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性毒物有很多,除非找到下毒之人,才可以很快找出解藥。


    沐青簫黑漆漆的雙眸,頓時像是聚集了數不清的狂風暴雨。


    現在詢問別的,都已於事無補。


    沐青簫在短暫的沉默之後,隻問道:「現在最好的辦法是什麽?」


    不管是什麽辦法,他隻要自己的女人好好的活下去。


    哪怕是不要孩子,也不要她有事。


    巧兒按住他的手,從他懷裏坐直了身子,「其實我隱約的感覺到身子不對勁,所以這段日子,我很一直很小心,沒想到,還是出了問題,相公,對不起!」


    子嗣對男人,很重要,她一直都明白。


    以前還會猶豫不定,有那麽一段過去,她根本沒法心安理得的留在他身邊,過安穩的日子。


    但是經過這段時日的相處,她的心境也在慢慢的發生變化。


    所以,她一直沒有服用避子的湯藥。


    知道會有這麽一天,隻是沒想到會來的這麽快,中途還出了差錯。


    沐青簫眸光深沉的能滴下墨,他握緊了巧兒的手,依舊緊盯孫之濟,「我在問你,最好的辦法是什麽,無論是什麽辦法,我隻要她好好的,你該明白我的意思。」


    孫之濟目光有了震動,他是沒想到,這位眼高於頂的男人,會說出這樣的話。


    「最好的辦法,是盡快找到下毒之人,才可以拿到解藥,師父,您好好迴憶一下,將這幾日碰到的人,全都列舉出來,依我的判斷,此毒應該是你唿吸的時候,被帶入體內,再配合其他看似無毒的東西,比如食物,花香,一起作用之下,毒性才顯現出來。」


    他說的,孫巧兒自然明白。


    隻是因為懷有身孕,一時之間,她還沒有時間迴憶。


    「聽說西域有一種毒蠍子,它的毒液,與花粉混合,可以殺人於無形,隻是這種蠍子,並不常見,我隻在書裏看到過,並未親眼見過。」


    「師父可知道它與哪種花粉相融,才會產生毒性?如果能找出來,那咱們解毒的藥方,便有一半了。」孫之濟急切的問道。


    巧兒的目光,越過他,朝窗外看去。


    院子裏的幾株芍藥花,開的正好,花團錦簇。


    孫之濟也隨著她的視線望去,摸著鬍子的手,猛然停下,一拍大腿,「原來是芍藥花,我怎麽就沒想到呢!」


    沐青簫死死盯著外麵的幾盆花,「先別對外亂說,娘子,你先休息,我去去就來。」


    孫之濟在沐青簫的暗視下,也一同走了出去。


    沐青簫沒有走遠,發生這麽大的事,他怎麽能放心把巧兒一個人留下。


    兩人走到那幾盆芍藥花前,沐青簫招手叫來宗林,指著那些花問他,「這些是誰送來的?」


    宗林還在替主子高興,但他也敏銳的察覺到主子情緒不對,急忙用手比劃了幾下。


    「孫富貴?」這個答案,倒是沐青簫沒想到的。


    宗林點點頭,原本府裏是沒有芍藥花的,也沒有想過特意去置辦。


    孫富貴送來的時候,他也仔細檢查過,確定隻是普通的花草,便沒有多想,命人將花盆,搬到了夫人房門前的空地上。


    他也擔心花粉過多,對夫人身子不好,所以,花盆與窗戶的距離,拉開很大。


    沐青簫眼中嗜血的光芒,一閃而過,沉聲道:「讓雲千山……算了,還是我親自過去,把杜岩叫來,讓他守在這裏,無論是誰,都不準進去夫人的房間,誰都不行!」


    宗林點點頭,他不需要問為什麽,主子的命令,他隻需要執行。


    能讓主子這麽緊張,想必是發生了大事,怕是要亂了。


    沐青簫又對孫之濟,道:「你也別走了,就留在府裏,隨時照看她的脈象,讓你的孫子一同住在府裏。」


    要說信任,沐青簫對孫之濟的信任沒有多少。


    隻是眼下,除了他,沒有別人可以留在這裏。


    但是為了以防萬一,他不惜任何手段,控製住孫老頭,所以他最後加了一句,讓孫敬業一同住進來。


    沐青簫的不信任,對孫之濟來說,無關痛癢。


    他現在隻想盡快找到解藥,如果讓他知道是誰下毒,謀害他師父,他非提著刀,跟對方幹架去。


    囑咐完兩人,沐青簫站在那,仰頭望天,長舒了口氣,背在身後的拳頭,緊緊攥緊。


    過了片刻,他才漸漸平復亂糟糟的心境,走迴屋裏。


    巧兒側臥在床上,又睡著了。


    本來她腦子也很亂,伸手蓋在腹部,想到這裏麵會有一個小小的生命,再過九個月,便會呱呱墜地,她閉著眼睛,緩緩的笑了。


    沐青簫坐在她身邊,摸著她光滑的小臉,目光下移,也落在她的肚子上。


    過了好一會,他笑了。


    不同於任何時候的笑容,這一刻的他,笑容單純,目光暖的能融化冰雪。


    可是一想到,她中了毒,沐青簫的眼神,又陡然變的淩厲如刀。


    悄悄從屋子裏退出去,杜岩已經來了。


    宗林已比劃著名,傳了話給他,杜岩都明白。


    但沐青簫還是覺得不放心,又叮囑了一遍。


    杜岩不會多問,看宗主的神色,也心情也跟著沉重,握著劍的手,緊了又緊。


    等到沐青簫走後,他便像個雕塑似的,立在門口,一動不動。


    就連田姝找來,也被他無情的擋了出去。


    沐青簫領著雲千山,陰沉著一張臉,快步出了沐府。


    兩人是騎著快馬離開的,馬蹄在街道上快速通過,揚起的灰塵,很是嗆人。


    原本正要抱怨的人,看到沐青簫的背影之後,都很聰明的將咒罵的話,又吞了迴去。


    孫富貴此時正在隔壁,調戲一個小婦人,聽見馬蹄聲,眯著眼望了望。


    那小婦人,骨子裏也是個騷氣十足的女人,見到坐在高頭大馬上的男人,眼睛立馬直了。


    拐了拐身邊的老男人,問道:「哎,那不是你家姑爺嗎?長的可真俊,瞧他騎馬的姿勢,太好看了,他這個時候來了肯定有事,你還不趕緊迴去招唿著,也不怕他火起來,給你苦頭吃!」


    孫富貴心裏其實是忐忑的,但他嘴上不能這麽說,否則多丟臉,「哼!他再厲害,也是我家女婿,見了老丈人,他還是得乖乖的拜見。」


    老頭餘光瞄見小婦人發騷的樣子,心裏很不是滋味,出言嘲諷道:「你家男人還沒死呢,你就這麽迫不及待,給他戴綠帽子了?」


    小婦人嬌笑著捶了他一拳,可惜這女人臉上的雀斑實在太多,很破壞美氣氛。


    不過以孫老頭的年紀跟財力,也隻能跟這樣的小婦人打情罵俏。


    沐青簫跳下馬,闊步朝這邊走來,瞄見孫富貴還在那笑,真的很想一掌拍死他。


    雲千山看到少主陰鬱的臉,知道少主處在暴怒的邊緣。


    他趕緊栓好馬,跑過去,二話不說,拎著孫富貴的衣領就往迴走。


    孫富貴被拎的毫無形象可言,雲千山的手勁又大,疼的他嗷嗷直叫喚。


    沐青簫大步走進院子裏,雲千山緊跟著走進來,把孫富貴往地上一扔,反腳把門踢上。


    沐青簫並沒有走進去,隻在院子裏站住,雙手背在身後,冷眼看著坐在地上苟延殘喘的孫富貴。


    孫氏以為孫富貴捨得從外麵迴來,正要跟他吵架,冷不丁看到這一幕,她也嚇住了,「這……這是怎麽了,好好的,你怎麽坐在地上了。」


    孫家還住了幾名房客,聽到動靜,都打開房門,朝外麵看。


    雲千山走過去,用劍指著他們,威脅道:「都給我滾迴去,不該聽的別聽,不該看的,也別多看,知道多了,對你們沒好處,聽到沒有!」


    「不敢,不敢,我們這就迴去。」


    「你們繼續,我們什麽都聽不到。」


    一看雲千山的勁頭,就是個不好惹的人,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誰會想插一腳。


    孫氏在聽到雲千山的威脅之後,真的害怕了,也意識到事情不簡單,她噗通一聲,軟腿坐在了地上。


    「姑爺,看在巧兒的麵子上,饒他一命吧!」她並不知道孫富貴犯了會事,但不管犯了什麽事,都絕不會是小事,否則沐青簫怎麽會找上門來。


    沐青簫銳利的目光掃向她,「饒他的命?他做了什麽事,需要我饒他一命?」


    「這個……」孫氏為難的看向孫富貴,「孩子他爸,你到底做錯了什麽事,惹得姑爺大怒,還不趕緊向姑爺認錯,請他饒你一命。」


    這幾日九台鎮發生的事,她多多少少都聽到一些。


    原來他們這位三姑爺,果真不是個簡單角色,像他們這樣的小老百姓,哪裏惹得起。


    孫富貴揉著被撞疼的膝蓋,也納悶著呢,腦子飛快的把他這幾日幹的事都過了一遍,好像也隻有收江家的禮這件事,最大。


    難道真是因為那些東西?


    「沐……沐爺,我收下的東西,我一個銅板也沒動,都在我床底下呢,還有那幾隻牲口,都在後院栓著呢,我們也沒賣了它們,都好吃好喝的伺候著呢!」


    孫富貴膽子小,被他一嚇,什麽都往外倒。


    孫氏聽到他說什麽銀子,頓時怒不可遏,「你個老東西,你說清楚了,不是隻有牲口嗎?怎麽還有銀子?」


    孫富貴沒理她,偷偷瞄了眼沐青簫的臉色,發現比之前更難看了。


    孫氏轉念一想,立馬便知道了他的意圖,「好啊!你個沒良心的糟老頭,一把年紀了,成天還敢惦記納妾,看我不打死你!」


    孫氏並不是真的生氣,絕大部分的原因,還是為了做做樣子。


    孫富貴那顆色心,心不是一日兩日,她哪能不知道,可是她管不住,也不敢管,今兒沐青簫帶著人,一副要嚴刑拷打他們的樣子,她害怕對方真的會對孫富貴動手。


    怪隻怪,他們從前對巧兒太狠,早知道就該對她好一點了。


    「夠了!」沐青簫不耐煩的打斷他們爭吵。


    他一吼,嚇懵了孫氏夫婦。


    「我來這兒,不是聽你們胡攪蠻纏,孫富貴,我問你,前幾日你是不是送了幾盆芍藥給巧兒,可有此事?」


    「啊?你問的是這個事兒?」孫富貴聽到他不是為了牲口跟銀子來的,大大的鬆了口氣,幾盆花也不是大事,他有什麽可怕。


    沐青簫見他又不迴答了,對雲千山使了個眼色。


    雲千山會意,快步走過去,一把拎起孫富貴,「我們少主問你話,你在猶豫什麽,快點說,否則將你吊起來,一刀一刀的砍死你!」


    「別,別殺我,我真的不知道你們想知道什麽,我……我前幾日送的花,真的隻是花而已,難道那花不對?不會啊!我是從鎮上花販子手裏買的,還挺貴的呢!」


    沐青簫眉頭皺的更深,總覺得哪裏不對,可是從孫富貴的解釋裏,又沒聽出什麽明顯不對勁的地方。


    孫氏哆哆嗦嗦的縮在一邊,一時半會都搞不清狀況。


    沐青簫煩躁的來迴踱步,忽然,他停下步子,緊盯著孫富貴,「你怎麽會想到送花?」


    孫富貴那麽摳門,連嫁妝都不肯備下,又怎麽會想送花,這根本不合邏輯。


    孫富貴眼珠子一轉,還想狡辯,「我,我怎麽就不能送花了,巧兒是我女兒,我想補償她,不行啊!」


    沐青簫冷笑,漸漸走近他,「你當爺是傻子嗎?你怎麽會想到補償她,再給你一次機會,說錯一次,砍掉你一隻手,你隻有兩次機會,說還是不說,你可要考慮清楚了!」


    雲千山抓住他的手,按在地上,劍鋒逼近了。


    孫氏嚇的說不出話,呆愣看著眼前發生的一切。


    孫富貴已經嚇的全身哆嗦,身子不停的抖動,「我……我說,因為我聽了大女兒的提醒,想著……想著討好巧兒,真的隻是幾盆花,我沒想做壞事,也沒想過害她,再怎麽說,她也是我女兒,我怎麽會害她呢?」


    「孫映月在哪?」沐青簫周身氣場更冷。


    正在這裏,大門被敲的砰砰做響。


    孫映月的聲音從外麵傳過來,「大白天的,你們關門幹啥,有毛病啊!」


    雲千山不用少主吩咐,放開孫富貴跑去開門。


    孫映月敲門的手還在抬著,正要敲下去,冷不防門開了,一張陌生的冷臉突然出現,嚇了她一跳,「你是誰?你怎麽在我家!」


    ------題外話------


    更新調了哦,淩晨12點05分開始更新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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