塔台仍然在唿叫著三幺,然而電波在4到5米的側風和黑夜中沒有收到任何迴答,隨之帶給他們的是不安和還抱有的一絲絲的希望。


    半個小時過去了,沒有任何迴音,一個小時過去了還是沒有任何迴音。一顆紅色信號燈劃破天空。已經是夜裏10點15分了,團長安排部隊退場,飛行大隊的飛行員們,都懷揣著忐忑和不安迴到了大隊,大家全無睡意,全都在飛行大隊的樓前的空地上站著,誰也不說話,都跟丟了魂一樣,好像還在等著一個遲到的好消息。每個人心裏都抱著一絲的希望,雖然很微弱,很渺小,但是小小的火苗好像還在照亮著每一個人通向希望的路,每個人都在精心的嗬護著這小小的火苗。夜很深了,已經到了淩晨的1點鍾了,可是所有人,不管是學員還是教官都沒有睡意,都在默默地等待著。


    團政委和大隊教導員都在勸大家迴去休息,人人都說不困。後來沒有辦法了。團政委讓教官帶頭迴去休息,大家這才不情願的迴到了宿舍。


    一晚上的迷迷糊糊,所有人都沒有睡好。早上起床後就聽到了噩耗,薑賀春一等。大家感覺身體一下被抽空了,整個人輕飄飄的,渾渾噩噩的來到飯堂,坐了一下,幾乎沒有人拿起筷子,又渾渾噩噩的迴到了宿舍。感覺這不是真的,薑賀春還會迴來的,他沒有走。


    警衛連一大早被緊急集合哨吹醒,所有人全副武裝的集合登車,被送到飛機一轉彎前麵的一個不知名的村子附近。下車後,連長在周邊安排了崗哨,不許外人靠近。其餘的戰士每人一個臉盆,一把夾子。散開後拉網式的向前搜索,首先映入眼簾的是殲5 戰鬥機破碎的機翼,和散落一地的零部件,再向前搜索是飛機的尾部紮在黃土地裏的景象,還有航空煤油燒過的痕跡。周圍方圓一公裏內到處都是飛機零部件。薑賀春的遺體也沒有了,找到的遺體,僅僅是一節小腿骨。


    現場的慘烈景象,讓不少警衛連的戰士都流下了眼淚。空軍和學院的領導很快就到了四團,對事故現場進行分析研究,對指揮員的指揮錄音進行反複的推敲,看看有沒有指揮失誤而造成了事故。後經事故專家剖析的結果是,薑賀春的戰鬥機的無線電接觸不太好,所以報告問題時斷斷續續的,最主要的原因可能是薑賀春飛機的起落架燈的燈泡可能壞了,導致裏麵看前起落架的放下燈不亮,實際起落架是放好的,薑賀春沒有觀察飛機外麵的起落架指示杆已經伸出,表明起落架沒有問題,就是座艙裏麵的前起落架指示燈不亮了。薑賀春在處理起落架燈不亮的時候因為注意力分配不當,導致三轉彎切航線跟前麵劉暢的飛機同時在四轉彎處危險接近,薑賀春複飛後,在一轉彎時,伸手去拉座艙裏麵的應急放起落架拉環,而此時薑賀春卻忽略了飛機的狀態,在拉應急放起落架拉環時,駕駛杆被伏下的身體壓向前麵,使得飛機的機頭突然向下,再加上一轉彎的高度本來就不高,所以,飛機就以30度角一下子紮進了黃土坡土地裏了,深度達15米。這大概就是對這起一等事故的一個梗概。後來找到一位放羊的老漢,因為羊丟了,出來找羊,迴去的晚了,目睹了飛機一頭紮下來的全過程。經過向老漢的了解,就是事故專家分析的那樣,因為拉應急放起落架拉環,忽視了飛機狀態,導致飛機墜毀。


    部隊馬上聯係鞍市的武裝部,通過武裝部去薑賀春的家裏通報薑賀春犧牲的消息,並由武裝部的人將薑賀春的爸爸和哥哥送到部隊參加追悼會。


    他們一行人到了部隊,從武裝部幹部的嘴裏才了解到薑賀春家裏的情況。


    薑賀春出生在鞍市的台安縣,家裏人世世代代以種地為生。家裏條件很差,母親有病常年臥床,還有一個哥哥一個姐姐,姐姐已經出嫁了,去年被鎮上的拖拉機給撞了,因為台安也是貧困縣,沒有像樣的公路。等他的姐姐被人抬肩扛送出來,再經過拖拉機顛簸送到縣醫院時就已經離世了。


    他哥哥的小孩剛5歲,就被查出長了一個腦瘤,家裏沒錢醫治,就那麽幹挺著。他父親的腿不好,好像有些殘疾,一家人就剩下哥哥和他是好人一個了,全家人的希望都寄托在薑賀春的身上,沒想到,他又出了一等事故。


    這老天是不是有點有點不開眼,怎麽這麽多的磨難全都降臨到薑賀春的家裏人身上。


    飛行大隊的教官和學員,都為薑賀春的家庭情況感到震驚和同情,很多人也都想為這個多災多難的家庭做點事,盡一點自己的綿薄之力。


    劉暢在學員中間開始為薑賀春的家庭募捐,學員的津貼比較少,一個月才52 元錢,但是大家還是力所能及的把自己積攢的錢都拿出來了,捐給這個受苦受難的家庭,少的捐100,劉暢捐了800,這裏麵主要是國安的工資。劉暢還準備等能聯係上小串兒了,讓他把從高長慶鄉長手裏收繳的金條兌換成人民幣資助5萬給這個困難的家庭。


    教官們得知學員在為薑賀春募捐後,都主動參與進來。結果這個募捐就成了半官方的了,就由飛行大隊的教導員出麵組織了。飛行大隊為薑賀春的家庭募捐了9200元的善款。當大隊教導員把這筆錢交到薑賀春爸爸的手裏時,老人被感動的淚流滿麵,一再的說“不用,家裏還能過,不給戰友們添麻煩。”老人的質樸,也讓劉暢和戰友們眼含熱淚,鼻子發酸。


    追悼會是在四團的禮堂裏開的。軍旗下蓋著的是衛生隊用了兩天時間紮的假人。衛生隊的隊長,帶著醫生護士,流著淚一針一線,熬了兩個通宵,總算有遺體可以向家屬交代了。醫生和護士個個都是兩眼紅腫的,他們精心的為遺體穿上軍裝,又輕輕的為遺體蓋上軍旗。禮堂中大家排著隊向遺體告別,四名幹部紅著眼睛扶著薑賀春年邁的父親和他的哥哥,還不能讓家屬近距離與遺體告別,不能再刺激老人家了,不能讓老人家悲傷過度。全體軍人都摘下帽子默默地哀悼。站在最前排飛行二大隊的全體教官和學員終於有人控製不住哭出聲來,引得現場全都泣不成聲,哭聲一片。


    薑賀春的一等,對二大隊的打擊很大,特別是對學員的打擊是非常嚴重的,有學員就害怕了,不想飛了,寧可這四年多的學習和本科學曆都白廢了,寧願再去地麵院校讀三年專業,最終是讀了8年才拿到本科,也不想飛了。來自北方的一位少數民族的學員反應最是激烈,就是不想飛了,不管以什麽理由停飛都願意接受。他的教官和大隊教導員做了很多工作也沒有效果。更可怕的是這種情緒在悄悄的蔓延,肖偉華也私下裏問劉暢的意見。劉暢的壓力也很大,一周的時間頭上掉了兩撮頭發,就是大家常說的鬼剃頭。劉暢跟肖偉華說:“一等事故隻是個例,我不想放棄,我要繼續飛。幹什麽沒有危險,隻是飛機出事的影響麵比較大而已,把技術學精了,把事故壓到最低就可以了,我喜歡飛行,我堅持繼續飛。”


    肖偉華覺得劉暢說的對,他也表示繼續飛。有些搖擺的學員,慢慢的都靠向劉暢和肖偉華他們。出了事故需要時間來慢慢的撫平精神上的創傷,這段時間教官組織去療養,學員們主要是學習和休息。這天團長來到飛行大隊說要去打獵,劉暢和肖偉華就湊上去,非死皮賴臉的要跟著團長去打獵,並組織了一個六人的狩獵隊,扛著裝備就出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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