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當眾人準備押解薑也前往縣衙之時,忽然間,兩聲高喊同時響起:“慢著!” “慢著!” 眾人循聲望去,但見兩位年歲稍長的中年男子正互相攙扶著緩緩步入屋內。他們步履蹣跚,看上去似乎身體略有不適。


    隻見一名身材魁梧、麵容剛毅的中年男子快步走上前來,他神色焦急地大聲喊道:“住手!住手!都趕快住手啊!”聲音如洪鍾一般響亮,瞬間讓在場所有人都停下了手中的動作。


    與此同時,另一名同樣氣質沉穩的中年男人也趕緊開口說道:“你們這些家夥,還愣著幹什麽?快快給這位恩人道個歉!”他一邊說著,一邊用嚴厲的目光掃視著周圍剛剛還氣勢洶洶的人們。


    聽到這話,那些人麵麵相覷,彼此交換著眼色,似乎有些不情願,但又不敢違背命令,最終還是紛紛低下了頭,乖乖地向著薑也齊聲說道:“薑公子,實在對不住您,請您大人有大量,千萬別跟我們計較。”


    “對不起……”


    這時,那剛毅男子站出來說道:“多謝神醫出手相助啊!現在我的頭也不疼了,胸口也不再像之前那樣悶得難受啦!真的太感謝您了,神醫!”說完,他深深地鞠了一躬。


    緊接著,另一個男子也道:“是啊,多虧了神醫您這神奇的一下,我才能恢複得如此之快呢!要不是您,我還不知道要受多少罪喲!真是萬分感激呀!”


    一時間,道謝之聲此起彼伏,眾人紛紛對薑也表達著自己由衷的謝意。


    而薑也隻是淡淡地瞥了一眼站在一旁的沈晚晚等人,然後十分客氣地迴應道:“諸位不必客氣,能看到二位老爺身體康複,便是在下最大的欣慰了。”


    隨後,大家又相互寒暄了幾句,便各自轉身離去,現場逐漸恢複了平靜。


    沈晚晚眨巴著大眼睛,滿臉疑惑地問道:“他們不是都說你把他們家老爺給打了嗎?那為何現在他們又反過來要感謝你呀?這實在讓人想不明白。”她歪著頭,期待著能得到一個合理的解釋。


    司聿安微微頷首,表示認同沈晚晚的疑問,接著說道:“正是如此,所以還望薑兄能夠為我們答疑解惑。”他目光誠懇地看向薑也。


    隻見薑也一臉不羈的神情,大搖大擺地走到旁邊的桌子前,一屁股坐了下來。然後伸手從桌上抓起一個熱氣騰騰的包子,二話不說便狠狠咬了一大口。腮幫子被塞得鼓鼓囊囊的,像隻偷吃堅果的小鬆鼠。


    他抬起眼眸,掃視了一下站在麵前的三個人,輕輕地點了點頭,用含糊不清的聲音示意道:“都別愣著啦,快過來坐下吧!”


    等咽下嘴裏的食物後,薑也清了清嗓子,開始得意洋洋地吹噓起來:“嘿嘿,實話告訴你們吧,我雖然不是什麽正兒八經的大夫,但我這人呐,可是聰明到了極點,簡直就是文曲星轉世下凡!”說到這裏,他還特意挺了挺胸膛,仿佛自己真有多麽了不起似的。


    然而,聽到這話的沈晚晚卻忍不住翻了個大大的白眼,小聲嘟囔道:“哼,還文曲星在世呢!照你這麽說,那我豈不成了王後娘娘啦!盡在這裏胡說八道!”


    薑也也麵色平靜地咀嚼著口中的包子,待將其咽下去之後才緩緩開口說道:“這劉老爺與那高老爺本是鄰裏關係,平素裏更是情同手足的好兄弟。然而世事難料,某一日,他們二人決定要重新修繕自家的宅院。可誰曾想,在施工過程當中卻發現,由於之前界限劃分不明,導致兩家竟然共同占用了同一塊土地。自此以後,這對昔日好友便開始日日爭吵不休,互不相讓。終於有一天,怒不可遏的劉老爺一衝動,竟將二人之間隱藏多年的秘密給說了出來。這下可好,高老爺一聽豈能善罷甘休?當下便氣衝衝地揮起拳頭,朝著劉老爺打了過去。隻這麽一下子,兩人之間的矛盾瞬間激化到了頂點。自那以後,這劉老爺和高老爺都像是被抽走了精氣神一般,整日裏鬱鬱寡歡、茶飯不思,天天就躺在床榻之上唉聲歎氣。”


    司聿安聽完這段故事,先是微微一愣,隨即便發出一陣爽朗的笑聲:“哈哈哈哈哈……原來如此,原來如此啊!薑兄,真可謂是聰慧絕倫呐!”


    一旁的沈晚晚卻是聽得雲裏霧裏,滿臉疑惑地看向司聿安,眼中盡是不解之意。見此情形,司聿安微微一笑,十分耐心地向她解釋起來:“這劉老爺和高老爺因這場爭執而相互傷害,事後心中難免會生出愧疚之情,但又礙於麵子不願先低頭認錯。這般僵持不下,久而久之,心情愈發壓抑沉重,自然而然就患上了心病。依我之見,若能有人出手教訓他們兩個一頓,然後再當麵點破他們之間的誤會所在,想必就能讓這兩位老爺豁然開朗,從而解開彼此的心結。心結既解,這所謂的病症自然也就不藥而愈啦。”


    沈晚晚微微頷首,表示認同地點了點頭,輕聲說道:“心病確實還得靠心藥來醫治啊。”她那嬌柔的聲音仿佛一陣微風拂過眾人的心弦。


    司聿安嘴角輕輕上揚,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緩聲道:“所謂‘形而上者謂之道,形而下者謂之器’,事物的表象往往並非其真正本質所在。這無疑給咱們提了個醒兒,日後切不可如此輕率地妄下定論啦。”他的話語中透著一股深邃的智慧和思考。


    沈晚晚聽到這裏,不禁撅起小嘴,像個受了委屈的孩子般默不作聲。然而,她內心的不滿卻難以掩飾。


    一旁的薑也將目光投向沈晚晚,帶著幾分期待與好奇問道:“小丫頭,你倒是說說看,我這麽做究竟對還是不對呀?”他那雙明亮的眼睛緊緊盯著沈晚晚,似乎想要從她那裏得到一個滿意的答案。


    沈晚晚依舊低垂著頭,盡管嘴上並不願意承認,但心裏的別扭勁兒讓她顯得有些不高興,嘟囔著迴道:“可是……你那樣描寫錦衣衛督使終歸是不對的。”她的語氣雖然輕柔,但其中的堅持卻清晰可聞。


    薑也又看了看陸巡和司聿安,道:“你看看,你看看。剛才這位公子才說完,不能看表象。”


    沈晚晚抬眸看他,想著那書的結局,笑道:“那書最後的結局是什麽?”


    薑也不慌不忙的吃完手裏的包子,道:“自然是壞人得到懲罰,錦衣衛匡扶正義了。”


    “胡說八道。”


    沈晚晚還沒想明白,就聽見陸巡冷冷的說了一句話。


    薑也忙反駁道:“我說的是真的,隻是結局我還沒有來得及寫呢!”


    沈晚晚鄙視的看了眼薑也。


    薑也盯著沈晚晚,突然覺得好有些眼熟。司聿安見他盯著沈晚晚蹙眉道:“你做什麽?”


    薑也繞著沈晚晚轉了一圈道:“你……是昨天那個小書童啊!”


    沈晚晚立即反駁道:“我不是小書童!”


    薑也嘖了嘖道:“你這副模樣看起來,倒有幾分姑娘家的樣子!”


    沈晚晚白了一眼他,道:“我本來就是姑娘!”


    薑也有些尷尬的笑了笑,連忙找話題,道:“幾位別生氣,我一定會把結局寫出來的。不如,我請客,去神仙居泡熱湯?”


    陸巡和司聿安眼神交匯,看著薑也。薑也看了一眼三人,沈晚晚滿不在乎,薑也繼續笑道:“莫不是二位去過?哦,三位去過?”


    司聿安瞥了眼沈晚晚,臉色沒什麽變化。抬眸問道:“薑兄,這神仙居到底是什麽地方?”


    薑也麵上露出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容,道:“幾位不是去過麽?自然是神仙的地方了。”


    沈晚晚立即反駁道:“根本就沒有神仙。”


    陸巡聲音嚴肅,“那裏有問題。”


    司聿安有些不解的看著他。


    薑也笑出聲,然後小聲靠近司聿安和陸巡問道:“這溫柔鄉,怎麽樣?”


    薑也反看過去,見他們二人一臉茫然的表情,皺眉道:“怎麽?你們都沒體驗到?”


    司聿安立即道:“咳!晚晚,你昨日不是想出去逛街麽?不如你先去吧!我們一會兒就去找你。”


    司聿安覺得這些話讓沈晚晚聽到不太好,連忙將人支走。


    沈晚晚點點頭,沒說什麽,就離開了。


    薑也也不在乎,道:“走了也好,她看著年紀不大,這些讓她聽了也不好。”


    司聿安點了點頭,道:“薑公子,不如我們上樓說吧,”


    薑也點了點頭,從桌子拿了兩個包子,就上了樓。司聿安兩人緊隨其後。


    經過幾番深入的交談之後,司聿安終於對這座神秘的神仙居有了較為全麵的認識。這裏雖名義上與普通的青樓相似,但實際上卻有著天壤之別,可以說是更勝一籌,乃是那些腰纏萬貫、富貴顯赫之人縱情享樂的絕佳場所。若不是當初錢楠執意拉扯著他們前往此處,或許他們永遠都不會踏足這樣一個地方吧?


    就在這時,一旁的薑也開口補充道:“這神仙居啊,隻要兜裏有足夠的銀子,不論男女老少皆可入內盡情享受。特別是那聞名遐邇的熱湯,更是具有令人驚歎的神奇功效——能讓人瞬間變得生龍活虎、仿佛枯木又逢春一般煥發生機。正因如此,眾多男子對其趨之若鶩,夢寐以求呢!”


    然而,陸巡的臉色依舊冷若冰霜,他不屑地哼了一聲,說道:“依我看,所謂的神奇熱湯不過是加了些合歡之類的藥物罷了,並沒有什麽值得大驚小怪的。”


    聽到這話,薑也不禁搖了搖頭,反駁道:“非也非也,據我所聞,這其中的門道可比單純的合歡之藥要複雜得多呢。”說罷,他抬起眼眸,饒有興致地望向麵前的二人,眼神之中流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戲謔之意,調侃道:“瞧瞧你們二位如今這般容光煥發的模樣,難道不是得益於那神奇的熱湯嗎?”


    被薑也這麽一說,司聿安不禁迴想起那天所發生的事情,腦海中的畫麵逐漸清晰起來。他隻覺得自己的耳尖開始微微發燙,像是有一團火在燃燒一般,不禁輕輕咳嗽了一聲,試圖掩飾內心的異樣情緒。隨後,他抬起手緩緩地搖動著手中那把精美的折扇,仿佛這樣便能將那份尷尬與不自在扇走。隻見他巧妙地轉移話題,開口問道:“這神仙居看起來頗為神秘,難道官府就對其放任不管嗎?”


    薑也聞言,鼻子裏發出一聲冷哼,沒好氣地道:“最近這一年啊,咱們這兒可是出了大事兒啦!已經有不少年輕女子莫名其妙地失蹤了呢。官府那邊為了尋找這些失蹤人口,簡直是忙得暈頭轉向、焦頭爛額的。他們連怎麽向上麵交代都還沒想好辦法呢,哪裏還有閑工夫去管這神仙居呀!再說了,這神仙居可機靈著呢,每隔一段時間都會悄悄地給縣衙送去大把大把的銀子。有了這筆錢進賬,那些當官的自然更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才懶得去多管閑事呢!”


    “竟然有女子失蹤?”司聿安聽聞此事,眉頭微微一皺,臉上露出驚訝之色。他下意識地轉頭看向身旁的陸巡,眼神中帶著詢問之意。然而,陸巡隻是輕輕地搖了搖頭,表示對此事毫不知情。


    見此情形,陸巡忍不住皺起眉頭,一臉凝重地追問道:“到目前為止,究竟已經失蹤了多少名女子了?”


    薑也略作思索後迴答道:“嗯……具體數字我不太清楚,但大概應該有十七八個了吧!”


    司聿安聽完,雙眸瞬間變得幽深無比,宛如深不見底的寒潭。他嘴角微微勾起,似笑非笑地道:“僅僅一年的時間,就失蹤了這麽多女子,而且外界居然沒有聽到半點風聲。這官府的保密工作做得還真是夠嚴密的啊!”說罷,他若有所思地凝視著陸巡,似乎在等待對方發表看法。而陸巡則依舊低著頭,沉默不語,心中暗自思忖著這件事情背後可能隱藏的真相和陰謀。


    薑也鼻腔之中發出一聲冷哼,麵色冷峻地說道:“自古以來,官場之上皆是官官相護、狼狽為奸之徒,這小小的星子縣又豈能例外?”他的話語之中充滿了對官場黑暗現狀的不滿與憤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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