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同意!”


    玄霜的聲音突兀地響起,房門被猛地推開。


    她快步走下樓梯,直接來到雲冥和柳芷澄麵前,神色間透著少有的急迫。


    “契約的事,並非海精石能夠解決。”


    她一邊說著,一邊伸手拉住雲冥的手腕,指尖微微收緊,像是在強調自己的立場。


    “我的契約問題,並不是因為那次受傷,而是另有原因……”


    雲冥微微一怔,第一次看到玄霜這般慌亂的模樣。


    她一直以來冷靜、理智,可現在,雙眸中竟流露出幾分猶豫與不安,甚至……帶著一絲隱藏極深的恐懼。


    他心裏一沉,終於意識到,玄霜並不是不知道自己的問題,而是一直選擇獨自承擔,從未向任何人提起過。


    一定還有許多她未曾言明的秘密。


    雲冥盯著她,語氣沉穩而堅定:


    “玄霜,不去可以,但你必須告訴我,你的契約到底出了什麽問題。”


    說話間,他雙手搭上玄霜的肩膀,微微用力,試圖讓她正視自己的問題。


    玄霜抬頭看著雲冥,又轉頭看了眼柳芷澄,眉宇間閃過一抹複雜。


    最終,她歎了口氣,像是終於下定了決心。


    “也罷,我說便是。”


    她收斂情緒,神色變得凝重,緩緩開口:


    “那次肉山事件之後,張家並非毫無所獲。他們與異通教聯手,成功創造出了一種超越s級的……人造異靈。”


    空氣仿佛凝固,柳芷澄倒吸一口涼氣,眼中閃過震驚:


    “什麽?!”


    玄霜的聲音微微低沉,帶著幾分壓抑:


    “那東西……被命名為‘萬魔殿’。”


    這三個字落下的瞬間,雲冥心頭猛地一沉,一股莫名的不安感隨之襲來。


    “我與玄武達成的契約,便是以自身為封印,徹底鎮壓‘萬魔殿’。代價……便是我的身體承受著契約的反噬。”


    玄霜語氣沉靜,但雲冥能感受到她話語下隱藏的痛楚。


    柳芷澄微微皺眉,忽然脫口而出:


    “那個異靈,現在被封印在哪裏?”


    她的語氣透著一絲急迫,令雲冥和玄霜都不約而同地看向她。


    柳芷澄這才意識到自己過於直接,暴露了某些不該顯露的意圖。


    她連忙幹笑兩聲,擺擺手道:


    “咳咳,你們繼續聊,多謝款待,我突然想起還有點事,先走一步。”


    說完,她匆匆轉身,像是要逃離這個話題。


    玄霜沒有阻攔,但仍默默地跟在她身後,將她送出院子。


    等她迴到屋內,雲冥低聲問道:


    “你注意到她身上有什麽可疑的地方嗎?”


    玄霜輕輕搖頭:


    “沒有,看來張家沒有在她身上安置竊聽器。”


    雲冥若有所思地望著窗外,透過微開的窗簾,看著柳芷澄遠去的背影。


    她戴上口罩和帽子,重新隱藏自己的容貌,步伐匆忙,顯然心情並不平靜。


    他輕歎了口氣:


    “那就是被脅迫了……她願意在我們麵前露出那雙眼睛,說明她信任我們。”


    玄霜沉默片刻,忽然輕聲道:


    “那姑娘……也不容易。”


    雲冥微微挑眉,側目看向她。


    “按照黑蛇眾提供的情報,柳家傾盡全族之力,硬生生將她契約的吞金獸堆到了s級,最終落得家族破產的結局。”


    玄霜垂下眼眸,聲音略帶幾分憐惜:


    “如果可以的話,你能幫幫她嗎?”


    說著,她輕輕拉住雲冥的衣袖,帶著一點不易察覺的懇求。


    雲冥看著她,忽然勾唇一笑,下一瞬,他猛地伸手,一把將嬌小的玄霜抱入懷中。


    “啊!你做什麽?”


    玄霜瞬間紅了臉,措手不及地抱住了雲冥的衣襟,心跳仿佛亂了節奏。


    “還問我?你居然藏著這麽大的事情沒有告訴我!我們迴臥室商討萬魔殿的對策!”


    說完,雲冥便抱著玄霜迴到了臥室。


    ————


    29區邊緣的一座工廠,作為張霸宇交易金額最小的工廠,黑蛇眾的迴收並沒有影響到這座工廠,許多張家的走狗躲在這裏。


    工廠大門緩緩推開,鏽蝕的鐵門發出刺耳的“吱呀”聲,柳芷澄屏住唿吸,謹慎地邁步進入。


    四周一片寂靜,唯有昏暗燈光在廢棄的機械設備間投下破碎的影子。


    “少主,人來了。”


    一名手下低聲提醒,隨即工廠內的燈光驟然亮起,照亮了正前方的身影——那人靜靜地坐在椅子上,低著頭,身披黑色大衣,渾身散發著沉重的壓迫感。


    “聽到了萬魔殿的消息了嗎?”


    低沉的嗓音透出隱隱的不耐,卻沒有任何異靈力量波動。


    柳芷澄咽了口唾沫,努力壓下心頭的畏懼,結結巴巴地開口:


    “打……打聽到了,確實是前任總領玄霜封印的萬魔殿……”


    話音未落,那人猛地抬頭,露出藏在黑色大衣下的臉。


    扭曲的黑色裂紋從下顎一直蔓延至眉骨,如同被撕裂又強行縫合的傷口。


    他的眼眸透著深不見底的狂熱,嘴角揚起詭譎的弧度,旋即爆發出一陣令人毛骨悚然的狂笑。


    “哈哈哈!果然是她!快告訴我,封印在哪裏!”


    柳芷澄被這突然爆發的笑聲震得後退一步,心髒狂跳不止。


    她再怎麽強撐,也無法掩飾此刻的恐懼。


    她深知眼前這個男人的可怕——正是他,在那個雷雨交加的夜晚,獨闖柳家,一人屠盡家族守衛,親手撕裂了柳家家主的喉嚨,並當著眾人麵前,將他的雙眼生吞入腹……


    她的沉默讓那人的笑容瞬間收斂,空氣驟然凝固。


    他緩緩起身,黑色大衣滑落,露出被鐵索和詭異符咒纏繞的健壯身軀,每一道鏈鎖都深深勒進肌肉之中,仿佛是某種禁忌的封印。


    “柳家的廢物,我說過——若是帶不迴讓我滿意的消息,我便會將你柳家最後的殘渣徹底吞噬,連他們的眼球都不剩!”


    話音未落,他伸出舌頭舔過嘴角,露出滿口森然的尖牙,鋒利如刃,緩緩摩擦出刺耳的金屬聲響。


    柳芷澄的唿吸頓時一滯,恐懼瞬間攫住了她的四肢,但下一刻,一股熾熱的憤怒猛然衝破恐懼的桎梏。


    她咬緊牙關,猛地握緊拳頭,厲聲喝道——


    “張戾天!你敢再動我族人一根汗毛,我定讓你付出代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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