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文斌看了看夜色中阿麥離開的身影,有點擔心地問道“高哥他們還沒迴來,不會有什麽事吧”,彭成龍搖搖頭“3長老和4長老絕不會為難高哥他們,二長老也不會,至於大長老和5長老,現在又沒公開決裂,更何況無冤無仇;


    他們就算對我們再有意見也不會在這個時候搞什麽突然襲擊,至於猛獸毒蟲,應該也不會,他們都帶有油草,也有兵器,還帶了防蟲草膏,說不定太晚3長老還會派人護送他們,所以,沒事的,等等吧,看他們談得怎麽樣了”說完彭成龍又坐了下去。


    果然,很快,高建國、王濤和吳海軍就打著油草火把迴來了,幾個人在一起又議了一會,基本上所有問題都達成了一致意見。


    說到姚長老還不肯加入‘委員會’的事,高建國說道“如果我們沒有看錯,姚正光和李烈興加入隻是遲早的事,不過之後我們有事相商的話盡量把他們叫上,就說是‘委員會’開會,他們來幾次,自然會接受”。


    幾個人都點了點頭,高建國又說道“太晚了,今夜的收獲還是不錯的,大家早點歇息吧,明天早點起來,多去喊些人,我們一起遠迎道姑,把禮數盡到”。


    翌日一早,王濤和吳海軍暫停了訓練,寨兵放假一天,然後跟黃文斌和錢七一起去迎賓殿喊人,同時知會姚、李二位長老和阿麥以及二長老等黎人首領,高建國則來到窯廠,見王大義等人已經在開爐準備燒磚,王大義見高建國前來,吃了一驚,趕忙上前拱手道“高先生怎麽親自過來了”。


    高建國上前笑著說道“大義兄,今天就讓黎人暫且燒著吧,你和幾個兄弟跟我一起去迎接貴人”,“貴人”王大義有點疑惑,但也不多問,迴道“還是要留2個兄弟在這裏,怕黎人掌握不好火候”,迴頭吩咐道“梁兄弟,今天這裏交給你,你帶2個兄弟跟黎人一起燒窯,其他人跟我和高先生一起去迎接貴人”。


    梁有金點了點頭,看向高建國,連忙拱手“這不是高哥嗎,怎麽有空到這裏來”,高建國點點頭迴道“梁兄弟,你跟吳玉山一起跑到這黎寨裏,吃沒吃穿沒穿,還要幹這麽重的活,真是虧待兄弟了”。


    “說哪裏話,高哥,當初不跟吳玉山走,就得被征兵去西北或塞外,可能死都不知道是怎麽死的,而且元賊也不會讓我們好過,不死也有幹不完的重活,何況我等南人根本不慣北地氣候,多半也是早早埋土黃沙了,跟玉山到這裏來,我可從來沒後悔過”梁有金笑著迴道。


    “聽說這燒窯的火候是你提起來的”高建國忽然來了興趣,又問了一句,梁有金看了看王大義,迴道“是的,這裏比雷州和化州更潮熱,所以燒窯必須要想辦法把木炭烤的盡量幹些,火候才好把握”。


    “你不是雷州路人氏”高建國奇怪道,梁有金點了點頭“我家本是廉州路人氏,世代為官府燒窯,父親在前宋乾符年間便已病亡,後來蒙軍南下,兄長響應文相公號召,去投了義兵,一去再無音信,我帶著老母和妹妹一路南下逃到雷州徐聞”。


    高建國沉重的點了點頭,又問道“那老母和妹妹呢”,“老母不能經受長途跋涉的艱辛,又加上小腳走不快,剛過雷州時便病亡了,妹妹隨我到徐聞,因我自小燒窯,有些力氣,便被徐聞衙裏看中,作了一名衙役,誰想,剛剛安定下來,前年妹妹便染上了熱病,玉山兄那時還曾仗義相助,但熱病難治,妹妹也就..沒了”梁有金眼圈有點發紅道。


    “唉”高建國歎了口氣,說道“我們現在無衣無房,所以燒磚還是一個很重要的事,你既然懂得燒窯,這窯廠以後就由你來打理吧,大義兄弟我們還有別的事安排”;


    “高哥放心,跟你們在一起後,我才覺得這世道還有朗朗青天,別說燒窯了,就算上刀山下油鍋,梁某也不會眨一下眼”梁有金激動道,“那好,那就有勞兄弟們了”高建國作了一圈揖,轉生拉著王大義走出了窯廠。


    快到正午時分,迎賓殿前已經聚了不少人,除了大部分漢人,姚、李2長老、姚三郎、阿麥和二長老也過來了,還有幾個黎人長者,最驚奇的是,大祭司也來了,還帶了3個女護法和2個護衛,整個山坡上一共聚了30來號人,有黎人有漢人,好不熱鬧。


    高建國問向彭成龍“老彭,大概什麽時候到”,“伍氏道今天一早就先行往這裏趕,剛剛到了,據他說,道姑一行可能還要歇息一陣,算時間,估計要到下午...哦申時才能過來”彭成龍迴道。


    “伍氏道迴來了”高建國連忙問道,彭成龍點點頭“剛到沒一會,現在喝了點水,在迎賓殿裏歇息”,高建國點點頭“我們就不要在這裏等了,人家走了5天了,我們應該出寨去迎接”,彭成龍也點點頭道“其他人都好說,大祭司年紀也不小了,又是女的,身份也很崇高,我跟她說一下,她帶人就在這等,我們其他人出寨迎接”,“好”。


    高建國一行從迎賓殿出發走了上十裏路,在一個隻容1人多通行的峽穀口外停下,隻見峽穀口陸陸續續走出來7個人,為首之人,正是頭戴紫金道冠的黃道姑,迎著原始森林斑駁的日光,高建國見這幾個道人都身著南方的道服。


    他心裏一動,因為他知道,自從丘處機帶全真派皈依蒙元後,北方道服已經跟南方有所區別了,多了些草原服飾的特色,而這幾個道姑,卻都身著正宗的漢家道服,看來,這黃道姑雖在蒙元治下的瓊州路多年,但還未忘記自己是漢家道士。


    心裏感佩,連忙率先上前拱手道“偏僻小寨,蠻荒之地,不想道姑不辭艱辛,踏荒山深林,前來教誨我等,實在感激莫名”說罷深深一揖,隨行眾人也連忙行禮。


    黃道婆微微一笑道“高先生說哪裏話來,貧道何德何能,有勞高先生和眾位迎出這許遠的路,至於教誨,實在是不敢當,貧道今日前來,卻是來聽高先生論道的”。


    高建國也笑了笑道“哪裏敢跟道姑論道,隻有些許狂悖之語罷了,道姑此來,教誨生黎紡紗織布作衣,才是最大功德”,“高先生謙虛了,那我們就請高先生帶路,前往貴寨吧”黃道婆迴道,“請”“請”。


    一路上,高建國和黃道婆把隨行之人都一一介紹了一遍,黃道婆對王濤、吳海軍、黃文斌和彭成龍4個人的談吐和氣質尤其感到吃驚,心想:誰想這蠻荒之地,竟有如此多的世外高人,真是不可小覷啊;


    心念到此,拱手向高建國道“前月聽聞高先生大論,還以為高先生隻是胸懷大誌,不想今日一見,已然成了氣候”,高建國苦笑著搖頭道“道姑過獎了,我兄弟等人雖有誌向和方略,但可惜時運不濟,困在這深山中,還要時時被黎人趕走”。


    “趕走”黃道婆奇怪的問道,高建國點點頭“雖然隻是部分黎人,但我們還是準備先離開此處”,“準備去哪裏”黃道婆又問道,“不行可能隻能先上山頂,待站穩腳跟後再圖發展”高建國緩緩道。


    到了迎賓殿前,大祭司上來迎接,彭成龍給雙方介紹完後,大祭司點了點頭,先讓女護法和護衛們檢查和聞了道姑等7人的身體,然後又是一塊彩石飛出,待看清彩石麵向後,緩緩點了點頭。


    跟彭成龍說道“這道姑一行,倒是未帶妖邪之氣,可以進寨,如何安排,就由大護法來吧,隻是...”大祭司看了看彭成龍“請大護法好自為之”說罷歎了口氣,帶人離去了。


    大護法神殿裏,30多個人圍坐著,這恐怕也是黎寨最大的一次聚會了,台階上擺滿了各種野味和山野菜,然後是從澄邁分幾次弄迴來存著的幾壇水酒。


    高建國率先舉碗“道姑大駕光臨,小寨真是蓬蓽生輝,隻是荒蠻之地,待客不周,隻能在這護法大殿設宴,台階用膳,我代眾兄弟和黎寨幾位長老給道姑賠罪,先滿飲此杯,請恕我等禮數不周之罪”說罷,一飲而盡。


    黃道婆笑了笑,站起身來,舉碗道“高先生和眾位兄弟客氣了,貧道聞‘山不在高,有仙則名,水不在深,有龍則靈’,高先生和眾兄弟都是龍鳳之姿,暫居荒蠻,安知來日不會宏圖大展”;


    高建國苦笑道“可惜高某和眾兄弟都不是仙,此處也無龍,倒是今日,有鳳來儀”,黃道婆笑笑道“高先生口才,真是可比陸賈、酈生啊,貧道滿飲此杯”說罷也一飲而盡,眾人紛紛開始敬酒。


    不知道是喝多了還是又想起前世的往事了,吳海軍忽然目不轉睛的盯著黃道婆身邊的一個女弟子看,那個女弟子也感覺到了,頓時滿臉通紅,黃道婆和高建國也看見了,兩人相視一笑。


    黃道婆馬上對那個女弟子道“瓊娘,你去給高先生和他身邊的幾位兄弟敬一下酒吧”,那個叫瓊娘的年輕女道士有點不滿的“嗯”了一聲,隨即端著碗來到高建國等人的身邊,等敬到吳海軍那裏時,發現吳海軍還在盯著她看,她惱怒的說道“你喝不喝,看什麽看啊”。


    周圍人全都笑了起來,吳海軍好像恍然驚醒一樣,滿臉通紅的起來賠罪“我...我喝多了點,不勝酒力,得罪道姑了”說罷趕緊端起碗一飲而盡。


    第二天一早,根據高建國等人商議的結果,高建國、彭成龍、姚正光、李烈興、黃文斌和王濤留下來跟黃道姑商議事情,吳海軍繼續去練兵,並把王大義帶上讓他先去那個黎人隊長那裏作監軍,並一起參加訓練,怕他開始走不動,那唯一的馬匹就給他和吳海軍換著騎。


    江同和錢七拿著黃文斌畫的酒窖圖,帶著阿麥去看那個山洞,確定施工人數和方案。


    卯時剛過,高建國等人就到了神殿,彭成龍早已在那裏等候,不知道是宿酒未醒還是沒有起早床的習慣,黃道姑直到辰時才起,跟彭成龍等人打過招唿後,便自跟幾個女弟子去梳洗和用早膳了。


    等來到大殿開始議事,已接近巳時了,黃道婆有點不好意思,跟大家作了一圈的揖,道“請恕貧道不勝酒力,今日起得太晚,多有耽擱,貧道這裏賠罪了”,大家紛紛道“道姑見外了,請坐”。


    待黃道婆坐定,高建國先開口道“道姑既然已到小寨,前月所說之事高某就不再重複,今日開門見山,便是教我等織布裁衣”,黃道婆點點頭問道“貴寨女子是否都會織錦”,高建國望向姚正光和李烈興,姚正光馬上用流利的漢話迴道“我部青壯女子,皆會織錦”,李烈興點點頭用不太流利的漢話接道“我部也是”。


    “請問各部男女各多少人口,貧道好知道有多少人需要衣著”黃道婆問道,“我部青壯男子兩百六十八丁,女子三百零七口,孺子...”姚正光還沒說完,黃道婆打斷道“隻說男女人口數,包括老者,孺子先不論”,“我部男子共三百四十七丁,女子三百九十六口”姚正光迴道。


    “我部男子共三百零八丁,女子三百三十七口”李烈興迴道,“其他部呢”黃道婆又問道,“其他部想繼續作野人,不用管了,不過大祭司和我這裏還有男子二十七丁,女子三十八口,雖說有部分人已經有衣服了,但是長遠來看,還是要作的,所以這部分也要算進去”彭成龍迴道。


    “總人數也不多,加上孺子估計也不超過二千人,既然都會織錦,那作這些人的四季衣冠就很簡單了”黃道婆笑著道,“有勞道姑指點”幾個人都拱手行禮。


    “寨中有紡車嗎”黃道婆又問道,“我們自己仿製了幾輛,感覺應該還可以”黃文斌說完跟彭成龍使了個眼色,彭成龍起身走到殿外,伍氏道和1個女護法、2個男護衛正在殿外,彭成龍跟伍氏道耳語了幾句,伍氏道趕緊走了。


    須臾,殿外幾個護衛抬進來一輛紡車,“道姑請看,不知這紡車如何”黃文斌還是很自信的,他見過這時代的紡車,覺得江同等人作的已經比這時代的好多了,“這紡車不行”黃道婆看了下說道,“如何不行”黃文斌皺了皺眉。


    “此紡車作的確實精致,比之官府作坊的紡車還要好,但卻不能用於黎人紡紗織布裁衣”黃道婆道,“那是為何”幾個人都有點奇怪。


    “你們若是有足夠的紗而且有穩定的貨源,還要有大批熟悉紡紗織布之人,那用這紡車也無可厚非,甚至比官府的還要好,但是你們並沒有足夠的紗,而且貨物來源要從澄邁進來,頗為不易,且黎寨女子都隻是擅長織錦,若要其舍卻從小的技藝,卻要從頭學這漢家紡紗織布之法,殊為不易,且有舍本逐末之嫌”黃道婆肯定的迴複。


    “那...”彭成龍和黃文斌都聽出了一點名堂,但其他人仍然茫然無知,於是一起問道,黃道婆笑了笑道“貴寨織錦之物應該大都是寨中自產的吧”,姚正光點點頭“正是,我們黎人向來有養蠶的傳統,我們自己會取繭繅絲,然後取野獸毛發,買山外少許紗,便可織為硬錦,山外稱為‘黎錦’”。


    黃道婆點點頭,道“這手藝很好,何須學太多漢家織布之術,隻需將此紡車改造,便可從織錦變為提花織布,至於裁衣,諸位應該都知漢服式樣,我這裏也有圖畫,尋常人也能一看便知”,黃文斌聽到“提花織布”四個字,心裏一動,對這黃道婆多了幾分敬意,而彭成龍聽到“硬錦”二字,也開始沉思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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