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你來了,替她換上一身衣裳吧,那血腥味聞著也難受。”


    錢昭這話自然是說給任如意的。此時的阿妱還穿著昨夜那一身,袖口衣擺沾了血汙,此時已然發黑了。


    錢昭和寧遠舟則是出了門。


    “若我麵臨這樣的境地,我未必做的會比她好。”


    錢昭這樣對著寧遠舟說道,似乎也是在為她解釋,也是在為她說情。


    “於十三已經帶人在查了,我也傳信了孫朗讓他在宮裏查探。”


    寧遠舟如此迴應,錢昭也是理解的。不管怎麽樣,當那曼陀羅花出現在楊盈的飲食裏,這錯便已然犯下了。


    他們沒有理由,也沒有必要冒險,再去接納這樣一個人出現在楊盈的身邊了。


    對於此時躺在床上的阿妱而言,她似乎也是明白的吧。


    那信裏寫著:


    “那藥送到我手上,如果我不做,那我的雙親和弟弟便要去死。如若我做了,我又如何對得起待我如親人的殿下?


    還有任姑娘,寧大人,錢大人,你們都未曾將我當做奴婢,在這小院裏的這段日子,我真的很開心。


    我的親人待我並不算好,但生養之恩不能不報。請原諒我用了一個懦弱的方式來結束這一切。


    如若可以,懇求你們助我救出我的親人,就算作用我的命來換他們的。


    如若不行,那也沒關係,九泉之下我自當親自向他們賠罪。


    不忠不孝夏妱絕筆。”


    錢昭將阿妱托付給黃大夫照顧,自己則是加入了調查的行列。


    通過探查,查到了阿妱前段日子出門的動向,如此很快便鎖定了那幕後之人所在的豬肉鋪子。


    還是章崧,除開那些明麵兒的刺客,他還將手伸到了楊盈的身邊。


    那曼陀羅花,對於內力深厚之人也就是生出點夢魘罷了,但真要是楊盈這般還未有什麽內力護體的人來說,那曼陀羅花便可致人癡傻昏迷。


    黃大夫向眾人介紹那藥瓶裏的東西倒是功效,還說這玩意兒金貴不易得呢。


    “其實想來,她也是沒有暗害阿盈的意思,她非要跟著去杜大人府裏,也是護著阿盈,沒讓她把那點心吃下。”


    任如意這話也是在問寧遠舟的意思。先前以為當真是實打實的背叛,那任如意定不會手軟。


    寧遠舟總歸是這院裏安危的第一責任人,最後的處理還得他來決斷。任如意這話也算是求情了。


    寧遠舟也在躊躇,最終還是說等阿妱身體好轉再作處理,至於楊盈這邊,本來也說先瞞上一段時間。


    誰知道到了晚上,楊盈直接對著錢昭就是連連追問。


    今天一天阿妱沒現身,問元祿元祿也隻說不知道。


    寧遠舟任如意他們也都忙著查背後兇手,找到阿妱親人所在,一時也是忘了將楊盈這邊的謊給圓起來。


    “她……家中有事,外出幾天。”


    “錢大哥,你不對勁,你每次一撒謊就結巴!”


    錢昭本來也有猶豫要不要向楊盈透露,但多少也是有了徇私的想法。


    ……


    兩天過後,黃大夫家中的阿妱從昏睡中醒來,醒來過後六道堂裏的人也是一個都不在了。


    黃大夫碰巧不當值,聽了她醒來也是趕過來把個脈。


    把脈的時候黃大夫也是一言不發,隻把完了才說上一句,“氣血大虧,日後多補補。”


    阿妱多謝的話還沒說出口,黃大夫就起身往外走了。


    或許背叛的人就是不受人待見的吧。


    在房間裏等了半日,終究是沒能等到任何她熟悉的身影,倒是等來了兩個宮中內侍。


    這是楊盈的意思,阿妱的親人被六道堂的人尋到了,除了她父親斷了兩根手指以外,其餘都還好。


    阿妱則是被送迴了宮裏,身體養好以後便被皇後給打發去了浣衣局。楊盈給她帶了話,若她發奮,將來或許還有再見的一日。


    隻不過這宮苑深深,何時才能再見禮王殿下,何時又能再見寧大人,元祿,任姑娘,還有……錢大人。


    ……


    再往後的一段日子,楊盈都似乎更沉默了些,元祿時常會搜羅些稀奇玩意兒來逗她開心,不過楊盈倒是開心不起來,寧遠舟還老批評元祿,說他玩物喪誌不知進取。


    錢昭多少也有些愧疚,也是時常進廚房,變著法的做些吃食安撫著楊盈,其實也是安撫自己吧。


    不知不覺之中,他也喜歡在飯食裏放些個糖了。


    眾人依舊各自忙碌,日子顯得平淡且無聊。不過宮裏的楊行遠的身體狀況,決定了往後的日子必定不會無聊了。


    隨著丹陽王與英王的相繼落幕,楊行遠便開始循序漸進地“生病”了。


    他開始在朝堂之上表現身體不適,開始接受除了錢昭與黃大夫以外的太醫診脈了。


    當然,他的壽數還有多久,那必然是保密的。


    這天早朝過後,一個消息,讓眾人心中都生了疑惑。


    “啟稟殿下,寧堂主,天牢裏傳來消息,楊行衍想見殿下。”


    “英王兄?想見孤?”


    眾人皆是一驚,這才想起,英王判了秋後問斬,看這時節,想來已然快了。


    寧遠舟也是沉思片刻,不知該如何說。任如意也瞧出了寧遠舟的意思,她便來做這個惡人好了。


    “那英王已然是將死之人,見他於現在的你並無意義,不過是徒擾心神罷了。”


    任如意的話語無情,倒也確實是不爭的事實。


    “不,孤想去,他畢竟是孤的兄長,該去送他一程。”


    任如意也是無奈的笑著,隻不過最後和寧遠舟化身了楊盈的護衛,隔著牆探聽著。


    任如意手中捏著個石子兒一直把玩著,寧遠舟還小聲問了句,


    “你這是?”


    “要是那英王口出狂言,那便直接點了他的啞穴。”


    不錯,這便是任如意的風格,寧遠舟也早該想到的。


    楊盈仍是那身男兒裝,這段日子的騎射訓練,人看起來更結實了些,配上她那嚴肅的神情,倒真是一副斯文小王爺的模樣。


    楊盈走到那牢房前麵,隻見裏麵的人一身囚服,頭發都散亂了,臉上沾著灰還有冒出的胡茬子。


    他看見楊盈,那如同死魚一般的眼睛竟然也是亮了起來,生出些豔羨的意思,嘴裏有些嘶啞地發出聲音,


    “阿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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