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腰一大早心情異常地明媚,她坐在銅鏡前,細致地描著柳葉眉,輕點朱唇。


    隨後,她從芥子袋中取出一條早已準備好的麻袋和一根閃爍著淡淡靈光的捆仙繩,這些是她等會要用上的妙妙小工具。


    素腰審視著修妝台上擺放的各式法寶與器具時,眉頭不禁微微蹙起。


    總覺得還缺點什麽?


    艸,怎麽忘了最重要的東西!迷藥都被李妄生這個混蛋打劫全帶走了!!!


    等會要是小醫修反抗怎麽辦?


    素腰開始認真思考起接下來的步驟,綁架一位仙朝命官,這在京都無疑是件大膽至極的事情。但素腰心中並無太多畏懼,魔修一向隨心所欲,反正素腰有老祖給她撐腰。


    素腰很喜歡餘舒樂的那雙淺褐色的眼瞳裏,總是閃爍著一種冰冷的清醒,如同餘煙散盡後白色的霧、帶著不可追溯的墨色。


    素腰不信他會麵對水盆景無動於衷,畢竟路邊救自己的也是他。


    心軟、對自己又心狠得要死。


    巨大的旋渦裏,他在一步一步靠近中心,素腰更加堅定了要帶走他的決心,


    素腰咬著指甲,現在想來,自己當時中毒是不是也是肅帝的算計?就為了合歡宗的雙修秘法《素女經》……


    但師姐是怎麽迴事?素腰不明白,一個人為什麽在短時間內如此性情大變。


    迴到合歡宗後,素腰計劃先好好為小醫修調養身體。翻雲覆雨的餘大人,肯定耗費了大量的精力和元氣。


    這隻是第一步,素腰心中有著更為長遠的打算。


    她想要讓小醫修對她產生依賴,不僅僅是身體上的,更是心靈上的,總能將他調成離不開她的樣子。


    這種占有欲,或許自私,但在她看來,卻是對小醫修最好的保護。


    在準備實施計劃的過程中,素腰迴想起與小醫修的點點滴滴。君子有三變,望之儼然,即之也溫,聽其言也厲。


    素腰她猛然咬牙,暗恨自己為何早沒有察覺——小醫修是稷下學宮的人。如此深厚的學識和醫術,又有恪守禮節(始終爬床沒成功)。


    ……


    七皇子坐在裝飾雅致的院子裏,手中把玩著一串精致的玉珠,百無聊賴地望著天邊飄過的幾朵白雲,他的目光被一抹從房間緩緩走出的身影所吸引。


    素腰衣裙嫋嫋,步伐輕盈,如同踏雲而來的仙子。她沒有像往日那樣穿著飄逸的婆娑輕紗,而是換上了一身端莊大方的齊胸襦裙,裙擺隨著她的步伐輕輕搖曳,宛如盛開的蓮花。


    這身裝扮,讓她看起來與京都那些貴女無異,卻又不失自己獨特的韻味。


    七皇子的眼睛頓時一亮,他仔細打量著素腰,隻見她眉眼間流露出一抹淡淡的風情,那抹不易察覺的惆悵在眼眸中倏忽落下,就像夜空中劃過的流星尾光,一閃而逝,卻足以讓人心馳神往。


    七皇子:對對對!就有這抹風情!


    七皇子興奮地拍了拍手。


    看著素腰越走越近,七皇子忍不住傻乎乎地湊上前去,想要更近距離地欣賞這位美人。他的臉上掛著燦爛的笑容,眼中閃爍著欣賞與傾慕的光芒。


    素腰停下腳步,然後毫不留情地給了他一巴掌。


    這一巴掌雖然不重,但足以讓七皇子愣在原地。


    “qaq,幹嘛打我,我又不敢對你幹嘛,隻是欣賞一下嘛。”七皇子委屈地揉了揉臉頰,


    “你這色膽,幹脆跟我去合歡宗算了”


    素腰輕掩著嘴角,眉眼間滿是笑意,仿佛春日裏綻放的花朵,明媚而動人。


    她此刻的心情格外愉悅,七皇子的這番表現,無疑為她即將在餘舒樂麵前展現的完美形象增添了幾分信心。


    於是難得給七皇子一些忠告———京都不是好地方,尤其是肅帝、魔修都覺得是爛人一個。


    “不行不行,我家真有皇位繼承”,七皇子搖頭,他也想看看美人啊,“要是二哥(廢太子)還活著就好了……”


    說著,七皇子下意識地迴頭掃視了一圈四周,確定那個總是如影隨形的楊公公並不在場,這才鬆了一口氣。


    素腰看著七皇子的小動作,不禁嗬了一聲,嘴角勾起一抹淡笑。


    楊公公作為元嬰期的強者,神識強大無比,七皇子府邸又無陣法又無靈符阻礙,七皇子的一舉一動,甚至是細微的生理反應,都逃不過那老閹人的感知。


    隻是……無所謂,反正看肅帝的樣子,七皇子還有用得緊。


    腰輕輕晃了晃頭上的木簪,那是一隻簡單卻古樸的木簪,是小醫修在村上集市上精心挑選後送給她的,雖是她纏著小醫修要的這份禮物。


    “我是要去趟三公主府,有些事情需要處理。”


    七皇子一聽,臉色頓時垮了下來,哀怨地說道:“啊~你也要去看秦韻那女人啊!怎麽一個兩個都要去看她,連餘禦史今天也要去三公主府調查襲擊者的事情。”


    素腰看著七皇子那副模樣,不禁正色警告道:“老實待著,別亂跑。我去三公主府是有正事的,不是去湊熱鬧。”


    三公主在肅帝的棋局中扮演著怎樣的角色,雖然目前還不清楚具體細節,但七皇子這種草包就別參與了,尤其是還有個肅帝耳目跟著他。


    ……


    金玉閣內,古色古香的裝飾與空氣中彌漫的淡淡墨香交織出一種獨特的氛圍。


    孟禾站在一張長桌旁,手中緊握著一枚與符紙大小相當的精致印章,眉頭緊鎖,眼神中透露出疑惑與不安。


    他手中的印章沾滿了鮮紅的朱砂,但那朱砂印卻遲遲未能落在麵前的符紙上。


    “師兄,不對勁吧?”孟禾撓頭,一臉困惑地看著昀澤。


    “這玩意流水線生產出來的能叫符紙?符修講究的是‘意’啊!我真沒看出來這種批量生產的符紙上有半點‘意’和‘韻’。”


    昀澤聞言,嘴角勾起一抹神秘的笑意,他沒有直接迴答孟禾的問題,而是輕輕地把手搭在孟禾的肩上,語氣中帶著幾分調侃與無奈:


    “閉嘴吧,師弟,快跟夥計們一起把印章蓋上。金玉閣的招牌都已經掛出去了,這可是紀念版平安符,一文錢一張,童叟無欺。”


    “啊?”孟禾瞪大了眼睛,滿臉不可思議地看著昀澤,“師兄,這玩意兒不是騙錢嗎?


    昀澤無奈地攤了攤手:“別管那麽多了,這是老頭子的意思。”


    “雖然這些符紙是流水線生產的,但每一枚都經過了特殊處理,至少能保證它們具有一定的保護作用。”


    符確實是胡亂畫製的,這一點昀澤心裏再清楚不過。


    他瞥了一眼孟禾桌麵上那灘沾滿朱砂的印泥,其中夾雜著微弱的黑色細閃。這些細閃,無疑是周博深不知從何處得來的聖人遺骸灰燼。


    【師尊究竟是從哪裏弄來這些聖人遺骸灰燼的?用來鎮壓外神,確實是個不錯的法子。但……這玩意兒不會真的是我們天道宗的祖師遺骸吧?】


    【算了,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就不要計較這些是誰家的祖宗骨灰了。】昀澤在心裏自我安慰道。


    昀澤的思緒突然飄向了更遠的地方。他開始思考起自己的師尊周博深來:


    【話說,師尊什麽時候能成聖人啊?他好像煉虛期很久了,要是師尊也成了聖人,那我豈不是也能有機會得到一些聖人遺骸了?】


    昀澤他也想要聖人遺骸。


    物盡其用→周博深


    師辭子笑→昀澤


    “師兄,你在笑什麽?”孟禾好奇地探出頭來,目光落在昀澤那張略帶笑意的臉上,滿臉的不解。


    昀澤輕輕搖了搖頭,嘴角仍掛著一抹淡淡的微笑:“沒事,隻是突然想到了些高興的事情。”


    掐指一算,昀澤發現時間已經不早了,他該去忙點別的事情了。想到這裏,他站起身來,整理了一下衣袍,對孟禾說道:“我出去忙點事情,這裏就交給你了。”


    說完,昀澤從桌上拿起一副墨鏡,隨意地戴在了臉上。又從櫃子裏抽出一麵寫著“半仙”二字的小旗,握在手中。


    小無罔要是氣急敗壞,直接拿李妄生身份暴打素腰,可就沒樂子了~


    ……


    “算命,六爻、摸骨、解簽,樣樣精通。”


    昀澤蹲在地上,聲音不高卻清晰有力,他的身前,一張宣紙鋪展開來,上麵用濃墨重彩寫著“算命”兩個大字,被一塊形狀不規則的石頭穩穩地壓著四角。


    這簡易的卦攤,在熙熙攘攘的集市一角顯得格外引人注目。


    算命的竹竿旗子此刻被昀澤隨手拿來墊在了屁股下,他蹲坐在卦攤後,雙手揣在袖子裏,眼神時而掃過過往的行人。


    他的這副模樣,與集市裏那些為了生計而忙碌的商販無異,絲毫看不出半點天道宗卜修的架子。


    誰能猜到這是天道宗千金難求一卦的卜修?


    昀澤輕輕地將墨鏡往下拉了一點,露出那雙眼睛,捕捉到剛剛從合歡宗據點補完迷藥出來的素腰的身影。


    他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容,大聲喊道:“美女~算卦嗎?”


    “一朵鮮花鏡中開,看著極好取不來,勸君休把鏡花戀啊~”


    “美女、你可得當心,有血光之災啊~”


    昀澤說話很難聽,但蘇無罔氣急敗壞起來是真下死手,這都不用算,肯定血光之災。


    她強壓下心中的怒火,哪來的瞎子破算命的,走到昀澤的卦攤前,臉上掛起一抹“溫柔”的笑容:“大師,你可知我此行要去幹嘛,這麽咒我,可別怪我掀了你的攤子。”


    昀澤抬眼,從墨鏡的上方斜睨著素腰,嘴角勾起一抹更深的笑容。


    素腰心裏暗罵了一聲,天道宗的怎麽也來京都了?


    這個墨鏡卜修,素腰雖然不熟,但他那百試百靈的烏鴉嘴還是聽師尊說起過。


    特別坑爹!


    “簡直坑爹至極!”,素腰迴想起師尊曾經講述過的那些關於昀澤的“壯舉”,不禁有些後怕。


    據說,有一次師尊在南疆探秘境,恰好遇到了昀澤。那小子隨口一句“此行兇險,恐難全身而退”,結果師尊就真的差點栽在南疆,九死一生才逃了出來。


    (沒錯,昀澤是跟王簡明、蘇簡言一輩的人,他和孟禾輩分其實比蘇無罔高一輩。)


    “前輩,你怎麽在這。” 素腰一下就態度恭敬起來。


    昀澤抬手笑嘻嘻地將一個王八殼和三枚古銅錢遞給了素腰,眼中閃爍著狡黠的光芒:“算卦嗎?收你一文錢,童叟無欺哦。”


    片刻之後,銅錢落地,卦象顯現。


    昀澤瞥了一眼卦象,嘴角勾起一抹笑意:“地火明夷啊……美女,如果是姻緣的話,我勸你還是打道迴府吧。”


    來之前昀澤就替素腰占過一次,本卦天水訟、變卦天地否。


    官鬼伏藏在兄弟午火下,感情裏有別的競爭者,倒是很符合蘇無罔煉情宗的作風。而且男方的,心思根本不在女方身上。


    【天天加班加得要死,小蘇無罔的心思肯定不在男女之情身上啊~】


    昀澤看著素腰,眼中閃過一絲同情和憐憫。


    他站起來,主要是蹲麻了,輕輕拍了拍素腰的肩膀,說道:“別灰心,緣分這東西很難說的。或許你命中注定的那個人並不是他……”


    “首先啊,先別拿繩子……”,昀澤耐心地跟素腰講著血光之災的破解之法。


    畢竟蘇無罔軟硬不吃,你走硬的隻會死得更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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