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景曜欺身上前,想再度吻他。


    許晏清將臉頰側開,問,“你和柏家斷開了?”


    “嗯,柏建峰要是覺得我是累贅,大可重新去挑選一個繼承人。”


    “他再怎麽樣,也是你的父親。”


    許晏清深知一個完整家庭的重要性,這麽多年所經曆過的咒罵,就算後來念大學了,換到了另外的城市,也如影隨形般跟著他。


    最初柏建峰找他談話,開門見山就是說,“你也不想景曜受你的影響,被人造謠成客人吧?他還年輕,以前那些小打小鬧我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但這種聲譽受損,會影響他一輩子,也會丟盡柏家的臉。”


    “……”


    “你是個好孩子,應該知道該怎麽做。”


    當時他的腦袋都在嗡響,隻感覺無地自容。


    那段時間,他確實是生出過一絲貪念。


    大抵,沒有誰能拒絕,赤誠地示好和無條件的偏愛。


    盡管他足夠拖延了,但結束也是遲早的事,待這一天真來了,他同樣也無所適從。


    此刻,柏景曜指了一下自己的眉峰,“他拿鞭子抽的。”


    “……”


    “從那時候我就在想,我要擺脫柏家,成為我自己本身,現在我做到了。”


    “……”


    不想他躲開,柏景曜的手掌緊扣著他的後腦,柔軟的唇瓣觸碰,比起最初始什麽都不懂,隻碰到一下就結束的青澀的吻,柏景曜現在稱得上是熟練了。


    許晏清的手指,無聲息地垂落。


    盡管拒絕起不了任何作用,但被突如其來的侵犯,人總會有下意識地防備舉動。


    濕潤的唇,細密地吻著他的耳垂,柏景曜附在他的耳廓邊低語,“你是我的。”


    ……


    一般商業性質的酒會,身邊多少都會有個伴侶。


    許晏清穿著剪裁合體的淺色禮服,被柏景曜帶到了一眾名流匯集的場所,大抵是為了彰顯他的重要,柏景曜時刻都讓他跟隨在自己的身側。


    “久仰大名,柏總真是青年才俊,樣貌堂堂啊。”不遠處的中年男子,朝柏景曜走過來敬酒。


    “謬讚了。”柏景曜說。


    男子又說,“聽說柏總還是單身,不知道小女有沒有……”


    對方還未把話說完,柏景曜便將手摟住了許晏清的腰,嘴角勾起邪肆地笑,“你的消息不太準確。”


    “……”


    男子將目光挪動到許晏清臉上,似乎有點驚愕,隨後調整情緒,和柏景曜談起了投標的細節。


    這時又來了不少人,柏景曜正在和一眾人交談,難免就無暇顧及到他。


    許晏清沒來過這類場所,他也應付不了這種交際。


    他來到了外麵的露台,想在這裏透透氣。


    手機裏收到了一條消息,是護工發過來的,為了讓他放心,柏景曜讓護工每天都告知他女人的詳細情況。


    因為手術及時,女人的病情得到了控製,沒有再度惡化。


    這時,他的身後傳來了腳步聲。


    許晏清隻當是酒會上的賓客,這裏畢竟不是他的專屬。


    隻是對方顯然是朝他走過來的,語氣裏帶著嘲弄,“你還真有點本事,居然傍上了柏景曜。”


    “……”許晏清側目望過去,來人是之前他在夜色裏遇見過的章常,當時對方就總想對他動手動腳,不斷威逼利誘,想讓他就範,後來更是灌了他半瓶酒,才準許他離開。


    也是那晚,他遇見的柏景曜。


    章常端起酒杯向他示意,說,“都是你的老顧客了,也不一起喝一杯?”


    許晏清知道對方什麽性子,也不想在酒會裏鬧出什麽事端,將自己放在露台上的酒杯端起,喝了一口。


    顯然這裏不適合再繼續待下去了,他正要離開,卻是忽地被章常扯住了手腕,問,“他花多少錢買的你?”


    “這件事,應該與你無關。”許晏清說。


    “不過就是個出來賣的女表子,還真以為攀上他了?等柏景曜新鮮感過了,有你哭的時候!”章常喝了點酒,情緒便愈發激動,他的家世比不上柏家這種大家族,但在a市也算是排得上名號。


    他在夜色,也是第一次被許晏清拂麵,都來這種場合了,還裝什麽清高?那些少爺小姐,哪個不是腆著臉貼過來的,就許晏清在那拿喬。


    章常繼續說,“聽說柏景曜心裏早就有人了,你也不過隻是他排解寂寞的玩物而已,趁著現在討好我,指不定他玩膩了你,我還能不計前嫌收下你。”


    露台被玻璃門和簾子隔開,隔宴會廳有一段距離。


    許晏清不欲與醉鬼爭辯,說,“不勞章總費心了。”


    章常哪裏還聽他說這些,隻這時許晏清已經掙開了他,迴到了宴會廳,章常盯著他的背影,也一同走了進去。


    那一眾人還在同柏景曜交談,柏景曜環顧四望,待看見許晏清他才平複情緒。


    這時經過的侍者,手裏端著托盤,托盤裏擺放著調好的雞尾酒,在路過許晏清時,侍者忽然像是被什麽東西絆到了,身體不受控製的往前趔趄,托盤上的雞尾酒,也都灑到了許晏清身上。


    侍者頓時人嚇傻了,能來這裏的人非富即貴,可不是他能惹得起的,更何況眼前清俊的男子身穿的禮服,也不是他能賠得起的。


    “……對不起先生,您現在需要更換一下衣服嗎?”侍者詢問。


    淺色的禮服上,酒漬的痕跡格外鮮明。


    這番動靜,也惹得周圍的人將目光看了過來。


    想都不想用,誰才是始作俑者。


    章常在一旁笑著說,“真丟人,可別指望柏景曜會為了你這種人出頭,他現在恐怕認都不想認你。”


    旁邊有知情人小聲議論,“他就是柏總帶過來的人,之前還是夜色的。”


    “那種地方的人,確實上不得台麵。”


    “夜色能是什麽好地方,柏總怎麽會帶他過來啊?”


    ……


    仿佛又迴到了許久以前,他被一堆人指指點點。


    隻這時,柏景曜將自己的西裝解開,披在了他的肩上,遮掩住他禮服上被浸染出的酒漬。


    隨後,柏景曜臉色漆黑,拿起一瓶未開封的紅酒,朝章常的腦袋上狠砸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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