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成衍神色驕傲,“這可不是季首尊的主意。”


    蕭盡染疑惑,“那是小舅舅?”


    姚成衍搖了搖頭,“再猜。”


    蕭盡染看他模樣,“難不成是你?”


    姚成衍不樂意了,“阿染這是什麽口氣,我日後也可以的。”


    “哦,那就不是了。”


    蕭盡染忽然福至心靈,外祖父同季臨淵結黨,能使喚季臨淵做事的人就隻有,“是外公!”


    姚成衍點了點頭,“不錯。”


    “祖父用這一手妙計,打壓了榮國公的氣焰。”


    “也讓其他人看見,祖父還沒老呢。”


    蕭盡染仿佛窺見了從前在朝時外祖父的樣子。


    有外祖父在,讓人好安心。


    姚成衍忽然想起來,“對了,季首尊陪祖父下棋呢,你要過去嗎?”


    蕭盡染先迴屋換了身衣裳,才去了書房。


    剛進門,就聽見外祖父的聲音,“老夫輸了。”


    蕭盡染驚訝地望過去,季臨淵拱手道:“閣老,承讓。”


    “外祖父莫不是放水了?”


    經曆今日這一遭,她更不信外祖父會輸。


    姚子驥倒是淡然,“人不可能總是贏,何況,今日已經贏過一次了。”


    “戶部的案子查得如何了?”


    他看向季臨淵。


    季臨淵麵色不虞,“聖上打算暫時擱下了。”


    蕭盡染想想丟的那些銀子,饒是她私產豐厚,都忍不住肉疼。


    “那麽多錢,說不要就不要了?”


    姚子驥大約是心情好,今日的話多了些。


    “榮國公府背後左不過是魏貴妃。”


    “今日已經申斥過了,就算真查出來什麽,又能如何?”


    蕭盡染心下了然。


    和榮國公府這樣的龐然大物一樣,若不是犯了竊國犯上的大罪,都是動動皮毛而已。


    她雖然已經不會因此傷懷,可還是覺得這樣不對。


    “犯錯甚至犯罪都沒懲戒,難免讓人覺得不公。”


    姚子驥同季臨淵對視了一眼,“你瞧她,還怪打抱不平的。”


    季臨淵欣賞的就是她這一點。


    蕭盡染猶豫地開口問:“我爹娘的事兒……”


    她是真的很想知道爹娘去世的真相。


    若他們是被人害死,那她上一世的淒慘受虐,就全非天意,而是人為。


    爹娘無辜,一身清名還因她被汙。


    背後兇手,簡直可恨可憎至極!


    姚子驥追查多年,至今也無進展。


    既然已經和季臨淵結盟,那不如利用暗閣勢力,好好調查。


    他看向季臨淵。


    季臨淵道:“趙秋蘭口中的貴人,我讓人描畫了形象,在宮中查找,但至今沒下落。”


    “估摸著,是替人辦了事,就被滅口了。”


    “我便讓人拿著畫像再問問宮中老人,不過,需再等等看有沒有消息。”


    蕭盡染也知道,這事情難查,否則也不會這麽多年毫無進展。


    季臨淵見她落寞,找了其他事情來說。


    “對了,前些時日你送來的那樣銀器,倒是有點消息。”


    “琳琅閣背後東家,是魏家。”


    蕭盡染看向他,“那豈不是能證明永興銀樓和魏家有關?”


    季臨淵點了點頭,“我已經讓人去找賬本了。”


    還好,總算還算有些線索。


    蕭盡染從袖中拿出一封請柬,遞給他。


    “過幾日我戲樓開業,還請季首尊捧場。”


    季臨淵接過,笑道:“一定到。”


    -


    戲樓開業這日,整條長樂街都熱熱鬧鬧的。


    蕭盡染請了不少人來,鄧從霜都穿了廣袖裙,帶齊了頭麵給她撐臉麵。


    鞭炮聲響過,掌櫃的招唿客人。


    “諸位裏邊請!今日戲目:《殺狗記》!”


    蕭盡染站在門口,望了許久。


    鄧從霜順著她目光看過去,“阿染看什麽呢?”


    蕭盡染搖了搖頭,“沒什麽,進去吧。”


    她帶著鄧從霜、姚芷蝶和姚成衍,上了二樓雅間。


    小二上了茶水果子,“請姑娘解悶。”


    戲台上,鳴鑼開場。


    蕭盡染頻頻看向窗外,心思全然不在戲樓中。


    姚芷蝶打趣她,“阿姐是在看季首尊嗎?”


    鄧從霜望過來,“你還請了煞神來?”


    蕭盡染眼中難掩失望之色,“大概是有事誤了時辰吧。”


    “這唱的什麽東西!”


    “難聽!滾下台去!”


    “是請不來出名的角兒嗎?拿這種東西髒我們耳朵!”


    “即是拿不出手,索性也別開什麽戲樓了!”


    蕭盡染聽見聲音,看向一樓。


    幾個身穿上好錦緞華裳的紈絝公子,譏笑嘲諷。


    鄧從霜皺眉道:“是來找麻煩的吧,我下去收拾他們!”


    中間綠衣裳的公子,撇嘴道:“蕭二,你是活不起了嗎?開的什麽破戲樓?”


    “哈哈,姚家竟許你拋頭露麵,我看風骨傳家也不過是浪得虛名啊!”


    姚芷蝶氣得不行,“他什麽東西,還敢編排姚家?”


    蕭盡染目光落在那人身上。


    “魏貴妃的外甥,當朝魏太師的大公子魏遠鐸。”


    姚芷蝶瞬間就反應過來,“那不就是季書白的表哥?”


    姚成衍道:“季書白被榮國公困在家裏,魏遠鐸是來給他打抱不平的。”


    樓下,魏遠鐸跟幾個狐朋狗友頻頻朝台上扔東西,攪合的戲快要唱不下去。


    姚芷蝶瞪著眼睛,“看我不撓死他!”


    鄧從霜也在找襻膊,嚷著要上陣。


    蕭盡染趕緊讓人攔著她倆,“表哥幫我看著她們,我過去看看。”


    她衣裙翩然,走到二樓欄杆處,往下看。


    “我當是誰呢,原來是從前和季書白交好的魏大少爺啊。”


    “我勸你別吠,不然一會兒搬死狗的時候,再將你誤認了搬上去。”


    魏遠鐸怒目看她,“你!”


    蕭盡染懶怠道:“愛看就看,不愛看滾出去!”


    魏遠鐸當即叫喊:“諸位看看呐,這黑店東家是什麽嘴臉!”


    “戲不好還不讓人罵了!”


    姚芷蝶恨得牙根癢,“哥,你放開我,看我不撕了他那張嘴!”


    蕭盡染搖著絹扇,慢條斯理地說:“是季書白不長記性,讓你來找我晦氣的?”


    魏遠鐸眉眼間一副風流模樣,對她十分不屑。


    “書白被你害成這幅樣子,你還敢提他?”


    蕭盡染琢磨著,就算季書白不長腦子,榮國公也不會放他出門亂說的。


    那看樣子,就是魏遠鐸自己的主意。


    從前她傾慕季書白時,他身邊狐朋狗友就跟著嘲諷,看她笑話。


    如今還是這副嘴臉。


    “我有什麽不敢提的。”


    “倒是你,難道魏太師沒告誡你少管季書白的事兒嗎?”


    魏遠鐸甚是輕蔑,“本少爺就管了。”


    他說著,抬手將桌子掀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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