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你小子倒會踩門檻。”


    他終於開了腔,語氣裏帶著點猶豫。


    可下一秒,他眼睛一眯,“不過,要是真合作,你得先證明不是隻會拿大話糊弄人的主兒。”


    張平一聽,眼裏精光一閃,“您老人家給個章程,我肯定辦得妥妥的!”


    “那你明兒給我上山摘一味藥,叫虎骨風。”


    “整不到,你就打道迴府吧!”劉老爺子的一句話像石頭落地,又扔出一道難題。


    “虎骨風?”張平眉頭一挑,心裏罵了一句“這老頭怕是真下黑手給我出難題”。


    但嘴上還掛著笑:“成,這事兒包在我身上了!”


    一句話落地,看得出來,張平的眼神裏藏著沒挑明的小算盤,而劉老爺子則深深看了他一眼沒再說話。


    這會兒,是貓在玩老鼠,還是老鼠在遛貓?誰都沒說破。


    張平迴到家,剛推開院子門,就被院裏那幾隻正在搶食的雞嚇了一跳。


    它們撲棱著翅膀,爭搶著一個不知道哪兒翻出來的半顆紅薯。


    張平抬起腳,“啪”一聲跺在地上,把雞全嚇得四散開去。


    “就你們這點膽子,還想長膘?”


    他嘟囔了一句,彎腰拾起那紅薯,瞥了眼,幹脆丟進了牆角的小木桶裏。


    進屋夾起門板後,他一屁股坐在了堂屋的舊太師椅上,想了想剛跟劉老爺子談的合作,心道。


    “後路算是開了個頭,但那什麽‘虎骨風’,他顯然是存心刁難我啊!”


    他從褲兜裏掏出煙草袋子,一邊卷煙一邊琢磨著。


    想著想著,又皺眉罵自己:“還操什麽心呢,你那地窖裏堆的還是夏天吃剩下的幹草根子!”


    “眼看大冬天都快到了,還沒點像樣的存糧!”


    想罷,他騰地站起身,琢磨著一會兒得去鎮裏一趟。


    他摸摸額頭,全是冷汗,一旁掛著的那麵牆鏡裏映出他一臉的疲憊。


    “媽的,這是真要人半條命。”


    他走到灶台邊,翻了翻剩下的米缸和土豆筐,發現米所剩無幾,土豆也皺了皮。


    “明天得多帶點票子過去,生火的爐子也該換了,這破爛快熬不到第二年。”


    可轉念一想,換生火的爐子的票子從哪出?


    他咂咂嘴,眼珠轉了兩圈,嘴裏自言自語:“明兒看看鎮上的鐵匠鋪,能不能賒賬,要是他娘的要不到就找王屠子去!”


    “上次給他幫忙扛豬,他承我的情,該還了……”


    一連琢磨了好一會兒,張平就這麽自說自話地打完了小算盤。


    張平推開院門,邁著大步往鎮上走。


    凜冽的秋風刮在他臉上,割得生疼。


    他裹緊了身上的外衣,心裏想著怎麽才能從杜鐵牛那兒賒個爐子迴來。


    “杜鐵牛那老小子,精得跟猴似的,不好對付啊……”


    張平心裏嘀咕著,腳步卻越走越快。


    走到鎮口時,他發現今天街上的人比往常少了很多。


    平時熱鬧的今天卻冷冷清清的,隻有幾個人縮著脖子,無精打采地掃著院子。


    “奇了怪了,今天是什麽日子,怎麽人這麽少?”


    張平心裏納悶,這杜鐵牛的鐵匠鋪平日裏這個時候都該叮叮當當響個不停了,今天怎麽這麽安靜?


    他走到鐵匠鋪門口,卻見大門緊閉,門上掛著一把鏽跡斑斑的大鎖。


    “奇了怪了,這老杜今天這是唱的哪一出?”


    張平正納悶著,就瞧見廖柏明從街角拐了過來,手裏還揣著幾個熱氣騰騰的大饅頭。


    “喲,廖大夫,趕巧啊!”張平笑著打招唿。


    廖柏明看見張平,也加快了腳步,“張平啊,你這是上哪兒去?”


    “這不,想去杜鐵牛那兒看看,想弄個爐子,家裏那破玩意兒快散架了,冬天怕是要凍死個人。”


    廖柏明一聽,歎了口氣,把懷裏的饅頭遞給張平,“來,先墊吧墊吧,這杜鐵牛怕是今兒個沒開張。”


    張平也不客氣,接過來就啃了一口,“咋迴事?這老杜還能歇工?”


    “嗨,別提了,他閨女病了,聽說挺嚴重的,這幾天都顧不上打鐵了,正到處托人找藥呢。”廖柏明說著,自己也拿了個饅頭啃起來。


    張平一聽,心裏咯噔一下,“病了?啥病啊這麽嚴重?”


    “具體的我也不清楚,反正看著挺嚇人的,臉色煞白,嘴唇發紫,連話都說不出來。”


    廖柏明搖搖頭,“這年頭,真是老天爺不開眼啊,這病一來,真是要人命。”


    張平嚼著饅頭,心裏卻想著另一件事。


    這劉老爺子讓自己去找虎骨風,這藥材本就稀罕,現在又碰上這檔子事,怕是更難弄到手了。


    廖柏明吃完饅頭,歎了口氣,“唉,我家裏那丫頭也病著呢,咳個不停,這都吃了好幾天的藥了,也不見好轉。”


    張平一聽,也跟著歎了口氣,“這世道,真是難啊。”


    “可不是嘛,對了,你那地窖裏糧食還夠嗎?”


    “要是缺糧,跟我說一聲,我勻你點。”廖柏明拍了拍張平的肩膀。


    張平搖搖頭,“得虧夏天曬了不少幹草根子,勉強能熬過去,就是以後這冬天冷,沒個好爐子,怕是真要凍死個人。”


    他心裏可是開心壞了,趕緊吃完饅頭,和廖柏明說了一聲,起身就往鐵匠鋪走去。


    到了鐵匠鋪,張平發現杜鐵牛正坐在火爐旁,愁眉苦臉地抽著旱煙。


    “杜叔,生意怎麽樣啊?”


    張平笑著打招唿。


    杜鐵牛抬頭看了一眼張平,沒好氣地說道:


    “什麽生意不生意,現在鎮上的人都病倒了,誰還有心思打鐵啊?”


    “也是,這感冒鬧得人心惶惶的。”


    張平附和道。


    “哎,別提了,我家裏婆娘孩子都病了,藥又買不到,愁死我了。”


    杜鐵牛無奈地搖了搖頭,抽了一口煙,說道。


    張平一聽,心裏樂開了花。


    “杜叔,我這邊是想換個爐子來著。”


    “我這爐子用了好幾年了,都快散架了。”


    “可是現在眼看就要過冬看看您能不能給搭把手。”


    杜鐵牛歎了一口氣說:“換爐子沒事兒,就是我家丫頭生病走不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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