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沉吟良久。


    他並非有多偏心,非要扶持太子,但眼下睿王一家獨大,必須有人能和他製衡。


    “眼看就要過年了。”


    “過完年,老七也二十了,該曆練曆練了。”


    龍椅上的人眼中滿是算計,“臨淵,傳旨肅州,讓鄧從霜押解罪犯迴京,擢升姚成衍為正七品巡按,改道兩江。”


    “密旨皇七子徐錫楹替朕代行,立即趕赴兩江,同姚成衍會合後,巡查兩江圈地事宜。”


    季臨淵倒是沒想到,這麽大塊餡餅砸下來,皇上竟然不願意給太子分一塊,反而是給了老七。


    “是,臣這就去宣旨。”


    從尚書房出來,姚子驥的目光一直跟在他身上。


    季臨淵知道他在等個結果,但皇上特別說了是密旨,他沒發泄露。


    “姚太傅,先迴去吧。”


    “您三朝輔政,聖上定會給您個交代的。”


    姚子驥眼神暗了暗,看了尚書房,又看了看他。


    季臨淵給他打了個眼色。


    姚子驥沉聲,“聖上心中已經有了計較,微臣也不再叨擾。”


    “請季首尊代為迴稟聖上,我等這就走。”


    鄧之寒在一邊看得不明所以,等出了宮門口,他才敢問:“太傅,聖上是什麽意思?”


    姚子驥老謀深算,“想要權柄迴到皇室手中,遏止圈地,收歸土地是勢在必行。”


    “兩江必須要有人去,不是太子就是別人。”


    “既然要用我們,總該給我們一些甜頭的。”


    “鄧將軍,你且安心等鄧姑娘迴家團聚吧。”


    鄧之寒雖然沒聽懂,但看出姚子驥和聖上之間的緊張氣氛。


    京城居大不易啊。


    鄧從霜迴京這日,已經是臘月十八,年關底下了。


    她一身寒衣鐵甲,騎在高頭戰馬上,不苟言笑,氣度不凡。


    身後是隨她進京的兵士,和兩輛囚車。


    蕭盡染坐在茶樓的二樓雅間,推開窗戶,就能看見她。


    她黑了,也更精神了。


    鄧從霜抬頭,也看見了她。


    幾個月不見,她也更美了。


    蕭盡染默默目送她到宮門口,看著她從馬上下來,卸甲卸兵刃,進了宮門。


    許是為了慶賀肅州大捷,茶館一樓的說書人正說著本朝唯一的女將鄧將軍,在肅州邊關是如何英勇。


    她抿了口茶。


    “錢鐵,去肅州的人有消息嗎?”


    錢鐵壓低聲音,“正要和姑娘說,找到了姑娘畫像中的一個人。”


    蕭盡染抬眼看他,“什麽時候能到京城?”


    錢鐵道:“原本想跟著姚公子的車架一起迴來,但姚公子接到聖旨臨時改道,咱們沒了掩飾,隻能走小路。”


    “但也快,就這兩三天了。”


    蕭盡染剛才還納悶,怎麽隻有鄧從霜自己,不見姚成衍。


    “改道?去哪兒?”


    錢鐵搖了搖頭,“聽說是密旨,去哪兒不知道,但看姚公子離開的方向……像是南下,不是蘇州,就是兩江。”


    蕭盡染手指落在白瓷的茶杯上,輕點了兩下。


    那日外祖父進宮幫她討公道,可迴來時卻安安靜靜的。


    雖然後來大舅母來安慰她幾次,但她不是小孩子了,看得出事情有蹊蹺。


    外祖父靜悄悄地出宮迴家,聖上對魏家和榮國公府並無申斥,按榮國公夫人的囂張性子,該天天上門堵她才對。


    可魏家和榮國公府也都沒什麽動作。


    唯一的解釋就是,聖上對那邊有敲打,但她不知道。


    她很不喜歡這樣被瞞著,什麽都不知道的感覺。


    “如果是蘇州,就是去查失銀案,如果是兩江……”


    蕭盡染皺起眉頭,如果是兩江,就超出了她的信息範圍。


    “蕭二姑娘,好巧啊。”


    一道聲音響起,打斷了她的思緒。


    蕭盡染抬頭就看見門口站著,手拿折扇的睿王徐錫定。


    “睿王殿下?”


    睿王不請自來,走進了雅間裏,“早聽聞蕭姑娘同鄧將軍關係不錯,想來你是會來接她的,本王便到這兒來碰碰運氣。”


    蕭盡染不太高興。


    上次在信陽侯府,差點就著了他的道。


    “我沒請王爺進來。”


    睿王滿不在乎,“蕭姑娘不肯請本王,那本王請你。”


    蕭盡染眉頭皺得更深了,“殿下喜歡這兒那便讓給你了,我喝完茶了,就先走了。”


    說完,她起身就要離開。


    “著什麽急。”睿王擋在了她身前。


    錢鐵見狀,忙護著蕭盡染,將他同蕭盡染隔開。


    睿王目露不屑,“本王和你家姑娘說話,滾開。”


    錢鐵眼神裏帶著恨意,不肯讓開。


    睿王冷哼一聲,“好大的膽子,來人,把他拉開!”


    自從上次被套了麻袋,他身邊帶了多一倍的人。


    饒是錢鐵身手好,也架不住人多,何況還有身份壓著。


    蕭盡染捏著手帕,輕拍了下錢鐵的肩膀。


    “我同王爺說幾句話。”


    得了她的吩咐,錢鐵才肯讓開。


    蕭盡染冷著臉,“睿王若是還要糾纏,我求外公再去一次尚書房也不是不行。”


    睿王臉上還帶著笑,可眼神裏浮現了幾分認真。


    “之前覺得你就是這張臉好看,現在麽,小腦袋也還挺好使的。”


    “看在你外公的份兒上,本王可以讓你做正妃。”


    “聽說,最近季書白纏你纏得緊,你若是願意,本王也可以替你解圍。”


    蕭盡染忍不住想翻白眼,處理個季書白算什麽本事,也能拿到台麵上來說了?


    “不必了,區區一個季書白而已。”


    “至於殿下。”她勾起嘴角抬眼看他,“在我看來,和季書白也沒什麽區別。”


    睿王不樂意了,挑了下眉頭。


    蕭盡染走到雅間門口,“睿王殿下若是非要糾纏,會不會成為下個季書白也未可知。”


    她說完,轉頭就走。


    睿王聽明白了,她這是在威脅自己。


    季書白丟了世子位,蕭盡染是想讓他丟了王位。


    但他沒把威脅當一迴事,季書白那狗腦子跟他怎麽能相提並論。


    更何況,世子之位是季南漳請辭的,而他的王位是父皇封賞的,季書白怎麽和他比。


    “口氣還不小。”


    “來人,去給榮國公府我那位好姨母遞個信,季書白若是能挽迴蕭盡染,拉攏姚家,本王定會和父皇進言複他世子之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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