觀眾席上,嘩然一片。


    自然如此。本就毫無懸念獲勝的比賽,溪澗清舞卻在最終時刻,放棄掉了這難得的獲勝資格,怕是眾人皆無從理解的。


    然而,她卻是收獲到了,比決鬥取勝更重要的東西。


    那便是情報。


    況且方才,無力散應用在銀玄身上的效果,令她對阿石明日比賽,信心十足。


    除非有人在阿石比賽前研製出“無力散”的解藥,並分發給一眾參賽選手,那她前幾日給予阿石的丹藥和藥散,才無法發揮作用。


    否則,阿石便有極大的概率獲勝。


    溪澗清舞對自己的醫術極富信心,旁人成功煉製出解藥的概率,微乎其微;尤是在這般短暫緊迫的時間中。


    溪澗清舞盈盈幾步,走向阿石,腰上荷包與細鈴發出柔弱的碰撞之聲,清脆而優雅;她見阿石眉眼緊皺,懶懶一笑,朱唇輕啟:


    “怎麽?阿石是覺得我不應當選擇認輸麽?”


    “姑娘如何做是自己的自由,阿石無法左右姑娘的思想。”話雖如此,阿石麵色仍是略帶殤然,不曾展開。


    於是溪澗清舞欣然笑笑,春山玦落漫漫,她軟聲清淺,向阿石娓娓說明道:“知道我為何要棄權麽?”


    “為何?”


    “魚和熊掌,不可得兼——”她神秘又嫵媚一笑。


    阿石抿唇,硬朗的眉眼微皺,有些怔愣,顯然是無法理解她話中之意。


    溪澗清舞緩緩眯起晶亮柔美的眸子,濃密的睫毛風情萬種地煽動著,淺棕的眸色間,閃過一絲慧黠的靈光:


    “我同他換了一個秘密。”


    秘密?


    何種秘密?


    溪澗清舞轉頭,望向觀眾席中心方位,彼時的皇甫秋翼,正同他身側的三王爺皇甫黎天交談著;他麵如冠玉,卻有著一雙子夜寒星般的黑眸,顯出他一身的陽剛之氣。


    她幻想著皇甫秋翼的真容,定是如聶卡迪那般,一眼,便令人再也無法忘記:他或許有著俊美孤傲的麵龐,冬夜寒星的瞳眸,冰冷明澈中略帶著柔情的眼神,透出一股無法抗拒的貴氣與傲然;加上他那墨色翩翩的長發,映照著太陽的光華,發梢間模糊的光暈,微微泛著金黃的色澤,渾不似真人,美好於異世。


    這樣的男人,注定會成為穩坐明黃龍椅之人。任何阻擋他的一切,不論是困難,亦或者是人,皆會被他遠遠地甩在身後,重重地踩在腳下。


    想到這,溪澗清舞清澈明亮的眼眸宛若秋水一般,掠過一絲微妙又深情的神色;嘴唇微微翹起,包含著一抹似有似無的笑意。


    末了,她又補充道:“解開秘密,便能夠囊獲更多信息。”


    阿石仍是不懂溪澗清舞在說什麽。


    不過,不久的將來,他便全然明了了。


    ……


    另一邊。


    明耀國皇宮一處犄角旮旯之地。


    “爺,方才比賽之人是溪澗清舞姑娘。”銀玄聲音淡淡。


    “溪澗清舞?”皇甫秋翼眸子深邃幽暗,麵色一沉,低聲問銀玄道:“她來作甚?”


    先是女扮男裝參與“選拔大會”;而後冒著被識破的風險,不顧性命地同銀玄打鬥;最後即將獲勝之時,卻又主動輸掉比賽。


    她究竟欲意何為?


    而後,皇甫秋翼似是迴憶到什麽,劍眉微凝,一雙桃花眼泛著幽光,眸色微妙又淩厲;他周身散發著逼人的寒意,一字一頓道:“而今想來,本王彼時,還曾與她對視。”


    思來想去,溪澗清舞那眼神中,透著一股洞察世間的決絕,和一絲手到擒來的機靈。


    他瞬間便明晰了事情的來龍去脈。


    她怕是從銀玄口中交換到了什麽重要線索,故由作為交換,選擇了放棄比賽。


    皇甫秋翼霎時麵色一暗,眼神間仿佛淬了冰,帶著一陣殺意,衝銀玄道:“她同你問了何事?”


    她,便指的是溪澗清舞。


    銀玄聽罷一愣,而後眼神微微右瞥,有些力不從心道:“她問詢參賽緣由。”


    參賽緣由?


    國庫之鑰麽?


    一瞬間,皇甫秋翼思路完全明晰:從溪澗清舞那略顯得意的眼神;到她對銀玄下藥散;再到銀玄最終說出參賽目的……一幕幕,一瞬瞬,皆耐人尋味。


    他竟不知她是如此心思縝密之人!


    隻是,溪澗清舞知曉了他的動機,究竟要作何打算,他卻是無從推理。


    但潛意識裏,他有種預感,這不是一件壞事。


    ……


    黃昏從遠方走來,夕陽像是一杯潑灑的葡萄酒,把整個黃昏沉浸在微微的醉意裏。


    一炷香的功夫,最後一場決鬥已然落下帷幕。


    第一日選拔的前五名已躍然於紙上。


    不必多想,溪澗清舞便可知曉,銀玄定是第一。


    果然,李公公高亮的嗓音響起,第一個便朗讀到銀玄。


    擂台邊的空地上聚集了大片參賽選手,將現場圍堵地水泄不通,密密麻麻地人群圍成了一個大圈仔,隻見四周人頭攢動,個個仰著頭,有的人作祈禱狀,隻為了接下來能夠聽聞自己名姓。


    緊接著,第二名,第三名,第四名,第五名。


    溪澗清舞同阿石從人群的最後張望,有人喜極而泣,抱著身邊的人滿眼光芒;有人黯然傷神,從人群中默默走遠,悄然離去;還有的人,聽到沒有自己的名字,疑是裁判判斷失誤,怒發衝冠地衝向評審席。


    一時間,終生百態,悲歡並不相通。


    而就在這份混亂中,溪澗清舞往皇甫秋翼所在的觀眾席望了一眼。


    人不在座位上。


    她頃刻間知曉,時候到了。於是她便從黑紗袖間,摸出兩副麵紗;是她方才趁亂,把隨身攜帶的荷包拆開製作而成;隨後,她將其中一副遞給站在身側的阿石,隨後悄無聲息地指了指四周的宮殿紅頂,示意從宮牆上移動,末了,神秘又悠然地低聲道:“你同我一道去國庫看看。”


    阿石目光一掃,點了點頭。


    兩人三步並作兩步,邊走邊朝周身微微張望,待到行至宮牆附近,兩人從容自若地朝身側匆匆的宮人打招唿;等到宮人碎布步離去,方圓內再無旁人,溪澗清舞點點頭,兩人加快步子朝國庫位置移動,腳尖點地,提起輕功飛至屋簷。


    愈行至國庫附近,守衛愈發多起來。兩人藏在鍾樓背陰處觀察著,卻被宮人聲聲驚恐又焦急的聲音吸引:


    “走水了——書房走水了——”


    國庫門口的士兵皆陣列著奔向走水的書房,趁著這個間隙,溪澗清舞同阿石想要進入到國庫內部一探究竟。


    哪知,一陣黑影閃過,先後兩人——早了他們一步——進入到國庫內部。


    在這等時段,溪澗清舞頓時思索到的,隻有兩位。


    皇甫秋翼和銀玄麽?


    隻是,如此鋌而走險地進入到國庫裏,究竟是為何?


    溪澗清舞的目光幽幽望過,一雙清眸流盼,顯得若有所思,透著一股子莫測高深之意,令人難以琢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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