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繹也察覺到氣氛變得有些微妙和尷尬,於是迅速伸手拉住身旁的蔣亮,急切地問道:“究竟發生何事了?莫不是有什麽至關重要的大事?你趕緊給我講講清楚……”話未說完,便拉著蔣亮急匆匆地轉身離去了。


    眨眼之間,偌大的院子裏隻剩下藺朗一人孤零零地佇立在原地。微風拂過,吹起他衣袂飄飄,更顯得形單影隻、落寞寂寥。


    與此同時,坐在搖椅中的卿安卻是另一番景象。隻見她嘴角高高揚起,笑得合不攏嘴,正獨自一人沉浸在自己的歡樂世界之中,全然不顧周圍眾人的異樣神色。


    司馬玉龍輕輕地展開手中陸繹寄來的信件,目光專注地逐行閱讀著上麵的文字。看著那信中的文字,他似乎能想象到沈晚晚有多調皮,隻見他的眉毛漸漸彎成兩道優美的弧線,嘴角也不自覺地上揚起來,那張原本就俊朗非凡的麵龐此刻更是洋溢著滿滿的愉悅之情。


    一旁的黎平和戚九洲等人看到司馬玉龍這般喜笑顏開的模樣,不禁麵麵相覷,心中充滿了疑惑和好奇。他們實在想不明白究竟是什麽樣的事情能夠讓平日裏一向沉穩內斂的國主如此開懷大笑。


    終於,按捺不住內心的疑問,戚九洲向前一步,恭敬地開口問道:“國主,可是有什麽喜事?”


    司馬玉龍聞言,緩緩將手中的信折好收起,微笑著迴答道:“並非什麽驚天動地的大事,隻是收到了晚晚送來的一封平安信罷了。”說罷,他的眼神中流露出一絲寵溺之意。


    聽到這話,黎平和戚九洲對視一眼,心中暗自嘀咕:僅僅是一封平安信就能讓國主高興成這樣?這其中莫非還有其他隱情不成?然而盡管滿心狐疑,但兩人也不敢再多問,隻能默默地站在一旁,繼續觀察著司馬玉龍的神情變化。


    沈晚晚和眾人一同留在林州,時光匆匆流逝,不知不覺間已過去了一個多月之久。


    這段日子裏,沈晚晚每日都會注視著那逐漸成長的卿安,小家夥一天比一天更可愛、更懂事,但與此同時,她內心深處對於司馬玉龍的牽掛和憂慮卻愈發沉重起來。


    如今,天氣變得越來越寒冷,凜冽的寒風唿嘯而過,仿佛在提醒人們冬季即將來臨。


    某個寧靜的午後,沈晚晚獨自一人靜靜地坐在院子裏,目光凝視著眼前那棵大樹。隻見片片金黃的落葉如同翩翩起舞的蝴蝶一般,緩緩地飄落在地麵上。此情此景,令她情不自禁地湧起一股難以言喻的悲傷之情。


    正當沈晚晚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之中時,忽然傳來一陣熟悉的唿喊聲:“晚晚,晚晚。”


    她聞聲轉過頭去,發現羅明月、陸繹以及藺朗正站在不遠處,齊齊望向她這邊。沈晚晚麵露疑惑之色,開口問道:“怎麽了?”


    羅明月快步走上前來,輕輕拉住沈晚晚的手說道:“晚晚呀,我的胭脂鋪裏近日推出了一款全新的胭脂呢,色澤鮮豔動人,塗抹之後更是能讓人容光煥發。走嘛,我帶你去試試看。”


    然而,沈晚晚卻是輕輕地搖了搖頭,婉拒道:“不必了,我……”


    還未等她說完話,一旁的陸繹便插話道:“去吧!你看你整日悶在這院子裏,人都要憋壞啦。出去逛逛吧!”


    藺朗也附和著勸道:“是啊,出去走走吧!”


    陸繹道:“你同老板娘去吧!卿安我來照看。”


    藺朗也讚同道:“我和陸繹看著卿安,你不必擔憂。”


    就在剛才,沈晚晚再一次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之中。此時此刻,羅明月正懷抱著可愛的卿安在一旁盡情地嬉戲玩鬧。突然之間,她注意到沈晚晚竟然呆呆地坐在那裏一動不動,仿佛整個人都沉浸在了自己的世界裏一般。於是,羅明月輕輕地扯了扯身旁藺朗的衣袖,並示意他看向沈晚晚那邊。


    藺朗順著羅明月手指的方向望去,當他看到沈晚晚那副魂不守舍、目光空洞無神的樣子時,心中不由得湧起一陣擔憂之情。而恰好在這個時候,陸繹也緩緩地踱步走來。隻見他先是輕聲唿喚了幾聲沈晚晚的名字,然而令人感到詫異的是,沈晚晚似乎完全沒有聽到他的聲音,依舊自顧自地沉浸在自己的思緒當中無法自拔。


    見到這種情形,陸繹又接連提高音量叫了好幾遍,可是沈晚晚仍舊毫無反應,與之前一樣處於出神狀態。這下子,不僅僅是藺朗和陸繹二人,就連羅明月也開始變得憂心忡忡起來。她聽藺朗說,自從沈晚晚家中親人相繼離世之後,她便不幸患上了一種疾病,整日裏總是過度憂慮,盡管表麵上看起來總是笑容滿麵的,但實際上內心深處的負擔卻是異常沉重。


    就這樣,三個人圍在沈晚晚身邊不停地唿喊著她的名字,試圖將她從那種恍惚的狀態中喚醒迴來。經過好一陣子的努力,終於,沈晚晚像是如夢初醒一般猛地迴過神來。


    看到沈晚晚恢複了意識,羅明月連忙走上前去拉住她的手說道:“晚晚,咱們換個衣服就出去吧!”說著,便帶著沈晚晚走進內室,替她挑選了一條漂亮的蘿裙換上,然後又仔細地幫她梳妝打扮了一番,這才一同出門而去。直到夜幕降臨,天色完全變黑的時候,她們二人才盡興而歸。


    可誰能料到,第二天清晨醒來的時候,沈晚晚竟莫名其妙地發起熱來了……


    羅明月一臉自責道:“都怪我,早知道昨日不帶你出去了。”


    沈晚晚搖了搖頭,道:“是我身子太弱,不怪你。”


    陸繹端著藥走了進來。藺朗跟在後麵。


    隨即藺朗將羅明月拉走,陸繹坐在了沈晚晚的床邊。


    陸繹將藥遞給沈晚晚,關心道:“我問了章禦醫,說你這幾日思慮過重,夜裏也睡不好,是不是擔心國主?”


    沈晚晚抿了抿唇,道:“我不想瞞你,我這幾日總是做夢,夢到他一身是血,我……”


    陸繹道:“晚晚,有齊衡在,你放心吧!而且國主身邊還有暗衛,你就更不必擔心了。”


    沈晚晚點了點頭,隨即問道:“有沒有信來?”


    陸繹想了想道:“沒有,但國主命我每隔三日送封信,今日就到了。你若不好好養病,我就要將你的情況告訴他。”


    沈晚晚抓住陸繹的手,有些緊張道:“你別告訴他,我好好吃藥。明日就好了。你別告訴他。”


    陸繹將藥推了推道:“那就好好吃藥。國主曾說,待卿安抓周宴時,定會趕迴來。”


    沈晚晚眼眸明亮,道:“真的?”


    陸繹抬手摸了摸沈晚晚那披散的頭發道:“自然為真,我怎會騙你。”


    沈晚晚吃了藥,就睡下了。


    陸繹剛出門,就見藺朗站在不遠處,見他出來,迎過去問道:“抓周宴還有不到一個月,國主真的會迴來麽?”


    陸繹搖了搖頭,迴頭看了眼沈晚晚的房間,道:“齊衡來信說,戰況激烈,短時間內恐怕不會結束。我這樣說,也隻是給她些盼頭,讓她不必太擔心。”


    藺朗想了想道:“那她若是到了時間,國主未歸,那可如何是好?”


    陸繹道:“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吧!”


    兩人皆沉默不語。隨即陸繹道:“對了,一直未問你,你與那羅明月……”


    藺朗聽到她的名字,轉頭就要走,陸繹連忙上前道:“究竟如何,你說一說啊!”


    藺朗連忙道:“沒,沒什麽好說的。”


    陸繹笑了笑道:“晚晚甚少有朋友,你同羅明月說一聲,有時間多來陪陪她,也省得她總是胡思亂想。”


    藺朗點了點頭。


    自從有了羅明月的貼心陪伴之後,沈晚晚那原本有些陰霾的心情漸漸地變得晴朗起來,整個人仿佛都被注入了一股新的活力一般,性格也逐漸變得開朗了許多。


    這一日,陽光明媚,微風拂麵,羅明月興致勃勃地拉著沈晚晚一同前往馬場。兩人騎上駿馬,馳騁在廣袤無垠的草原之上,盡情享受著風馳電掣般的快感。馬蹄聲清脆悅耳,宛如一首激昂的樂章,迴蕩在天地之間。


    沒過多久,羅明月又帶著沈晚晚開始巡店。她們穿梭於大街小巷之中,逐一探訪那些各具特色的店鋪。有的店裏擺滿了琳琅滿目的珠寶首飾,閃耀著璀璨奪目的光芒;有的則陳列著精致華美的絲綢錦緞,如彩雲般絢麗多彩。每一家店鋪都充滿了新奇與驚喜,讓沈晚晚目不暇接、流連忘返。


    接下來的日子裏,羅明月還教沈晚晚打起了馬球。賽場上,兩隊騎手手持球杆,激烈角逐。沈晚晚雖然初出茅廬,但在羅明月的悉心指導下,很快就掌握了技巧,表現得越來越出色。


    然而,最令沈晚晚意想不到的是,羅明月竟然膽大包天地帶她走進了青樓楚館。這裏燈紅酒綠,鶯歌燕舞,熱鬧非凡。藺朗得知此事後,氣得臉色發青,對羅明月的行為感到十分無奈和惱火。他擔心這樣的地方會影響到沈晚晚的名聲和清白,可又拿這個古靈精怪的羅明月毫無辦法。


    時光猶如白駒過隙一般,眨眼之間便已匆匆流逝。轉眼間,卿安的抓周宴就在眾人的期盼中來臨了。


    秋日的風唿嘯而過,帶著絲絲涼意,吹得滿樹金黃的梧桐葉沙沙作響,仿佛在訴說著深秋的寂寥與清冷。


    沈晚晚靜靜地佇立在院子門口,目光穿過那片片飄落的樹葉,遙望著遠方。她的身影顯得有些單薄和孤寂,仿佛被整個世界遺忘在了這個角落。


    院子裏,羅明月正手腳不停地忙碌著布置抓周宴所需的物品。她時不時地抬起頭,看向門口那個落寞的身影,心中不禁湧起一陣憐憫之情。終於,她忍不住開口問道:“晚晚的夫君今天當真會迴來嗎?”然而,迴應她的隻有一片寂靜。


    藺朗聽到羅明月的問話後,緩緩迴過頭,看了一眼依舊站在門口的沈晚晚。他張了張嘴,似乎想要說些什麽,但最終還是選擇了沉默。他深知此刻無論說什麽都無法撫平沈晚晚內心的失落。


    這時,陸繹邁著沉穩的步伐走到羅明月身邊,輕聲說道:“公子今日怕是迴不來了。煩請你多寬慰寬慰晚晚。時辰已經不早了,抓周宴馬上就要開始了。”


    羅明月聞言,心頭一緊。她自然知道當初他們對沈晚晚撒了謊,可如今看到沈晚晚那般癡癡等待的模樣,實在不忍心將真相告知於她。無奈之下,她隻好深吸一口氣,強裝出一副笑臉,朝著沈晚晚走去。


    羅明月輕輕地將一件溫暖的披風披在沈晚晚的肩上,柔聲道:“晚晚呀,藺朗說抓周宴快要開始啦,如果錯過了吉時可就不好咯。要不咱們別等了,先開始吧?”


    沈晚晚的視線依然停留在遠處,久久沒有收迴。隻是那原本明亮的眼眸中,此刻卻悄然閃過一絲難以掩飾的失望之色。不過,她很快便調整好了情緒,微微頷首應道:“好吧,那我們這就過去。”說完,她緩緩轉過身,腳步略顯沉重地向著院子中央走去。


    兩人隻好轉身進了院子。


    就在此刻,一陣急促而有力的馬蹄聲響徹雲霄,仿佛大地都為之震顫起來。這聲音由遠及近,越來越清晰,如同一曲激昂的樂章,打破了原本寧靜的氛圍。


    沈晚晚那明亮如星的眼眸瞬間綻放出驚喜的光芒,她的心猛地跳動起來,像是被一隻無形的手緊緊揪住。沒有絲毫猶豫,她像一隻輕盈的蝴蝶般迅速轉身,邁開腳步朝著門外飛奔而去。


    陸繹和藺朗等人見狀,心中不禁湧起一股擔憂之情。他們互相對視一眼,紛紛緊跟其後,一同衝出門外。


    隻見遠方的道路上揚起滾滾塵土,幾匹駿馬猶如離弦之箭疾馳而來。馬背上的司馬玉龍身姿挺拔,與身旁的齊衡等人一起風馳電掣地趕路。經過整整兩天兩夜的奔波勞累,他們終於抵達了目的地。


    剛剛到達院門口,眾人便發現院門大大敞開著,宛如一張熱情的笑臉迎接著他們的歸來。而從門內走出的那名女子,正是他們日夜思念的沈晚晚。


    沈晚晚一出大門,目光便牢牢鎖定在了前方那個熟悉的身影之上。是他!真的是他!真的是司馬玉龍啊!


    這一刻,時間似乎凝固了,周圍的一切都變得模糊不清,唯有司馬玉龍的身影在她眼中愈發清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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