占宗的右手定定的放在胯下,腦袋一頓一頓的慢慢轉向台下,嘴唇不斷地顫抖,為何有這麽多人前來觀戰!


    虛空中不少大能的神識你來我往:“夷靈,還不揍他一頓?敢和你搶女人了!”不用想,這般打趣兩人的定是明燭門的老光棍。占宗主要是由夷靈教導的。


    “嘖嘖嘖,你們倆怎麽教的徒弟啊?看看我家舒雁,知書達理,修煉又刻苦。”這是知名女兒奴歐雷。


    “這你們可就說錯了,年輕人對情愛有些不切實際的幻想,有何不可呢?年少輕狂嘛。”半佛魔道也插了一句。


    “此言差矣,情情愛愛乃大道途上絆腳石,人若是不為情愛所困,那才前途無憂呢。”輪迴境裏,倪聞筆突然捂住腦門,卻是不知被何人使勁的彈了一下,但想來能在輪迴境裏動手的人,除了師父師伯,也隻有祖師了。


    “人間修士竊天地生機,盜宇內造化,逆天而行損天地利己身,超脫天地輪迴。卻盡是些不知羞恥之人,真是天道不公,合該由我們魔族占領那廣闊大地。”不知什麽時候混進來的魔族大能嘲笑道。


    “臥槽!魔族怎麽混進來的?打出去!”虛空中一道恐怖的波動瞬間砸向魔族通道的方向,一聲悶哼之後,那魔族冷冷的聲音傳來:“等著吧,早晚有一天你們都將拜倒在我的腳下!”


    應劫樓裏夷靈偷偷的看了眼拿著八寶玲瓏傘的吞賊,慶幸那魔族大能嘲諷了一句,發泄了怒火之後她應該不會再遷怒他了吧?不會吧?


    等等,油紙傘怎麽越來越大了?“別打臉!”


    台下的散修們已經從震驚中緩了過來:“這應劫人有點弱啊,怎麽連隻雞都打不過?”


    李子木看著呆呆的占宗,小聲問日山:“你在幻境裏做了什麽,他怎麽還摸褲襠的?”


    “我把他變成了小女孩,本來找到他童年記憶隻是想讓他叫我爸爸的。”日山臉色也是不好:“但那個要娶人家的話不是我讓他說得,是他自己想說的。”


    “我又不能完全控製他,不然早就讓他跪著叫爸爸了。”這一句話聲音稍微有點大,占宗瞪大著布滿血絲的眼睛看了過來。


    日山一個機靈:“那個什麽,我認輸啦!”說罷就想拉著李子木下台。


    沒等結界被青衣打開,占宗便怒喝一聲:“我要你死!”


    占宗手中法力幻化做一彎長弓,身體後仰像是用出了全部力量來拉弓,金黃色弓身被拉的猶如滿月,如龍筋的弓弦緊繃,全部法力灌注到凝影神劍上化作長箭:“隕星逐月!”


    長箭向著天空激射而出,瞬間沒入虛空不見。


    日山下的在身邊連布十八層防禦:“哎?”箭呢?


    霎那間黑雲蔽日,漆黑如墨,影影憧憧似是午夜,星辰晃動不穩,人間海嘯不息,山巒崩塌大地震顫。


    又有無邊地火,從大地裂隙中衝出,刺破了黑暗,將天空照映如血,星星點點火星盈空,宛如末日降臨。


    早早就掛在天空中的一輪圓月緩緩浮現,月華大亮如日,刺破黑雲火光照落在擂台上。


    無數星光如雨,穿破虛空落下,隱隱間竟然是鎖定了在場的所有人,這招竟然是群攻。


    無與倫比的壓力從天而降,月亮越來越大。


    那不是越來越大,那是……月亮掉了下來!


    “臥槽!你別衝動!”日山大喊一聲,隨後操控著火龍朝著占宗衝去,不出意外的連兩米半都沒能進去便被月華消融。


    “放大招的時候無敵幀不是常識嗎?你防得住不?”李子木驚恐的看著天上的越來越大的月亮,已經大到肉眼看得清上麵無數的隕石坑了。


    日山一臉比哭還難看的笑著:“完犢子了!這種東西怎麽可能放得住?掉下來都得死。我玩脫了。”


    半佛魔道看著毫無動作的翠微仙,拜托月亮都要掉你道場上了,你還這麽淡定?真掉下來估計也就二代弟子勉強能活下來吧?尊者們不沾因果,這招卻是沒有鎖定尊者。


    於是抬起手,掐著法訣想要將月亮抬迴原有的軌道上。


    不想翠微仙一把攥住了他的手:“王對王。量劫開始了,我們不能出手。”


    半佛魔道隻感覺那手堅硬的如同沒有肉一般,好像骨頭攥住了他的手,再去看時翠微仙已經鬆開了手收了迴去。


    量劫之中,尊者隻能對尊者出手,否則一方尊者隨意出手,輕輕鬆鬆便能將另一方尊者以下殺光,到時兩方便也都隻會剩下尊者。


    如果一方尊者出手一次,對象並不是尊者,那另一方尊者也將有一次出手機會,萬一魔族尊者不要麵皮對應劫人出手怎麽辦?


    天數如此,‘公平’。


    當然,這裏的‘一方’指的是每個種族的尊者,即人族尊者若是出手一次,那魔族、妖族、鬼族、靈族,甚至連神王都將獲得一次出手機會,當然也包括實力達到尊者的神獸。


    牙仙摸著下巴,這事不摻和最好,他地位超然,實力捉摸不定,每次量劫中不論哪方,都不會去招惹他。不幫助任意一方,這是他能超然世外的前提條件。


    便是月亮砸到他身上,也是無妨。


    青衣也震驚的站了起來,這是禁術!而且是那種現世便會被無數人追殺消滅的禁術!


    十名二代弟子飛天而起,彼此氣機相連,大陣勾結如網,堅持了不到兩秒半便被擊碎,青衣十人紛紛口吐鮮血墜落!


    無數散修驚懼萬分,紛紛朝著遠處奔逃,遁光四射,卻發現月光所照之處,皆在這一招的攻擊範圍內。


    那月亮用不了幾秒鍾就能落下,這點時間可不夠逃出月光範圍。


    青衣十人出手也不是沒有效果,隻是將那暴動的星光破了去,可那月亮若是掉了下來,翠微山範圍內也將傷亡慘重。


    占宗愣愣的看著那墜落的月亮,這一招威力這麽大?若真的掉了下來,怕是翠微山都要被夷平了吧?漲紅的臉不由得麵如金紙,怕是尊者們不會放過自己吧?


    李子木隻感覺體內一股法力暴躁不已,隱約間那月亮上似乎有什麽在召喚他一樣。


    略微感應一下,那暴躁的法力竟然是順著經脈遊走,法術慟天貫日的運功路線!


    “成不成在此一舉!日山保護我!”李子木大喊一聲。


    傳說很多人都有什麽第六感,能預感到發生的一些事,已經修仙了,李子木自然也是相信那冥冥之中的感應的,這式法術能在這種情況下自主激發,定然是有用的。


    李子木將全部法力灌注到慟天貫日的運功路線,施展出了最強法術,至少是他認為的最強了。


    身體後仰如彎月,手中幻化出長弓,那把門內製式長劍飛到弓弦上化作火紅長箭。


    施展法術的模樣竟然與占宗施展隕星逐月時差不多。


    半佛魔道看了看翠微仙,又看了看那月光之中氣勢越來越強大的李子木:“克星?”


    火紅色的長箭直奔墜月而去,射在了那月亮下方三分之一處。


    “射歪了啊!那麽大個靶子你都能射歪?”日山扶起虛脫無力的李子木說道。


    “能射到就不錯了,我哪會射箭。”李子木望向被射中的月亮,箭與月亮凝滯在半空不動,彼此之間不時爆發著巨大火光。


    眾多散修們看著那凝滯在空中的月亮和長箭,不由得深唿一口氣:“臥槽!占宗搞什麽鬼!這是想把我們都殺了?”


    那換了白衣的散修看著一旁很淡定的大和尚問:“大師,你怎麽都不防禦的啊?不怕掉下來砸死麽?”


    “嗬嗬嗬,一切無為法,可解一切災。何為生?何為死?真靈不滅,肉身不過是副臭皮囊罷了。施主你又著相了!”大和尚雙手合十,一臉的微笑,臥槽,我能說嚇傻了麽?那麽打個月亮掉在頭頂,防禦有個屁用?


    那散修點點頭:“大師境界高深,非我能及啊!”剛沒跑,不過是因為這大師是個高人,向著月亮掉下來先砸個高的,躲在大師的袈裟下,說不定還能有一線生機。


    結果你說什麽一切無為法可解一切災,說白了不就是以不變應萬變嗎?再說白點就是啥也不做幹看著麽?


    說來慢那時快,月亮凝滯在半空不過十幾秒。


    一聲刺耳的金鐵交鳴,李子木的長劍片片碎裂,而後化作飛灰散去。


    化作箭形的凝影一聲悲鳴,從月亮上自主飛迴,斜插到呆住的占宗麵前。


    月亮下麵三分之一處開始裂開,而後轟然一聲碎裂成四塊,上麵一塊大的向著北方飛去,一塊朝著東方飛去,剩下兩塊一塊落在翠微山南方不遠,一塊飛向南方不知所蹤。


    吵吵嚷嚷的場麵頓時安靜如初,眾人不是的看看呆若木雞的占宗,日山扶著的李子木,再看看虛空中四道人影。


    良久一聲劇烈的轟鳴伴隨著大地劇烈的顫抖從北方傳來。


    擂台上人影一閃,瑤光出現在李子木身邊。


    “日山去找山主。”匆忙的留下一句,拉起李子木便消失不見。


    ……


    夷靈和吞賊麵色不好,非常不好!


    白澤那邊的動作兩人自然是知道的,他們也是從白澤那裏學過禁術的。白澤因為他的特殊性,手中擁有很多禁術。每次應劫人入世後,白澤都會找個機會傳授其一兩個禁術,以此作為應劫人底牌手段之一,也是為了分取應劫人普渡世人後所得一二功德和氣運。


    這種事情應劫樓自然是允許且歡迎的,畢竟拯救世間的重擔壓在應劫人身上,沒人幫襯一二怎麽行?


    白澤手中禁術眾多,每次應劫人所學皆是不同,據白澤所說這是依照天意分配,即應劫人拿到那竹簡,學到什麽就是什麽,在學到手之前連白澤也不會知道會是哪一個。


    但是應劫人學到禁術後,很少會用出禁術,白澤手中的禁術威力巨大,每一個都會為世間帶來巨大的影響。


    比如夷靈手中的禁術,那是可以廢掉信仰神道這條大道的法術,名曰“神不可流血。”據夷靈說,這一招可以從每一個‘神’身上抽取一滴血,所有神血匯聚到一起時,會將‘神’這個概念打落,神便再無永恆生命,可以隕落可以被擊殺。


    這樣的禁術一旦用出,雖然沒有毀天滅地,但造成的影響絲毫不亞於毀天滅地了。


    而占宗這一下,天地間永久少了一個月亮,大地自此不再穩固,未來月華陰氣減少,修行自然更加不易。


    量劫之中,人間界自然不會有人前去尋仇,可量劫過去,占宗怕是沒了活路啊。量劫之中,妖靈鬼怪怕是也不會放過他。


    恰好此時虛空中的魔族大能哈哈大笑道:“此子與我魔族有緣!這般行事可太對我魔域胃口了!那兩個小輩,不如將這應劫人讓給我做個門徒如何?”


    其他大能沉默不語,占宗這一下確實出乎所有人意料了,還沒人發作隻是因為應劫人所為皆是為了應劫,一舉一動都在天意之中,所以為了大局,忍了。


    隱約間北海傳來一聲悶哼,隨後一道憤怒的聲音響起:“誰他娘扔的石頭!”大地被這聲吼的震顫不已。


    歐雷淡淡的聲音響起:“再吵給你兩拳!”那聲音瞬間消失不見。


    吞賊緊緊攥著油紙傘,腳下一跺瞬間來到魔域通道上空,那深淵之下嗚嗚風嚎不息,一個頭上插著竹竿的魔帝仰麵看著吞賊,咧開血紅大嘴無聲的笑著。


    量劫開啟了,吞賊雖然不是尊者,但也是被算作尊者範圍內的存在,自然不可輕易出手殺了他,他當然有恃無恐,隻要他不主動犯賤就行。


    吞賊一步跨出,穿過通道瞬間到了魔域之中綠腰部的大殿之中,那魔帝緊隨其後的進了大殿。


    站在大殿中央恭敬的向著坐在上麵的吞賊施禮:“不知尊者前來所為何事?”


    “剛那般聒噪的是誰?”吞賊問道。因為魔域通道的存在,聲音傳來時隻知是魔族,卻沒法分清是誰。


    “嗬嗬嗬,小輩竟然找上門來!”沒等魔帝說話,魔尊的聲音隔空傳來:“來此一敘!”


    “敘泥馬!吃我一傘!”吞賊的聲音響起,人影已經不見。


    不久,一道驚叫響徹世間:“潑婦別打臉!”


    “悍婦別不講理!”“占宗與我無緣……”淒慘的聲音不斷響起,聽之使人落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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