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五章 驚變
華娛：從神棍到大娛樂家 作者：快出欄的豬 投票推薦 加入書簽 留言反饋
總裁辦公室裏眾人神情凝重，巨大的落地窗前投射進來的和煦陽光，似乎也不能稍稍吹散高駿等人臉上的寒意。
“1833萬，確實有些少了。”
路寬沉吟了良久，才放下手裏的數據清單。
橫向對比，《如果愛》和《千裏走單騎》暫不考慮，隻看最大競爭對手《無極》。
《無極》首日排片近77%，拿下2734萬票房，超越了《返老還童》和《哈利波特》，甚至超越了2年前《異域》的首日票房。
除了片方鋪天蓋地的營銷外，這兩年內地銀幕數量的急劇增長也是原因之一。
截至12月23號，上映超過一周的《無極》票房已經接近破億。
但隨著數字的一路狂飆，電影的口碑在急速下滑，陳開歌、陳虹夫妻是痛並快樂著。
《無極》總投資近3.4億人民幣，《塘山大地震》2.8億人民幣，兩部電影的首日票房和投資規模是不成正比的。
路老板給下屬們鼓鼓勁：“首日票房可以說是遭遇了滑鐵盧，但我們的排片比《無極》要少近20個點，這也是不爭的事實。”
“繼續關注數字和網上的輿論、口碑等風向吧。”
“我們的前期工作已經非常紮實，對於結果，我是有信心的。”
看著青年導演神色淡然地吹著茶水，高駿、鍾離芳、陳芷希等人都有些如釋重負。
團隊裏有一位話語權和威信都極重的領導，是能很好地給大家解壓的。
“也是，本來就預測到會有困難，現在也隻不過是按部就班嘛？”高駿左右看了看，順著路老板的話頭往下說。
問界眾人之所以心情不美麗，主要還是之前的路走得都太順，路寬以前瞻者的視角把一切都安排妥當。
這一次出於特殊原因，選擇逆流而上，自然是阻力重重的。
不過事在人為，前後從宣傳到定檔都謀劃了這麽多，下麵隻有相機行事。
路老板又安排了一些影院促銷、引流活動的計劃，隨即準備離開公司，下午直飛鬼子東京參加帝國劇場的首映式。
“路總！”
見高駿、鍾離芳等人推門出去，陳芷希有些麵色怪異地叫住他。
“怎麽了？”
“我有個問題想請示一下。”
陳芷希見他示意自己繼續講，迴身從包裏掏出筆記本電腦打開。
“路總，您看看這個。”
一段下載好的視頻，長約20分鍾，以電影《無極》為主要素材，將電影內容加上魔都某雜技節目的表演視頻、愛因斯坦的照片以及他的著名公式等進行重新編排和剪輯，嵌入社會與法頻道的節目。。。
《一個饅頭引發的血案》，怎麽這麽早就出來了？
路老板早就想到這一茬，但後世《饅頭》大概在年後開始流行，隨後被陳開歌怒斥並起訴。
主要還是因為這一世問界視頻和博客網的發展脫離了原本的世界線，在互聯網用戶的數量和習慣培養上有些前置。
譬如這位華中理工大學畢業的胡哥，就是被問界視頻的二創活動吸引，剛剛製作上傳了這個惡搞作品。
不過已經被機敏的陳芷希通知屏蔽下架了。
她知道老板近來行事作風第一條就是低調，這視頻發到其他地方都無所謂，就是不能出現在問界視頻。
“路總，這個怎麽處理？我暫時讓封停賬號了。”
路老板看得津津有味，聞言笑道：“封了好啊，別給自己惹麻煩。”
詩人性格孤傲，自視清高，心眼子又小得很。
從這兩天的的影評人和觀眾反饋看，《無極》的口碑已經走到崩潰的邊緣，不是陳虹等人各種公關就控製得了的。
《饅頭》也許能加速這一進程，但路老板自己沒必要惹這一身騷，封了胡哥，他自己也會到別處去發。
陳芷希點頭：“好的，那我讓審核注意些。”
——
24號晚，《塘山大地震》劇組抵達鬼子東京，在帝國劇場舉行了首映禮。
路老板從《爆裂鼓手》開始的幾部電影在日苯均頗受好評，《異域》也打破了《英雄》保持的外語片票房和觀影人數的記錄。
等現象級的《返老還童》在日苯又掀起一波熱潮後，配合泛亞電影學院的建立，這位青年導演在日苯已經積累了相當的人氣。
不過粉絲的年齡和性別結構有些奇怪。。。
帝國劇場門前的紅毯上，路寬穿著一身剪裁得體的高定西裝，領口的銀色胸針在鏡頭下泛著寒芒。
他邁著沉穩的步伐往裏走，揮手和狀若瘋狂的媽媽粉、姐姐粉們打招唿，麵對各種“路桑卡哇伊”、“路桑美形”、“路桑演技力の爆”之類的唿喊有些遭不住。
特別是“歡迎路寬導演來日”的標語，讓人忍俊不禁。
宋嘉低聲跟周訊開著玩笑：“路總在這裏好多大媽少婦粉啊！人氣真高！”
“習慣就好。”周訊在《小偷家族》時就見識過了，當然遠沒有現在瘋狂。
隔離帶外，一個濃妝豔抹的少婦猛得衝進來被保安攔住，差點把路老板撲倒在地。
周訊、宋嘉兩人跟了上來，前者打趣：“是不是很遺憾？”
路老板有些驚魂未定，把領口的胸針取了下來，剛剛這女人眼睛撞上來就要瞎了。
他看著宋嘉兩人挑挑眉：“這就是過於優秀的代價，你們現在還理解不了。”
周訊撇撇嘴：“可惜都是35歲以上的家庭主婦。”
宋嘉疑惑道：“路導，這是為什麽啊？我看劇組在日苯的宣傳策略，也都是便利店和女性雜誌投放得多。”
“日苯的家庭主婦是一種職業，她們雖然沒有直接的工作收入，但一般都掌握家庭經濟大權，負責家庭的收支分配。”
“你看現場這些狂熱粉絲，基本都是30多歲往上的，丈夫工作、孩子上大學或者工作，她們有錢有閑，自然就成了觀影主力。”
路老板拍了拍一旁胡君的肩膀：“老胡，當年你的《藍宇》在日苯反響也很不錯啊，剛剛我看到你的男粉絲了。”
胡君也開起玩笑：“嘿！那我得躲著點兒，這兒人都有點變態。”
“不過啊，要說還得是路導這個賣相吃香。”
胡君一本正經地科普：“周訊、宋嘉，看過兩年前那個新聞沒，日苯女人因為看《冬季戀歌》喜歡那個裴勇俊，把韓國旅遊業都帶起來了。”
“要說啊，路導剛剛應該給人家抱住摸兩下，你犧牲一下色相，等於為國做貢獻了！”
兩女聽得哈哈大笑，路老板無奈點了點黑臉漢子。
這說的是2002年的《冬季戀歌》輸入日苯，影視業的消費主力家庭主婦們昵稱裴勇俊為“勇樣”。
據棒子經濟研究院調查顯示，“勇樣”帶來的日苯觀光客周邊效益超過15億美元，在10個月內讓旅韓日苯遊客增加了40%。
在文化輸出和竊取這一塊，千禧年初的棒子堪稱專業。
發行方東寶株式會社提前安排好了一切，劇組按部就班地參與首映。
帝國劇場今天人滿為患，家庭主婦們絲毫不在意高達1800日元（126元）的高額票價。
同時，是枝裕和、山田洋次和老朋友北野武也都蒞臨捧場。
北野武倒是對路老板今年五月在法羅島跟伯格曼的交談頗為豔羨，拉著問東問西，不住感歎。
電影開場，在座的日苯影迷們對地震的災難性場麵感觸頗深，多愁善感的少婦阿姨們頻頻掉淚。
鬼子也是地震多發國家，這樣的題材顯然是能引起他們的共鳴的。
整片結束，最後的彩蛋把還苦苦抵抗淚腺崩潰的觀眾徹底摧毀，幾乎所有人都紅著眼眶起身鼓掌，反響熱烈。
主創們上台接受觀眾的歡唿致意和簡單采訪後，今天的首映式即告結束。
北野武摟著路老板的肩膀，邀請他和山田洋次等人一起去居酒屋小聚，剛在保鏢的護衛下走進停車場，一輛皇冠停在眾人麵前。
一名西裝革履的中年男子下車，和其他人打過招唿後單獨又和路寬握手，恭敬地邀請他上車。
“路桑，請給我五分鍾時間！”
“就在這裏說吧。”
路老板聽出他的聲音了，葛西雄。
他也知道這些畜生的背景，和他們背後致力於抹黑、否認曆史的那些肮髒的民間商業協會。
看葛西雄麵色嚴肅，北野武等人不願多生事端，先行避讓。
“路桑，請原諒！確實是有事情要和你協商，關於。。。”
“好了，我的態度你們應該明確了。”
路老板神情嚴肅，從他決定拍攝這部電影起，就已經預估到這些可能存在的阻力。
“大屠殺曆史不容否認，這部電影也不可能接受你們的投資，死心吧。”
青年導演說完就轉身離開。
“路桑！”
葛西雄看著他身邊麵色冷峻的阿飛，倒是不敢伸手阻攔，隻是沉聲地撂下句話。
“大和民族有句諺語，不碰觸的神靈不會帶來災禍。”
“路桑你這樣偉大的藝術家，不應該陷入到這些影響和平和傷害日苯民眾感情的事情中去，請三思！”
依舊習慣性九十度鞠躬的葛西雄再抬頭，也隻能看到那個中國青年離去的汽車尾燈了。
最後的勸阻失利，小鬼子麵沉似水，漠然掏出電話。
和北野武等人的飲酒論道沒有持續太晚，翌日，劇組抵達韓國，昨天首映後的輿論發酵已經出爐了。
路寬作為目前在苯子國內和張一謀並稱的兩位華人大導演，日苯的電影媒體對他並不陌生。
《產經新聞》率先投誠，認為這是災難片裏程碑式的大作，我們應該反思這些年的日苯電影，已經幾乎要被動漫和動畫綁架了。
《電影旬報》是日苯最專業的電影媒體，在發行商東寶的公關下開辟了一個影迷專欄。
專欄中，邀請了全國二十多位專業影評人和東寶旗下影院的資深會員進行點評。
“我是新潟縣中越人，今天恰好了去年新潟縣中越地震的一周年，當然6.8級的強度沒有電影中來的慘烈，但依舊刻骨銘心，思念我的媽媽。”
“在天災麵前，人類的情感是共通的，東亞國家的家庭倫理觀近似，讓我對路寬導演的電影感同身受，那位叫周訊的演員簡直太令人激賞了。”
“希望日苯的電影導演們能認識到和路寬導演的差距，希望未來在北美不隻是看到那些虛擬的人物角色。”
“日苯以擁有黑澤明這樣的大師為榮，但我認為在年輕一代中，基本不可能找到在電影技法上能和路桑抗衡的導演了，他簡直是帝國の絕兇虎の破壞龍！”
麵對幾乎是一邊倒的好評，因為國內票房情況一般的《塘山》劇組自然是笑逐顏開，兢兢業業地準備在韓國的宣傳。
但看著國內民眾都被這樣一部佳作所征服，葛西雄等人卻是愈發焦躁，急於尋找辦法挫敗他的成功。
——
北平亮馬橋東街，長富宮櫻餐廳。
再次應邀前來的吳桑已經有些輕車熟路了，直接從後街開車進到院子裏，不虞被人察覺。
葛西雄泡好了茶，耐心地等著他。
“葛西桑，不是說要迴一趟大阪嗎，這麽快就迴來了。”
“路寬的電影在國內風靡，形勢對我們愈發不利了，如果。。。”
吳克波臉色有些別扭地打斷他：“是對你，不是我們，我跟他沒有恩怨，正常的商業競爭罷了。”
“好，我繼續講。”葛西雄不置可否。
“這一次《塘山大地震》在國內的反響非常好，他在日苯觀眾裏，特別是那些蠢笨的女人心裏是偶像。”
“絕對不能讓他捏造曆史的電影成功拍攝上映，否則家兄和一些廳裏的大人物都不會高興。”
是啊，協會每年花這麽多錢買狗，東大商界和文化界都有重要人士暗暗賣命。
本來潛移默化、輸出得好好的，突然有個世界級的導演要奮起千鈞棒，把他們掩人耳目的觀點都一掃而空。
豈有此理？
“我們調查過，他在北美還有一家電影公司、參股一家最大的視頻網站。”
吳克波這迴倒是真有些驚訝了：“什麽？你不會說mytube吧？”
“是。”
吳桑麵色複雜地放下手裏的酒杯，這次是真酸了。
他家境頗為殷實，年少成名。
三十多的年齡迴國創業，立馬把老牌娛樂公司華藝的牆角給挖掉，在內娛立起自己的招牌。
可就偏偏有個天縱之才，像一座大山一樣穩穩地壓在頭上，讓人動彈不得。
想挖劉伊妃，王金花告訴他要看他的臉色；
挖了薑依雁，王金花告訴他這女人曾經被某黑手針對過，勸他慎重。
就連這個狗日的葛西雄拿來誘惑自己的砝碼，都是怎麽為澄天賦能來超越他！
他是有國際視野的，自然知道mytube是個什麽級別的存在，至少穀歌開到20億美元的天價已經夠令他咋舌了。
這竟然是他的產業？
不過估計也就是占一點股份吧，聽說老板陳士駿是個美籍華人。
葛西雄當然不會在乎他心裏的酸澀難忍，將路寬的威脅一一道明。
“如果讓他做到奧運會總導演的位置，國際聲望繼續提高，帶著那樣一部扭曲事實的作品到世界舞台。”
“那對有良心的日苯民眾的感情傷害是致命的，他會誤導無數對我們大和民族抱有好感的國際人士！那簡直是不可原諒的！”
令人作嘔的話語讓吳克波都有些聽不下去：“好了！”
“別扯這麽多，說吧，準備怎麽辦？”
葛西雄思索道：“我聽過貴國的陳開歌導演，在電影圈和文藝界具有相當的人脈？”
“嗯，他父親是德高望重的老導演，生前在文藝界裏有些話語權。”
“《塘山大地震》和《無極》現在是最激烈的競爭對手，能不能挑起他們的矛盾？”
葛西雄這是想借力打力，利用陰私手段給路寬樹敵。
詩人的家世不菲，電影世家出身，國內老一輩電影人、評論家都是看著他從小長大的。
後世2012年，楊蜜在拍他的《搜索》時軋戲，被詩人夫婦開除出劇組，用京圈的王珞丹代替了她。
後者最終憑借楊佳琪這個角色拿了金雞獎最佳女配，而大咪咪從此自絕於大導演圈，據說是陳虹在大導演圈子裏封殺了她。
另外的角度看，陳開歌和前妻洪荒的結合，從門當戶對上去推測，也足見其家世的優越了。
畢竟洪荒是章士釗的外孫女，母親章含之做過偉人的英文老師，最後又嫁給了喬部長，還被總裏親自批複住在史家胡同。
吳克波猶豫道：“陳導？他們素來是沒有仇怨的，不過最近網絡上有個視頻，也許可以做做文章。”
沒錯，這兩天胡哥的現象級視頻已經有大幅度發酵的趨勢了，不少電影圈的人都在開玩笑。
這樣的國內的第一代惡搞視頻頗具創意，很能作為喝酒佐餐的談資。
葛西雄聽他講完，撫掌笑道：“那就拜托吳桑了！這件事應該很容易吧！他不是有一家視頻網站嗎？”
“我建議不要做的這麽明顯。”
吳克波摩挲著下巴的胡茬：“路寬向來機敏，就算問界視頻上出現了惡搞短片，他封禁掉就是了。”
“全網都是視頻，陳開歌對他的仇恨不會太高。”
“不如這樣，找人以問界的名義找到視頻製作者，巧立名目給他推廣費，最後我們再把事情捅出來。”
“陳導素來清高，《無極》又靡費甚巨，這是個一點就著的火藥桶。”
“到時候就算真相被澄清了，兩方的爭端一起，是是非非也就說不清了。”
葛西雄聽得兩眼放光，隻要把兩邊的火氣都挑起來，在這個關鍵時刻是能給路寬找些麻煩的。
吳克波呷了口酒，仔細琢磨，也不得不承認小鬼子這一招還是有幾分淩厲的。
陳開歌父親94年去世，圈內很多叔伯都是電影部門的在職領導，至少在劇本的備案過審上就能造成阻礙。
別管你是什麽級別的導演，國內第幾富豪，體質的力量會教你做人。
另外，值此奧運會開閉幕式方案競標、總副導演選拔之際，把路寬打造成一個利用卑鄙手段戕害同行的形象也是大有裨益的。
畢竟這樣的國家大事，非德才兼備者不可居之，至少是麵上。就算這位青年導演最後證明了自己的清白，和業界同行、前輩導演間的這些隔閡、鬧劇總還是有些影響的吧？
如果讓這樣的人做了總導演，能不能團結一切力量給國家服務？
這要打一個大大的問號！
沒有威望，失去口碑和人心，他路寬就算是做了總導演，令不出辦公室，怎麽做事？
這在後世不是沒有先例。
張一謀的奧運紀錄片中曾經有一段被刪減的情節，他的助手帶著創意小組和張一謀本人的簽名印信去提交報告。
需要跑的七八個部門因為各種奇葩原因一直拖著不給蓋章，堪稱小鬼難纏。
眼看就要耽誤物資采購的工期，無奈老謀子直接上達天聽，總裏出麵親自做了批示，這才順利解決。
吳克波甘願出手，自然也是有自己的訴求的。
“我希望nec或者大東海能夠再給我提供一些資金。”
“問界嘉禾的院線在內地的擴張速度不快，我想澄天還是有些機會的。”
“另外，澄天缺導演，我希望能用巨額的簽字費嚐試簽走問界的成名導演。”
作為以內娛挑戰者姿態出現的澄天，麵對已經基本被劃分完了的勢力地盤，吳克波能做的其實有限。
挖王金花當然算是開山之作，充實了最基本的藝人資源，但在導演和院線上的短板明顯。
後世2006年吳克波開始謀求對嘉禾的收購，2007年完成收購。
隨後又成立了影院和地產投資集團，打造橙天嘉禾66為代表的超大規模全數字現代影城旗艦店。
這個影城的配套包括了五星精品酒店、時尚餐飲、書吧、文化休閑、頂級影音體驗場所、藝術家studio等業態，幾乎是和萬噠一樣的發展思路了。
吳桑的野心，不可謂不大。
但在導演一途上，後世也就跟張黎、鄢頗等寥寥幾人合作密切，其餘都是外聘。
揮鋤頭上癮的吳桑，顯然是看上了問界的寧皓、薛曉路，說不定還有徐爭。
葛西雄微笑頷首，不怕你提要求，就怕你撐著一副忠君愛國的偽裝死要臉麵。
和自己合作這一次，顯然下一次就是水到渠成了，就像出軌一樣，隻有一次和無數次。
“提到導演，請吳桑再幫我一個忙。”
“你講。”
“華藝有一位青年導演，聽說幾年前也是和路寬齊名，差不多時間出道的，叫陸釧？”
“嗯，他的第一部電影《尋槍》，和路寬的《爆裂鼓手》一起參加了2002年的戛納影展。”
“葛西桑的意思是？”
葛西雄沉吟道：“他似乎也要拍一部大屠殺題材的電影，我想請你和他接觸一下。”
“如果有可能，我們想投資這部電影。”
“或者，以澄天的名義把他簽過來怎麽樣？”
葛西雄調查過這位比路寬出道稍早，當初也曾號稱國內青年導演後起之秀的太郎。
父親是國內著名編劇，在文藝界有一定話語權，父子倆和路寬關係不睦。
上一部《可可西裏》據說就是被某內娛黑手黑掉了金馬獎，還從院線草草下映。
就像一開始尋求直接接觸路老板，通過投資這一手段控製影片內容外。
葛西雄自然也是盯上了陸釧，不知道能不能化敵為友呢？
吳克波倒是被他的提議打動了。
澄天確實是太缺導演了，現在國內的第六代，除了被路寬帶著拍商業片的寧皓外，其餘幾個都是死磕藝術片的主兒。
陸釧也許還真的是個不錯的選擇，就看怎麽跟華藝談罷了。
兩人推杯換盞，又密謀了許久才各自散去。
路老板一則將要投拍大屠殺電影的消息，把這幫貓狗邪祟都給驚了出來，紛紛開始抱團取暖。
內娛的這一場紛爭，看起來已然是箭在弦上了。
——
其實，就像路老板和小秘書陳芷希推斷的一樣，已經上映超過一周的《無極》在口碑上崩壞已經是不可阻擋的趨勢了。
皇帝的新衣一旦被戳破，觀眾一旦看出所謂的各路影評人的好評都是買稿的結果，自然開始抵製和不買單。
而對於院線來說，我不管你是張一謀、路寬、馮小鋼還是陳開歌，就算是斯皮爾伯格來了。
隻要你的電影不上座不賺錢，立馬降排片是題中應有之義。
《塘山大地震》前三日的票房正好趕上周五和周末兩天，25號還是聖誕節。
但三天的數字還是堪稱“慘淡”，報收1833萬、2240萬、2199萬。
對比2.8億元的投資額，即便近日海外和韓日等票倉地區的反響較好，但由於電影題材原因，在衍生品和廣告植入上都獲利寥寥。
電影盈利的壓力依然很大，國內市場是不容放棄的基本盤。
12月27號下午，陳開歌和妻子陳虹正在北平衛視的演播廳後台，繼續為嘔心瀝血三年的巨製跑宣傳。
兩人麵上都有些愁容慘淡。
上映時間近半，票房報收1.2億，但排片已經降至首映時的三分之一還不到，主要就是《塘山大地震》上映的這三天。
麵對如此惡劣的局勢，開歌導演也是無奈，有些保持不住麵上的雲淡風輕。
節目叫《傾聽》，是北平衛視唯一一檔訪談類節目，主持人曹滌非按部就班地開場，隨即開始采訪環節。
“開歌導演，我們這裏有一些觀眾來信，主要是對《無極》的一些觀後感，不知道您方不方便迴應？”
這是商量好的環節和橋段，拿出一些負麵典型的問題迴答，等於是公開解釋和辟謠一下，做一做口碑公關。
陳開歌微笑道：“我喜歡同有想法的影迷們交流，請便。”
全場掌聲雷動！
誰說我們開歌導演性格孤傲的？這不是很謙虛嗎？
也就是這一世柳妍的命運線改變，沒有被光纖派去做主持人，否則教你做人！
曹滌非提出一些典型問題：“開歌導演，關於觀眾評價《無極》不好好講故事，你怎麽看？”
“《無極》雖然講了一個相對複雜的故事，但是它敘述得夠清楚了，難道推向市場的電影就非得解釋明白每一個行為的因果？那好像是肥皂劇的作風吧？嗬嗬。”
“嗯，下一個問題：陳開歌想表達的東西太多！您怎麽看？”
開歌導演粗重的眉頭起伏，出口的辭藻很專業：“為什麽一部作品中隻能有一個核心人物？隻能有一種思想內核呢？”
“我以為，《無極》追求的是《荷馬史詩》那種宏大背景下的敘事，當背景已經大到簡單的地步時，它著力的當然是群星閃耀的複雜人性，這一點希望影迷朋友們還是要加以思考。”
現場響起一片掌聲，今天來的也都是從《霸王別姬》開始看陳大導的影迷。
前兩個問題幾乎是負麵影評的常規話術，果然在陳導的親自迴應下顯得那麽不堪一擊！
曹滌非跟著一起鼓掌：“感謝陳導，我們看最後一個問題。”
“觀眾反映，真田廣之扮演的常勝將軍太窩囊，根本不像是一個萬眾敬畏的大將。”
“哈哈，這一點我還是要多解釋兩句的。”
開歌導演有些沉浸在這種坐而論道的輸出節奏中。
“其實，聽到大家說真田廣之這個角色窩囊，我反而是高興的，為什麽呢？”
“一個好的文學、電影作品，人物的性格必然是複雜的，是有弧光的，我舉兩個例子大家就明白。”
“當年《荊軻刺秦王》一片同樣是備遭責罵，人們也是很難接受李雪建飾演的那個懦弱、狡猾的秦王。”
“餘華在《兄弟》裏麵塑造了一個人性光輝格外閃亮的人物宋凡平，他對此的解釋是：外部環境已經殘酷到恐怖惡劣的地步，如果再把宋凡平寫成一個狡詐的人，我自己都會寫不下去。”
“反之，《無極》的故事背景是刻意簡化處理的，如果再把常勝將軍塑造成一個英明神武的形象，那麽這部影片該會單薄到何種程度？”
陳開歌越說越自信，好像找到了當年剛被分配到廣西廠，跟老謀子談著自己對《黃土地》思想內核時的經曆。
“所以啊！朋友們，我可以這麽說，這部電影想要真正地看懂，沒有十年，是。。。”
觀眾們興致勃勃的傾聽被打斷，後台突然跑出個人，麵色焦急，語氣短促。
“導演，出事了，先跟我去看看吧！”
“胡鬧！”陳開歌很不高興助理的僭越，沒看自己正在傳道受業解惑嗎？
“正錄節目呢！”
“滌非啊，這段剪掉，我待會繼續講。”
陳虹卻看出了事態非同一般，否則這助理小陳哪裏來的這麽大膽子，北平衛視又怎麽會放他進場。
“究竟怎麽了？”
小陳氣喘籲籲：“網上有個視頻，把我們的。。。”
陳開歌和陳虹聽得麵色大變，小陳三言兩語倒沒有解釋得多清楚，但能夠全網爆火的視頻，總歸影響力是極大的。
他必須要親自處理。
“陳導，你們先去，節目隨時可以錄，不著急。”
“好，辛苦。”
屋漏偏逢連夜雨，陳開歌夫婦急匆匆地趕往後台，小陳把剛剛暫停住的視頻進度條拖到最前麵。
《一個饅頭引發的血案》
二十分鍾時長的視頻還沒有放完，陳開歌就怒斥無恥，抬手就要把電腦給摔嘍！
小陳眼疾手快地攔住他，陳虹看著周邊看熱鬧的衛視台工作人員也是力勸：“開歌，別急，我們出去說。”
陳開歌兩條濃眉不住起伏，似乎要具象化成為噴火的黑龍。
“走！”
迴到辦公室的陳開歌猶然是一副怒氣勃發的姿態。
三年的嘔心瀝血，三年的篳路藍縷，從北平到魔都，從蓉城到臨安，他們夫妻一路披星戴月，四處趕場。
圍繞著這部電影的所有領域都被極盡地開發，連央視的靡費甚巨的廣告都不曾吝。
而麵前這個說它粗製濫造都有誇大之嫌的《饅頭》，僅僅一段二十分鍾的文化垃圾，將毫無疑問地給《無極》造成強烈的抹黑！
這就像給一個人起獵奇和粗俗的外號，當這個外號被叫熟了，誰還管你真名叫什麽？
陳虹相對鎮定些：“哪裏發現的？”
“天涯、貓樸、博客網幾乎都有，還有很多互聯網門戶網站，也有。”
“能找到作者嗎？”
“正在找，正在聯係。”
陳開歌敏銳地發現了華點：“問界視頻，沒有嗎？”
小陳聽得一愣，視頻網站現在國內隻有土豆、樂事、問界、搜狐，問界的影響力毫無疑問是最大的。
沒有還不好？
“似乎。。。沒有。”
陳虹跟陳開歌結婚快十年了，見他晦暗難明的臉色就知道在想什麽。
“開歌，先發律師函吧，讓各大網站下架視頻，否則告他們侵權。”
陳開歌搖搖頭：“根源不除有什麽用，我倒要看看是誰幹的！直接報警吧，我來聯係人。”
好歹也是拿過金棕櫚的成名大導演，家世不凡，在北平各個圈子裏人脈關係也不淺，很快就鎖定了“嫌疑人”。
這會兒的胡哥雖說不上窮困，但總歸是有些潦倒。
畢業後幾份工作都不太順心，辭職後當起了自由音樂人，主要從事錄音和動畫片的音效製作。
這部《饅頭》也就是他的娛樂之作而已。
但莫名地，幾天前突然有號稱是某電影公司的人找到自己。
來人拿信紙包了一萬塊錢，沒有透露來路，隻是叫自己再精剪一下視頻，在各個網站多發一發。
如果有能力和興趣繼續製作，可以一部一萬塊錢賣給他。
後世曾有“伊力跨省追捕”的真實案例。
而震怒異常、火力全開的陳大導，即便沒有這樣的能量，但把這位胡同學嚇得夠嗆還是不成問題的。
鄂省當地帽子叔叔找到他以後，嚇得魂飛魄散的胡哥把事情和盤托出，果斷上交了信紙包裹的萬元現金。
而現金的來曆，從包裹的信紙抬頭似乎已經可見一斑了。
一天後，得到消息的陳開歌都不能叫震怒了，簡直是怒不可遏，連續摔碎了鍾愛的兩個杯子。
其中一個還是他1993年拿金棕櫚時在巴黎買的紀念品，寄托著很美好的迴憶。
“老陳，怎麽辦？”
陳虹也有點拿不定主意。
如果是一般人倒也罷了，這位出道四年，栽在他手上的人無數。
從市井狂徒張天碩，到父母官衙內劉澤宇，從香江天王、導演，到部委大院子弟。
現在更是羽翼已豐，是一方霸主的存在。
陳開歌看著鄂省傳來的信紙照片，是被裁撤了半截的問界控股內部文件箋，明白無疑。
氣頭上的陳開歌沒有完全喪失理智，也想到過是不是有人冒充。
但結合問界視頻避開傳播《饅頭》的刻意和此地無銀；
結合目前在排片上競爭最激烈的《塘山》和《無極》；
結合《塘山》顯然有些不達預期的票房成績。
當然，還有他一貫對這位後起之秀的偏見。
開歌導演沒有選擇原諒，他選擇直麵深淵！
“走！找韓山平，看他怎麽說！”
陳虹看著氣衝衝的丈夫，拿著他的風衣迅速跟上。
這件事算是鑽了這會兒的法律空白，無論是找胡哥還是網站的麻煩都沒用。
後世陳開歌也曾起訴過胡哥，最後不了了之。
考慮到路寬的地位、身份，陳開歌想要個說法，隻有先找韓山平。
兩部電影都有中影的投資，《無極》的投資甚至更多。
你小平頭就算再跟他穿一條褲子，麵上的公平總得要的吧？
如果這點臉麵都撇到地上去，那陳大導也就隻能“抬棺死戰”了。
你個小狼崽子出道四年，我可是已經出道三十年了！
小西天中影集團，陳開歌推門時沒有控製好情緒和力度，老韓辦公室的門今天遭了點小罪。
“怎麽了這是？”
陳虹看著丈夫鐵青的麵色，怕他跟韓山平有什麽爭執，當即搶先把前因後果和盤托出。
“不會吧？路寬不是這樣人嘛！”
老韓這句話還算公道，可以說他在其他方麵的手段淩厲了些，但是對於內地電影產業，還從來沒做過什麽逾矩和破壞團結的事。
“韓總！你先看視頻，看看我們花了3個多億的作品是怎麽被糟蹋的。”
“看完我們再講。”
陳虹隨便打開hao123上的一個網站鏈接，老韓將信將疑地看著已經流傳全網的二創佳作。
十分鍾後。。。
“韓總？怎麽說？”
小平頭其實很想看完，還特麽怪有意思的。。。
他長歎了一口氣：“我來打電話給他！”
(本章完)
“1833萬，確實有些少了。”
路寬沉吟了良久，才放下手裏的數據清單。
橫向對比，《如果愛》和《千裏走單騎》暫不考慮，隻看最大競爭對手《無極》。
《無極》首日排片近77%，拿下2734萬票房，超越了《返老還童》和《哈利波特》，甚至超越了2年前《異域》的首日票房。
除了片方鋪天蓋地的營銷外，這兩年內地銀幕數量的急劇增長也是原因之一。
截至12月23號，上映超過一周的《無極》票房已經接近破億。
但隨著數字的一路狂飆，電影的口碑在急速下滑，陳開歌、陳虹夫妻是痛並快樂著。
《無極》總投資近3.4億人民幣，《塘山大地震》2.8億人民幣，兩部電影的首日票房和投資規模是不成正比的。
路老板給下屬們鼓鼓勁：“首日票房可以說是遭遇了滑鐵盧，但我們的排片比《無極》要少近20個點，這也是不爭的事實。”
“繼續關注數字和網上的輿論、口碑等風向吧。”
“我們的前期工作已經非常紮實，對於結果，我是有信心的。”
看著青年導演神色淡然地吹著茶水，高駿、鍾離芳、陳芷希等人都有些如釋重負。
團隊裏有一位話語權和威信都極重的領導，是能很好地給大家解壓的。
“也是，本來就預測到會有困難，現在也隻不過是按部就班嘛？”高駿左右看了看，順著路老板的話頭往下說。
問界眾人之所以心情不美麗，主要還是之前的路走得都太順，路寬以前瞻者的視角把一切都安排妥當。
這一次出於特殊原因，選擇逆流而上，自然是阻力重重的。
不過事在人為，前後從宣傳到定檔都謀劃了這麽多，下麵隻有相機行事。
路老板又安排了一些影院促銷、引流活動的計劃，隨即準備離開公司，下午直飛鬼子東京參加帝國劇場的首映式。
“路總！”
見高駿、鍾離芳等人推門出去，陳芷希有些麵色怪異地叫住他。
“怎麽了？”
“我有個問題想請示一下。”
陳芷希見他示意自己繼續講，迴身從包裏掏出筆記本電腦打開。
“路總，您看看這個。”
一段下載好的視頻，長約20分鍾，以電影《無極》為主要素材，將電影內容加上魔都某雜技節目的表演視頻、愛因斯坦的照片以及他的著名公式等進行重新編排和剪輯，嵌入社會與法頻道的節目。。。
《一個饅頭引發的血案》，怎麽這麽早就出來了？
路老板早就想到這一茬，但後世《饅頭》大概在年後開始流行，隨後被陳開歌怒斥並起訴。
主要還是因為這一世問界視頻和博客網的發展脫離了原本的世界線，在互聯網用戶的數量和習慣培養上有些前置。
譬如這位華中理工大學畢業的胡哥，就是被問界視頻的二創活動吸引，剛剛製作上傳了這個惡搞作品。
不過已經被機敏的陳芷希通知屏蔽下架了。
她知道老板近來行事作風第一條就是低調，這視頻發到其他地方都無所謂，就是不能出現在問界視頻。
“路總，這個怎麽處理？我暫時讓封停賬號了。”
路老板看得津津有味，聞言笑道：“封了好啊，別給自己惹麻煩。”
詩人性格孤傲，自視清高，心眼子又小得很。
從這兩天的的影評人和觀眾反饋看，《無極》的口碑已經走到崩潰的邊緣，不是陳虹等人各種公關就控製得了的。
《饅頭》也許能加速這一進程，但路老板自己沒必要惹這一身騷，封了胡哥，他自己也會到別處去發。
陳芷希點頭：“好的，那我讓審核注意些。”
——
24號晚，《塘山大地震》劇組抵達鬼子東京，在帝國劇場舉行了首映禮。
路老板從《爆裂鼓手》開始的幾部電影在日苯均頗受好評，《異域》也打破了《英雄》保持的外語片票房和觀影人數的記錄。
等現象級的《返老還童》在日苯又掀起一波熱潮後，配合泛亞電影學院的建立，這位青年導演在日苯已經積累了相當的人氣。
不過粉絲的年齡和性別結構有些奇怪。。。
帝國劇場門前的紅毯上，路寬穿著一身剪裁得體的高定西裝，領口的銀色胸針在鏡頭下泛著寒芒。
他邁著沉穩的步伐往裏走，揮手和狀若瘋狂的媽媽粉、姐姐粉們打招唿，麵對各種“路桑卡哇伊”、“路桑美形”、“路桑演技力の爆”之類的唿喊有些遭不住。
特別是“歡迎路寬導演來日”的標語，讓人忍俊不禁。
宋嘉低聲跟周訊開著玩笑：“路總在這裏好多大媽少婦粉啊！人氣真高！”
“習慣就好。”周訊在《小偷家族》時就見識過了，當然遠沒有現在瘋狂。
隔離帶外，一個濃妝豔抹的少婦猛得衝進來被保安攔住，差點把路老板撲倒在地。
周訊、宋嘉兩人跟了上來，前者打趣：“是不是很遺憾？”
路老板有些驚魂未定，把領口的胸針取了下來，剛剛這女人眼睛撞上來就要瞎了。
他看著宋嘉兩人挑挑眉：“這就是過於優秀的代價，你們現在還理解不了。”
周訊撇撇嘴：“可惜都是35歲以上的家庭主婦。”
宋嘉疑惑道：“路導，這是為什麽啊？我看劇組在日苯的宣傳策略，也都是便利店和女性雜誌投放得多。”
“日苯的家庭主婦是一種職業，她們雖然沒有直接的工作收入，但一般都掌握家庭經濟大權，負責家庭的收支分配。”
“你看現場這些狂熱粉絲，基本都是30多歲往上的，丈夫工作、孩子上大學或者工作，她們有錢有閑，自然就成了觀影主力。”
路老板拍了拍一旁胡君的肩膀：“老胡，當年你的《藍宇》在日苯反響也很不錯啊，剛剛我看到你的男粉絲了。”
胡君也開起玩笑：“嘿！那我得躲著點兒，這兒人都有點變態。”
“不過啊，要說還得是路導這個賣相吃香。”
胡君一本正經地科普：“周訊、宋嘉，看過兩年前那個新聞沒，日苯女人因為看《冬季戀歌》喜歡那個裴勇俊，把韓國旅遊業都帶起來了。”
“要說啊，路導剛剛應該給人家抱住摸兩下，你犧牲一下色相，等於為國做貢獻了！”
兩女聽得哈哈大笑，路老板無奈點了點黑臉漢子。
這說的是2002年的《冬季戀歌》輸入日苯，影視業的消費主力家庭主婦們昵稱裴勇俊為“勇樣”。
據棒子經濟研究院調查顯示，“勇樣”帶來的日苯觀光客周邊效益超過15億美元，在10個月內讓旅韓日苯遊客增加了40%。
在文化輸出和竊取這一塊，千禧年初的棒子堪稱專業。
發行方東寶株式會社提前安排好了一切，劇組按部就班地參與首映。
帝國劇場今天人滿為患，家庭主婦們絲毫不在意高達1800日元（126元）的高額票價。
同時，是枝裕和、山田洋次和老朋友北野武也都蒞臨捧場。
北野武倒是對路老板今年五月在法羅島跟伯格曼的交談頗為豔羨，拉著問東問西，不住感歎。
電影開場，在座的日苯影迷們對地震的災難性場麵感觸頗深，多愁善感的少婦阿姨們頻頻掉淚。
鬼子也是地震多發國家，這樣的題材顯然是能引起他們的共鳴的。
整片結束，最後的彩蛋把還苦苦抵抗淚腺崩潰的觀眾徹底摧毀，幾乎所有人都紅著眼眶起身鼓掌，反響熱烈。
主創們上台接受觀眾的歡唿致意和簡單采訪後，今天的首映式即告結束。
北野武摟著路老板的肩膀，邀請他和山田洋次等人一起去居酒屋小聚，剛在保鏢的護衛下走進停車場，一輛皇冠停在眾人麵前。
一名西裝革履的中年男子下車，和其他人打過招唿後單獨又和路寬握手，恭敬地邀請他上車。
“路桑，請給我五分鍾時間！”
“就在這裏說吧。”
路老板聽出他的聲音了，葛西雄。
他也知道這些畜生的背景，和他們背後致力於抹黑、否認曆史的那些肮髒的民間商業協會。
看葛西雄麵色嚴肅，北野武等人不願多生事端，先行避讓。
“路桑，請原諒！確實是有事情要和你協商，關於。。。”
“好了，我的態度你們應該明確了。”
路老板神情嚴肅，從他決定拍攝這部電影起，就已經預估到這些可能存在的阻力。
“大屠殺曆史不容否認，這部電影也不可能接受你們的投資，死心吧。”
青年導演說完就轉身離開。
“路桑！”
葛西雄看著他身邊麵色冷峻的阿飛，倒是不敢伸手阻攔，隻是沉聲地撂下句話。
“大和民族有句諺語，不碰觸的神靈不會帶來災禍。”
“路桑你這樣偉大的藝術家，不應該陷入到這些影響和平和傷害日苯民眾感情的事情中去，請三思！”
依舊習慣性九十度鞠躬的葛西雄再抬頭，也隻能看到那個中國青年離去的汽車尾燈了。
最後的勸阻失利，小鬼子麵沉似水，漠然掏出電話。
和北野武等人的飲酒論道沒有持續太晚，翌日，劇組抵達韓國，昨天首映後的輿論發酵已經出爐了。
路寬作為目前在苯子國內和張一謀並稱的兩位華人大導演，日苯的電影媒體對他並不陌生。
《產經新聞》率先投誠，認為這是災難片裏程碑式的大作，我們應該反思這些年的日苯電影，已經幾乎要被動漫和動畫綁架了。
《電影旬報》是日苯最專業的電影媒體，在發行商東寶的公關下開辟了一個影迷專欄。
專欄中，邀請了全國二十多位專業影評人和東寶旗下影院的資深會員進行點評。
“我是新潟縣中越人，今天恰好了去年新潟縣中越地震的一周年，當然6.8級的強度沒有電影中來的慘烈，但依舊刻骨銘心，思念我的媽媽。”
“在天災麵前，人類的情感是共通的，東亞國家的家庭倫理觀近似，讓我對路寬導演的電影感同身受，那位叫周訊的演員簡直太令人激賞了。”
“希望日苯的電影導演們能認識到和路寬導演的差距，希望未來在北美不隻是看到那些虛擬的人物角色。”
“日苯以擁有黑澤明這樣的大師為榮，但我認為在年輕一代中，基本不可能找到在電影技法上能和路桑抗衡的導演了，他簡直是帝國の絕兇虎の破壞龍！”
麵對幾乎是一邊倒的好評，因為國內票房情況一般的《塘山》劇組自然是笑逐顏開，兢兢業業地準備在韓國的宣傳。
但看著國內民眾都被這樣一部佳作所征服，葛西雄等人卻是愈發焦躁，急於尋找辦法挫敗他的成功。
——
北平亮馬橋東街，長富宮櫻餐廳。
再次應邀前來的吳桑已經有些輕車熟路了，直接從後街開車進到院子裏，不虞被人察覺。
葛西雄泡好了茶，耐心地等著他。
“葛西桑，不是說要迴一趟大阪嗎，這麽快就迴來了。”
“路寬的電影在國內風靡，形勢對我們愈發不利了，如果。。。”
吳克波臉色有些別扭地打斷他：“是對你，不是我們，我跟他沒有恩怨，正常的商業競爭罷了。”
“好，我繼續講。”葛西雄不置可否。
“這一次《塘山大地震》在國內的反響非常好，他在日苯觀眾裏，特別是那些蠢笨的女人心裏是偶像。”
“絕對不能讓他捏造曆史的電影成功拍攝上映，否則家兄和一些廳裏的大人物都不會高興。”
是啊，協會每年花這麽多錢買狗，東大商界和文化界都有重要人士暗暗賣命。
本來潛移默化、輸出得好好的，突然有個世界級的導演要奮起千鈞棒，把他們掩人耳目的觀點都一掃而空。
豈有此理？
“我們調查過，他在北美還有一家電影公司、參股一家最大的視頻網站。”
吳克波這迴倒是真有些驚訝了：“什麽？你不會說mytube吧？”
“是。”
吳桑麵色複雜地放下手裏的酒杯，這次是真酸了。
他家境頗為殷實，年少成名。
三十多的年齡迴國創業，立馬把老牌娛樂公司華藝的牆角給挖掉，在內娛立起自己的招牌。
可就偏偏有個天縱之才，像一座大山一樣穩穩地壓在頭上，讓人動彈不得。
想挖劉伊妃，王金花告訴他要看他的臉色；
挖了薑依雁，王金花告訴他這女人曾經被某黑手針對過，勸他慎重。
就連這個狗日的葛西雄拿來誘惑自己的砝碼，都是怎麽為澄天賦能來超越他！
他是有國際視野的，自然知道mytube是個什麽級別的存在，至少穀歌開到20億美元的天價已經夠令他咋舌了。
這竟然是他的產業？
不過估計也就是占一點股份吧，聽說老板陳士駿是個美籍華人。
葛西雄當然不會在乎他心裏的酸澀難忍，將路寬的威脅一一道明。
“如果讓他做到奧運會總導演的位置，國際聲望繼續提高，帶著那樣一部扭曲事實的作品到世界舞台。”
“那對有良心的日苯民眾的感情傷害是致命的，他會誤導無數對我們大和民族抱有好感的國際人士！那簡直是不可原諒的！”
令人作嘔的話語讓吳克波都有些聽不下去：“好了！”
“別扯這麽多，說吧，準備怎麽辦？”
葛西雄思索道：“我聽過貴國的陳開歌導演，在電影圈和文藝界具有相當的人脈？”
“嗯，他父親是德高望重的老導演，生前在文藝界裏有些話語權。”
“《塘山大地震》和《無極》現在是最激烈的競爭對手，能不能挑起他們的矛盾？”
葛西雄這是想借力打力，利用陰私手段給路寬樹敵。
詩人的家世不菲，電影世家出身，國內老一輩電影人、評論家都是看著他從小長大的。
後世2012年，楊蜜在拍他的《搜索》時軋戲，被詩人夫婦開除出劇組，用京圈的王珞丹代替了她。
後者最終憑借楊佳琪這個角色拿了金雞獎最佳女配，而大咪咪從此自絕於大導演圈，據說是陳虹在大導演圈子裏封殺了她。
另外的角度看，陳開歌和前妻洪荒的結合，從門當戶對上去推測，也足見其家世的優越了。
畢竟洪荒是章士釗的外孫女，母親章含之做過偉人的英文老師，最後又嫁給了喬部長，還被總裏親自批複住在史家胡同。
吳克波猶豫道：“陳導？他們素來是沒有仇怨的，不過最近網絡上有個視頻，也許可以做做文章。”
沒錯，這兩天胡哥的現象級視頻已經有大幅度發酵的趨勢了，不少電影圈的人都在開玩笑。
這樣的國內的第一代惡搞視頻頗具創意，很能作為喝酒佐餐的談資。
葛西雄聽他講完，撫掌笑道：“那就拜托吳桑了！這件事應該很容易吧！他不是有一家視頻網站嗎？”
“我建議不要做的這麽明顯。”
吳克波摩挲著下巴的胡茬：“路寬向來機敏，就算問界視頻上出現了惡搞短片，他封禁掉就是了。”
“全網都是視頻，陳開歌對他的仇恨不會太高。”
“不如這樣，找人以問界的名義找到視頻製作者，巧立名目給他推廣費，最後我們再把事情捅出來。”
“陳導素來清高，《無極》又靡費甚巨，這是個一點就著的火藥桶。”
“到時候就算真相被澄清了，兩方的爭端一起，是是非非也就說不清了。”
葛西雄聽得兩眼放光，隻要把兩邊的火氣都挑起來，在這個關鍵時刻是能給路寬找些麻煩的。
吳克波呷了口酒，仔細琢磨，也不得不承認小鬼子這一招還是有幾分淩厲的。
陳開歌父親94年去世，圈內很多叔伯都是電影部門的在職領導，至少在劇本的備案過審上就能造成阻礙。
別管你是什麽級別的導演，國內第幾富豪，體質的力量會教你做人。
另外，值此奧運會開閉幕式方案競標、總副導演選拔之際，把路寬打造成一個利用卑鄙手段戕害同行的形象也是大有裨益的。
畢竟這樣的國家大事，非德才兼備者不可居之，至少是麵上。就算這位青年導演最後證明了自己的清白，和業界同行、前輩導演間的這些隔閡、鬧劇總還是有些影響的吧？
如果讓這樣的人做了總導演，能不能團結一切力量給國家服務？
這要打一個大大的問號！
沒有威望，失去口碑和人心，他路寬就算是做了總導演，令不出辦公室，怎麽做事？
這在後世不是沒有先例。
張一謀的奧運紀錄片中曾經有一段被刪減的情節，他的助手帶著創意小組和張一謀本人的簽名印信去提交報告。
需要跑的七八個部門因為各種奇葩原因一直拖著不給蓋章，堪稱小鬼難纏。
眼看就要耽誤物資采購的工期，無奈老謀子直接上達天聽，總裏出麵親自做了批示，這才順利解決。
吳克波甘願出手，自然也是有自己的訴求的。
“我希望nec或者大東海能夠再給我提供一些資金。”
“問界嘉禾的院線在內地的擴張速度不快，我想澄天還是有些機會的。”
“另外，澄天缺導演，我希望能用巨額的簽字費嚐試簽走問界的成名導演。”
作為以內娛挑戰者姿態出現的澄天，麵對已經基本被劃分完了的勢力地盤，吳克波能做的其實有限。
挖王金花當然算是開山之作，充實了最基本的藝人資源，但在導演和院線上的短板明顯。
後世2006年吳克波開始謀求對嘉禾的收購，2007年完成收購。
隨後又成立了影院和地產投資集團，打造橙天嘉禾66為代表的超大規模全數字現代影城旗艦店。
這個影城的配套包括了五星精品酒店、時尚餐飲、書吧、文化休閑、頂級影音體驗場所、藝術家studio等業態，幾乎是和萬噠一樣的發展思路了。
吳桑的野心，不可謂不大。
但在導演一途上，後世也就跟張黎、鄢頗等寥寥幾人合作密切，其餘都是外聘。
揮鋤頭上癮的吳桑，顯然是看上了問界的寧皓、薛曉路，說不定還有徐爭。
葛西雄微笑頷首，不怕你提要求，就怕你撐著一副忠君愛國的偽裝死要臉麵。
和自己合作這一次，顯然下一次就是水到渠成了，就像出軌一樣，隻有一次和無數次。
“提到導演，請吳桑再幫我一個忙。”
“你講。”
“華藝有一位青年導演，聽說幾年前也是和路寬齊名，差不多時間出道的，叫陸釧？”
“嗯，他的第一部電影《尋槍》，和路寬的《爆裂鼓手》一起參加了2002年的戛納影展。”
“葛西桑的意思是？”
葛西雄沉吟道：“他似乎也要拍一部大屠殺題材的電影，我想請你和他接觸一下。”
“如果有可能，我們想投資這部電影。”
“或者，以澄天的名義把他簽過來怎麽樣？”
葛西雄調查過這位比路寬出道稍早，當初也曾號稱國內青年導演後起之秀的太郎。
父親是國內著名編劇，在文藝界有一定話語權，父子倆和路寬關係不睦。
上一部《可可西裏》據說就是被某內娛黑手黑掉了金馬獎，還從院線草草下映。
就像一開始尋求直接接觸路老板，通過投資這一手段控製影片內容外。
葛西雄自然也是盯上了陸釧，不知道能不能化敵為友呢？
吳克波倒是被他的提議打動了。
澄天確實是太缺導演了，現在國內的第六代，除了被路寬帶著拍商業片的寧皓外，其餘幾個都是死磕藝術片的主兒。
陸釧也許還真的是個不錯的選擇，就看怎麽跟華藝談罷了。
兩人推杯換盞，又密謀了許久才各自散去。
路老板一則將要投拍大屠殺電影的消息，把這幫貓狗邪祟都給驚了出來，紛紛開始抱團取暖。
內娛的這一場紛爭，看起來已然是箭在弦上了。
——
其實，就像路老板和小秘書陳芷希推斷的一樣，已經上映超過一周的《無極》在口碑上崩壞已經是不可阻擋的趨勢了。
皇帝的新衣一旦被戳破，觀眾一旦看出所謂的各路影評人的好評都是買稿的結果，自然開始抵製和不買單。
而對於院線來說，我不管你是張一謀、路寬、馮小鋼還是陳開歌，就算是斯皮爾伯格來了。
隻要你的電影不上座不賺錢，立馬降排片是題中應有之義。
《塘山大地震》前三日的票房正好趕上周五和周末兩天，25號還是聖誕節。
但三天的數字還是堪稱“慘淡”，報收1833萬、2240萬、2199萬。
對比2.8億元的投資額，即便近日海外和韓日等票倉地區的反響較好，但由於電影題材原因，在衍生品和廣告植入上都獲利寥寥。
電影盈利的壓力依然很大，國內市場是不容放棄的基本盤。
12月27號下午，陳開歌和妻子陳虹正在北平衛視的演播廳後台，繼續為嘔心瀝血三年的巨製跑宣傳。
兩人麵上都有些愁容慘淡。
上映時間近半，票房報收1.2億，但排片已經降至首映時的三分之一還不到，主要就是《塘山大地震》上映的這三天。
麵對如此惡劣的局勢，開歌導演也是無奈，有些保持不住麵上的雲淡風輕。
節目叫《傾聽》，是北平衛視唯一一檔訪談類節目，主持人曹滌非按部就班地開場，隨即開始采訪環節。
“開歌導演，我們這裏有一些觀眾來信，主要是對《無極》的一些觀後感，不知道您方不方便迴應？”
這是商量好的環節和橋段，拿出一些負麵典型的問題迴答，等於是公開解釋和辟謠一下，做一做口碑公關。
陳開歌微笑道：“我喜歡同有想法的影迷們交流，請便。”
全場掌聲雷動！
誰說我們開歌導演性格孤傲的？這不是很謙虛嗎？
也就是這一世柳妍的命運線改變，沒有被光纖派去做主持人，否則教你做人！
曹滌非提出一些典型問題：“開歌導演，關於觀眾評價《無極》不好好講故事，你怎麽看？”
“《無極》雖然講了一個相對複雜的故事，但是它敘述得夠清楚了，難道推向市場的電影就非得解釋明白每一個行為的因果？那好像是肥皂劇的作風吧？嗬嗬。”
“嗯，下一個問題：陳開歌想表達的東西太多！您怎麽看？”
開歌導演粗重的眉頭起伏，出口的辭藻很專業：“為什麽一部作品中隻能有一個核心人物？隻能有一種思想內核呢？”
“我以為，《無極》追求的是《荷馬史詩》那種宏大背景下的敘事，當背景已經大到簡單的地步時，它著力的當然是群星閃耀的複雜人性，這一點希望影迷朋友們還是要加以思考。”
現場響起一片掌聲，今天來的也都是從《霸王別姬》開始看陳大導的影迷。
前兩個問題幾乎是負麵影評的常規話術，果然在陳導的親自迴應下顯得那麽不堪一擊！
曹滌非跟著一起鼓掌：“感謝陳導，我們看最後一個問題。”
“觀眾反映，真田廣之扮演的常勝將軍太窩囊，根本不像是一個萬眾敬畏的大將。”
“哈哈，這一點我還是要多解釋兩句的。”
開歌導演有些沉浸在這種坐而論道的輸出節奏中。
“其實，聽到大家說真田廣之這個角色窩囊，我反而是高興的，為什麽呢？”
“一個好的文學、電影作品，人物的性格必然是複雜的，是有弧光的，我舉兩個例子大家就明白。”
“當年《荊軻刺秦王》一片同樣是備遭責罵，人們也是很難接受李雪建飾演的那個懦弱、狡猾的秦王。”
“餘華在《兄弟》裏麵塑造了一個人性光輝格外閃亮的人物宋凡平，他對此的解釋是：外部環境已經殘酷到恐怖惡劣的地步，如果再把宋凡平寫成一個狡詐的人，我自己都會寫不下去。”
“反之，《無極》的故事背景是刻意簡化處理的，如果再把常勝將軍塑造成一個英明神武的形象，那麽這部影片該會單薄到何種程度？”
陳開歌越說越自信，好像找到了當年剛被分配到廣西廠，跟老謀子談著自己對《黃土地》思想內核時的經曆。
“所以啊！朋友們，我可以這麽說，這部電影想要真正地看懂，沒有十年，是。。。”
觀眾們興致勃勃的傾聽被打斷，後台突然跑出個人，麵色焦急，語氣短促。
“導演，出事了，先跟我去看看吧！”
“胡鬧！”陳開歌很不高興助理的僭越，沒看自己正在傳道受業解惑嗎？
“正錄節目呢！”
“滌非啊，這段剪掉，我待會繼續講。”
陳虹卻看出了事態非同一般，否則這助理小陳哪裏來的這麽大膽子，北平衛視又怎麽會放他進場。
“究竟怎麽了？”
小陳氣喘籲籲：“網上有個視頻，把我們的。。。”
陳開歌和陳虹聽得麵色大變，小陳三言兩語倒沒有解釋得多清楚，但能夠全網爆火的視頻，總歸影響力是極大的。
他必須要親自處理。
“陳導，你們先去，節目隨時可以錄，不著急。”
“好，辛苦。”
屋漏偏逢連夜雨，陳開歌夫婦急匆匆地趕往後台，小陳把剛剛暫停住的視頻進度條拖到最前麵。
《一個饅頭引發的血案》
二十分鍾時長的視頻還沒有放完，陳開歌就怒斥無恥，抬手就要把電腦給摔嘍！
小陳眼疾手快地攔住他，陳虹看著周邊看熱鬧的衛視台工作人員也是力勸：“開歌，別急，我們出去說。”
陳開歌兩條濃眉不住起伏，似乎要具象化成為噴火的黑龍。
“走！”
迴到辦公室的陳開歌猶然是一副怒氣勃發的姿態。
三年的嘔心瀝血，三年的篳路藍縷，從北平到魔都，從蓉城到臨安，他們夫妻一路披星戴月，四處趕場。
圍繞著這部電影的所有領域都被極盡地開發，連央視的靡費甚巨的廣告都不曾吝。
而麵前這個說它粗製濫造都有誇大之嫌的《饅頭》，僅僅一段二十分鍾的文化垃圾，將毫無疑問地給《無極》造成強烈的抹黑！
這就像給一個人起獵奇和粗俗的外號，當這個外號被叫熟了，誰還管你真名叫什麽？
陳虹相對鎮定些：“哪裏發現的？”
“天涯、貓樸、博客網幾乎都有，還有很多互聯網門戶網站，也有。”
“能找到作者嗎？”
“正在找，正在聯係。”
陳開歌敏銳地發現了華點：“問界視頻，沒有嗎？”
小陳聽得一愣，視頻網站現在國內隻有土豆、樂事、問界、搜狐，問界的影響力毫無疑問是最大的。
沒有還不好？
“似乎。。。沒有。”
陳虹跟陳開歌結婚快十年了，見他晦暗難明的臉色就知道在想什麽。
“開歌，先發律師函吧，讓各大網站下架視頻，否則告他們侵權。”
陳開歌搖搖頭：“根源不除有什麽用，我倒要看看是誰幹的！直接報警吧，我來聯係人。”
好歹也是拿過金棕櫚的成名大導演，家世不凡，在北平各個圈子裏人脈關係也不淺，很快就鎖定了“嫌疑人”。
這會兒的胡哥雖說不上窮困，但總歸是有些潦倒。
畢業後幾份工作都不太順心，辭職後當起了自由音樂人，主要從事錄音和動畫片的音效製作。
這部《饅頭》也就是他的娛樂之作而已。
但莫名地，幾天前突然有號稱是某電影公司的人找到自己。
來人拿信紙包了一萬塊錢，沒有透露來路，隻是叫自己再精剪一下視頻，在各個網站多發一發。
如果有能力和興趣繼續製作，可以一部一萬塊錢賣給他。
後世曾有“伊力跨省追捕”的真實案例。
而震怒異常、火力全開的陳大導，即便沒有這樣的能量，但把這位胡同學嚇得夠嗆還是不成問題的。
鄂省當地帽子叔叔找到他以後，嚇得魂飛魄散的胡哥把事情和盤托出，果斷上交了信紙包裹的萬元現金。
而現金的來曆，從包裹的信紙抬頭似乎已經可見一斑了。
一天後，得到消息的陳開歌都不能叫震怒了，簡直是怒不可遏，連續摔碎了鍾愛的兩個杯子。
其中一個還是他1993年拿金棕櫚時在巴黎買的紀念品，寄托著很美好的迴憶。
“老陳，怎麽辦？”
陳虹也有點拿不定主意。
如果是一般人倒也罷了，這位出道四年，栽在他手上的人無數。
從市井狂徒張天碩，到父母官衙內劉澤宇，從香江天王、導演，到部委大院子弟。
現在更是羽翼已豐，是一方霸主的存在。
陳開歌看著鄂省傳來的信紙照片，是被裁撤了半截的問界控股內部文件箋，明白無疑。
氣頭上的陳開歌沒有完全喪失理智，也想到過是不是有人冒充。
但結合問界視頻避開傳播《饅頭》的刻意和此地無銀；
結合目前在排片上競爭最激烈的《塘山》和《無極》；
結合《塘山》顯然有些不達預期的票房成績。
當然，還有他一貫對這位後起之秀的偏見。
開歌導演沒有選擇原諒，他選擇直麵深淵！
“走！找韓山平，看他怎麽說！”
陳虹看著氣衝衝的丈夫，拿著他的風衣迅速跟上。
這件事算是鑽了這會兒的法律空白，無論是找胡哥還是網站的麻煩都沒用。
後世陳開歌也曾起訴過胡哥，最後不了了之。
考慮到路寬的地位、身份，陳開歌想要個說法，隻有先找韓山平。
兩部電影都有中影的投資，《無極》的投資甚至更多。
你小平頭就算再跟他穿一條褲子，麵上的公平總得要的吧？
如果這點臉麵都撇到地上去，那陳大導也就隻能“抬棺死戰”了。
你個小狼崽子出道四年，我可是已經出道三十年了！
小西天中影集團，陳開歌推門時沒有控製好情緒和力度，老韓辦公室的門今天遭了點小罪。
“怎麽了這是？”
陳虹看著丈夫鐵青的麵色，怕他跟韓山平有什麽爭執，當即搶先把前因後果和盤托出。
“不會吧？路寬不是這樣人嘛！”
老韓這句話還算公道，可以說他在其他方麵的手段淩厲了些，但是對於內地電影產業，還從來沒做過什麽逾矩和破壞團結的事。
“韓總！你先看視頻，看看我們花了3個多億的作品是怎麽被糟蹋的。”
“看完我們再講。”
陳虹隨便打開hao123上的一個網站鏈接，老韓將信將疑地看著已經流傳全網的二創佳作。
十分鍾後。。。
“韓總？怎麽說？”
小平頭其實很想看完，還特麽怪有意思的。。。
他長歎了一口氣：“我來打電話給他！”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