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過去,地上的雪又厚了一寸。


    昨夜玩得歡,林月瑤還賴在床上不願起,她迷迷糊糊道:“夫君,能不能再讓我多睡會兒?”


    傅明鶴又親又抱,好不容易把她哄醒,“我們早些過去,然後早些迴來讓你睡個夠好不好?”


    他也想讓林月瑤再多睡一會兒,隻是迴去給傅家後院兒那幾位拜年是何等重要的事兒,若壞了規矩,又被他們抓住了把柄,到時候指不定還要怎麽作妖。


    林月瑤睡眼惺忪地揉揉眼睛,坐了起來,像是傅明鶴肚子裏的蛔蟲似的,“罷了,晚間早些歇息吧,這會子再不過去,你們家後院兒那兩位又要逮著機會拿喬了。”


    傅明鶴未曾多言,隻是在她額間落下一吻。


    染冬進來給林月瑤梳妝,看見她挑的衣裳首飾,問道:“夫人,今日大年初一,還要穿得如此素淨嗎?”


    林月瑤對著鏡子比著一對老坑高冰種的翡翠,“花枝招展太招搖,跟個開屏的孔雀似的。”說罷,又挑了一隻點翠的步搖戴上。


    染冬從首飾盒中又撿了一隻上好的玉簪子遞給她,“好歹再多戴一隻簪子吧?”


    林月瑤無奈笑道:“也罷,今日就聽你的。”


    裝扮完畢,她起身問道:“我叫你去庫房挑揀的東西你可都準備好了?”


    染冬邊替林月瑤整理著衣裳,邊答道:“昨兒夜裏就叫人整理好了,隻等夫人發話。”


    林月瑤道:“嗯,你再去看看,別遺漏了什麽。”


    染冬沒好氣道:“夫人,他們那一家子都沒把你當一家人,你為什麽還要對他們這麽好?”


    林月瑤道:“人活著,很多時候都不是單純地為自己而活,如今我嫁給將軍,自然要替他著想,有些禮數還是要做得周全的,免得叫人落下話柄。我被旁人編排了不要緊,將軍在朝為官,本就如履薄冰,若再叫旁人拿喬,到頭來仕途斷送都尚未可知。”


    染冬驚唿,“這麽嚴重?”


    林月瑤道:“斷送仕途還是小,斷送了性命也不是不能。”


    染冬道:“既然在朝為官如此艱難,為何大家還要削尖了腦袋往裏頭鑽?”


    林月瑤笑了笑,“人各有誌,行了,你快去盤點盤點,禮品對得上我們就要出發了,早去早迴,我可不想在那兒多待。”


    看著滿滿一馬車的禮品,傅明鶴有些受寵若驚,竟生出一種林月瑤陪他迴娘家的錯覺。


    “夫君,發什麽愣呢?快上來吧。”林月瑤說著,朝傅明鶴伸出一隻手。


    傅明鶴緊緊握住她的手,“你待我這般好,我不知該如何應對。”


    林月瑤笑道:“你我是夫妻,本就是一體的,講什麽你的好,我的好的,怪生分的。”


    傅明鶴一把將她緊緊攬入懷中,恨不得將她揉入自己的身體之中才好,他很害怕這是一場夢,醒來一場空。


    好在懷中人的體溫、香氣與笑聲都無一不在告訴他,這一切都不是夢。


    “喲,這大清早的我當是誰,原來是我們府上的二爺呀。”張姨娘準備出門,碰巧遇上傅明鶴扶著林月瑤下馬車,冷嘲熱諷了兩句,翻了一記白眼,扭著屁股轉身迴院兒裏報信去了。


    傅仲儒與李若佛正坐在堂上吃茶,似乎早就算準了傅明鶴夫妻二人會在這個時辰過來。


    “父親,母親,姨娘,兒子兒媳給你們拜年了。”傅明鶴林月瑤雙雙跪拜。


    “起來吧。”李若佛從袖中拿出兩個紅包派給他們,“新的一年,你們夫妻二人需得恩愛如初,舉案齊眉才是。”


    “是,謹聽母親教誨。”二人說著收下了紅包。


    林月瑤朝身後染冬使了個眼色,她便懂事地呈上手中的文盤。


    林月瑤從盤中取出一隻鏤空雕刻的金絲楠木盒子,雙手呈與傅仲儒,“父親,這支上好的千年人參,是我與夫君的一點小小心意,願父親身體康健,福壽延綿。”


    傅仲儒雙手摩挲著那裝著千年人參的盒子,心裏暗暗道:這裝人參的盒子可都價值不菲,這丫頭到底什麽來頭?難不成情報有誤,她根本不是什麽小門小戶?


    “嗬嗬,好好好。”傅仲儒難得對傅明鶴露出笑臉,“鶴兒,你可要好好對月瑤。”


    傅明鶴拱手道:“是。”


    二人雖是父子,卻顯得生分。


    林月瑤轉身又從文盤中取出兩個錦盒,雙手呈給李若佛,“南疆盛產翡翠,上好的金絲種卻不多見,那一個礦坑裏才出了兩隻鐲子,左邊的錦盒裏便是其中一隻,我覺著它十分襯母親主母的氣質,母親快瞧瞧喜不喜歡。”


    李若佛取出那隻翡翠鐲子看了又看,滿臉堆笑,歡喜得緊,她將鐲子戴在手腕上,問一旁的傅仲儒,“官人,好看嗎?”


    傅仲儒笑道:“好看,好看。”


    林月瑤打開右邊的錦盒,裏麵是一隻黃金鍛造的玫瑰步搖,“我不曾見妹妹有什麽頭麵,特地命人去做的,日日夜夜地趕工,昨日才送來,好在做工精致,妹妹看看喜不喜歡。”


    傅明嬋一臉驚訝地指著自己,“我也有?”


    林月瑤笑道:“那是自然。”


    傅明嬋捧著錦盒,半晌不曾迴過神來,她長這麽大,還不曾得過如此貴重的頭麵。


    林月瑤又從盤中取出一隻錦盒交與張姨娘手中,“東海的珍珠,一船采珠女在海裏泡一月餘才能得這麽一壺,姨娘可去找個手巧地做一副項鏈來戴,或是做些吊墜釵環。”


    “我……我也有?”張姨娘方才還在犯嘀咕,自己常常針對她,怕是自己沒這個份了,想不到她居然非凡不計較,還給自己準備了這般貴重的新年禮物。


    林月瑤道:“你是姨娘,自然是有的。”她頓了頓,又說道:“聽夫君說,明哲與明海都在努力讀書、考取功名,我便特地差人去尋了湖州的湖筆、徽州的徽墨、宣州的宣紙、慶州的端硯,文房四寶都已命人送去兩位弟弟房中了,哥哥與嫂嫂的禮物也都已命人送去了。”


    一屋子人都被她哄得合不攏嘴。


    “對了,怎麽不見小娘呢?”林月瑤問道。


    幾人的笑容僵在臉上,麵麵相覷,方才的歡喜頃刻間煙消雲散,取而代之的是手足無措。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和離後,我成了將軍夫人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自然卷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自然卷並收藏和離後,我成了將軍夫人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