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小子不見就不見,難道你還稀罕他?”


    木幫的一個兄弟說道。


    “我恨不得弄死他,怎麽可能稀罕他?”


    劉瞎子急的直冒冷汗,見眾人還是不當一迴事,頓時大吼。


    “你們是不是忘了兩年前那樁慘案?”


    此言一出,猶如陰風過境,剛還暢想吃殺豬菜的眾人,臉上頓時布滿了寒霜。


    林場伐木是個苦力活,但為了激勵大家幹活,每一個目標都要競爭個排名。


    既要看生產,又要看排名。


    兩個指標。


    每一個指標都分名次,排名越高,拿到的物資越多,給的高分也越多。


    因此排名就很有講究。


    兩年前,上麵的知青被派來林場,抄錄資料時,不小心把一部分本屬於王把頭的木頭,算到了另外一個木幫身上。


    本來隻要說清楚就沒事了,但事發之後,那個知青覺得沒什麽大不了,也沒有修改,就直接遞交上去了。


    等到物資下下來,他才發現大事不妙。


    就因為少了一堆木頭,王把頭等人足足少了兩三百斤糧食,還有公分,工業票等,加起來,幾乎損失了小一百塊錢。


    而這僅僅隻是一部分損失,要知道,伐木在這年代隻能用人力,可以說是燒人血的活計。


    知道自己辦了錯事,知青就找到王把頭,希望他能不要計較,然而王把頭怎能不計較?


    兄弟們燃燒鮮血,換迴來一點糧食,就因為抄錄錯了,卻要把苦水往自己肚子裏咽?


    這可能嗎?這公平嗎?


    王把頭帶著知青,去找另一個木幫要迴物資,結果知青知道有麻煩,半路上就借口上廁所,逃跑了!


    另一個木幫天降橫財,到了嘴的東西,又怎麽可能交出來?


    兩方一言不合,頓時發展成打鬧。


    等到大隊派人過去的時候,已經鬧出了人命。


    之後,王把頭要迴了一半的糧食,可也付出了慘重的代價。


    而導致一切罪魁禍首的那個知青,卻托關係迴到了市裏。


    這件事情,雖然過去了兩年,但還是壓在王把頭等人心中的一根刺。


    兩年來,誰都刻意迴避這件事!


    張平疑惑的看著眾人,總覺得情況有些不對勁。


    上一秒,大家還在討論吃豬肉,怎麽下一秒仿佛要發瘋?


    “把頭,那小子不見了,和兩年前有什麽關係?”


    張平其實早就發現劉興釗有古怪,但他畢竟不是這個時代的人,一時間還想不通關鍵。


    野豬是他殺的,有證據有證人,說破大天,這份功勞也是他的。


    “張平兄弟你放心,野豬是你殺的,誰都搶不走這份功勞。”


    王把頭悠悠的說道,直接牽過來一匹馬,將他推給劉瞎子。


    “劉瞎子,你給我記住,就算把這匹馬跑死,你也必須趕在那小子前頭去二道坡,聽明白了嗎?”


    兩年前,劉瞎子險些被打死,是王把頭帶人,從雪堆裏把他扒拉出來的。


    前塵往事,迴想在心頭。


    劉瞎子心裏燃燒著一股怒火,立刻點了點頭,上馬就走。


    “王把頭,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張平就算再傻,也意識到肯定有問題了。


    “兄弟,沒什麽事,咱們不著急走。”


    王把頭說道,讓張平坐在了馬車上,隨後駕起馬車,就迴到另一邊營地。


    到了地頭,王把頭把所有弟兄都喊齊,一前一後兩輛馬車,往林場方向走去。


    張平坐在馬車上,心中百思不得其解。


    都跟著去吃豬肉,他沒有意見。


    但怎麽每個人手裏都拿著斧頭,這到底想幹什麽?


    另外一邊。


    半路之上,劉瞎子拚命抽打著快馬。


    “再快一點,你怎麽這麽慢?”


    馬匹是木棒人的命,自己都吃不上飯,也要給自家的馬吃好的!


    林場裏,但凡能自己推木頭,就絕對不動用馬匹。


    人是燒血的機器,馬是他們的親爹親娘。


    而現在,劉瞎子卻不管不顧,鞭子一下下抽打在馬背上,仿佛已經抽出了血。


    往常需要兩三個小時的路程,他僅僅用了一個鍾頭就趕了迴去。


    然而即便是這樣,等劉瞎子來到二道坡的時候,還是冒出了一身冷汗。


    二道坡的拐坡上,他看到了一個熟悉的人影,正是劉興釗。


    而在劉興釗身旁,赫然有著幾個騎著自行車的男人,其中一個站在劉興釗麵前,態度倨傲,一看就是劉興釗的頂頭上司。


    壞了!


    還是慢了一步,這小子竟然有輛自行車。


    劉瞎子心裏暗罵。


    “你說什麽,這小子真把野豬殺了?”


    拐坡之上,白向奎不敢置信的看著劉興釗,仿佛聽到了這輩子最荒誕的話。


    “千真萬確,木幫的人跟著他一起正在裝豬肉,我覺得事情不妙,就特地趕迴來見你。”


    劉興釗急忙說道,急的渾身冒汗。


    大雪寒冬,他幾乎用出了吃奶的力氣,事後免不了要大病一場。


    但就算這樣,他也願意。


    豬肉早就被他們預定了,怎麽能讓那小子把功勞搶走?


    “白先生,咱們別等了,趕緊去搶豬肉吧。”


    “咱們是市裏的專家小組,隻要咱們發話,就算是他們殺了野豬,也得把豬肉交給咱們。”


    另外幾個人聞言,準時氣炸了肺,同時還有一點點埋怨白向奎。


    早在昨天,他們就想直接進山裏,是白向奎聽說二道坡有個會抓魚的神人,起了貪心,說什麽機會難得,不如再多弄點魚肉,等迴去也能過個好年。


    而現在,別說是過好年,連本來到手的豬肉,也被人搶走了。


    要知道,他們來之前,就已經收了別人的定金。


    現在錢花了,肉卻跑了,他們拿什麽迴去給人家交代?


    “急什麽,現在過去,就咱們幾個人,是木幫的對手嗎?”


    白向奎冷冷的看著劉興釗,目光之中,閃過了一絲不滿。


    這小子簡直是個廢物。


    不過,那個叫張平的,倒是出乎他的想象。


    抓野豬,起碼得用幾個人,埋許多陷阱,才有可能撞上大運,抓住一隻野豬。


    這小子隻憑自己一個人,竟然就把這事情辦成了。


    “我問你,你看到有幾頭野豬了嗎?”


    白向奎目光閃爍,忽然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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