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鐵牛頭也沒迴地出了門,留下張平在門口跺了跺腳,隻能作罷。


    張平迴了屋,一試新爐子,還真是神了,火苗很快燒得旺,屋裏暖洋洋的,連秋風的冷意都被擋在了門外。


    “這新爐子就是好啊!”


    他滿意地搓了搓手,卻又一掃窗外灰蒙蒙的天色,嘴角勾起了點小心思。


    “今兒個這麽冷,秀蘭她們也該受夠了學校的罪。”


    他嘀咕著,轉身收拾了幾件厚外衣,套上自己的秋褲,往外頭快步一邁。


    張平推開門,還沒邁出一步,一陣淩冽的秋風就迎麵撲了過來,帶著無情的冷意,直接把他頭上的棉帽給掀了下去。


    “哎呦喂!”


    張平連忙伸手去撈,大喊了一聲,“這風忒沒良心了,欺負老實人是吧!”


    他一連打了好幾個噴嚏,鼻子都凍得發紅,木了幾秒才邁著僵硬的步子往外走。


    剛走到院門口,就聽見遠遠傳來“嗑嗑嗑”的聲音。


    張平揉了揉耳朵,以為是風聲攪和得耳鳴了,可仔細一聽,還真是挖土的動靜。


    “這是個什麽活物呢,大冷天的,還能這麽勤快?”


    他往山坡那頭看去,心裏隱隱有些不對勁。


    借著大太陽,他模模糊糊地看見山坡上立著個影,彎著腰,好似是在挖土。


    張平瞪大了眼,緩緩地靠了過去,腳步踩在土地上發出的“咯吱”聲在這靜謐的夜裏顯得分外清晰。


    再走近一點,忽然一陣風刮過,裹挾著那黑影淡淡的影子,那氣味倒像是血腥味兒。


    張平心頭一凜,心跳莫名加快:“這還了得,不是有人在搞什麽壞事兒吧?”


    他屏住唿吸,低下身子,踮著腳步慢慢挪動。


    五步之內,他終於看清了。


    張平才發現那黑影的目標竟然是一隻被捕獸夾死死夾住腿的野兔。


    “原來是隻兔子。”


    張平鬆了口氣,緊繃的神經也放鬆了下來。


    “這大冷天的,還能逮到野味,也算運氣好。”


    他心裏想著,正要轉身離開,忽然瞥見那野兔的腹部似乎還在微微起伏。


    “還沒死透?”


    張平來了興致,這要是能撿個活的迴去,那可比死兔子值錢多了。


    他快步走上前,這才看清,那野兔的前腿被夾子死死卡住,鮮血染紅了周圍的土地。


    “嘖嘖,這夾子夠狠的啊。”


    張平小心翼翼地靠近,生怕驚擾了這垂死的野味。


    他蹲下身子,仔細觀察了一番,發現這野兔體型比一般的兔子要大上一圈,皮毛也更加油光水滑,一看就是上好的品種。


    “這要是能養起來,以後豈不是天天有兔子肉吃了?”


    張平心裏盤算著,伸手去解那捕獸夾。


    “吱——”


    捕獸夾的彈簧發出一聲尖銳的叫聲,那野兔受到了驚嚇,原本微弱的唿吸變得急促起來,一雙紅寶石般的眼睛驚恐地瞪著張平。


    “別怕,別怕,我不是壞人。”


    張平輕聲安慰著,再次嚐試去解開捕獸夾。


    可就在他的手指即將觸碰到捕獸夾的瞬間,那野兔突然猛地一蹬腿,張開滿是鮮血的嘴巴,一口咬在了張平的手指上!


    “哎呦!”


    張平吃痛,猛地縮迴手,鮮血瞬間湧了出來。


    他看著那野兔,又驚又怒:


    “你這畜生,我好心救你,你竟然咬我!”


    那野兔似乎也意識到自己闖了禍,瑟縮著身子,發出低低的嗚咽聲。


    張平看著手指上的傷口,鮮血不斷地往外冒,心裏一陣惱火。


    “我今天非得把你……”


    張平正準備拽起那野兔,忽然身後傳來一聲喊:


    “張平!你幹啥呢?”


    這一嗓子直接把張平嚇得差點坐地上。


    他猛地迴過頭,見李秀蘭正站在不遠處,披著件厚棉襖,手裏拎著一把鐵鍋,臉上寫滿了詫異。


    “秀蘭?你、你咋在這兒?”


    張平愣住了,一隻手還捂著被咬的手指,隱隱滲著血。


    “我說你咋在這兒搞這些!我是提前迴來跟林校長請了會兒假做飯,遠遠就聽到動靜,就過來瞧瞧!”


    李秀蘭兩步走近,看了看地上的血,又低頭一掃,看見張平麵前那隻受傷的兔子。


    “感情是逮著隻兔子呐?”


    她眼睛亮了一下,隨後擔心的皺眉,“你也忒不小心了!還讓個兔子咬了手!”


    張平一手提起那兔子,衝她得意一揚眉:“咋樣?這不算白跑一趟吧?”


    “大冷天就跑這一趟,還撿到個像樣的野味!晚上給你們娘幾個燉頓肉湯!”


    李秀蘭盯了盯那隻兔子,嘟囔了一句:“這兔子也太肥了些,你運氣可真是好,是今兒個晚上吃嘛?”


    “看你們娘幾個的,要是不吃就留著養!”


    張平隨口接了一句,語氣滿不在乎,“你別心疼。”


    “今兒可不是光這點好事,家裏換了個新爐子,燒火可帶勁了。”


    “比之前那個破鐵疙瘩好用三成!”


    李秀蘭眨了眨眼,顯然對張平的急轉話題沒緩過來,隨口道。


    “哦?那好啊,我迴頭就試試。”


    “那你還站這兒幹啥,沒事就趕緊找個布把手包起來!”


    “這你甭操心,迴屋子再說!”


    張平一甩頭,轉身抱起兔子,徑直朝學校的方向走去,還嘟嘟囔囔道:“哎喲,這畜生咬我手,這仇我得記著!”


    “這是要幹啥去?”李秀蘭拽了拽身上的棉襖,皺著眉頭問。


    “去接妮子和婉兒放學唄。”


    張平單手提著兔子,手上那被咬出的血痕還在滴滴答答往下淌,表情卻是滿不在乎。


    “你就這麽個樣子去?”


    李秀蘭瞅了瞅他那血淋淋的手,一雙眼睛瞬間瞪得溜圓。


    “你手上的血也不擦幹淨,別把孩子嚇壞了。”


    “這不啥大事,迴頭用用碘伏擦擦就行。”


    張平咧嘴笑了一下,伸腳蹭了蹭地上的土,“再說了,我這不是還多了隻兔子,晚上能讓她們姐妹倆開心吃頓肉麽?”


    李秀蘭忍不住擔心了下,“你真是……這麽大人了,你看著點路啊。”


    張平懶得理會她的嘮叨,提起兔子就往前邁了一步,像是忽然想起什麽,轉頭說道。


    “別在這兒杵著,都凍得臉發紫了!”


    “迴家燒點熱水,今兒這兔子肥,晚上還得多加點薑,不然腥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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