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恩沒想到謝錦珠居然說的是真的,喜出望外地瞪大了眼。


    一路跟著謝錦珠穿過長街,想問什麽又不太敢問,直到最後停留在方圓齋的門口。


    謝錦珠示意牧恩站定:“我很快就出來。”


    牧恩緊張地揪著髒兮兮的衣擺,使勁兒點頭:“我不亂跑就在這裏等你!”


    白老板看到謝錦珠就先笑了:“好久沒見你這副打扮,今兒見著倒是有些新鮮。”


    謝錦珠穿裙子戴頭花多的是嬌俏驚豔,一身男子打扮更多的卻是素雅和文秀。


    隻是眼前的人哪怕是重新扮作了男子,氣質也與從前印象中的截然不同。


    就像是從靈魂深處扭曲得變了個人一樣,完全找不出從前無賴的痕跡。


    謝錦珠輕描淡寫地嗐了一聲:“在外這樣打扮方便。”


    “白老板,你這兒招打雜的人嗎?”


    牧恩年紀太小,再加上本身不是孔武有力形的,靠著自己基本上沒有找到活兒的可能。


    但方圓齋打雜也都是些輕巧活計。


    白老板為人不錯,如果可以的話,這裏或許會是牧恩最好的去處。


    謝錦珠也不遮掩,坦誠道:“這人是我結識的一個小弟弟,家裏的爹娘姐姐都沒了,眼下實在是找不到去處了。”


    “如果你這裏暫時不缺人打雜的話,那要不就……”


    謝錦珠飛快地看了門外一眼,壓低了聲音說:“他的工錢和飯錢算我的,你就給他提供個落腳的地方,平時有用得上的地方叫他搭把手,行嗎?”


    謝錦珠是不可能把牧恩帶迴家的。


    牧恩就算是年紀小,那也是個男的。


    這個背景下的人腦子裏腐朽得很,貿然帶迴村多的是口舌。


    而且謝錦珠也不知道把牧恩帶迴去能幹什麽。


    白老板聽完有些好笑:“你自己出錢養著他?”


    謝錦珠悵然歎氣:“大話都說出去了,不算我的不行啊。”


    她都誇出海口要讓人吃飽飯了,總不能因為對方吃得多就出爾反爾吧?


    白老板笑得止不住:“隻是年紀小不打緊,隻要聽話伶俐就行。”


    “那就這麽定了?”


    “能定。”


    白老板爽快地說:“而且他既然是在我店裏打雜,為我幹活兒就該是我出錢養著,後續你就不用操心了。”


    一個打雜的夥計,一個月最多就是八十文的工錢,隨便養。


    話雖這麽說,謝錦珠最後還是堅持要在下次送墨的時候,免費贈送白老板一塊。


    白老板忍著笑把牧恩叫進來,也沒嫌棄牧恩看起來實在邋遢,叫來店裏的人帶他去梳洗換衣。


    自己則是對著謝錦珠低聲說:“我突然想起來個事兒,你可能感興趣。”


    謝錦珠好奇地眨了眨眼。


    白老板開門見山:“昨日放榜了。”


    謝錦珠的嘴角無聲狠狠一抽。


    如果原主女扮男裝的秘密沒被揭穿,那放榜就是老謝家首屈一指的大事兒。


    可昨天愣是誰都沒想起來!


    謝錦珠尷尬地搓了搓手指:“那什麽,我朝自來沒有女官的先例,放榜這種事兒吧,現在跟我關係就不大了,你怎麽……”


    “跟你關係不大,但跟一個你認識的人關係不淺。”


    白老板喜歡打聽事兒的特質再一次暴露無遺:“我聽說你之前在書院的時候,跟客居在書院的蘇秀才關係不錯,是這樣的對吧?”


    謝錦珠:“……”


    如果不是白老板提,她都快把那個從翠紅樓神奇跑掉的狗東西忘了!


    謝錦珠扭曲著臉磨了磨牙,含混道:“啊?嗯嗯嗯,還行?”


    白老板一臉壓不住的興奮,手舞足蹈地說:“蘇秀才中舉了!”


    “榜上有名!他以後就不再是秀才,是正兒八經的蘇舉人了!”


    謝錦珠:“…………”


    中舉了?!


    就蘇偉勝那樣的王八蛋,他居然還真的考上了?!


    在白老板滔滔不絕不斷輸出的敬佩之情中,謝錦珠百感交集地說:“考官都是瞎的嗎?”


    就蘇偉勝那種貨色,他都配得上被人叫一聲舉人老爺?!


    白老板沒聽出謝錦珠的言外之意,滿臉的幸與榮焉:“舉人和秀才可是天差地別的兩迴事兒,他這輩子算是熬出頭了。”


    “你之前跟他關係好,以後也不妨多走動啊,萬一什麽時候就沾上舉人老爺的光了呢?”


    謝錦珠幹巴巴地笑了幾聲,突然說:“都放榜中舉了,那蘇偉勝人呢?”


    翠紅樓的滑稽一別後,謝錦珠複盤了很久,都想不通蘇偉勝到底是怎麽跑掉的。


    後來她也打聽過,但誰都不知道蘇偉勝跑到哪兒去了。


    都熬到中舉了,蘇偉勝總不能還躲著了吧?


    白老板樂嗬嗬的:“前段時間的確是沒看到人,不過我聽說蘇舉人定下了後日在天一閣的宴席,準備宴請自己的親朋故友答謝師恩。”


    “你跟他交情好,他肯定也會請你的!”


    謝錦珠心說那可不一定。


    不過白老板說的這個信息的確非常重要。


    謝錦珠果斷道:“等下次送墨的時候,我免費贈你兩塊最好的!”


    “不,送你三塊!”


    隻要白老板願意一直這樣口無遮攔還好事兒下去,她還可以送出更多!


    白老板沒想到還能有這樣的好事兒,哈哈笑著對著梳洗好的牧恩溫聲交代。


    謝錦珠確定把人留在這裏是妥當的,私底下往牧恩的手裏塞了一個小荷包:“這是二兩銀子,你拿著傍身。”


    牧恩下意識地推辭:“不不不,我……”


    “讓你拿著就拿著。”


    謝錦珠看著與自己一般高的牧恩,笑了下說:“從今往後就是個大人了,記得好好養自己。”


    “在白老板這裏好好幹,要是遇上什麽難處,就去三洋村謝家找我。”


    在牧恩感激的話冒出來之前,謝錦珠幽幽的:“當然,你最好是沒有要找我的事兒。”


    一個敵意濃厚卻又非常莫名的洛清,再加上剛剛新鮮中舉的蘇偉勝,這倆仇人已經讓謝錦珠非常頭疼了。


    她真的沒閑工夫再摻和別的!


    牧恩似懂非懂地用力點頭,小男子漢的眼尾閃過可疑的水光,又被飛快擦去。


    謝錦珠給他留足了麵子,擺擺手就說:“我走了。”


    牧恩站在原地目送謝錦珠離開,攥著荷包狠狠咬牙後低頭進了方圓齋。


    謝錦珠安頓好了牧恩,也沒著急迴村,一直在摩挲手中沁出了淡淡黃色的狗牌。


    洛清不擇手段都想要得到這個東西,這玩意兒到底藏著什麽秘密?


    謝錦珠不信邪地舉到眼前反複端詳,最後得出的結論是:樓少爺的狗大概是個油皮。


    說好的白玉,染挺黃!


    謝錦珠看了半天實在是得不出別的結論,索性把狗牌順手拴在了自己的手腕上。


    不管這到底是個什麽牌,能氣到洛清就是一塊絕佳的底牌。


    為了把腦子裏的亂麻梳理清楚,迴村時沒坐車,反而是走了平時不常走的另外一條半山小道。


    這半山小道是從山壁邊緣延出來的窄路,幾步之外就靠著幽深的懸崖,地勢險峭。


    謝錦珠走到山道最為狹窄的位置時,山間冷風卷來,隱隱約約似是帶出了一股平時難以察覺的異香。


    謝錦珠腳步頓住,忍不住抽了抽鼻子。


    這是什麽味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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