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裏徹底的安靜了下來。


    “家主,到了。”


    素瓷的聲音在馬車外響起。


    霍然低頭看了看還睡著的鳳玉霄,正準備抱他下去。


    結果她身體微微一動,他就醒了。


    “妻主,到家了嗎?”


    鳳玉霄眼睛要睜不睜的看向霍然。


    “對,到家了。迴屋子裏睡吧。”


    “嗯。”


    鳳玉霄人不太清醒,應了一聲迷迷糊糊跟著霍然就要下車。


    看他一副眼睛都睜不開看不清路的樣子,霍然生怕他再把自己摔了。


    她先一步跳下馬車,然後才將鳳玉霄抱下了馬車。


    感受到妻主這樣的動作,鳳玉霄嘿嘿笑了一聲,然後就頭埋進霍然脖子處,又睡著了。


    抱著人迴到院子裏,雲英給鳳玉霄擦洗了一番才伺候著他睡下。


    霍然則是坐在邊上就這麽靜靜的看著。


    好一會兒,她才開口。


    “雲英。”


    “虞仆在,家主請吩咐。”


    雲英聲音很小,說話的時候還不忘觀察床上的主子。


    “明日一早就去把府裏的人都叫到這個院子裏來,我有事情要交代。”


    “是,隻是府裏的幾位主子也要來嗎?”


    雲英想著側夫身子重,隻怕家主沒有讓他去請的意思。


    霍然停頓了一下,然後迴答道:“都叫來吧。”。


    “是!”


    “你去外間守著吧。”


    這是要睡的意思了。


    雲英行了禮退到了外間,霍然合衣躺在了鳳玉霄身邊。


    她閉上眼睛卻始終睡不著。


    皇宮裏。


    夏安帝穿著寢衣在殿裏來迴的轉圈。


    “你說說,朕之前差點讓人對霄兒動手!”


    “那是陛下是之前並不知曉大皇子身份。”


    貼身虞侍忙給夏安帝找補。


    這話讓心裏愧疚不已的夏安帝找到了發泄口。


    對,這事兒不能全怪她。


    “你說的對,都是底下這幫廢物!”


    “明明專門看著學士府,卻是一次都沒有提起過!”


    “差點害得朕傷了自己的孩子!”


    夏安帝的越說越氣憤,聲音都大了起來。


    但這事兒還真不能怪暗衛。


    夏安帝派出去尋找鳳玉霄的暗衛與看著學士府的暗衛歸不同的部門管。


    雖然她們都聽命於夏安帝,但沒有夏安帝的允許,她們之間是不會有任何的來往。


    目的就是防止消息的共通。


    對於這件事情,夏安帝心裏門清,就連她的貼身虞侍都一清二楚。


    但這並不妨礙夏安帝把鍋扣在她們頭上。


    畢竟,夏安帝總不能承認自己無能和有眼無珠吧。


    夏安帝罵了好一陣暗衛,一直到渴了才停下。


    虞侍也十分有眼色的立馬上茶。


    等喝了茶,潤好了嗓子,夏安帝又開始罵人。


    “還有這個霍然!”


    “她也不是個好東西!”


    “你說說,霄兒長什麽樣子她一清二楚,朕還讓她見過小九,她會猜不到些什麽?”


    “可這麽久了,她瞞的死死的!”


    “愣是一個字都沒有同朕說過!”


    “啊?朕私底下召見了她那麽多次,她都無動於衷!”


    “簡直,簡直膽大包天!”


    一聽這話,虞侍不敢接話了。


    罵暗衛她敢跟著一起抹黑,畢竟暗衛不會把她怎麽樣。


    但罵霍然她卻一點不敢搭腔。


    畢竟是大皇子妻主,還是朝中大臣。


    她看的明白,別看陛下這會兒罵的冒火,卻不會真的拿霍大人怎麽樣。


    畢竟大皇子明顯對霍大人情根深種,如今兩人又有了孩子。


    就憑這個,她敢說陛下都不會拿霍大人怎麽樣。


    要是她今夜敢和陛下一起說霍大人的壞話。


    隻怕明日她就不用再伺候陛下了。


    若是再傳到霍大人耳朵裏,她就不用活了。


    直接抹脖子吧,還能死的痛快些。


    虞侍越想頭垂的越低。


    夏安帝沒注意到虞侍的動作,罵的起勁。


    “你信不信,隻怕今天晚上的事情還有霍然的手筆在裏麵!”


    “她要是沒有準備,前腳朕要玉佩,她後腳就能拿出來?”


    “平日裏裝的聽話的不得了,竟然敢給朕耍這樣的心眼!”


    說著,夏安帝又猛猛喝了一口茶。


    她坐迴床榻上,盤著腿長長歎了口氣。


    “你看沒看到今晚那些人的臉色?”


    “一個個和死了親爹一樣!”


    “朕找迴兒子這麽大的喜事兒,一個個臉拉的那麽長!”


    “都不是些好東西!”


    這話也不知是在罵大臣還是罵皇女和皇子們,也可能都罵了。


    “不行,讓人順著霍然再查查,朕總是不放心。”


    “霄兒那孩子怕是報喜不報憂,朕怕他在學士府過的不好。”


    “畢竟,霍然的那個側夫可是丞相那老東西的嫡出兒子。”


    夏安帝越說心裏越發愁。


    她的孩子明明是金尊玉貴的皇子,怎麽卻過的這樣慘?


    “是!虞侍這就讓人去查!”


    候在一旁的虞侍腦瓜子轉的飛快,說完就出去找人了。


    等隻有夏安帝一人的時候,她才收了罵人的心思。


    轉而琢磨起另外一件事情來。


    今夜給了霄兒封地和皇太女的待遇,隻怕她的那些個女兒兒子們心裏都不平。


    若是讓她們聯合起來對付霄兒那就不好了。


    看來,還是得給她們都找些事情做,讓她們沒有功夫和精力放在霄兒的事情上。


    說辦就辦,夏安帝很快就坐到了桌案前。


    一個又一個的旨意寫下,她臉色才好了不少。


    不止是夏安帝的寢宮亮著燈,蕭側君的寢宮裏也亮著燈。


    “父親,所以母皇這些年疼愛孩兒都是因為這張臉,對嗎。”


    鳳玉澤紅著眼睛,人頹然的靠在椅子上。


    對於自己兒子的這個話,蕭側君不知道該怎麽迴答。


    又或者說,兒子並不是在同他要迴答。


    他的沉默讓鳳玉澤心裏更難受。


    “所以您一直知道,知道孩兒的一切都屬於另外一個人。”


    “而孩兒竟還恬不知恥的愛上了那個人的妻主,想要同他爭。”


    “還差點因為這個,讓母皇朝他動手。”


    鳳玉澤精神都有些崩潰。


    他不知道自己是該怨恨還是該愧疚。


    這樣的情緒壓的他幾乎快要喘不過氣來。


    他隻能拚命的砸著自己的頭,想用這樣的方式宣泄情緒。


    “澤兒,是父君不好,是父君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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