頭看到自己的人已全部倒下,好在性命都在,想來也是人家手下留情,否則他們哪還能活到現在。


    朱十六嘆了氣,才又接著說道:「先是軍中的夥食被剋扣,兄弟個經常吃不飽肚子,常常要餓著肚子操練,到了後來,一天隻給吃兩頓,其中一頓還是稀的,兄弟們餓的不行,又不能隨意外出捕獵,隻好趁著夜裏,守衛鬆懈的時候溜出去。」


    「有時運氣好,能獵到野兔野雞,運氣不好,隻有挖野菜充飢,還有的餓極了,跑去百姓家裏搶銀子搶吃的,楚將軍擔心百姓告到官府,事情不好處理,他便派人連夜殺了那家人,又處置了搶東西的兵士。」


    「軍中看管的嚴了,我們便不能再外出找吃的,常常餓到夜裏睡不著,白天不想起來。」


    提到餓肚子,吳用眼淚啪嗒啪嗒的掉個不停。


    堂堂的男人,手腳健全,不傻不懶,竟然會餓到要吃草。


    這事說出去,誰會相信?


    他們當兵的,除了保家衛國,還不是想混口飽飯,拿了俸祿,寄給家中的親人,幫他們渡過難關。


    可是現在,不僅連飯沒得吃,俸祿也少的可憐。


    一再的縮水。


    看著發到手中的幾個銅板,他們欲哭無淚,這點銀子,隻夠買幾個包子,連寄迴家的路費都不夠。


    朱十六做為隊長,不得不硬著頭皮去找將軍們理論。


    可是當他掀開將軍們的營帳時,看到的是卻一副驕奢淫逸的畫麵。


    軍中幾個副統領圍在一起,抱著青樓來的女子調笑,他們的麵前擺滿了美酒佳肴。


    看到這副畫麵,朱十六心中熊熊的怒火,真往頭頂上竄。


    楚敏也在其中,倒是比其他人正常些。


    手裏端著酒杯,有些微醉,眼神朦朧。


    當看見朱十六一臉怒意的出現在門外,楚敏眼中的怒意一閃而過,但是很快便消失了,他朝朱十六招手,「朱老弟,找本將軍有事嗎?進來說吧!把簾子拉下來!」


    朱十六滿腔的怒火,快要炸開了,哪還有心情坐下來,跟他慢慢聊。


    「將軍,屬下隻問你兩件事,為什麽剋扣兄弟們的俸祿,為什麽不讓兄弟們吃飽飯,長此以往,如果真有外敵來襲,我們如何阻擋?」


    朱十六聲音不小,其他幾名副將,卻用玩味的眼神看著他,藏在女人裙子底下的手,都沒有來得及收迴。


    楚敏眼中帶了幾分陰鬱,神情也慢慢沉了下來,「朱十六,本將軍做事,需要你來質疑嗎?但是看在你跟了本將軍幾年的份上,有些實情,本將軍也可以告訴你。」


    楚敏看了眼底下的副將,才緩緩的說道:「皇上已下了詔書,讓本將軍抽調一萬人,前去修繕皇陵,可是戶部的銀兩卻遲遲沒有撥付,本將軍也很為難,不能違抗皇上的命令,隻好委屈你們,暫時吃點苦頭,等修繕皇陵的銀兩撥下來,一定給兄弟們補齊俸祿。」


    楚敏這一番話,其實漏洞百出,隻要稍稍琢磨下,便能察覺其中的不對之處。


    可是當時,朱十六腦子亂的很,一時也沒想明白,便被人推了出去。


    等他離開之後,眾人哄堂大笑。


    笑他的傻,笑他的愚笨。


    朱十六迴到營中,將楚敏的話告知了吳用。


    相比朱十六的糊塗,吳用腦子清醒多了,但是正如楚敏所料。


    他們是部下,聽從將軍的命令,不得抗議。


    所以,即便心裏直犯嘀咕,還是不得不從命。


    但是讓他們沒想到的是,第二日,他們就被調往山裏,修繕皇陵。


    本以為去幹活,至少能填飽肚子。


    可誰成想,他們進了山,算是徹底被人當做苦力使喚,更準確的說,他們成了犯人,受苦刑的犯人。


    非打即罵,每日除了幹活還是幹活,飯依舊吃不飽。


    在這樣的高強度之下,又有幾個人能挺得住。


    當時朱十六的手下,有人生病,高燒不退,口吐白沫。


    他吼叫著,讓守衛去請大夫。


    可是那些個守衛,隻是冷著臉將人拖走,什麽也沒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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