傑夫·康納利坐在寬敞的辦公室裏,落地窗外是邁阿密高樓林立的剪影,夕陽的餘暉灑在實木書桌上,映出一片溫暖的金色。


    他習慣性在電腦上點開最新一期《經濟學人》,這家以深度剖析全球經濟、政治和商業趨勢著稱的媒體,總能為他提供有價值的洞察。


    作為付費訂閱用戶,他尤其看重那些麵向專業人士的行業調研——文章質量高,視角宏觀,趨勢預測往往一針見血。


    然而,今天的頭條卻讓他的手指微微一顫:《‘電力飛行’在巴拿馬備受關注》。


    最近,產業界的風向標除了ai,便是低空經濟。


    原因無他,‘電力飛行’在短短兩個月內掀起了一場全新的商業話題,頻頻登上各大財經版麵。


    “風向逆轉了嗎?前不久還是不看好呢。”傑夫眯起眼,盯著標題,心中五味雜陳,“好快啊!”


    《經濟學人》對‘東大’經濟的評論向來不留情麵。


    尤其是近幾年,隨著“東大”增速放緩,刺耳的批評幾乎成了家常便飯。


    可這次,這家素來挑剔的媒體卻一反常態,對‘電力飛行’大加讚賞,甚至用“物流革命”這樣的溢美之詞給它拍彩虹屁。


    點開文章前,傑夫已預感到了什麽,“是好消息,但不是我的好消息。”


    報道派出了專欄記者深入巴拿馬,幾乎是以貼身觀察的方式,記錄了‘電力飛行’在當地的測試與運行狀況。


    文章開門見山列舉數據:


    “電動低空飛行器將生鮮冷鏈、應急物資等時效敏感品的運輸效率提升了300%。


    半噸載重相當於1500件標準快遞包裹(按0.3公斤/件計),配合智能分揀係統,單機單日可覆蓋5個社區配送點。


    這將直接衝擊現有快遞網點布局,預計末端人力成本降低40%,同時破解山區和海島‘最後一公裏’的配送難題。”


    光是這兩段,傑夫就感覺胸口一陣鈍痛,像被無形的手狠狠揪住。他揉了揉太陽穴,低聲呢喃:“估值不會低了,隻會漲得更高。”


    作為“先鋒控股”的董事長,他太清楚這種前沿第一手研報的分量——所有金融圈的人都要看,且會主動進行調查。


    董事長也有kpi業績要求,可不是鬧著玩的——錯過良好的機會,股東不會滿意,公司股價怕是也要應聲下跌。


    傑夫強迫自己繼續往下看,屏幕上的文字卻像一把把尖刀,直刺心窩。


    “‘疣豬’的運載量遠超當前植保無人機,單次作業可覆蓋超過二百五十畝農田(按噴灑2升/畝農藥計算)。


    其時間效率較現有機型提升12倍。


    大規模部署後,糧食主產區的施藥成本將從8元/畝降至3元/畝,農藥利用率提升至60%(行業平均僅45%)。”


    傑夫的手刮破桌麵的紙,心痛愈發加劇——那醜陋的‘疣豬’不光能搞貨運,連農業都能插一腳?


    再往下翻,報道的設想更宏偉。


    “在草原場景中,‘疣豬’單日飛行可運輸十噸牧草或轉運200隻羔羊。


    牧區物資周轉效率提升8倍以上,牲畜死亡率預計下降15%,徹底解決傳統卡車在草原濕地的通行困境。“


    傑夫瞪大了眼睛,差點從椅子上滑下來。


    天啊,畜牧業也能用?


    對啊,垂直起降的特性簡直是為草原量身定製,卡車在濕軟地麵難以通行,但牧民也有運輸需求。


    更別提災害場景了:


    “50架此類無人機組成的編隊,可在24小時內投送250噸物資,相當於100輛卡車的運力。


    救災成本僅為傳統空投的十分之一,車輛運輸的百分之一,且不受道路損毀影響,在時效性上有極為顯著的優勢。”


    應急救災部門會買單嗎?答案顯而易見。


    救災就是搶時間,在地震、洪水、泥石流之類災害麵前,幾分鍾就決定生死。


    研報還不忘拋出軍事用途的重磅炸彈:


    “在陸地戰場上,三架‘疣豬’就能滿足一個機步連當日的油料彈藥需求,還能順手運送傷員。


    一個裝甲師日均消耗物資2000噸,4000架次‘疣豬’即可完成補給,且機動靈活,規避傳統運輸線易受打擊的弱點。”


    傑夫倒吸一口涼氣,軍方能不感興趣?他甚至能想象那些將軍們爭先恐後簽采購單的場景。


    最後,文章點睛之筆落在了“東大”的產業升級上:


    “電動汽車與電動飛機的產業鏈高度重合——電池、電機、電控技術完全可以共享。


    按年產10萬架估算,‘電力飛行’將直接帶動500億元整機製造產值,


    催生2000億元級的服務市場(維護、培訓、數據服務等),並創造兩萬個高薪就業崗位。”


    最後,研報還給出一個令人難以接受的結論——由於產業鏈配套的問題,其他國家很難脫離‘東大’搞低空經濟。


    而一旦‘東大’的低空經濟發展起來,對其他國家的汽車和通用航空產業將是降維打擊。


    傑夫讀到這裏,隻覺得眼前一黑——年產十萬架?這隻怕是起步階段的產能。


    作為兩個女兒的老父親,他此刻恨不得立刻飛到周青峰麵前,掏出支票簿,拿刀架在對方脖子上逼他收下投資。


    “十億美元……不,二十億美元!”他在心裏默算,咬牙切齒地想,“老子不貪心,換40%的股份就行!”


    辦公室裏靜悄悄的,隻有他粗重的歎息在迴蕩。


    落地窗外,邁阿密的城市燈火漸次亮起,熱鬧的夜生活正拉開序幕。


    傑夫的內心卻一片焦躁。他靠在椅背上,閉上眼,腦海中浮現出一個可怕畫麵:自己隻怕要錯過這場財富盛宴。


    ——


    傑夫·康納利坐在辦公椅上,手指已經在手機屏幕上方懸了好幾秒。


    他深吸一口氣,決定無論如何也要撥通那個臭小子的號碼,好好聊聊‘電力飛行’的投資問題。


    這是極為嚴肅的事。


    ‘先鋒控股’向來以投資精準,收益豐厚而著稱。


    業界都知道傑夫跟周青峰關係‘好’,認為肯定能第一時間搭上‘電力飛行’的便車。


    如果股東的預期沒有得到滿足,他們立馬會用腳投票,進而帶來‘先鋒控股’的股價大跌,進而影響公司聲譽。


    就在傑夫即將按下撥號鍵的瞬間,手機卻先一步震動起來,屏幕上跳出一個陌生又熟悉的號碼。


    來電顯示赫然寫著:佛羅裏達代理州長帕克閣下。


    他愣了半秒,立刻調整了一下坐姿,清了清嗓子,接通電話時硬是擠出一副春風滿麵的語氣:“晚上好,帕克閣下。”


    盡管此刻他的內心像被火燒過一遍,惱火得恨不得砸點什麽,但麵對這位政壇新貴,他還是得裝出最得體的模樣。


    電話那頭傳來充滿活力的聲音,帕克州長心情不錯:“傑夫,你看了《經濟學人》最新的研報嗎?關於‘電力飛行’的。”


    傑夫靠著椅背,很熱情的迴應道:“看了,非常精彩的調研。據說采訪團隊花了一個多月,前後跑了好幾個國家。


    他們連‘東大’的供應鏈都實地考察了一番,其敬業程度,真是讓人佩服。”


    “對對,尤其是供應鏈那部分!”帕克的語氣陡然拔高,興奮得像個孩子,“傑夫,你看到那段配套視頻了嗎?


    拍得太清楚了,電池、電機、電控,所有配套產業全部都有,簡直是工業發展的典範。”


    傑夫挑了挑眉,心裏暗自嘀咕:州長今天這開心的樣子是吃了什麽興奮劑?


    不過,他還是順著話頭應道:“是啊,視頻確實直觀,連我這種外行都能看出那套體係的厲害。”


    帕克沒聽出他語氣裏的敷衍,迫不及待地拋出了下一個問題:“傑夫,你覺得在佛州建一套同樣的供應鏈,得砸多少錢?”


    啥?!


    這話一出,傑夫差點沒拿穩手機。他瞪著窗外邁阿密漸漸亮起的燈火,腦子裏冒出一串問號:“想什麽呢?”


    “多少錢?這難以預估,或許上千億美元。但是.”傑夫拖長了音調,“帕克閣下,這隻怕不是靠砸錢就能解決的事。”


    “上千億美元?”州長覺著不可思議,“我覺著那些工廠都不算先進,都是些小廠子。”


    傑夫繼續說道:“‘東大’花了三四十年,吃了無數苦頭,才把這套供應鏈磨出來。


    錢.應該是所有麻煩中最容易解決的。


    土地、基礎設施、熟練工人、供應鏈管理,還有環保審批——這些才是真麻煩。


    您知道佛州那堆濕地和環保法規有多難搞定嗎?如果真想建,不如在墨西哥或者越南進行采購。”


    電話那頭沉默了兩秒,帕克似乎被潑了一盆冷水,拒絕道:“不,建在國外就不是我的政績了。


    據我所知,‘電力飛行’由‘聖光’控股,而‘聖光’是在佛羅裏達注冊的米資企業。


    所以我對它還是有管轄權的,對不對?應該有手段,讓‘聖光’交出‘電力飛行’,對吧?”


    傑夫大無語了,隻能公式化的迴應道:“州長閣下,理論上確實存在這種可能。


    但‘聖光’的掌控者,不是米國人啊。‘電力飛行’的研發和生產全在‘東大’。


    您如果真想要這家企業,最好的辦法隻有砸錢控股。但我必須提醒您,‘聖光’總裁不缺錢,肯定不會輕易讓出控股權。”


    州長閣下再次沉默,半晌後冷冰冰的說了句,“看來,隻有最後一個辦法了。


    查那小子的稅,或者調查其非法經營,把他抓起來。逼他出售‘電力飛行’。我們需要一家真正的米國企業。”


    傑夫聽得心頭冒出一股怒意,心說:“這法子要行,還用得著你來想?


    我這邊正要送錢去投資,準備搭上財富暴漲的便車。你存心跟我過不去是吧?


    混球,你還想不想當州長?攔人財路如殺人父母,千千萬萬的投資人是不會允許你胡來的。”


    ——


    此刻在測試農場,外鬆內緊。


    熱帶的海濱城市的夜晚,空氣中帶著壓抑的燥熱,遠處能聽到墨西哥裔衛兵低沉的交談,隱約透出幾分肅殺。


    蕭金浪、陳瑞等人被沒收了所有通訊工具,押進了這座所謂的“包房”——過去克裏斯家族專門用來關押非法移民的密室。


    牆壁斑駁,散發著淡淡的黴味,房間裏除了一扇鏽跡斑斑的鐵門外,隻有幾張破舊的床鋪和一個狹窄到難以轉身的衛生間。


    燈光昏黃,角落裏還有未幹的水漬,床單和牆壁上有些烏黑的血漬,像是無聲地訴說著這裏曾經的絕望。


    時間被切割得機械而冰冷。


    每天到點,警衛會準時推開鐵門,扔下幾份簡單的飯菜——硬邦邦的麵包和一碗寡淡的湯,然後“砰”的一聲關上門。


    除了吃飯和睡覺,這裏沒有一絲多餘的事務。


    蕭金浪靠著牆坐在冰冷的地板上,眼神陰沉。他萬萬沒想到,周青峰翻臉竟如此果決,沒有半點遲疑。


    更可怕的是,那小子手裏還握著一支人數不少的墨西哥裔衛隊。


    這些人對周青峰死心塌地,幾乎把他當成救世主,言聽計從,絕無二話。


    換句話說,若周青峰真有個三長兩短,這間“包房”裏的所有人,都得給他陪葬。


    “蕭處,你給那小子送的到底是啥?”陳瑞的聲音打破了死寂。他一米九幾的壯碩身軀擠在這逼仄的空間裏,顯得格外憋屈。


    被繳械後,他那股子硬氣像是被抽走了一般,此刻耷拉著腦袋,語氣裏帶著幾分不甘。


    老蕭抬眼瞥了他一下,目光冷得像刀鋒,反問道:“知道你為什麽被發配到邁阿密嗎?”


    陳瑞張了張嘴,喉嚨裏擠出一聲幹巴巴的笑,像是自嘲:“因為我嘴多,性子不夠沉穩,不適合密級高,壓力大的崗位。”


    “所以……”蕭金浪拉長了語調,語氣裏透著訓斥的意味,“不該問的,別問。”


    這話像點燃了引線,陳瑞猛地抬起頭,眼中怒火熊熊。他一拍大腿,聲音陡然拔高:


    “我都被發配了,你還壓我一頭?老子漂洋過海來這兒,不就是想離你們這些官僚遠點嗎?


    你還在這兒跟我擺官架子?


    你以為自己現在還能翻手為雲覆手為雨?我不管你給那小子送了啥,可他要是死了,咱們都得跟著完蛋!”


    房間裏還有另外幾名一同被軟禁的“內線”,都是些年輕麵孔,頂著工程師的名頭被派來此地。


    他們本以為這是個輕鬆的活,誰知一夜之間成了囚徒。


    此刻,生死不由自己,他們縮在床邊,難免有些慌亂,還沒從突如其來的變故中迴過神。


    周青峰沒打算玩什麽花招考驗這些人,更沒動用酷刑。這不是試探,而是一場豪賭——他已經把所有籌碼都押了上去,輸贏已有定局。


    陳瑞越說越激動,索性站了起來,幾步跨到蕭金浪麵前,居高臨下地吼道:


    “知道是誰把咱們甄別出來的嗎?是那個cia的前雇員,盧克索!你以為那小子隻對那兩個米國保鏢不信任?


    錯了,他誰都不信!可他膽子夠大,硬是把幾方人馬攥在手裏。


    那些墨西哥裔靠他才能在這鬼地方安身立命,那兩個美國特工靠他才能撈到油水。


    現在咱們也一樣,隻能指望他活著,不然稀裏糊塗被派到這兒,稀裏糊塗就沒了命!”


    他喘著粗氣,瞪著蕭金浪,像是豁出去了:“我不管了,死也得死個明白!


    你給他的到底是什麽東西?有毒沒毒?管不管用?有問題你就早說,我可不想當個冤死鬼!”


    老蕭的臉色鐵青,額角青筋微微跳動。他知道,此刻再搬出紀律和規矩,對陳瑞毫無震懾力,任何敷衍和推脫隻會火上澆油。


    沉默片刻,他擠出一句實話,“我此次隻是負責傳話和溝通。那針劑裏具體是什麽,效果如何,我也不知道。


    我相信針劑裏的東西是真的,因為國內確實對那小子很有好感,沒必要在這事上做手腳,更沒想過要弄死他。


    但也沒誰料到那小子拿自己當第一個實驗品,因為國內也隻拿動物做過實驗。所以結果如何,無法預料。”


    房間裏驟然陷入死寂,隻有陳瑞粗重的唿吸聲在迴蕩。


    昏黃的燈光投下歪歪斜斜的影子,像一張無形的鎖鏈,將所有人牢牢困住。


    現在真是生死無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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