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晚晚聲音清冷,語氣卻有些悲傷。冷楓沒想到她突然開口說話,還沒反應過來,就見沈晚晚坐在了空閑的桌前。


    店家沒想到有一位富貴家小姐坐在鋪子前,小心翼翼的上前,並恭敬的上了一碗餛飩。


    沈晚晚慢慢吃著,想著以前的事。


    “哎!該交錢了。”


    這時有個滿臉橫肉的大漢走了過來,直接坐在了沈晚晚旁邊的桌子上,其他害怕的客人都跑了。


    “哎,還沒有付錢呢!”


    “我說楊老漢,這個月的保護費還沒交呢!該交了!”大漢倒了杯水,一飲而盡,一條腿抬起來大喊。


    賣餛飩的老漢走過來,有些害怕道:“大人,我,五,五天前剛交了,您,您是不是忘了?”


    “砰!”


    “你什麽意思!你是覺得我在訛你錢!”大漢站起來,嚇得老漢連連後退。


    “我,我們,我們拿不出錢了啊!能不能,緩一緩!”


    大漢上前揪住他的領子,惡狠狠道:“緩幾天!你吃飯能緩幾天麽!趕緊把錢交出來!否則我今天就不走了!”


    沈晚晚吃完碗裏最後的餛飩,放下碗,道:“老板,再來一碗。”


    被打斷的大漢不滿看向沈晚晚,鬆開那老漢,走向她,道:“小丫頭!我勸你趕緊滾!別在這裏打擾本公子!”


    沈晚晚不在意,淡淡說了句,“老板,再來一碗,我餓了。”


    “小丫頭片子!你幹什麽呢!你……啊!”


    那大漢剛想衝向沈晚晚,冷楓上前掰了大漢的手,一拳打在了大漢的臉上,一拳將那大漢打倒在地。


    “你,你知不知道我是什麽人!竟然敢打我!”大漢捂著受傷的鼻子還不忘威脅。


    沈晚晚緩緩起身,走到大漢身邊,漫不經心道:“冷楓,打斷他一條腿。以後再來,就殺了。”


    轉身就向那對老夫妻走過,溫柔道:“很好吃,以後若是沒錢就來城主府拿。”


    說著就離開了。


    冷楓卸了男子的下巴,打斷了他的腿,給了老漢錢和令牌,快步跟了過去。


    老夫妻看著手裏的令牌和銀錢,看著沈晚晚的背影,久久緩不過神來。


    沈晚晚跟著一個熟悉的身影,走到了鄭府。在門口遇到了許久不見的鄭玉兒。


    “晚晚?”


    鄭玉兒見到她,覺得驚訝又有些興奮。


    “晚晚,晚晚。”


    沈晚晚想起薑也臨死之前的話。


    “晚晚,對不起。是玉兒,她,她以為我們離開,我會拋棄她,所以告了密,對不起。薑大哥害了你,讓你和他分開,讓你受盡委屈,害你落入狼吻,薑大哥無顏麵對你,也沒有臉去見你哥哥了。我,對不起你!”


    沈晚晚垂眸不語,鄭玉兒卻比較著急問道:“晚晚,你看到薑也了麽?你知道他在哪裏麽?我找了他許久,都找不到人。棠溪厝也沒有人。”


    沈晚晚抬眸看向她,鄭玉兒長相還算標準,也是富庶人家的女兒,養的也很好。


    轉頭看向不遠處大門氣派的鄭府,沈晚晚淡淡道:“進去說吧!”


    鄭玉兒感覺沈晚晚似乎和以前不一樣了。以前活潑好動,如今全身端著,渾身散發著冷漠。


    沈晚晚跟著鄭玉兒進了府,府內樓閣花園,流水曲觴,好不富貴呢!


    “晚晚,薑也他……”


    鄭玉兒帶著沈晚晚在府裏轉了一圈,但還是忍不住又問了一遍。


    “他死了。”


    沈晚晚說話的聲音很輕,鄭玉兒似乎好像都沒有聽到。


    “什麽?你說什…”


    “他死了。被亂箭射死的。”沈晚晚又說了一遍。


    鄭玉兒雙眼睜大,似乎並不相信,淚水卻在眼眶打轉。


    “怎,怎麽…會這樣?不,不可能。他不會死的。”


    沈晚晚嘴角露出一抹譏諷道:“這不是你想要的?”


    “你,你說什麽?”鄭玉兒還沒有從薑也的死訊中緩過來,就聽到沈晚晚說了這樣一句。


    沈晚晚譏笑一聲,淡淡道:“若不是你向燕子謹告密,他也不會被抓,也不會死。”


    鄭玉兒瞳孔放大,滿臉的震驚,淚水從眼眶滑落,不相信的搖著頭,哽咽的說不出話。


    “不,不。我……我,我隻是……”


    “你隻是想和他在一起,是麽?那你可知道,他本來就是要帶你離開的。”


    沈晚晚終究也忍不住,眼底的淚水還是淌了下來。


    “不!不!不是這樣的,不是這樣的!”


    鄭玉兒發瘋一樣的大喊,滿臉淚水和崩潰。


    她的叫聲很快將鄭家人引了過來,鄭老爺和鄭夫人忙來查看。


    鄭玉兒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看向沈晚晚,眼神中滿是絕望問道:“他,他,埋在哪裏了?”


    眾人看著沈晚晚,但她並沒有說話,轉頭就要離開。


    “別,你別走。你告訴我,告訴我,他,在哪裏?葬在何處了?”


    鄭玉兒撕心裂肺的大喊。


    沈晚晚腳步頓了一下,轉頭道:“我不會告訴你的。他也不會想見你。還有,你最好也不要尋死,否則,我就讓整個鄭家陪葬。”


    鄭玉兒指著她道:“不,不是我,不是我。是你,是你。是你非要和那位公子走的。”


    沈晚晚頭也沒有迴離開了。


    沈晚晚不知不覺走到了溪棠厝,看著門口的柳樹,腦海裏都是他們之前的事。


    “我說晚晚……”


    “你又去哪裏了?一個女孩子,少往外麵跑,不安全。”


    “晚晚,我會保護好你,我就是你哥哥,你哥哥就是我,我會替沈巍護好你。”


    “晚晚,薑大哥帶你出去玩。走!”


    “晚晚,你看這個好不好看?喜歡麽?薑大哥買給你。”


    “薑大哥,你為了我哥哥一句話,就放棄十幾年的苦讀功名,你不後悔麽?”


    “不悔。士為知己者死。”


    淚水模糊眼眶,一幕幕在眼前,在這熱鬧非凡的涼城,猶如孤魂野鬼般,沒有歸處也沒有去處,是燕子謹手中的木偶,是城主府裏的金絲雀,是任人擺布的東西。


    沈晚晚迴府,就看到下人在收拾行李,將她的東西往外搬。沈晚晚心中有疑問,但還是忍住沒有問。


    她也沒有拒絕的權利。


    “晚晚。”


    燕子謹快步走來,嘴角帶著笑意。


    “晚晚,我要去燕國處理些事,本想自己去,但實在是放心不下你,你就同我一起去吧!”


    說著就拉著她的手往房間裏走。


    沈晚晚抽出手,沒有說話進了房間。


    燕子謹垂眸看了眼空空的手,一抹失望之色在眼底流轉。


    沈晚晚就這樣隨燕子謹去了燕國,一路上不是看書就下棋,燕子謹知道她心情不好,也高興的哄著她,即使她不肯說話。


    楚國一年四季分明,如今已入了秋,早晚都有些涼,要多加衣裳。燕國卻更潮濕,蛇蟲較多,各方麵發展都比較緩慢。


    小販在街上喊叫,百姓們依舊穿著夏裝,熙熙攘攘,歡歌笑語,好不熱鬧。


    冷楓走在沈晚晚身後,關心道:“小姐,出來許久了,可要用膳?”


    燕子謹怕她太無聊,就讓冷楓帶著沈晚晚出來逛街,沈晚晚看著陌生的環境,心裏雖有些害怕但也有些興奮。她從未來過燕國,隻是,麵上並未表現出來。


    沈晚晚坐在街上的一個小店前,冷楓要了兩碗雲吞。


    看著碗裏的雲吞,沈晚晚認出來了,這和在楚國吃的餛飩有些相同,隻是上麵飄著許多紅油。


    “哎!你們聽說了沒?我們國主近期又納了個新寵妃。”


    “怎麽沒聽說。據說那寵妃才十五歲呢!”


    “十五歲啊!那也太小了。比我女兒還小。”


    “可不是麽。”


    “我們這位國主啊!就是喜歡這些年輕的少女,聽說可是五皇子好不容易找來的呢!”


    “那寵妃不是比五皇子還小麽?”


    “那可不,我和你說啊!這寵妃……”


    “馬魁!你幹什麽呢!還不趕緊滾迴來洗衣服。”


    男子的話還沒有說完,一個女子大喊一聲,將男子叫了迴去,男子瞬間沒了剛剛眉飛色舞的樣子,老老實實走了迴去,惹得坐在一旁的眾人哈哈大笑。


    “這個老馬,衣服沒洗就出來聊天,迴去肯定要跪搓衣板了。”


    “就是,就是。”


    “李二狗,還不趕緊迴家給我看孩子!聊什麽聊!”


    “周河,還不趕緊迴來!”


    剛剛湊在一起聊天的幾個人,都被自己女人給喊跑了。


    沈晚晚從剛開始被那個女人的大吼聲嚇了一跳,還沒有反應過來,就又被另外兩個女子嚇了一下,手中的湯勺就嚇掉了。


    冷楓低頭看著有些受到驚嚇的沈晚晚,眼睛睜得老大,好奇又緊張的看向那些人,淡淡勾了下嘴角,將落在地上的湯勺撿起來,又拿了新的遞了過去。


    “燕國民風奔放,所以女子性格也比較開放。所以,燕國男子大多比較寵妻,都比較聽夫人的話,家中的事情也是男子來做。”


    冷楓耐心的給沈晚晚解釋。


    沈晚晚接過新的湯勺點了點頭,嚐了一口,一股辛辣味襲來,沈晚晚蹙了蹙眉。


    冷楓起身倒了杯酸梅湯,道:“燕國潮濕多雨,所以這裏的人多喜歡吃辣。”


    沈晚晚點了點頭,沒再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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