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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乖,別撒嬌,先前才親過一次。”安清嘴角噙著笑,語氣裏也滿滿都是調侃,手上卻拿出兩顆紫微晶試著將它們融合,紫微晶漸漸靠攏,紫光一閃就融合成了一個,棱角分明,折射出璀璨的光芒,通透而好看。


    安清這麽一調侃,薛凡才想到之前安清竄進來快得不能再快的臉頰一親,見安清臉上滿滿的笑意還有些小得意,薛凡眼中閃過寵溺,便隻淡淡說:“我便由著你賴皮。”以後再慢慢討迴來。


    安清聽出薛凡話裏的寵溺,倒像是他無理取鬧一般,不由微紅了耳尖不再言語,隻噙著笑到了殿外,準備破陣。


    安清的耳朵還是毛絨絨的白色狐狸耳,紅了耳尖便顯得粉粉嫩嫩的,看得薛凡心思一動,脫口而出便是一句:“清兒的耳朵真適合讓我把玩。”


    語調是薛凡獨有的緩慢語調,略帶輕薄意味的話由薛凡的語調說出來卻多了幾分鄭重其事,聽得安清心頭一跳,愣是紅了臉完全沒反駁,隻是一言不發地紅著臉麵色一整,微抬下巴完全一副“我不跟你一般見識”的模樣。


    看著安清羞澀卻又坦然的樣子,薛凡心裏滿滿的,眸色漸漸變深,專注地看了安清半天。


    見安清目不轉睛地認真破陣,薛凡閃進昊天塔,走到被安清保存得很好的身體邊,伸手變換了一下,隨後又掏出一截靈木淩空畫著一些繁複的印記,嘴上也念念有詞。


    現下融合身體可能還有些勉強,本來還打算再化解一個分.身後才融合,但他有些等不及了,他迫不及待地想抱抱他的伴侶,想親昵的時候就親昵,想在他的道侶上留下他的痕跡,想攬著他的道侶堂而皇之地秀恩愛


    作為一個有理想有追求的前神尊,薛凡,臉上帶著若有似無地笑容準備給他的親親道侶一個驚喜,卻不知道他的親親道侶也給他了一個驚“喜”。


    破陣,對於找不出門道的人而言往往是一件痛苦而無奈的事情,而對於安清而言破陣卻極其有意思,安清曾經也是覺得破陣是很痛苦甚至無聊的事情,很多秘境裏都會有不少陣法,安清有時寧肯選擇用物品去和係統換取破陣的方法,也不會自己耐著性子去破陣。


    彼時的安清意氣風發,縱使有磨難挫折,算計著過一生也帶著一股子他不自知的浮躁,十年磨難帶來的是千年平順,哪怕有聖僧曾說他天生帶煞,必有重創,安清也不以為意,隻笑著對每一個來來往往的人多了一些算計,帶著係統像是玩遊戲般攻略著每一個出現的重要人物,也仍會覺得自己滿腹深情。


    修為總是一升再升,比之常人不知道要簡單多少,愛慕的人又多不勝數,出門隨便一逛就是各種天才地寶,秘境走走就上上古神獸十大神器的待遇,安清有足夠的資本囂張張狂,太多的資本讓安清的一生過得十分假,說到底最後的背叛也是理所應當,本就是虛情假意又怎能要求別人都真心實意。


    而當一切算計終成空,於一陣與過去同歸於盡的時候,安清倒是如同洗盡鉛華一般散去了所有的張狂放縱,隻覺得多活了一世竟滿是荒唐,這一輩子剛醒就攤上了肩不能挑殺傷力極小的弱身子,安清強撐著找盡辦法不做廢人,終於找到了一條當符陣師的路子。


    安清因為血緣的關係上手很快,從前覺得枯燥無聊的符籙陣法也有了一些趣味,但當時安清正急著擁有自保之力,急著看看這輩子的“自己”有沒有“誤入歧途”,在那個時候他先注意到的其實不是這輩子的“自己”,而是這輩子的小師姐。


    安清與薛凡結為道侶後才發現自己這輩子麵對小師姐的愧疚之情如何而來,他總是以為自己是情深的,以為自己是因為除了小師姐外還有別的女人才產生的愧疚,可是和薛凡確認關係後,他才發現這愧疚來源於不愛,他喜歡小師姐,卻算不得真愛小師姐,他骨子裏的溫柔其實是對小師姐最大的殘忍,他給了小師姐希望,最後又親手將小師姐推入絕望而不自知,他對著小師姐都是按照係統所說,照本宣科。


    而對著薛凡,他沒有係統,薛凡也不同與小師姐,完全無模板可言,於是他隻能憑借本能,他會自己都無法控製地魔化,隻為了找到薛凡,說起來很多時候像是他縱著薛凡無理取鬧,其實他又很清楚,何嚐不是薛凡縱著他學會如何愛人。


    安清伸手用玄刀又劃破了一道陣眼,揭了顯露出來的陣眼上的符籙,安清又細細琢磨起下一個陣法,破陣講究一個精細,稍有差錯便有可能找岔了路而困於陣中,但凡是陣,特別是符陣,又講究一個規律,隻要弄清楚那規律找到陣眼,陣自然可破。


    建陣容易破陣難,有時破一個陣可能需要無數遍的推演計算,安清慢慢演算著,不知怎麽就腦海裏就胡思亂想了很多,他手中無意識地仍在寫寫畫畫。


    過去的浮躁儼然在符陣的一遍又一遍的推演中逐漸消散,過去的一切儼然是因為有了一個薛凡而終成過去,過去的算計儼然在一個薛凡的傾其所中前算不得什麽,霎時間安清腦海一片清明,眼前大大小小的淩亂無比的符陣,連成一片,對安清而言也不過就是一整塊。


    符陣一道,多是計算,不被困於陣中,才是好算計。——符陣師


    安清淩空飛起,看著底下的符陣,手中的玄刀在空中慢慢刻畫,破陣破陣,哪怕陣再多,也不過一個破字!


    一時間突然狂風大作,尋常修士肉眼看不清的陣法完完全全浮現在安清眼前,細節得不能再細節,安清收迴了手中的玄刀,臉上浮現出一抹有些頑皮的笑容,變出一張最常用的爆破符,往那密密麻麻的符陣的一點揮去,隻聽“砰——”一聲,數千符陣盡數破了。


    精準而粗暴的破陣帶來的不僅僅是一時暢快,而是一種坦然,一種真,同樣是算計,算計人和算計陣截然不同,前者是偽裝自己,是為了掩飾懦弱優柔寡斷的自己,後者是強大自己,為了讓自己能夠強大到保護自己也能保護自己想保護的人。


    這樣淺顯的道理,竟到今天才真正看透,好在,不算晚,隻因教會他這一點的人還將與他長伴一生。


    “孩子,你終於想通了呢。”溫柔和煦的聲音響起。


    安清發現自己置身於一個略微眼熟的地方,再一迴想這一聲音,安清吃驚地道:“韶華前輩?”


    “是我,不要擔心,你這次並非神魂散才來,而是因為你真正找到了自己道,接受屬於你的傳承而來的。”


    安清看著眼前的冰雕,笑了笑:“上次還多虧韶華前輩了,前輩想我了麽?”


    記憶迴籠後安清發現比之之前見到的韶華前輩,冰雕的大小要小很多,而這次自己也並非狐狸身進入符命殿,而是之前體內毫無月之精華時的小不點模樣。


    “你這傻小子,看來出去的日子過得不錯,比上次進來的時候要看起來聰慧不少,可是遇到什麽好事。”韶華前輩水溜溜的眼睛裏流露出幾分調侃的八卦之意。


    安清笑得坦然:“那是自然,如今我可是有道侶的人。”


    韶華前輩的聲音如同過去一樣讓人安心:“看來你能找到你的道也多虧了他。”


    “是的,”安清點了點頭,“我的道侶從前最愛演,與我一起後卻總是很真,教會了我許多。”


    “如此甚好,如此甚好。”韶華前輩的聲音裏透著欣慰,“在我的所剩不多的歲月裏,還能見到如你這般小輩獲得幸福,也是極為快慰的事。”


    安清在發現韶華前輩身形有變的時候就有些預感,真聽到韶華前輩這麽一說有些不由自主的鼻酸:“前輩不守著這符命殿麽?”


    “是啊,要守著。”韶華前輩似乎想做些什麽,“我竟忘了,我早就不能動了。”


    “前輩想做什麽?安清自會代勞!”安清忙不迭地說。


    韶華前輩卻笑了:“我剛是想摸摸你的頭,沒”什麽,話還沒說完,就看到眼前的晚輩一本正經地一隻手努力摸自己的小腦袋。


    “前輩,是這樣麽?”


    韶華前輩不由笑出聲:“是的,小短手,我們天狐一族怎麽會有你這麽短的手?”


    #對不起,我的原型手就是這麽短真是讓你見笑了#


    #快把我之前的心酸難過還迴來#


    #為什麽我的前輩不按常理出牌#


    韶華前輩見眼前小輩一臉無可奈何的樣子,樂了一下說道:“生老病死,轉世輪迴,天道規則,實屬正常,你無需感傷,說不定我將轉世為你的兒子或孫子。”


    “哦,我道侶是男的。”安清的語氣帶著不容忽視的詭異自豪。


    “哦,”韶華前輩選擇轉移話題,“往我左邊走,接受了傳承就走吧。”


    安清並不急著離開:“韶華前輩當初為什麽會留在這裏?”安清本不欲多嘴,隻是看到韶華前輩小了不少的冰雕身子,莫名就問出了口。


    韶華前輩似乎傲然一笑,溫柔和煦的語氣裏多了幾分睥睨天下的坦蕩:“這是我選擇的道,我自當走下去。”


    像是知道安清仍有疑惑是的,韶華前輩緊接著語氣堅定地說:“我的道是‘傳承’。傳吾族之淵源,承吾族之輝煌。”


    道有千奇百怪,然,凡是己道,唯有堅持不懈爾。


    “我既是選擇了傳承之道,自當一直堅守在這符命殿,隻是可憐我天狐族人少。”隻一句就道清了韶華之所以會歲月無幾的原因。


    安清仍有幾分不解,甚至惋惜,下一刻卻是一震。


    “吾名韶華,守符命殿以來,已有兩萬六千七百八十三年,已助我族人三千七百六十一位接受傳承,傳祖宗之經典四百八十二部,遍布修真界四大陸,吾之一生足矣。”


    韶華前輩的聲音淡淡的,仿佛在講述並沒有什麽大不了的事情一般,卻讓安清肅然起敬,


    “我已選好我的接班人,一生已然無憾事,又有何可悲,有何可憐,你盡管去接受傳承吧。”


    安清點了點頭,對著韶華前輩畢恭畢敬地磕了三下頭,然後跳起來笑著說:“前輩這麽厲害,我才不會感到可悲可憐呢,佩服都來不及呢,前輩我就不客氣了。”


    說完便笑著進了一邊,若無其事地擦了擦微紅的眼角。


    隻留下那韶華前輩笑了笑:“這群孩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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