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嗬嗬嗬嗬……”


    聽到柳芷澄的怒吼,張戾天忽然發出低沉的笑聲,繼而猛地抓撓自己的頭皮。


    鋒利的指甲撕裂皮肉,鮮血順著額角流淌,不出片刻,他已是滿頭血跡,紅黑交錯的液體從發絲間滴落,沾濕了他的黑色衣襟。


    “有意思……太有意思了……柳家的姑娘居然如此有膽!”


    他的笑聲帶著瘋狂的顫音,目光緊緊盯住柳芷澄臉上那副遮住雙眼的眼鏡,眼神越發熾熱,仿佛透過鏡片能窺見隱藏的秘密。


    “難道說……你覺醒了你們家主的異靈力量?”


    提及那位死於他手的神級零號衛,張戾天的表情變得狂喜,仿佛在迴味一場最美味的盛宴。


    然而,他忽然皺了皺鼻翼,湊近嗅了嗅柳芷澄身上的氣息,隨即臉上那股興奮倏然消退,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失望。


    “嗬,果然,你還是柳家的廢物。”


    他的語氣陡然冷漠,嘴角帶著一絲譏諷,


    “即便全家族的資源都砸在你身上,你依舊毫無起色。”


    說到這裏,張戾天忽然神色一滯,眼角抽搐了一下,臉上仍帶著殘留的笑意,可淚水卻無聲滑落。


    “啊……一想到我的兒時,無法契約異靈的我是多麽可憐……”


    他喃喃低語,聲音仿佛帶著某種殘破的情緒,然而轉瞬之間,他的嘴角再度揚起,眼中閃爍著令人不寒而栗的狂熱。


    “但現在,我無比強大!”


    他猛地張開雙臂,猩紅的手掌在臉上胡亂抹過,鮮血沿著顴骨塗抹出詭異的痕跡,仰天狂笑。


    “來人!抓一個柳家的人,眼睛挖給我吃!”


    隨著他的命令落下,周圍的張家走狗紛紛躍動,一片陰影朝柳芷澄逼近。


    她咬緊牙關,拳頭微微顫抖,指甲深深嵌入掌心,掌心已沁出冷汗。


    她無法抵抗。


    張戾天身上那股無形的壓迫感,如同無數黑暗的觸手將她牢牢束縛。


    她的雙腿止不住地顫抖,理智告訴她,反抗根本是癡人說夢。


    在所有高層家族之中,張戾天的“瘋”最為出名。


    他的性情如同深淵中的渦流,捉摸不透,喜怒無常,沒人能預測他的下一步。


    而唯一確定的是——他對力量的渴求近乎病態,甚至不惜踐踏一切,隻為追逐那更高的境界。


    當那場doom級天災·黑龍降臨之時,張戾天的野心便徹底被點燃。


    黑龍之下,他曾親眼見證真正的力量,那股絕對的毀滅讓他心癢難耐,如同毒癮發作的瘋子一般,迫切地想要攫取更強大的力量。


    而現在,他終於知道了張家多年以來隱藏的秘密——萬魔殿!


    ————


    醫院的病房內,冷色的燈光映照著潔白的牆壁,空氣中彌漫著消毒水的氣味。


    玄霜和雲冥走進病房,目光落在床上的張霸宇身上。


    自從張霸宇昏迷後,雲冥便立刻將他送入醫院,徹底切斷了他與張家的聯係。


    病床上的張霸宇,雙手雙腿皆打著厚重的石膏,蒼白的臉色映襯著他毫無生機的模樣,連唿吸都顯得虛弱無力。


    雲冥掃了他一眼,隨即對站在一旁的蝶嵐說道:


    “解開你的異靈能力吧。”


    蝶嵐輕輕點頭,伸出手,指尖微微一動,停留在張霸宇額頭上的蝴蝶輕輕扇動翅膀,化作一縷光影消散。


    刹那間,張霸宇的眼神恢複清明,整個人像是被喚醒一般猛地瞪大雙眼。


    他瞬間坐起,目光死死盯著雲冥,語氣充滿憤怒與警告。


    “居然敢軟禁我!張家若是得知,絕不會放過你!”


    雲冥卻不以為意,嘴角勾起一絲淡淡的笑意,隨意地坐到床邊,雙手交疊在腿上,語氣平淡地道:


    “得了吧,你失蹤這麽久了,張家可是一點動靜都沒有。”


    他眯起眼睛,語氣帶著幾分諷刺:


    “你以為他們還會來給你報仇?”


    張霸宇的臉色微變,雙拳緊握,眼中的怒意更盛。


    玄霜見雲冥興致勃勃地挑釁張霸宇,輕輕拽了拽他的衣袖,低聲提醒道:


    “好了,雲冥,不必浪費時間,問正事吧。”


    雲冥聳了聳肩,目光重新落在張霸宇身上,聲音微沉:


    “說吧,你們張家應該還有一個人……張戾天,對吧?”


    聽到這個名字,張霸宇的表情瞬間變得古怪,緊接著,他竟突然仰頭大笑起來,笑聲裏帶著一絲不屑與狂妄。


    “哈哈哈……張戾天?你們怕是不知道他的厲害!”


    他眼神輕蔑地掃視雲冥和玄霜,語氣透著幾分幸災樂禍:


    “既然他出手了,那我就不摻和這件事了。”


    說罷,他猛地閉上嘴,雙手環胸,一副絕不會開口的模樣。


    雲冥見他如此嘴硬,眸中冷意微閃,唇角的笑意緩緩收斂,抬起一隻手,黑霧在指尖緩緩凝聚,宛如一條遊動的毒蛇,在掌心盤旋翻騰。


    “看清楚了?”


    黑霧如活物般蠕動,纏繞著雲冥的手指,隱隱散發出令人不寒而栗的氣息。


    “我將黑霧打入你的口鼻,它們會慢慢滲透你的肺部,侵蝕你的五髒六腑。”


    雲冥的聲音不疾不徐,卻透著一股深入骨髓的森寒,


    “隻要我一個念頭,你便會痛不欲生。”


    他微微傾身,目光幽深:


    “而且……你應該清楚黑霧的力量吧?它不會受到任何外力幹擾,哪怕我死了,它也會留在你的體內,不斷吞噬你的生命,一點點讓你體會何為真正的折磨。”


    黑霧逐漸逼近,空氣仿佛瞬間變得沉重,張霸宇的額頭沁出細密的冷汗,喉結微微滾動,眼神中終於浮現出一絲恐懼。


    張霸宇狠狠咽了口唾沫,額角冷汗直冒,眼神在雲冥的黑霧和自己的性命之間來迴掙紮,最終還是屈服了。


    “我說!快把你那東西收起來!”


    他的聲音帶著一絲急促,生怕那團黑霧真的鑽進自己體內。


    雲冥淡淡一笑,手指微微一收,纏繞的黑霧緩緩散去,但依舊殘留在指尖,似乎在警告張霸宇別再耍什麽花招。


    張霸宇深吸一口氣,壓低聲音說道:


    “把29區的地圖給我,我告訴你張戾天的位置。”


    他的眼神閃爍不定,聲音更是壓得極低,像是在害怕什麽:


    “但你們必須答應,不要讓張戾天知道是我說的!否則……他會吃了我!”


    雲冥嗤笑一聲,漫不經心地靠在椅背上:


    “早說不就好了?放心吧,我都沒殺你,自然也不會害你。”


    他側頭看向蝶嵐,後者會意,取出早已準備好的地圖遞了過來。


    雲冥隨手展開,將其放到張霸宇的膝蓋上。


    張霸宇艱難地抬起打著石膏的手,指尖顫巍巍地落在地圖的某個邊緣處,最終指向一座廢棄的工廠。


    “他就藏在這裏。”


    他咽了咽口水,抬起目光直視雲冥,眼神裏帶著幾分難得的凝重:


    “不過,我得警告你們——張戾天可不是普通的契約者。”


    他的聲音越發低沉,眼底閃過一絲恐懼:


    “他是個怪物……一個真正的怪物。”


    張霸宇頓了頓,像是下定決心般緩緩說道:


    “他……生吃異靈。”


    空氣瞬間凝滯,連燈光都仿佛變得冷了一些。


    玄霜微微皺眉,而雲冥的眼神則幽深如淵。


    “生吃異靈?”


    雲冥輕聲重複,語氣裏透著一絲冷意。


    “沒錯。”


    張霸宇舔了舔幹裂的嘴唇,聲音有些發顫,


    “張戾天根本不需要契約異靈……他直接吞噬它們的血肉,並從中獲取力量。”


    病房內,一片死寂。


    片刻後,雲冥緩緩起身,收起地圖,淡淡地說道:


    “有趣。”


    他的語氣平靜,聽不出任何情緒,仿佛剛才聽到的不過是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但蝶嵐和玄霜卻清楚,雲冥的平靜,往往意味著風暴即將降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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