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元音睫毛輕顫,一副泫然欲泣地模樣,哽咽道:“阿父阿母,是元音不好,元音沒能阻止正耀撕毀書籍。”


    陳蓉臉色難看,搶在江興德出聲前繼續對江元音發難:“耀兒什麽性子你不清楚嗎?你為何不遷讓點,非得惹得他做出這般不理智的事來?”


    這時雪燕跑向薑雲音,蹲身去攙扶她,替她委屈發聲道:“可是夫人,小姐已經夠遷讓少爺了!”


    要向陳蓉狀告江正耀需要莫大的勇氣,她聲音發顫:“自打我入府以來,無論少爺多過分,從不見小姐同少爺紅臉計較過,遠的不說,就說三月前少爺發燒那迴,是小姐照顧了少爺一宿,少爺好了還不領情,不僅沒個好臉色還踹了小姐一腳,更不許郎中為小姐看診,小姐也沒說過少爺半句不是!”


    “今日小姐為少爺尋書曬書,忙活到現在,別說吃飯,一口水都沒喝,少爺卻將書都撕了,少爺屢屢踐踏小姐的真心,為何夫人還來怪小姐?”


    江正耀惱羞成怒,將手中撕了一半的書,狠狠朝雪燕砸過去:“賤婢,要你多嘴!”


    雪燕條件反射地抱住江元音,生怕砸到她。


    江元音心口一暖,這瞬間才真的認定她在這江家還有可信任的人。


    陳蓉做西子捧心狀,倒打一耙質問江元音:“你內心對我、對正耀,對江家有不滿怨恨直言便是,為何要繞這麽大一個圈子,嘩眾取寵,還編排教唆丫鬟這般言語,眼瞅著除夕將至,你卻要鬧得家宅不寧!”


    “對!”江正耀似被點醒了一般,找到了極好的說辭,終於敢直視江興德:“阿父,她突然來我院子曬書就是沒安好心,是她讓我撕書的,她又讓她丫鬟通風報信領著你和阿母過來,就是想讓你們訓斥我,她就是對我之前踹她一腳不讓郎中給她看病懷恨在心,想報複我!”


    他說的慷慨激昂,殊不知全成了他惡行的佐證。


    聽得江興德額角青筋暴起,胸膛起伏。


    蠢貨!


    江元音看向江正耀,迴應道:“曬書是阿母昨夜交代我做的,非我自作主張,而雪燕去找阿父是為你拿書,何來通風報信之說?這些你皆可向阿父阿母求證,而你何時聽過我的話,我讓你撕書你便會撕嗎?”


    她又看向陳蓉,“無論是無端被踹、生病不讓看診,還是找書曬書,雪燕所言句句屬實,劉嬤、李嬤皆可為證,阿母為何要說是我編排教唆?”


    繼而她眼眶泛紅看向江興德,“元音沒做過這些事,請阿父明鑒,但元音無能,護不住這些書籍,萬幸阿父那兩本藏書無恙。”


    江元音有理有據,在所有人眼裏她一直是軟弱被欺的形象,其實沒人會質疑她撒謊,更不覺得她有興風作浪的能力。


    隻是她無人撐腰,大家默契的當個“睜眼瞎”。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江興德身上,隻要他不幫腔,今日要認錯被罰的人依舊是江元音。


    江興德怒火中燒,大步上前揚手給了江正耀一巴掌。


    眾人倒吸冷氣。


    ……老爺這迴竟然會幫大小姐?!


    老爺對少爺偶爾斥責,但從未動過手啊!


    江正耀愣住了,江興德一把揪住他的衣襟,“逆子,你知我費了多大成本才為你謀得這太子陪讀之位?你馬上要十歲,還如稚子一般頑劣,不爭氣,與其讓你年後入京得罪皇子貴人,招惹殺身之禍,我不如現在就打死你,也算護住我江家名聲!”


    “不要啊老爺!”陳蓉激動上前去拉江興德,“老爺,你冷靜一些,有話好說,有話好說……”


    江元音忍著笑意,著急忙慌地起身勸阻:“是啊,阿父,撕毀書籍不能全怪正耀,怪我人微言輕,未能喚動他院中的人幫忙阻止,若我說話好使,這些書就保住了,都怪我,怪我……”


    她可沒忘記這些冷眼旁觀的人呢。


    一個都少不了。


    江興德自不可能把兒子打死,順著江元音的話,環視逸軒院的下人,警示道:“你們通通杖責二十,罰兩月月錢,若下迴主子衝動犯錯再不阻攔,便給我滾出江家!”


    眾人嚇得撲通跪地:“小的錯了,老爺開恩啊……”


    滿院求饒聲裏江興德揪著江正耀的衣領將其重重往書堆裏一扔,厲聲道:“今日我不治治你,你不長記性,這些書你怎麽撕碎的,就給我怎麽拚補好,年前我要檢查。”


    摔坐在地上的江正耀不服氣的抬手指著江元音質問江興德:“那她呢?她難道就一點錯沒有,阿父不罰她?”


    陳蓉不住給江正耀使眼色,示意其閉嘴,拉著江興德的手臂,提議道:“這些書既是兩孩子打鬧毀壞,那便由兩孩子一同拚補吧,這樣最是公平。”


    江元音道:“阿母想讓我幫正耀拚補我自不會拒絕,可為何要說是為了公平而罰我呢?”


    “操勞找書曬書是我,阻止正耀毀書是我,我卻要受罰,敢問阿母,何來的公平?”


    “你還敢頂嘴?”陳蓉揚聲,“怪我近來疏於管教,才讓你沒了規矩,”她側目吩咐李嬤,“去請家訓家規!”


    “是,夫人。”


    江元音不急,隻是眼帶淚花迴道:“阿母莫氣,我曉得阿母不喜我,但請阿母放心,年後我就要出嫁,日後我再不會迴江家,惹阿母心煩。”


    此話再次精準紮在江興德在意的點上,他還指著她攀附上侯門呢!


    是以他怒斥正要開口的陳蓉:“你閉嘴,你已經養廢一個孩子,還要把兒子養廢嗎?”


    複而看向江元音,換上和藹的笑臉,溫聲道:“此事你沒有錯,自不可能讓你拚補撕毀的書,更不可能請家規罰你,你安心待嫁。”


    陳蓉臉都快要氣綠了。


    老爺竟然為了江元音那個野種,當著一眾奴仆的麵嗬斥她,掃她顏麵,她還怎麽當這江家主母?!


    而下一瞬,江興德再次出聲,“解決”了陳蓉這一顧慮。


    江興德對她道:“正耀這般德行的確是你疏於管教了,從此刻開始便由元音來執掌中饋,你專心管教兒子!”


    陳蓉萬萬沒想到事情會是這個走向,如遭雷擊怔在原地,反對的話卡在嗓子眼。


    她原本隻是想折騰折騰江元音,才讓其去曬書,不成想,卻給她做了嫁衣裳,讓她攬下了中饋之責!


    她捂著胸口,這迴是真要昏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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