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到消息第一時間趕來的阮景軒一步一步挪到**邊,拚命搖頭,不敢置信的看著**上那蒼白人兒的麵容。屋子裏很靜,他甚至連唿吸都忘了。

    看她喝了那杯酒搖搖晃晃往外走時,他本來跟了上去的,卻被途中一個喝醉酒的官員纏住,等他好不容易脫身追過去時,已經不見了她的身影。

    可是為什麽這麽短的時間,她就變成了眼前這樣?

    當綠秀急急忙忙尋到他,說她出事了時,他簡直覺得天都塌了下來,怎麽會?怎麽會?

    誰會對她下毒手?誰會忍心對這樣的她下手?

    “歌,老婆,你這是怎麽了?”他直挺挺的跪在**邊,顫抖著雙手握住顏歌露在外邊的小手,放在唇邊輕吻著,**上的顏歌仍是緊閉了眼睛,一動不動。

    將臉依在她手心,淚水,順著他完美的麵頰流了下來,他哽咽著,將頭埋在手心,輕輕啜泣起來。

    “我真沒用,怎麽能一次又一次的將你置於這樣危險的境地?我真不是個男人,連你都保護不了,還反要你來替**心。”他紅著眼睛低喃道,頓了頓,沒有注意到顏歌緩緩睜開的大眼裏那滿滿的疼惜和滿足。

    “如果,你沒有嫁給我,也許就不會遭這些罪。如果,當初我放你走,也許……可是,你那麽特別,甫一出現就吸引了我全部的視線。我從沒遇見過你這樣的女子,我那麽喜歡你,從來沒有那麽愛過一個人,你知道嗎?”

    他輕輕的語調像是呢喃般,顏歌要屏息靜氣才能聽見他說的話:“你還記不記得,我們第一次見麵的情景?你本來想逃走,可是卻被我困在我們的新房裏。嗬嗬,那時侯你好狡猾,竟然敢攻擊我……你肯定不會知道,那**,見到你的第一眼,我就無法自拔的愛上了你!你相信嗎?老婆,你還記得你給我講的關於老公老婆的來由嗎?那時候,我就下定了決心,這輩子,你是我唯一的老婆!噢,對了,洪菱的事你還不知道吧?”

    他有些急切的詢問,語無倫次的表達著他以前未來得及說出口的話。

    胡亂抹了把臉,將顏歌的手握得更緊了些,卻依然不敢抬頭看那張蒼白得近乎透明的小臉.

    “本來打算太後壽辰過後才告訴你的,她的父親去世了,她休書給我,像你當初一樣,把我休了!可是你知道嗎?當初看到你寫的休書時,我心痛得隻差沒死掉,可是,當我看到她寫的休書,我竟然覺得瞬間輕鬆了,你會不會怪我是個不負責任的男

    人?對了,她還有句話要我轉告給你,她說,你說得對,愛情的領域那麽大,與其爭奪,不如開拓,她無法和你爭奪愛情,便勇敢的開拓自己的愛情去了,她說,謝謝你!你看,你總在無形中改變周圍人的思想,就像太陽一樣,溫暖而絢爛,讓人移不開眼睛。老婆,老婆我求求你,你千萬別丟下我,不要丟下我一個人,我不可以沒有你,不可以……”

    “傻瓜!”顏歌大眼含著晶瑩的淚珠,動了動被握在他手中的手,輕叱一聲,不會形容就別亂形容,什麽像太陽,她哪有他說的那麽好?

    阮景軒迅抬頭,淚眼模糊的看著雖蒼白卻笑得異常滿足的小臉,想要說點什麽,喉頭卻像被什麽堵住了一般,吐不出一個字來。

    “咦?真的傻啦?”顏歌看他呆呆的樣子,忍不住調侃道。

    “哇……”驚天動地一聲巨響。

    顏歌不敢置信的看著這個昂藏的七尺男兒,此刻將頭埋在她的頸窩,哭得像是天塌下來一般,脆弱得如同一個小孩子,本挺拔的身體在她懷裏劇烈的顫抖著。

    遲疑了一下,哭笑不得的她伸出手圈住這個哭得一塌糊塗的男人。

    她的心,忽然甜蜜的疼痛了起來。她從來不知道,他是這麽的愛她,他會為了她,哭成這般模樣!

    他一定,很愛很愛自己吧!

    阮景軒從屋子裏退出來時,阮景天跌坐在一邊的椅子裏,阮景漢滿臉擔憂的站在旁邊,看到雙眼紅腫的阮景軒,兩人都嚇了一跳。

    迅的了個眼神,小六真的嚇壞了!

    “我要一個說法!”阮景軒看著阮景天,他的麵色蒼白異常,嘴唇緊緊抿著,渾身上下散著嗜人的冰冷寒意。“太醫說她中毒,請皇上告訴我,她為什麽會中毒?”

    那兩人再次對看一眼,她沒有將真相告訴小六,為什麽?是了,怕他忘形露了馬腳,會惹太後懷疑!

    也對,這樣的事情,還是越少人知道越好!

    “小六,我會給你滿意的說法,但不是現在!”阮景天緩緩起身,歉意的看著總默默為自己出謀劃策的弟弟,若不是顏歌及時點醒他,他真怕自己會對這個弟弟做出什麽可怕的事情來?幸好,什麽都沒生,除了她!

    “好!”阮景軒久久的看著他,黑色的瞳孔愈加深不可測起來:“若她有任何不測,我誓,這皇宮裏,將看不到任何活著的生物!”

    阮景天和阮景漢被他身上那張揚淩厲的

    冷意凍得打了個冷戰,若她有事,小六是絕對說得出做得到的吧!

    幸好,她沒事!

    屋內的顏歌依然一動不動的躺著,聽到腳步聲,她微笑著睜開了眼睛。阮景天的到來,是她意料之中的事情,因為阮景漢說過,他會是幫助她出宮的關鍵。

    “皇上,恕歌不能起身行禮了。”她虛弱的微笑著,看那抹有些踉蹌的身影坐落在**沿。有些驚訝的挑了挑眉,他那一臉的擔憂與蒼白,可是因為她?是了,太後說他喜歡上了自己,果真是這樣嗎?

    “往後,在我麵前,你不需要遵循任何禮儀。”他盯著她的眼睛,努力才能迫使自己的雙手不爬上她蒼白的容顏。往後?他們之間還會有再見麵的時候嗎?

    “因為我你才會受到毒害,為什麽你還能對我笑得出來?”不是應該恨他才對嗎?

    “因為,太後也有她不得不這樣做的原因,不是嗎?”既然大家都知道,就沒必要遮遮掩掩了。太後愛子心切,擔心她會成為他從政道路上的汙點,擔心他會被世人唾棄,所以才對她出手。若是以往,她一定不會諒解,但現在她也是要當媽媽的人了,所以,她能理解!何況,他並沒有想過要她的命。

    阮景天苦笑一聲,那“不得已而為之的原因”卻是最羞於啟口的原因,現在她知道了,會瞧不起他嗎?

    “皇上。”不知道聽了自己的話為什麽會笑得那麽苦楚的男人,顏歌不安的輕喚了他一聲,眉間微微擰起:“你現在,還是不願意放過我嗎?”

    阮景天輕歎口氣,道:“現在,我還有什麽顏麵將你強留下來?”

    “謝謝你!”知道麵前的這個人喜歡自己,顏歌始終覺得不太自在。

    若是沒聽到他和太後的對話,就好了!至少,現在她不會感到尷尬!

    “太後那邊……”房間裏的寂靜讓顏歌忍不住沒話找話講。

    阮景天伸手握住她的手,靜靜看著她的眼睛:“太醫會稟告太後說你已經毒!你不用擔心!”

    顏歌的手被握,她驚慌的想要將自己的手抽出來,阮景天的力度卻並不允許她那樣做!

    “皇上你……”

    “就一次!”阮景天呢喃道,眼神柔和得像要滴出水來:“也許終其一生,我都再見不到你,那麽請你,給我一個這樣的機會!”

    給他一個可以握握她小手的機會,他能求的,隻有這麽一次——隻有眼前這麽一刻

    而已!

    顏歌不再掙紮,任他握住自己的手,囁嚅道:“皇上你怎麽會,看上我這樣的人?”

    都這樣了,還要假裝不知道就顯得太矯情了吧?

    “你啊——”阮景天的眼裏盈滿溫柔和向往,靜靜凝視她的眼睛,道:“我也是很奇怪的,這世界上,怎麽會有你這樣的女子?驕傲、任性、貪財愛錢得理直氣壯,卻又天真善良,真誠的幫助身邊相幹不相幹的人,熱愛自由,隨時隨地張揚著自己的特色,不管不顧周圍人的異樣眼光,灑脫得如同整個世界被你踩在腳下一般!你大概不知道吧?因為你,小五已經和我握手言和了呢!”

    顏秒歌咋一聽他的話,氣得滿臉通紅,什麽?驕傲任性貪財愛錢?卻又因為他接下來的話,氣憤地臉紅變成了羞窘地臉紅。這人一下貶她一下又讚美她,那他到底是個什麽意思?

    最後一句話吸引了注意力:“你說什麽?你和阮景漢和好了?”什麽時候的事情?她怎麽不知道?

    “你很驚訝?”像是意料到她的反應,他好笑的挑了挑眉。

    她一定不知道,她自己本身就擁有一種魅力,那種耀眼的光芒,總會讓人的目光不由自主的追隨著她。

    就像太陽,而他們,就是仰望著她的太陽花!

    “小五之所以那麽討厭我,那麽想要摧毀、掠奪我所擁有的一切,是為了他的母妃。”阮景天垂下眼簾,深吸一口氣,才接著道:“當年,小五還小,後宮的爭鬥又以太後和他的母妃鬥得最為激烈,而結果,以太後大勝告終。他的母妃,則成了宮鬥中的犧牲品!而讓他放下仇恨的,是你!”

    顏歌好奇的大眼瞪得更大了,她什麽都沒做過啊!

    “他向往你向往的那種生活,他渴望你那樣的灑脫不羈,他希望他以後的人生能如你那般——簡單快樂!”這其實,也是他向往的,可是,他肩上的責任不允許!“對了,有沒有對出宮後的生活作打算?”

    顏歌微笑起來,大眼彎彎,眉梢飛揚:“紅塵做伴,活得瀟瀟灑灑;策馬奔騰,共享人世繁華;對酒當歌,唱出心中喜悅;轟轟烈烈,把握青春年華。”

    她直接用歌詞將自己理想的生活詮釋給他聽,見他目瞪口呆的樣子,便得意的笑了起來。

    “紅塵做伴,策馬奔騰,對酒當歌……”阮景天有瞬間的失神,看著麵前神情飛揚的女子,他不禁喃喃道:“能將人生悟得這麽透徹,有時候,我真懷疑你的年紀真

    的隻有十七歲?”

    顏歌得意的衝他做了個鬼臉,道:“這些,與年紀無關!”

    “說得對!”阮景天拍拍手,讚許道:“對了,過了今晚,你就十七歲了,想要什麽禮物嗎?”

    “我想要的,皇上你一直都知道的啊!”討要生日禮物,實際點比較好吧!

    阮景天點頭,感慨的歎了一聲:“是啊,你要的,一直都很明確!”

    自己自由,家人平安!就這麽簡單!

    “對了,北國已經撤兵了吧?”顏歌想了想問,眼下,是再沒人可以威脅到他的地位了——

    “還多虧了你的計,我答應過你的條件——你父親的請辭、小六的平民身份、以及範卓,都做到了,今天晚上,我會稟告太後,說你毒,小六要帶你出去尋神醫,永遠不會再迴來。今晚,我送你們出去!”

    從此,天涯海角,便真的任她遨遊了!她一定會很幸福很幸福的,因為,那麽多的人愛著她!

    入夜時分,一輛毫不起眼的馬車靜悄悄的皇宮裏駛了出來。

    馬車碾在輕石板路上,出單調的篤篤聲。

    確信已經出了皇宮,一直縮在阮景軒懷裏、閉眼假寐的顏歌倏的張開了大眼。神采奕奕的伸了了個大大的懶腰:“娘呀,憋死我了!”

    對上目瞪口呆的阮景軒和阮翌恆,她咯咯笑個不停,複又想起什麽般,連忙壓低音量:“怎麽?看到我好好的,你們不開心麽?”

    阮景軒狂喜,一把摟了她,狠狠的直往自己懷裏揉:“你這個小壞蛋,嚇死我了,你知不知道?”

    顏歌悶在他懷裏險些透不過氣來,她手忙腳亂的推開阮景軒,喘著粗氣道:“靠,謀殺啊你?太後毒不死我你就想悶死我是不是?”

    “你沒事!”阮景軒上上下下打量著她,末了眼一橫道:“那為什麽要騙我?害我如此擔心?”

    他沒好意思說,害他哭得那麽難看!

    阮翌恆也不敢置信的看著她,見她的確生龍活虎與往常無異的樣子,一顆小心髒這才歸了位,忍不住偷偷擰了她一把!

    顏歌吃痛,連忙迴頭,朝他擠了個討饒的笑容來,迴身看著徑直生著悶氣的阮景軒,連忙軟軟的撲進他懷裏,在他懷裏拱來拱去,看他受不了終於伸手摟住她不斷亂扭的小身子時,才停下來,道:“我好好的,你倒反而生氣起來,為什麽?難不成你還希望我就此香消玉隕麽?”

    “當然不是!”阮景軒急忙答到,他怎麽可能會有那種想法?她沒事,他高興都來不及。

    “那你為什麽要生氣?”顏歌噘了嘴巴,不依不饒的問。

    阮景軒摟了她的腰,將她往腿上提了提,輕歎一口氣,看著她的眼睛,道:“我隻是氣自己,從開始就一直將你置於危險的境地,被擄、刺客、中毒,而我卻什麽都做不了——”

    “誰說的?”顏歌伸手捂住了阮景軒自責的話語,他心疼她,她又何嚐不是呢?“你早就知道,我有能力自保,所以才不要你保護呢!我隻要你像現在這樣,一輩子陪著我,就好了!”

    這是顏歌第一次對他索要一輩子的承諾,說完後,還是忍不住紅了臉,抬眼偷看到阮景軒微微上翹的唇瓣,她惱羞成怒,伸出兩手硬是將他的唇瓣捏合在一起,急急的嚷道:“不許笑不許笑……”

    見他連眼睛都彎了起來,眼裏的笑意更是藏都藏不住,瞬間泄氣,鬆了手不高興的瞅著他:“笑吧笑吧,笑死你好了!”

    阮景軒含笑捧了她微燙的臉頰,額頭親昵的抵了她的額頭:“我死了,誰來陪你一輩子?”

    他很高興,這樣的話能從她口裏說出來,讓他覺得自己是被她需要的,這樣一想,他的心就像要飛起來一般,滿足得無與倫比!

    本來還想嗆聲的顏歌見他滿臉的滿足,便乖乖熄了火,乖順的偎進他寬闊而溫暖的懷裏。

    馬車很快停在王府門口,阮景軒抱了她下馬車,綠秀則從馬車前跳下來,抱起馬車裏的阮翌恆。趁著夜色匆匆進了府邸。

    收拾著顏歌指定要帶走的東西,阮景軒尋了個空問:“現在還是不要告訴我事情的真相麽?到底是誰那麽大膽敢對你下毒?”

    顏歌想了想,覺得夫妻之間還是坦承一些比較好,於是,她一邊吃著綠秀煮的白粥墊肚子,一邊道:“還有誰啊?太後唄!”

    看她雲淡風輕的模樣,阮景軒本狂怒的模樣也漸漸平靜下來:“你早就知道?可卻半點端倪都不給我露點!那麽,她為什麽要對你下手?”她能威脅到太後什麽?

    顏歌握著湯匙的手微微一抖,隨即若無其事的道:“還有什麽為什麽?不就是嫉妒我比她年輕比她聰明唄!”

    她能告訴他說,太後想除了她是因為她迷倒了她的皇上兒子?為了醋缸著想,她還是不要說比較好!

    “是嗎?”阮景軒不信任的挑了挑眉,丟

    下正在收拾的物什,高大的身子坐到她身邊,大手緩緩在她麵前打開:“那麽,這是什麽?”

    他的手上靜靜的躺著兩塊差不多大小的黃金令牌,這是剛才幫她換衣服時從她身上掉下來的。

    顏歌隻看了一眼便收迴了眼睛,漫不經心的道:“阮景漢和阮景天送給我的生日禮物啊!”

    一塊令牌上是龍,一塊令牌上是虎!

    阮景天那塊,是他強行塞給她的,說什麽有事情隻管把它亮出來,便沒人敢為難她!想到有這樣的用途,顏歌才勉強收了起來。

    “我說,你家皇上和你家五哥是不是窮瘋了呀?”她抬眼對上阮景軒不明所以的眼睛,瞥瞥唇角道:“哪有人過生日送人家兩塊破牌子的?又不可以把它融成金條來用!”

    她私下裏問過阮翌恆,那家夥直嘲笑她說,有點常識的人都知道這是皇宮裏的東西,哪個人敢幫她融成金條?她這才知道,金條夢破碎了,那這兩塊東西在她眼裏。自然也就失去了所有的價值。

    阮景軒卻沉默了起來,在她眼裏毫無用處的東西,一塊是象征皇帝親臨的金牌,一塊是五哥用以調兵遣將的兵符,卻統統在她手裏。

    他再想不通,也該明白了!輕歎口氣,他抬眼望向正一臉打量神色的顏歌,將牌子還給她,抬起衣袖,輕柔的替她擦拭嘴角:“既然是生日禮物,那就好好收著吧!”

    不是不介意,隻是,他心中更多的卻是感謝,感謝他們及時的放手。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穿越之啼笑皆非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暈小七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暈小七並收藏穿越之啼笑皆非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