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這也隻是個童話世界,賽西亞最殘忍的手段也隻有這個了。


    他隻是想要塞西亞錯過和喬安娜的訂婚典禮。


    至於訂婚典禮之後,他要把艾西怎麽辦,他自己也不知道,暫時還沒想過。


    不過看著艾西如今狼狽的樣子,可能到時候他會被這裏的水質和那些水蛇折磨死吧。


    想到這裏,塞西亞眼眸微閃,心裏竟然覺得有些痛快。


    就在此時,外麵傳來一聲大喊。


    “王子殿下!有人闖進王宮了。”


    侍衛的聲音在空曠的水牢中,帶著擴音般的迴響。


    塞西亞愣了一下,還沒有反應過來,整個水麵開始晃動,咕嚕咕嚕的冒泡,像是有人在地底下點了一把火,整個水都沸騰了起來。


    接著,他腳下的那塊石頭往下深陷,一隻水蛭爬進了他的靴子裏。


    “啊!”


    塞西亞慘叫了一聲。


    他不甘地瞪了艾西一眼,他知道一定是有人來救艾西了。


    可是再留在這裏他會死的,於是塞西亞連滾帶爬地離開了這裏。


    艾西迷茫地看著這一切。水麵逐漸平靜下來,就像是什麽都沒發生過一樣,隻是隔著那條石頭路。


    他看到盡頭憑空出現了兩道身影。


    女子穿著一襲黑色紗裙,身形清瘦修長,身邊跟著一個個子稍矮的少年,臉頰白嫩嫩的,純淨湛藍的眼眸,正看著這裏,他身上披著那件寬大的黑色鬥篷。


    被那件鬥篷完全籠罩著。


    艾西現在還能想象到那件鬥篷裏麵溫熱的暖意。


    少年緊緊拉著女子的手指,對這個可怕的地方,眼睛裏沒有絲毫畏懼。


    就是這樣的吧,讓他羨慕的一切……


    隻要在這個女子身邊,不管處在什麽樣的環境中。


    都能保持著對世界的純真和好奇。


    因為心裏相信,這個女子絕對不會讓他受一點傷害。


    這樣的安全感,曾經他也擁有過。


    艾西鼻尖一酸,眼眶瞬間紅了。


    格夏牽著貝爾的手,一步一迴頭,小心地看著他腳下的路,來到牢籠麵前,他將上麵的鎖鏈捏斷,打開籠子。


    看著地麵上掉落的那些火紅的鱗片,還有他魚尾上滲透出的血,女子眼神中沒有一絲波瀾。


    “出來吧。”


    艾西坐在那裏沒動,事實上,他身體裏一點力氣都沒有了,頭頂的玻璃天窗投下來一道筆直的光,映照著他蒼白的臉,沒有一絲血色,唯有一雙眼睛黑漆漆的,就那樣看著格夏。


    聲音幹澀得像是從胸腔裏擠出來的一般。


    “你是特意來救我的嗎?”


    他也並不知道如今問這個問題有什麽意義。


    隻覺得心頭一片空洞的絕望。


    “不止我來了。”


    艾西愣了一下。


    “艾西!”


    艾西看過去。


    公主的金發有些淩亂,快速朝他跑過來,中間還差點跌了一跤。


    她看著艾西淒慘的樣子,心髒像是插著把刀,黑暗中有人拿著刀深深淺淺的插著,像要停止唿吸般的心痛。


    “沒事了,我來了。”


    喬安娜將身上的披風脫下來,披在艾西身上,將他抱了起來。


    她身上的體溫傳來。


    艾西心神微微一動,下意識看向格夏。


    女子正低頭望著少年,眉眼專注。


    …


    喬安娜抱著艾西跟在格夏身後。


    格夏牽著貝爾的手。


    走出水牢之後,陽光從外麵湧了進來,刺眼的光線裏,很快看清外麵的情形。


    出口已經被侍衛給包圍了,站在正中間的就是塞西亞。


    塞西亞正一臉悲傷地望著喬安娜,尤其是看著她如此寶貴的護著懷中的少年。


    心痛得像是被萬千把利刃同時刺中。


    塞西亞失落地垂下眼眸。


    “喬安娜,我們的過去,都是假的嗎?”


    喬安娜看著他的眼神隻有冷漠和厭惡。


    她的心情其實有點複雜。


    “如果我一開始就知道你的真麵目是這樣,那麽可能,我們就不會有開始。”


    真麵目……


    塞西亞有些難以置信,眼裏含了淚光。


    “所以現在在你心裏,我是個惡毒的人,對嗎?可我都是被逼的!我隻是愛上了你,我有什麽錯?”


    喬安娜沒有說話。


    如果可以,她真的不想和塞西亞走到如此地步,畢竟塞西亞確實是她的救命恩人。


    她曾經也確實對塞西亞心動過,甚至真心喜歡過。


    可是這份喜歡卻建立在救命之恩之上。


    那天在海灘上。


    陽光照耀在海麵上,閃閃發光。


    她睜開眼睛,眼底像是被撒了一把碎鑽,朦朧的光影中,塞西亞的臉就那樣出現了。


    他臉上是溫柔的笑容,充滿關心,“你沒事吧?”


    那一刻,她覺得塞西亞就是天使,可是現在想想,如果當時救她的是其他人,她或許也會有一瞬間心動吧。


    可心動不代表會永久喜歡。


    真正的喜歡是無需那些的。


    喬安娜看了一眼艾西。


    真正的喜歡,那是一種命中注定般的吸引力。


    她注定會愛上這位人魚少年。


    塞西亞眼角含著脆弱的眼淚,但臉色卻十分冰冷,“我不會就這樣放你們離開的!”


    他正準備吩咐侍衛動手。


    卻忽略了,站在他身後的王後,已經在發抖,臉色恐懼像是見到鬼了一般。


    她身邊的國王,眼裏也是一片失神。


    在侍衛準備動手的時候,國王上前一步,“住手!”


    塞西亞迴過頭,咬了咬下唇,“父親?”


    國王正癡癡地望著貝爾的臉。


    那眼中的炙熱讓貝爾有些害怕,不由藏到了格夏身後。


    貝爾緊緊拉著格夏的衣服。


    心頭不安。


    國王上前一步,“可愛的孩子,你的母親是誰?或許我認識她。”


    貝爾連忙搖頭。


    “不可能的,我是一隻人魚,我的父母也是人魚。”


    海洋裏的大部分人魚,是終生都沒有離開過海洋的。


    他們對陸地也沒有什麽向往,所以不出意外,人魚是不會和人類相識的。


    國王卻眼神一顫,眼底隱隱泛著淚光,有些站不穩似的,“……那就是了。”


    貝爾覺得愈發疑惑。


    格夏看了看貝爾又看了看國王,再看了一眼國王身後的王後。


    王後已經完全站不穩,靠著身邊的侍女扶著。


    隨後就大喊著,“還愣什麽?!把這群擅自闖進王宮裏的人全部抓起來!”


    塞西亞愣住了。


    他從未見過王後如此癲狂的樣子,在他心中的母親,一直以來都是優雅冷漠的。


    他看著貝爾,不知為何覺得有些不安。


    那些侍衛還沒動,就又被國王阻攔了。


    格夏揮了揮手中的法杖。


    地麵突然傳出窸窸窣窣的聲音,水牢裏的那些水蛇、水蛭,還有詭異的蟲子,都從青磚縫裏或者土地裏一點點爬出來。


    整個場麵陰暗而詭異。


    侍衛們恐懼地後退。


    塞西亞也臉色煞白。


    女子唇邊帶著一絲溫和的笑意,不緊不慢,“現在,我們可以離開了嗎?”


    “……”


    他們有說不的權利嗎?


    格夏帶著貝爾,喬安娜帶著艾西,四人安然無恙的離開王宮。


    但是有謎團還未消散。


    之後格夏了解了一下國王的過去,果然王宮之中存在一些秘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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