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昏交界,天色蒙朧。


    火盆子上,燒著星星點點的積木炭火。


    靈棚還未撤去,給家姐徹夜守靈的張青,看著突然竄出,渾身是血的‘韓師傅’,心中忽得一驚:


    “師傅!”


    “你這三天去哪了,你身上的傷”


    他心中一緊,想起三日前,韓鷹在離開時曾說的話,連忙上前扶住來人,踉踉蹌蹌扶到了自己的屋內,點起了蠟燭。


    按照許多武道故事裏的描述,人一旦開始交代後事,就注定是兇多吉少,自家大哥季修對此,也常常提起。


    原本,張青已經做好了為家姐守靈完,便馬不停蹄的為‘韓師傅’披麻戴孝,執弟子禮。


    再遵循他的遺囑,去往江陰府,將他的後事處理幹淨。


    然而,韓師傅竟然跳脫了這個邏輯,囑咐完兇多吉少的後事,不僅沒在外麵出了意外,人還活生生的迴來了!


    雖然不曉得他究竟去了哪,做了什麽事兒.


    但對於這位授他合法的入勁武學,手把手將他帶入了‘武夫’大門,不至於一輩子都在泥沼裏摸爬滾打的韓師傅.


    張青心中,仍存感激之心。


    “咳咳咳!”


    “無礙,起碼這一條命死不掉。”


    “‘玉籙’呢?是否還在你的手裏?”


    韓鷹半躺在張青的床榻上,隻覺得五髒六腑都要被震散了,整個人的筋骨皮膜鬆弛、開裂,已經近乎抵達了一個超越負荷的程度。


    他的嘴角溢血,眼皮耷拉著,不由得想起了這三日發生的事情,眼眸閃過疲憊。


    就連整個人的神情,都沒了武夫勇猛精進的銳氣,反而顯現出了一股子頹廢。


    人生最悲哀的事,無外乎信仰崩塌,如燭盡薪柴。


    而這,就是作為曾經江陰府‘駐軍大將’羅道成衣缽,於府院爭奪‘武試府官’失利的韓鷹,如今的狀態。


    此前,他在武試失利,被那些傍有真傳、整日灌泡湯藥的貴胄子弟,踩著頭奪了功名,一顆武道禪心出現了裂隙。


    恰巧偶然,在江陰府見到了‘中黃教’的神祇顯聖。


    一時間誤入歧途,隻從表象判斷。


    便執拗且天真的認為,這一股收攏信徒,自外域而來,以‘人人如龍,神敕平等’添作教義的外道神教,便真是香火正神。


    是要比三十六行、大族富戶,乃至於那‘三六九等’更上層的大玄六冊,諸府官、封爵.


    都要更加適合統禦這片土地的執政者,於是便一路走到了黑。


    原本對此,韓鷹深信不疑,拜神龕,信奉了中黃三十六護法大將之一‘召靈顯聖’,修了‘中黃萬靈經’。


    隨著修為‘噌噌’暴漲,越來越接近練氣大家,他也在安寧縣,借三大幫之手,暗地裏傳播信仰


    但凡事都有兩麵性。


    前些日子,因為張青與虎豹館楊刀瀚的兒子楊言,所爆發的衝突,叫他心中埋藏下了‘質疑’的根子。


    於是不查不知曉,一查才發現!


    不談其他地方,隻說這五百裏安寧縣,供奉中黃教分支‘召靈顯聖大將壇’的令使、護法、教徒.


    沒有一個,不是曾經赫赫有名,響徹周遭府縣的大盜、刀客、匪徒!


    召靈顯聖大將座下,作為這安寧分壇傳教頭子的魏長蛟。


    曾經在東滄海,那是聚集三千水軍,攪得他師傅羅道成都頭疼不已的‘渾天賊寇’,還是其中‘渾天十結義’的十把交椅末席!


    ‘鬼手判官’王鴻祖,喜怒無常,肆無忌憚,最喜橫行府城,以老欺小,去找那些打不過的‘仇家’子嗣、傳人麻煩,惹了眾怒,被群起攻之。


    剩下的,無論煉皮護法、淬骨、熬筋教徒.


    基本都是附近山道刀客盜匪,因為信仰中黃教,便可得中黃萬靈經增幅武道修持,所以毫不猶豫拜入其中,唯利唯己。


    放眼望去,剝了外皮,滿座皆是名利客。


    大將壇上,香火繚繞,神祇卻從未睜眼!


    難道這些中黃教徒,俱都是放下屠刀,立地成佛的人物麽?


    顯然不是。


    而當韓鷹一層一層剖析,意外查到了‘中黃分壇’,所記載有關於中黃顯聖的詳情之後。


    他才真正的毛骨悚然,看到了中黃教神祇的麵貌。


    也終於明白了為何他師傅‘羅道成’,每每提起這些神祇教派,從來都是一副凝重頭疼的表情。


    因為這些外道神祇,扮演的都是救世主的‘劇本’。


    祂們確確實實,會在生靈塗炭、眾生苦難的時候,出手顯聖,神威如獄,蕩滌邪魔,潑灑信仰。


    但.那些苦難、塗炭,都是祂們親自主導、帶來的。


    當一切虛偽的麵紗揭曉下來。


    察覺不對的韓鷹,頓時想要抽身跑路。


    不過運道不好,被那外道殺榜三十七的王鴻祖一路追殺。


    要不是有著曾經師傅賜下的底牌在,早就飲恨西北了,就算這樣,五髒六腑都險些被震碎開來。


    更驚懼的是,他發現自己修行中黃教號稱‘中黃萬靈經’的體魄軀殼,筋骨皮膜,乃至神念。


    隨著他信仰破裂、背叛,正在一點一點的不停倒退、流逝.


    這樣下去,要不了多久,他的渾身修持,都將被莫名的力量,吞噬得一點渣滓都不剩下。


    “韓師傅,在這呢。”


    張青可不曉得韓鷹心緒翻騰,想著這麽多事。


    他隻是從兜裏掏出外表沒有變化,但實則已經缺了芯子的玉籙,吞咽了下口水,有些忐忑。


    不過好在,韓鷹沒有過多思考,接過玉籙,眸子閉了閉,隨即睜眼,便果決道:


    “小青子,隨我去往‘安寧縣衙’!”


    “北鎮撫司的顧百川.是接了江陰府那邊的命令,前來逮我的。”


    “既然如此,我便送他這份功績。”


    “你趁夜與父母親人告個別,我帶你去江陰府,謀個前程。”


    “此地危機四伏,不能再等了!”


    說罷,韓鷹踉蹌的起身,不停咳嗽,但卻依舊取了韓鷹的紙筆,於紙張之上‘唰唰’的寫著名單:


    【獅子堂,堂主張烈臣!】


    【鷹隼幫,幫主徐信!】


    【虎豹館】


    【林宅,庶出三子‘林渡’.】


    一道道名字,伴隨蠟燭落在這張紙上,洋洋灑灑好些個,全都是這五百裏安寧縣‘有頭有臉’的人物。


    寫完之後,墨色稍幹,韓鷹將其抖了抖後,便望向安寧縣衙:


    “安寧三十六行之一,來自酒行的縣尊‘趙久’.”


    “哼!”


    “這份功績,便宜你了。”


    安寧,縣衙。


    用以招待‘府吏’的廂房內,燈火通明一片。


    其中,一身飛魚服的顧百川穿戴整齊,佩著刀,一臉驚疑不定,看著自火窯送來的‘王鴻祖’屍首,大為訝然:


    “‘鬼手判官’王鴻祖他當年竟然沒死,這是你們季堂主送來的?”


    火窯的夥計恭恭敬敬:


    “是的,季堂主講,若不是大人你與段師傅護持,他兄妹二人便要遭遇橫禍。”


    “聽聞巡狩外道關乎您升遷功績,所以在段前輩出手,將此獠格殺後,便遣人手將屍首送了過來。”


    “若是能添了一尊‘練氣大家’的外道屍首,作為述職評價,定能叫您更上一層樓!”


    誰?我?


    我什麽時候殺了一尊‘練氣大家’了!


    顧百川眼眸眯起:


    “這季小子,怎麽被王鴻祖這樣的人物給盯上了。”


    “不過還好,段沉舟修行真功有成,眼看著‘周天大竅’就差了些許火候,便能成就,論及實力,其實未必遜於當年。”


    “殺個王鴻祖,也不是不可能。”


    “隻不過,他哪裏能有這等心眼”


    “這是季小子的主意吧。”


    看著王鴻祖的屍首,顧百川有些心動。


    百戶之上,便是位同‘府官’的北鎮撫司,府指揮使!


    那不是說你成了練氣大家,便能抵達的職位。


    非得是巡狩外道多年,立下赫赫功勳,才能升遷。


    就算是他顧百川苦熬多年,如今即將打通‘周天大竅’,躋身氣海,也不是說晉升便晉升的。


    不過多了一樁斬殺‘外道殺榜’練氣大家的功績,確實能增添不少把握。


    “可惜,沒有將駐軍大將那個不孝徒弟逮迴去。”


    “若是能將這一樁也完成,待我晉升‘練氣大家’,成為與府官平階的北鎮撫司,府指揮使,便基本上是板上釘釘,舍我其誰了.”


    顧百川有些遺憾。


    那韓鷹著實狡猾,幾次都被他從眼皮子底下溜走,一無所獲,要是


    就在他心頭暗想時。


    一個跟隨而來的麾下緹騎,匆匆來稟:


    “大人,韓鷹找著了。”


    “他自己找上門,說是自願被你押迴江陰府,送你一份功績!”


    嗯?


    顧百川精神頓時一振:


    “他在哪?”


    話才落下。


    張青便攙扶著渾身是傷的韓鷹,走了進來。


    看到韓鷹的第一眼,顧百川心中一喜,這天下還有自己送上門來的好事兒?


    緊接著看他滿身傷勢,又有些驚愕:


    “你這傷?”


    韓鷹剛想開口迴應,但隨即眸光瞥見了地上屍體。


    看著熟悉得不能再熟悉,導致自己一身傷勢的罪魁禍首,就這麽躺得筆直,不由眸光收縮,大為驚駭:


    “王鴻祖!?”


    “他怎麽死的?”


    顧百川挑了挑眉:


    “段沉舟殺的,本官還出了力,這才將他拿下。”


    “不過歸根結底,還是風雲會的季修給他引出來了。”


    “怎麽了?”


    “中黃教想要報複?”


    “安寧縣不過供奉的是‘三十六護法將’之一,還是個分壇,恐怕檔次不太夠吧。”


    韓鷹踉蹌了下,忽得長出了口氣。


    段沉舟.


    他呢喃著這個名字,又想起了那個叫做季修的少年英傑,一時間,將追殺之仇得報的恩情,都算在了他的頭上。


    “貧家子出身,能拜入段沉舟門下練刀,臻至此境,他付出的努力,常人無法曉得。”


    “隻有和他一樣,都是底層人出身的我,才能明白,求得個名師,到底有多難!”


    “因為楊刀瀚的事,中黃教想要殺他,以至於王鴻祖在追殺我後,順路去找了他的麻煩。”


    “這樣看,他也是因我而遭得劫難,隻不過螳螂捕蟬,黃雀在後,有段沉舟和顧百川這等力關圓滿,即使是王鴻祖,不免也栽了跟頭。”


    “段沉舟我不了解,但這小子和我的徒弟有舊,此番又出了力.”


    韓鷹眼眸低垂,忽得突然開口:


    “我身上的傷,是王鴻祖傷的,因為我被那位季堂主點醒,叛逃了中黃教。”


    “也正是因為聽聞了王鴻祖死在了他們手裏,在他的建議下,我才來給你送一份功績。”


    “送我迴江陰府吧,我師傅,還有那位貴人”


    “我會給他們一個交代。”


    啊?


    你也是季修那小子送來的?


    顧百川眼神微愣,突然第一次體會到了,什麽叫做人在家中坐,餅從天上來。


    “投桃報李麽”


    “好講究的小子!”


    “不過那門‘養勢弓術’乃是我家傳之法,並沒有那麽的珍惜,我看在段沉舟的麵子上傳於他手,本就沒有圖謀什麽。”


    “可這一下.確實是我虧欠‘人情債’了。”


    “嘶,這小子需要什麽呢?”


    顧百川擰眉,想起了段沉舟曾經講述過的‘凡蛻躍龍門’,又想到季修現在的境界,已經練到了第三卷‘真蛟變’,便不由頭疼:


    “需以七品秘藥、妖丹精華,才能繼續捶打,淬煉金骨.”


    “不是,這等法門,放在玄京那些貴胄子弟身上修行,我倒也能理解。”


    “但在這窮鄉僻壤的,想要修滿,那些資糧,你想找也找不著吧!”


    “就算放在江陰府,我看都夠嗆。”


    “但這‘人情債’,最難還,這小子給了我這麽多的好處.總不能毫無表示。”


    “唔,之前司裏曾賜予過我一份‘七品秘藥’,乃是氣道丹師親手煉製。”


    “區別於普通丹師所煉的七品丹藥,隻適用於煉皮。”


    “這是一份打破桎梏,可以用於‘筋骨皮膜’吸收修行的萬能藥散,號稱‘玉露藥散’,乃是以‘地寶’根莖邊角粉塵為主藥所煉,珍貴無比。”


    “隻是我‘筋骨皮膜’已經淬滿,不再需要了,原本準備偷摸掖著賣點錢,現在”


    “唉。”


    “給這小子送去吧。”


    “希望他真能築起‘二十四節真蛟骨’,畢竟骨關,確實是重中之重,而凡蛻躍龍門這一卷,卻是直指精要,關於這一點,很少有淬骨法能夠涉及。”


    “不練成,當真可惜了。”


    人身第二大限,肉身秘藏‘汞血銀髓’,有號稱‘軀如龍象、滴血溶金’之能。


    若欲練成,須得內煉五髒六腑,外煉骨骸皮肉!


    而這種法門,都是珍藏中的珍藏,秘傳中的秘傳。


    普通人,哪裏能夠窺得可以打破‘肉身大限’的秘本?


    第一大限熬筋,或許因著淺顯易懂的緣故,所以存世的築基法門,會多一些。


    但越到後麵,關於打破大限的秘法就越是稀少,而且彼此之間,差距明顯。


    按照段沉舟所講,將脊柱大龍打通二十四節,連同五髒六腑、四肢軀幹的真蛟變.


    就算在可以打通‘第二大限’中的秘本之中,也當屬前列了。


    心中想罷,顧百川剛要開口說些什麽。


    韓鷹卻舉起了一張紙,麵色蒼白咳了咳,又道:


    “安寧縣的縣尊呢?”


    “看在季修的麵子上.”


    “我再給他、還有你一份共同功績。”


    “這張紙上.有著我接觸過的,所有安寧縣與中黃教有所勾結的幫派、富戶.”


    這還沒完,還有功勞?!


    衣冠不整的趙久,身邊跟隨著老仆梁伯,俯身看著案桌上的未幹墨紙,一個勁的打量著。


    “久爺,你不是想要去府城謀個‘府吏’位,在府裏辦事,為府官效命嗎?”


    “以前咱們沒機會,得靠著族中疏通關係,但現在不一樣了啊,有功績了啊!”


    “大玄對於神祇傳教,曆來是最為嚴苛的,為所有‘外道’之最。”


    “你若一舉搗毀了中黃教‘召靈顯聖大將壇’在安寧的影響.”


    “就可以靠著你自己,提前調迴去了啊!”


    梁伯搓著手,一臉小激動。


    而趙久則抵按著桌子,心潮澎湃的漲紅了臉,頂著一對熊貓眼,‘抨’得捶了下,當即信誓旦旦:


    “梁伯,從今天開始,季修就是本縣異父異母的親兄弟!”


    梁伯‘呃’了下,一臉遲疑:


    “不可啊,久爺,你們要是親兄弟,那咱家四爺.”


    趙久瞪著眼,突然插腰:


    “那是假兄弟,見都沒見過,都不是一個媽生的,能一樣嗎?”


    不是。


    少爺,你老可真雙標,有好處你是真舍得下麵子啊。


    不愧是在府城遛馬串巷,也算其中翹楚的一把好手。


    梁伯心中腹誹。


    而趙久則於燭火下來迴踱步,暗自自語:


    “唔”


    “以前是看在段沉舟的麵子上,還有這小子未來的前景。”


    “但現在,我兄弟投我以木桃,我卻不可不報,不然.不符我大行世族,大家子弟的風範。”


    “梁伯。”


    “老奴在!”


    “將我那口珍藏在地窖,不舍得喝的一小樽靈酒‘龍肝鳳髓’送去,此酒點了些微‘地寶’末梢,又添了諸多大藥,乃是上貢給‘練氣大家’,諸多府官飲用的貴酒。”


    “但對於力關武夫來說,卻是打破三大限的‘不二良方’,足以堪比七品秘藥!”


    “啊,少爺,可這本錢是不是有點大,那酒銀子可都買不到,非得是府城赤金才.”


    “叫你去,你就去,哪裏這麽多廢話!”


    雄雞一唱天下鳴,天邊泛起魚肚白。


    他處燈火通明,有人輾轉難眠。


    但季修在聽了妹妹講述過的‘光怪陸離’時依舊一覺睡到了天明。


    無他,一日山狩,一夜修行魚龍變、淬蛟臂,真的是太累了。


    好不容易卡了瓶頸,因為妖丹在黃軒處無法煉成‘秘藥’,沒有資源支撐,他隻能稍稍停下,美美的睡上一覺。


    睡醒之後,便不由發愁:


    “我去哪裏搞到這麽好的妖丹,秘藥,地寶來修行呢?”


    “那又不是大白菜還能從天上掉的。”


    “唉,修行艱辛,資源難求,我真是見識到了。”


    “看來隻能去山狩碰碰運氣,找找好心的百年妖物,助我修行了。”


    季修歎了口氣,唏噓不已。


    然而————


    “季堂主,我家顧大人遣我送來七品秘藥‘玉露藥散’,特謝堂主贈功、舉薦賊寇迷途知返之助!”


    “助閣下早日攀登,筋骨皮膜圓滿,成就‘練氣大家’!”


    “季堂主,一日不見,如隔三秋,我家久爺對於你舉薦‘中黃餘孽’,送來功勳,感激不已。”


    “於是,特命我送來一樽六階靈酒‘龍肝鳳髓’,滋味鮮美,人間難覓,更有堪比七品秘藥,淬煉‘筋骨皮膜’之功!”


    大清早。


    看著甫一開門,便有人等候多時,笑意吟吟,送來了秘藥、靈酒,季修愕然,揉了揉眼,一臉懵得不敢置信。


    這天上.


    還真能掉餡餅?!


    而且還都是能助力真蛟變修行的資糧啊!


    隻不過,他們說的話自己都能聽懂,但組合在一起,就令季修聽的是雲裏霧裏,自忖這些事兒,怎麽就和我有關係了?


    但.


    不管因為什麽,既然到了自己手裏,事關修行,就沒有推辭的道理。


    這一下,沒理由偷懶了。


    季修咬了咬牙:


    “元始道籙!”


    “開煉!”


    真蛟變,給我償還預支,再煉幾節骨來!


    斬鯨刀館!


    後院,高溫鍛造的镔鐵室內


    一英姿颯爽,紮著馬尾辮,擼起袖子的少女,氣衝衝咬牙,掄起臂膀,揮舞重金镔鐵錘,運用特殊的技法,一錘一錘的敲擊著一塊上好鍛材,卯足了勁,直給人一種反差之感。


    少女,大匠!


    這竟然是能聯係在一起的詞匯,而且技藝竟如此高超,實在令人,不敢置信。


    “可惡的家夥,五十石,六千斤臂力?”


    “哼,我給你多加些好材料,鍛出一口七品寶弓,足足一百石,萬斤臂力才能拉開,我看你怎麽拉,到時候.叫你出醜!”


    少女青絲飄動,白袖震蕩,咬牙掄起錘就是一砸,氣哼哼的仿佛是在砸著某人的麵孔發泄一樣。


    而在斬鯨館內。


    廖元化老頭子看著空空如也的庫房,悶得唿吸都紊亂了,但聽到動靜,還是得強擠出笑候著,畢竟.


    自家刀館門徒去府城混門路,都得靠著主家呢!


    這大小姐要什麽,他不得給啊?


    一時間,哪怕心中如喪考妣,廖教頭也得強顏歡笑。


    但聽說,這位大小姐的弓是給那位‘季堂主’打的,他的心中,便是一抽一抽,眼淚花子都快搓出來了


    這天底下,咋還能有這麽欺負人的!


    (ps:二合一6k大章!)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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